仁俞縣道路交錯狹窄,越接近千朋客棧,小路便越多,道路情況也越復(fù)雜,完全不像是省城該有的模樣。
盡管在此世,余若歌也只見過杉州這一個省城,但不妨礙他嫌棄這邊的環(huán)境。
據(jù)小紅說,千朋客棧是妖族開的店,官府知道而平民不知。
商國是從西邊玄國脫離出來的新生王朝,開國時商國先帝借助了大陸西南輝隱族的力量,所以官方對這支妖族有特別優(yōu)待,賜予他們?nèi)氤癁楣俚馁Y格,據(jù)說當今大理寺少卿就是輝隱。
那位王子便是來參加杉州鄉(xiāng)試,期待著入朝后能為族中謀得一二福祉。
快到客棧時,小紅忽然出言提醒:“有人跟蹤我們?!?p> 余若歌速度不變,轉(zhuǎn)進岔路,問道:“能感應(yīng)出是誰嗎?”
“一個五品靈修兼至少六品魂修?!?p> “有點棘手啊?!?p> “樓頂還跟著一個七品武修兼七品魂修?!?p> “你就不能一口氣說完?”
“他們的魂力很奇怪,在干擾我的判斷,小心點,也許還有藏在暗處的。”
余若歌分心去聽,卻沒聽到身后、附近房頂有跟隨著自己的腳步聲,還以為小紅故意嚇他,但緊接著,背后魔劍突然發(fā)力把他拉到一旁,一個手握寒光的黑影掠過他原本的位置,殺意如風,撲面而來。
魔劍再次把他拉動,躲過來自上方的攻擊,兩個黑影偷襲全部落空,他們并排而立,剛好擠滿巷道。
余若歌見他們都穿著黑袍,戴著兜帽,不見面容,問道:“你們是誰?”
“你又是誰?”其中一個人問。
“范家讓你們來的?”
“有人希望你永遠閉嘴?!?p> “好啊,看看誰先說不出話?!庇嗳舾栌蝿﹂_戰(zhàn)。
“拔什么劍,快跑,打不過!”小紅急忙出聲阻止他。
“呃……”余若歌轉(zhuǎn)身狂奔。
之前遇到敵人時,小紅都是戰(zhàn)意高昂,莽得不行,搞得原本有些謹慎的他都開始膨脹,以為能隨隨便便越級打架。
“聽你說逃跑可真新鮮?!奔幢闾用?,他也不忘調(diào)侃小紅兩句。
“慫莽得當,歡悅久長。”小紅邊協(xié)助余若歌躲避追擊,邊回道,“直接去千朋客棧賣波慘,這一代的輝隱族對人族沒什么好印象,就借他們手把這兩家伙趕走吧。”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人族?”
“所以讓你賣慘了,一定被他們踹進去,表現(xiàn)出你是個弱者,妖族王子會對你感興趣的?!?p> 余若歌冒死回頭看了眼緊追不舍,有好幾次幾乎要打中他的兩個黑袍人,感覺自己被踹上一腳估計會受不小的內(nèi)傷。
管他的,拼了!
他兜了個圈,逃到千朋客棧時刻意慢了一下,小紅則助他調(diào)整好方向和姿勢,但身后兩個黑袍就沒想象中配合了,他們直接擲出手中匕首,一上一下飛來,人則一左一右夾擊。
小紅帶著余若歌飛了起來,直接砸進客棧里面,她經(jīng)過精密計算,避開了桌椅和人,還特意控制住余若歌,不讓他調(diào)整姿勢緩解墜地的沖擊,老老實實地摔了個狗吃屎,在地上拖出了一條兩尺長的印記。
假摔?門口兩個黑袍呆在原地,互相看了眼,確認彼此都沒擊中他。
大堂里原本坐滿了吃肉喝酒的食客,見此情狀,齊刷刷摔下碗筷,掏出兵刃,站了起來,打量起兩邊情況,最后怒視門外黑袍。
千朋的掌柜是個近七尺高的潑辣女子,她見柔弱的余若歌飛進屋后倒地不起,門口兩個遮掩面容的歹人手持利刃,腦中瞬間補出了一場少年人被仇人追殺的大戲,登時炸了:“什么人,他奶奶的在老娘店門口行兇,壞老娘生意!”
說著,從柜臺下拿起一把大刀翻了出來,刀尖指著他們,快步走過去:“來干什么的!”
那些食客也都聚過來,跟在掌柜身后,逼視兩人。
兩黑袍還以為自己追出了杉州城,不然怎么會遇見一家黑店一樣的客棧?
“我們是奉范家老爺命令,捉此人回去,如……”其中一個黑袍話說到一半,立刻就被掌柜的大嗓門打斷。
“老娘管你范老爺賤老爺,除非你是衙門抓人,再不滾,老娘一刀劈了你們狗頭!”
跟在掌柜后面的人約有二十數(shù),實力都不一般,兩黑袍不敢招惹,悶悶離開。
食客和掌柜回歸原位時,余若歌還趴在原地,不敢動彈。
草率了,信了小紅的鬼話,這特么是家黑店?。∷闹写蠛?。
掌柜和食客明顯是一伙的,都是妖嗎?我要裝弱到什么時候?小紅你說句話??!
“喂,小子,還醒著嗎?”香風吹拂而下,掌柜的蹲下來,戳了戳余若歌的后背。
她隨即注意到了余若歌背上的魔劍,正要伸手去摸,小紅拉動余若歌,把他翻了過來,仰面朝天。
他臉上滿是灰塵血痕,易容用的人皮面具也劃破了,一半耷拉下來。
“喲,這是哪來的稀奇古怪?”掌柜的叫道。
他不好再裝死,半睜開眼,扯掉臉上易容,虛弱道:“我……我想見王子。”
掌柜的面色凝固了,周圍本回復(fù)正常的食客也都停下動作,豎起耳朵聽這邊情況。
“這里沒有什么王子。”掌柜道。
余若歌道:“這家店里,除我之外還有人族嗎?”
掌柜的大刀架在他脖子上,惡狠狠道:“說,你是誰?”
“我來送你們王子一個機緣。”余若歌眼睛瞥到樓梯上出現(xiàn)了一個頎長的身影,“我的身份只有他能知道?!?p> 大堂里的食客都轉(zhuǎn)過身子,朝著那個身影低頭行禮。
掌柜的也注意到了樓梯上那人,把架在余若歌頸上的大刀藏在身后,柔聲喊道:“殿下,這人說……”
“我聽見了,還有別這么叫我?!睒翘萆系耐踝拥?。
嗯,我們一定有共同語言,余若歌心道。
“帶他上樓,我的房間?!?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