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二師兄找不到合適的借口為自己的愚蠢遮掩?心虛了?”齊謹笑嘻嘻地調(diào)侃。
最終樓祎還是在眾師兄弟調(diào)侃的目光中咬牙說出了緣由:“我心里也是不信的,可她連我少時的糗事都知道?!?p> “哦?”一直沉默的簡意出聲,看向緘默不言的秦慕,顯然對此很感興趣。
樓祎以為簡意不信,慌忙道:“真的,我沒有騙你們?!?p> 三師兄弟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彼此眼中看到的都是戲謔,明擺著就是不信這話。
“丫頭,你要不也說說他們幾個的糗事,也好證明一下自己?”樓祎拉秦慕做證人。
秦慕并沒有上鉤,站著不說話,對此,三師兄弟的嘲笑更明顯了。
樓祎自然感受到了他們意味深長的目光,氣急敗壞地說:“你剛才不是說得很痛快嗎?怎么這會兒變啞巴了?”
“二師兄,不要掙扎了。想不到你居然能被一個小孩騙得團團轉(zhuǎn),還把他們帶回亭華山?!饼R謹肆無忌憚地嘲笑他。
“她剛才真的說出了我小時候的糗事,除了師尊,誰也不知道那些事?!睒堑t有些崩潰。
“別狡辯?!贝髱熜謫⒚靼l(fā)話,“自己招惹的麻煩,待會兒等師尊出來,你自己解釋?!?p> “解釋就解釋?!睒堑t小聲嘀咕,“師尊肯定會站在我這一邊?!?p> “二師兄,我敢打賭,你等會兒一定會被師尊罰去戒律臺。”齊謹看熱鬧不嫌事大,幸災樂禍地說,“兩個小屁孩,外加一只剛剛化形的妖貓,我倒要聽聽你等會兒怎么解釋?!?p> “這個男孩看著倒是根骨不錯。”沉默寡言的簡意對嚴涼產(chǎn)生興趣,一眼便看出了尋常人難以察覺的關鍵。
“對對對,這個孩子不是一般人?!睒堑t好像終于找到了一雪前恥的方法,指著嚴涼,一臉神秘地補充道,“他的血有非同尋常的奇效?!?p> “什么奇效?”齊謹?shù)淖烊耘f刻薄,“迷惑人心的奇效嗎?”
“不是,他的血——”樓祎想不管不顧嚷出嚴涼血液的奇特之處,卻聽不聲不響的秦慕一聲厲喝,“閉嘴!”
殿內(nèi)眾人都被嚇得一個激靈,不約而同地看向抱著黑貓的少女。
“阿姐——”嚴涼輕輕地喚了一聲,似乎也被嚇著了。
就在這時,一道渾厚浩瀚的聲音響起:“何事喧嘩?”
四個師兄弟齊齊下拜,異口同聲道:“師尊?!?p> 秦慕拉著嚴涼跪下,態(tài)度恭謹,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
“這兩位小友,似乎——”凌風老祖看著朝自己跪拜的二人,心中沒由來閃過一絲難以言說的熟悉感。
“師尊,這是徒兒半路遇見的,這丫頭堅持說是你的徒弟?!睒堑t主動解釋,“徒兒這才自作主張,將人帶回山上。”
“哦?送上門的徒弟,還有這等好事?”凌風老祖仔仔細細地打量秦慕,沒有即刻否認她的話,反倒饒有興致地提出要求,“既然你說是老祖我的徒兒,那是不是讓老祖看清楚?起身,抬頭?!?p> 秦慕站起來,抬起頭,坦坦蕩蕩地看向凌風老祖,對視的一剎那,她仿佛穿越了千萬年的時光,回到了從前的時空。
這位凌風老祖,自己分明是第一次見,卻仿佛與對方早已熟識,傾蓋如故。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凌風老祖的神情出現(xiàn)片刻充楞,隨即和藹地笑著發(fā)問。
“秦慕?!鄙倥ЧЬ淳吹鼗貞?。
“好?!绷栾L朗聲大笑,隨即道,“從今以后,你便是亭華山的小師妹,莫心真人?!?p> 四個師兄弟目瞪口呆,最驚訝的莫過于方才一直嘲笑樓祎的齊謹,他訝然道:“師尊,你真的要收這丫頭為徒?”
“你有異議?”凌風老祖一挑眉,淡淡地看過來。
“沒有沒有?!饼R謹連連擺手,惶急地拍馬屁,“師尊真是英明神武,睿智無雙?!?p> “多謝師尊?!鼻啬竭@個稱呼喊得很是順口,沒有半分遲滯。
“好好好?!绷栾L老祖心情大好,愉悅地說,“想不到我凌風老祖有朝一日還會收女徒弟,當真是天道玄妙啊?!?p> 秦慕一把拉過嚴涼,趁機介紹并提出要求:“師尊,這是舍弟,天資聰穎,根骨奇佳,可否——”
“秦慕,老祖我與你有不可磨滅的師徒緣分,與他沒有。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強求不得,當然也不能輕易斬斷?!绷栾L老祖定睛看著秦慕,打斷了她,所說的話別有深意,隱隱有告誡之意。
“是徒兒妄斷了?!鼻啬秸J錯倒是快。
“解鈴還須系鈴人。”凌風老祖好像看透了一切,指點道,“有些事,逃避無用,不如積極面對?!?p> “徒兒受教?!鼻啬焦Ь袋c頭,似有所悟。
凌風老祖離開,師兄們尷尬地寒暄了幾句便也走了,殿內(nèi)只留下了秦慕和嚴涼。
“阿姐,我們今后要住在這兒了嗎?”嚴涼拉住秦慕的手,小心翼翼地問。
秦慕收起雜亂的思緒,裝出輕松的模樣,笑著說:“是啊,以后這兒就是我們的家了,喜歡嗎?”
