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愛著的人啊,到底該如何表達(dá),她會接受我嗎?”
錄音室內(nèi),江瑜、黃柏倆人抱著吉他在那彈唱。
前面架著個攝像機,他們倆一邊唱,一邊還要做出一副深沉陶醉的樣子,委實蛋疼得很。
窮逼樂隊想出MV肯定是沒錢的,只能湊合拍下視頻,當(dāng)做MV發(fā)到網(wǎng)上宣傳用。
江瑜比較年輕,唱起歌來多少帶著青春的味道,和原版相比少了些滄桑感,黃柏的嗓音就比較深沉了,年紀(jì)也更長一些,倆人配合倒是相得益彰。
盧志強站在錄音棚外,聽著兩人的演出,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之前他們和盧志強達(dá)成約定,由盧志強的工作室負(fù)責(zé)《老男孩》制作與宣傳事宜,報酬是《老男孩》版權(quán)收入的一半,為期5年。
像他們倆這種窮逼組合,沒有公司,沒有人捧,想出專輯、唱片什么的就拉倒吧,根本賣不出去。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彩鈴的下載分成。
但這年頭,酒香也怕巷子深。
比起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在目前這個時候,即使你有才華,想出頭的機會也十分渺茫。
因為渠道基本都掌握在電視臺和廣播電臺手里,甭管你多大的明星,在人家眼里就是跪著要飯的。
沒點門路,或者沒有貴人提攜,想出名?
做夢去吧。
老郭當(dāng)年咋火的?
不就是燕京文藝電臺將他的相聲搬到了廣播里嗎,隨后老郭一炮而紅。
后來為嘛和電視臺又干起來了呢?
老郭火了以后,也是一號名角了,但電視臺覺得自己有提攜之恩,還把老郭當(dāng)跪著要飯的,那可不鬧矛盾嘛。
話說回來,為嘛黃柏非要拉著盧志強給發(fā)行呢?
其實看中的就是他的人脈。
盧志強是華納的高層,去年捧紅《老鼠愛大米》,靠的就是在各大電臺以及移動公司的人脈。
這些人脈表面上無法量化,但是在關(guān)鍵時刻,卻能起到極為重要的作用。
有時候,人家說一句話,可能比普通人磕一百個頭都管用。
這就是現(xiàn)實。
……
“歡迎收聽你的月亮我的心,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曾小蓮?!?p> 燕京文藝電臺一檔深夜節(jié)目中,主持人熟悉的開頭過后,切入了正題:
“小蓮今天繼續(xù)給大家分享好聽的歌曲,首先帶來一首新歌《老男孩》,小蓮也曾經(jīng)年輕過,有過夢想,但最終還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就像歌里唱的那樣,任歲月風(fēng)干理想,再也不回真的我……”
音樂前奏響起,主持人的聲音漸漸淡去,江瑜深情又悲愴的歌聲,通過電磁波,進(jìn)入了無數(shù)深夜難眠之人的夜。
王偉利今年高三,每天學(xué)習(xí)累到想吐。
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不能去做自己喜歡的音樂,而是每天都要和各種氧化還原反應(yīng)糾纏,還有什么切割電磁場的鐵棒,看見就煩。
他想他永遠(yuǎn)也算不清那些做功和熱能,就像他算不清自己的未來在哪里。
每天唯一喘息的時間,就是在睡前打開收音機,伴著那些或傷感或輕柔的音樂入眠。
只有這時,他才能感覺到,他還是他自己。
“轉(zhuǎn)眼過去多年時間,多少悲歡離合”
“曾經(jīng)志在四方少年,羨慕南飛的雁”
“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漸行漸遠(yuǎn)”
“未來在哪里,平凡,啊,誰給我答案”
收音機的歌聲漸漸高昂起來,王偉利躺在床上,屋子里沒開燈,漆黑一片,他睜著眼睛,仿佛心里某塊地方被擊中了一樣。
這個詞竟然如此直白,而又直指人心。
“夢想總是遙不可及,是不是應(yīng)該放棄,花開花落又是一季,春天啊,你在哪里”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來不及道別,只剩下麻木的我沒有了當(dāng)年的熱血”
“看那漫天凋零的花朵,在最美麗的時刻凋謝,有誰會記得這世界他來過”
王偉利默不作聲地聽著,直到一曲終了,他一抹眼角,全是淚水。
歌里那股深沉的哀傷,深深地?fù)糁辛怂?p> “來自王偉利的正面能量值,+99!”
