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啊，咱們本來是要來買豬下水的，現(xiàn)在買了這么多豬頭和豬蹄，這咋整呀？”趙永忠雖然很相信自家小閨女的實力，覺得她肯定能把這些東西做到物盡其用，可還是很好奇她到底要怎么做。于是剛從肉鋪離開沒幾步他就問道。
“豬頭、豬蹄和豬尾，都可以做成鹵菜，像咱們家的干煸肥腸一樣，賣一文錢一碟……嗯，這些東西比豬下水的成本要高得多，賣一文錢一碟有點兒不太劃算，我再好好想想……”趙四娘沉吟道。
“咦？”
正在低頭思索的趙四娘忽然聽到趙永忠發(fā)出了一聲驚呼，忙抬頭望向趙永忠。只見趙永忠一臉驚愕地看著前方，趙四娘順著她爹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對夫婦領(lǐng)著個孩子走進了前面一家酒樓，只是離得有點兒遠，看不太清楚他們的面貌。
“爹，你認識那對夫妻嗎？”趙四娘問道。
“他們、他們……不是夫妻……”趙永忠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
“不是夫妻？”趙四娘疑惑道：“他倆不是帶著個孩子嗎？不是夫妻的話，難不成他倆是兄妹？”
“呃……也不是兄妹……”趙永忠一臉糾結(jié)，欲言又止。
“爹，他們到底是誰呀？你干嘛這么一副表情？”趙四娘好奇道。
“這……唉，大人的事兒，小孩子你不懂！”趙永忠目光有些閃爍，忙轉(zhuǎn)移話題道：“四娘啊，今兒你買了這么多東西，還讓你外公給你買了魚說要做魚丸，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趙永忠一邊說，一邊就打算拉著趙四娘離開這條街。
“爹，你忘啦？咱們昨天在鐵匠鋪訂了做番薯面條的模子，說好今兒要去取的。鐵匠鋪還在前面呢，咱們現(xiàn)在就往回走怎么成？”趙四娘心里很好奇，那對男女到底是什么人，能讓一向忠厚老實的趙永忠這樣閃爍其詞。
“你娘不是說，番薯粉要明后天才能曬好嗎？現(xiàn)在拿模子有啥用？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趙永忠見小閨女執(zhí)意要往酒樓方向去，心里有些著急了。
“爹，模子可以明天再來拿，可我定的那把削面刀今天可得帶走。你也看到了，今早搟面費了我多大功夫！要擱平時，費點功夫也沒什么，可咱們家如今在開鋪子，哪能讓客人久等??？有了那把刀，做面條能省不少時間呢！”趙四娘勸道。
趙永忠只得說道：“那、那……你在這兒看著車，不要隨便走動，爹給你去取??！”
“那可不成，今兒我還得去鐵匠鋪訂兩把小鑷子呢！我不去怎么成？”趙四娘反對道。
“啥小鑷子？那是做啥的？”趙永忠奇道，之前沒聽小閨女提起過呀！
“就是用來拔豬頭和豬蹄上面的毛的呀！沒有它，上面那些毛怎么拔得干凈呀？要是毛沒拔干凈，那這些豬頭和豬蹄可就廢了，光今天咱就得賠上三十三文錢！所以咱現(xiàn)在就得過去，爭取今兒就拿到手，越快越好！”趙四娘急道。
趙永忠一聽也急了，忙道：“這樣啊，那這小鑷子還真得去訂！咱這就走！”
于是趙永忠爺兒倆就朝鐵匠鋪方向走去。只不過路過那家酒樓的時候，趙永忠有意無意地用身體遮擋住了趙四娘的視線，不讓她看清里面的情形。這越發(fā)勾起了趙四娘的好奇心。
到了鐵匠鋪，勤快的李鐵匠早已把東西打造好，放在那兒等他們來取了。
趙四娘拿起來一看，模子和削面刀都很合自個兒的心意。她家沒有紙筆，她只能口述給李鐵匠聽，沒想到他的手藝這么好，做出來的東西和她描述的分毫不差。于是放心地讓李鐵匠幫她再打造兩把小鑷子。
李鐵匠聽了趙四娘對小鑷子的描述，說這個容易，馬上就能做好。不過他手頭上的活計還沒做完，讓她稍等幾刻鐘。
“爹，能給我點錢嗎？不如趁現(xiàn)在，我去買點兒糖?！壁w四娘朝趙永忠伸手道。
“買糖？四娘想吃糖了嗎？”趙永忠有點奇怪，前天雜貨鋪掌柜給了她兩塊糖，她轉(zhuǎn)手就給了趙四郎，他還以為她變得不愛吃糖了呢！不過小姑娘喜歡吃點小零嘴才正常，他還有點兒擔心小閨女太過于懂事了呢！
于是趙永忠拿了四文錢零錢給趙四娘，說道：“買八塊吧！四個孩子一人兩塊！”年前，趙永忠手上沒啥現(xiàn)錢，倒是趙永孝這個做叔叔的，悄悄給趙四郎和趙四娘買了兩文錢糖，所以他印象深刻，記得是一文錢兩塊！其實今兒賺錢了，趙永忠也想多給點兒錢給小閨女的，可這錢是兩家人的本錢，還沒到月底分紅的時候，他不能給得太多。
“爹，這些錢不夠。我不是自個兒想吃糖，而是想去稱點兒糖回去做鹵汁。有了鹵汁才能把豬頭、豬蹄和豬尾啥的做成鹵菜呀！”趙四娘解釋道。
“噢，那要多少錢才夠？”趙永忠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他還以為是小閨女貪嘴，結(jié)果孩子是一心為了家里的生意??！心里不禁再次感嘆：四娘這孩子真懂事兒??！
“我打算買一斤糖。雖說做鹵汁用不了這么多，剩下的可以加到豆腐腦里，做成甜口味的。另外做鹵汁的話，還得添幾種調(diào)料?？偣簿徒o我五十文錢吧！”趙四娘心道，一斤糖三十文錢左右，缺少的調(diào)料也不貴重，五十文錢應(yīng)該夠了。
聽說是為了家里的生意，趙永忠二話不說爽快地數(shù)了五十文錢遞給趙四娘。
就在趙四娘臨出門時，趙永忠忽然想起了什么，猶豫道：“四娘，還是爹待會兒陪你一道去吧？”
趙四娘眨了眨眼睛，隨即笑道：“不是說了嘛，今兒家里活計多，又是要做鹵菜，又是要做魚丸，咱得早點回去！還是趁著等的功夫，我去把糖買回來吧！而且我還是打算去南大街的那家雜貨鋪里買，那兒離這里有兩條街呢，要是咱倆一起去的話，就得推著手推車，那多不方便！還是我一個人去來得輕?。 ?p> 趙永忠聽趙四娘這么說，只得放她去了。而且聽趙四娘說她是要去南大街，他就更放心了，因為南大街在那家酒樓相反的方向上，她是不可能經(jīng)過那酒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