“阿姐喜歡我就喜歡?!眹罌鲆猜冻隽诵θ?,明媚似暖陽。
看著少年的笑容,純良溫和,天真可親,一如上個時空中亭華山中的小孩兒,秦慕不由恍惚起來。
那些不可挽回的事還沒發(fā)生,那些刻骨銘心的傷害還沒有降臨,一切都還來得及。
“阿姐,阿姐——”嚴涼連連呼喚呆愣的秦慕。
“怎么了?”秦慕回過神,看見眼前站著一個陌生人。
“莫心真人,弟子晚英,受命前來帶兩位參觀熟悉亭華山,而后去住處安歇?!鄙泶┑茏臃纳倌旯韱柡?。
“參觀之事暫緩,給我安排的住處在哪兒?”反正以后還得待在亭華山,秦慕不覺得她需要小弟子帶著游覽。
“亭華山共有十二峰,師祖住在主峰,師父住荒落峰,二師叔住重光峰,三師叔住赤奮峰,四師叔住淵獻峰,其余諸峰尚且閑置,真人可自行挑選?!蓖碛⒂袉柋卮穑榻B詳實。
秦慕?jīng)]有半點廢話,干脆利落地定了住處:“凈華峰,走吧?!?p> 晚英將兩人帶到演武坪內(nèi)的一處六角形平臺前,延請道:“這是傳送臺,真人請?!?p> 抱著黑貓的秦慕和緊隨其后的嚴涼踏進法陣,晚英也跟著站了上去,口中默念法訣,最后說了“凈華峰”三字。
只見一道金光屏障驟起,將三人包裹其內(nèi),不過眨眼功夫,光芒消失,而平臺上已然沒了三人蹤跡。
百里之外的一處山峰上,同樣的六角形平臺前,金光乍起,久未被造訪的地方忽然出現(xiàn)了三道人影。
這三人自然便是秦慕和嚴涼,以及陪同弟子晚英。
“真人,凈華峰到了,請。”晚英將二人帶到洞府前,沒有冒然踏進洞府內(nèi),進退有度,極有分寸,恭敬道,“真人若有需要添置的物品,可隨時召喚我,弟子定竭盡全力服侍真人,不敢有絲毫懈怠?!?p> “他住在何處?”秦慕問起嚴涼的住所。
“尚未安排?!蓖碛⒉桓疑米宰鲋?,詢問秦慕的意見,“不知真人有何指示?”
“阿涼,你想住哪兒?”秦慕轉(zhuǎn)身,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
嚴涼收回悵惘若失的目光,遲疑地問:“我不能跟阿姐住在一塊兒嗎?”
“男女有別?!鼻啬搅⒓淳芙^,她覺得自己不知何時就會離開,要減少兩人太過親密的接觸,想要將小孩兒的過于依賴扼殺在搖籃之中,住一起就是第一大忌,于是義正言辭道,“阿涼,你不小了,該學會自立?!?p> “那阿姐想讓我住哪兒?”嚴涼不情不愿地問。
秦慕早就想好了答案,脫口而出道:“阿涼你去弟子房吧,想想喜歡誰做你的師父,擇日拜師?!?p> “阿姐,我可以去和亭華山的弟子同住,可我不想拜師?!眹罌鐾饬俗√幍慕ㄗh,關于拜師卻有自己的想法。
“不想拜師?”秦慕訝然道,“那今后你怎么保護自己?”
“阿姐放心,我自有辦法?!眹罌鲎孕艥M滿,似乎早就想好了今后的路該怎么走。
“此事稍后再議,你先去歇息吧?!鼻啬揭娚倌陸B(tài)度堅決,并不打算在此刻揪著不放。
“阿姐,那我先走了?!眹罌龉郧傻绖e,“我們明日見?!?p> 秦慕點了點頭,回了一句:“你且去吧?!?p> “訇”的一聲,石門合上,嚴涼看著眼前的人影消失,臉色沉了下來。
“這位小友,如何稱呼?”晚英笑著詢問。
嚴涼沒有回應,冷著臉直接走到傳送臺上,離開了凈華峰。
“誒——”晚英愣住了,完全沒想到少年還有兩幅面孔,在莫心真人跟前乖巧聽話,一轉(zhuǎn)眼卻又這般高冷。
這一日,亭華山內(nèi)的弟子都在討論這個憑空冒出來的莫心真人,對她的來歷很是好奇。
秦慕全然不管外邊的嘈雜是非,在洞府內(nèi)睡得昏天暗地,第三日清晨才出洞府。
休息夠了,心情自然就好了,饒有興致地到演武坪看弟子修行,還信手跟著弟子們比劃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