“這首好聽的《老男孩》有沒有打動你呢,是不是也讓你回憶起了青春呢……”
主持人開始介紹起下一首歌,但王偉利卻沒有心思聽下去了。
老男孩,他在睡著以前,記住了這首歌的名字。
只是可惜沒能把歌詞抄下來。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著,高三班級里的氛圍越來越緊張。
那時候有一句口號,只要學(xué)不死,就往死里學(xué)。
所有人都在努力地向前奔跑,試圖抓住那遙遠(yuǎn)的未來。
一日午休,王偉利正準(zhǔn)備趴在桌子上小睡一會兒,忽然后桌的女生輕輕捅了他一下,將演算的草稿紙遞了過來。
“什么啊?”王偉利接過來一看,密密麻麻的數(shù)學(xué)公式旁,卻留出了一塊空白,娟秀的字體抄寫著《老男孩》的歌詞。
“你把歌詞抄下來啦?”王偉利側(cè)著身子問,“我昨天去唱片店想找磁帶都沒找到?!?p> 女生點頭,“我把我爸的手機彩鈴改成這個了,然后跟著抄的?!?p> “借我抄下,”王偉利拿過草稿紙,掏出筆記本,決定抄寫下來。
這是他的習(xí)慣,筆記本上已經(jīng)抄寫了許多首歌的歌詞。
他看著女生的草稿紙,忽而有些奇怪,整篇都是黑色簽字筆寫的,獨獨最后四句是用紅筆寫的。
“抬頭仰望著滿天星河”
“那時候陪伴我的那顆”
“這里的故事你是否還記得”
“如果有明天祝福你,親愛的”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呼吸一時急促了起來,可是又不敢多想,生怕自己會錯意,表錯情。
唉,女生的心思太奇怪,根本猜不透。
……
跟江瑜預(yù)料的不一樣,《老男孩》這首歌并沒有在老男人群體里掀起什么風(fēng)浪。
或者說,即使他們真的被打動了,也不會花錢去買彩鈴。
真正舍得掏錢的,反而是那群中學(xué)和大學(xué)的小崽子。
明明還十分年輕,正處于青春期,卻偏偏被一首懷念青春的《老男孩》感動得稀里嘩啦。
就這樣,經(jīng)過盧志強的運作,《老男孩》這首歌先由電臺播出,隨后在年輕人的群體中間迅速傳播開來。
靠著口口相傳,一月份的彩鈴下載量居然相當(dāng)可以,達(dá)到了五萬多次。
可以預(yù)見的是,這只是開始,天朝實在是太大了。
想讓這首歌傳遍全國,沒個幾個月是不可能的。
據(jù)盧志強估算,下載的高峰期應(yīng)該在半年后,要是運氣好,下載量級可以達(dá)到千萬級!
哪怕這筆收入要被移動公司吃掉一半,再被盧志強的工作室吞掉一半,剩下的錢還要再分給黃柏兩成。
對江瑜來說,這仍然是一筆巨大的收入,可以達(dá)到上百萬。
要知道此時燕京人均月收入不過三千塊左右,平均房價也才五千多。
一首歌,換一套房,根本不是夢。
不過現(xiàn)在還不到開心的時候。
由于移動公司的版權(quán)合同限制,彩鈴的收入分成是半年結(jié)算一次,也就是說江瑜想看見收益,怎么也得半年以后了。
等到半年以后,咱也是大款了!
江瑜美滋滋地想著。
作為一個重生者,天天為那幾千塊錢的生活費較勁,簡直丟了重生者的臉。
“開兩個小時的,”江瑜付了錢,提著瓶冰紅茶上了機。
他這幾天閑得很,晚上跟著黃柏去酒吧里唱歌,唱一晚一百五十塊錢,收入還不錯。
白天除了睡覺,基本就沒事兒干了。
于是江瑜就給自己找了點事兒,來網(wǎng)吧給自己的歌曲免費宣傳。
經(jīng)過他的不斷努力下,他的小號“臥龍生”在現(xiàn)在的互聯(lián)網(wǎng)上,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了。
“兄弟們,泡菜國最近出了一部《色即是空》,求個資源啊。”
“葫蘆娃警告?!?p> “臥龍生還有三秒鐘到達(dá)戰(zhàn)場?!?p> “報,臥龍生已經(jīng)帶著葫蘆娃殺來了,兄弟們快撤!”
“謊報軍情,拖出去,斬!”
沙雕網(wǎng)友們在瘋狂玩梗。
江瑜一看這還了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求種子,這不符合核心價值觀啊。
于是果斷切了臥龍生的號,回復(fù)了一句:“你們在聊什么?”
緊跟著帖子下面就炸了。
“臥槽,臥龍生真的來了,兄弟們快撤!”
“警報,此樓已被臥龍生占領(lǐng),所有的種子都會變成葫蘆娃,快跑!”
不過也還是有冷靜的網(wǎng)友,理智分析道:
“不一定是臥龍生,也有可能是冒充的。”
“對啊對啊,臥龍生哪有那么閑啊,隨時上線?!?p> 江瑜默默回復(fù)了一句:“《色即是空的》種子我有,已經(jīng)分享給你了,點擊就看,保證不是葫蘆娃。”
“這熟悉的口氣絕對就是臥龍生,我上次就是這樣上的當(dāng)!”
“勞資也是,辛辛苦苦下了一晚上的資源,打開以后確實不是葫蘆娃,是特么的西游記!”
“來自李志強的負(fù)面能量值,+99!”
“來自張建民的負(fù)面能量值,+99!”
江瑜啥也沒干,又刷了一波負(fù)面能量值。
自從他突發(fā)奇想,把《葫蘆娃》的種子偽裝成各自資源分享給老色胚們,臥龍生的名號就在網(wǎng)上傳開了。
大家都知道有這么一號人物,專門坑害老司機。
有時候江瑜沒上線,沙雕網(wǎng)友們也會瘋狂玩梗,還有的甚至?xí)俺渌?p> 久而久之,臥龍生的大名,在老司機群體中就傳遍了。
不過這時候的網(wǎng)絡(luò)還不發(fā)達(dá),而且總有新司機上路,剛想開車,一不留神就掉坑了。
“謝謝,好人一生平安”
一名新手司機點開了江瑜分享的種子,開始了下載之旅。
不過很幸運,沒一會兒他就下載完成了。
“叮~”
聽著這悅耳的聲音,趙愛華渾身一激靈。
趕緊拉上了窗簾,戴上耳機,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偷偷摸摸地點開了視頻。
只見畫面上出現(xiàn)兩個大漢,抱著吉他,深情地唱道: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愛著的人啊……”
“來自趙愛華的負(fù)面能量值,+99!”
咦,不過這歌好像還蠻好聽的。
趙愛華收起那些個齷齷齪齪的想法,欣賞起音樂來。
居然發(fā)現(xiàn)這首被誤當(dāng)成資源下回來的《老男孩》,出奇地好聽。
這波不虧!
“來自趙愛華的正面能量值,+30!”
半小時過后。
“來自趙愛華的負(fù)面能量值,+99!”
媽的,還是越想越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