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想臨陣脫逃?
轎子中傳來咯咯笑聲:“妖類?小女子可不是什么妖類。”
話音未落。
唰地一聲。
一記拂塵驟然探出。
直逼霍功面門。
他眼神一厲,長劍驀然向前一斬。
嗤嗤。
柔軟細(xì)膩的雪色銀絲竟堅(jiān)硬如鐵,紋絲不動。
嘭!
在銀絲與鐵劍相撞的瞬間,霍功便感受到一股沛然巨力自劍身上傳來。
咯吱聲響起。
手臂當(dāng)即傳來咔嚓聲。
那是骨裂聲。
霍功悶哼一聲,身形下意識后撤。
奈何銀絲力量猶如巨浪波濤般連綿不絕,源源不斷的不斷沖刷過來。
而霍功的身影巋然不動,猶如河道入海口的一處礁石,時時刻刻承受著層層疊疊河浪的拍打。
“噗?!?p> 在承受十余次猛烈撞擊后,霍功再也支撐不住,踉蹌后撤。
在倒退十余步后,拂塵力道漸漸衰減,直至無法蓄力后,便倏忽撤走。
霍功咳了大口猩紅鮮血后,驚疑不定的道:
“練氣高階?”
轎子中那人不置可否,只是發(fā)出一道輕咦聲。
好似饒有興趣的審視了一番霍功后,她輕笑道:
“妾身雖不知你從哪兒得來的機(jī)緣,可能僥幸邁入練氣二層,也算有些機(jī)緣,不過很可惜,你這大好道途今兒怕是要栽在姐姐手中咯?!?p> 話音未落,風(fēng)聲大作。
霍功借風(fēng)后撤,一個倒仰。
呼嘯一聲。
一記白練從他鼻尖掃過。
再如蛤蟆吞蟲般迅速收回。
霍功連反擊的機(jī)會都沒有。
他雙手朝地上狠狠一拍,整個人騰飛而起,高高一躍。
足足離地三丈之高,與花轎平行而立。
他眼神凜冽,手中長劍嗡地一聲。
鏘聲大作。
他大喝一聲:“去!”
舉劍向后,朝著花轎狠狠一擲。
長劍如矛,當(dāng)即破空而去。
十余丈距離,眨眼便至。
撲哧一聲。
長劍劃破花轎防護(hù),沒入矯中。
與此同時,幾枚星光一閃而逝,鉆入霍功胸口。
兩道悶哼聲響起。
矯中之人驚怒交加,憤聲厲斥道:“找死!”
霍功身形跌落在地,砸碎了青石板。
但他無暇顧及背后的疼痛,連忙在胸口狂點(diǎn)數(shù)十下。
隨即,他吐出一口瘀血,臉色唰地蒼白下來。
幾枚鋼針叮當(dāng)落地,直接嵌入泥土。
霍功瞳孔一縮,寒聲道:“毒針?!?p> “嗖!”
長劍倒飛,倒插在霍功身側(cè),鏘聲大作。
顫鳴不止。
轎子飛快遠(yuǎn)離,留下一道尖銳凄厲蒼邁聲:
“小東西,本姥姥記住你了,今日之仇來日必報(bào)!”
霍功目光一閃,忽然冷笑道:“怎么,不想報(bào)殺子之仇了么?”
“小東西!你找死!”
轎子驟然懸停,竟在疾速顫抖。
四個稚童靈傀臉色變幻不定,似在劇烈掙扎。
霍功眼神凌厲,死死盯著那頂轎子。
心神警惕大起,全身緊繃如弓。
最終,轎子中凌厲氣息漸漸減弱,發(fā)出一道不甘的怒吼后,便疾速飄然而去。
“嘶。”兩道吃痛聲響起。
沈祿茫然起身,眼見霍功胸前染血,地上一灘污血,臉色蒼白如紙。
萬小博左摸摸右摸摸,發(fā)現(xiàn)身上并無傷口后,便大松口氣,一臉慶幸。
“霍道友你怎么樣?”沈祿連忙扶霍功起身,緊張問道。
霍功勉力撐劍而起,擺手道:“無礙,走,趕快走!”
沈祿臉色一緊,連忙攙扶著霍功快步走出這條青石板路。
路口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現(xiàn)在去哪兒?”沈祿緊張問道。
萬小博一臉為難,有些欲言又止。
霍功臉色溫和:“此行多謝萬兄指路了。”
萬小博臉色一松,他可不想招惹上麻煩,連忙抱拳道:“道長客氣了,能為道長效勞是在下三生有幸。”
他朝著霍功抱拳道:“道長,請恕小子無禮,我并無寸功傍身,恐怕愛莫能助了?!?p> 沈祿瞪了他一眼,怒道:“你居然臨陣脫逃?你還是不是人?”
萬小博無奈:“我只是一個凡人,如何擋得住這些神仙中人啊?!?p> 霍功擺了擺手:“無妨?!?p> 他微微沉思后,溫聲言道:“萬小哥出去后能否幫我打聽一件事?”
萬小博肅容抱拳:“還請道長示下?!?p> 霍功大有深意的道:“能否幫我去碧月坊打聽一下,這位唐筱瑜在碧月坊的過往履歷,包括待了多久,接過多少客人等等?!?p> 萬小博臉色一松:“此事不難,是小子的拿手本事?!?p> 一聽這話,沈祿神色微緩。
萬小博朝倆人抱拳:“告辭。”
霍功頷首道:“不送?!?p> 眼看萬小博七拐八繞之后,消失在人群中。
霍功轉(zhuǎn)頭對沈祿沉聲道:“你也走。”
“啥?”沈祿愕然。
霍功臉色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如臨大敵:
“我有大敵找上門了,你若不想死,就趕緊走。”
沈祿聞言一怔,臉色變了變,低頭了一下抬頭直視霍功:
“霍道友,敢問你可是修行者?”
霍功瞇眼,看著沈祿。
只見對方眼神堅(jiān)定,似有果決之色。
沉默少許后,霍功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暗嘆一聲,也罷,既然有緣,不妨幫他一把吧。
在沈祿滿眼期望之下,霍功目光下移,落在鐵劍之上。
手指揮動,鐵劍顫鳴,嗡嗡作響。
指尖一抬,長劍飛起,懸浮在空。
這一幕,看得沈祿如癡如醉,眼神迷離。
他喃喃自語道:“夫子有云:君子不語怪力亂神?!?p> 猛然,他抬首直視,目光灼灼:“我也要修行!”
噗通一聲。
在霍功驚詫之下,沈祿直接跪倒在地。
“恩師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啊哈?
霍功直接懵了。
剛才還和他稱兄道弟呢,怎么這會兒就拜師學(xué)藝了呢?
砰砰砰。
三聲磕頭聲打斷了霍功的愣神。
他回神過來,苦笑幾聲后,無奈道:
“我也不過是初入修行,如何能教你修行?”
沈祿慘然一笑:“若是不走修行之路,我如何翻身?”
“沈某人無權(quán)無勢,所以慘遭他人凌辱,科場失利,連心上人都護(hù)不住,我不甘吶。”
“我也想讀圣賢書,我也想成為讀書人,我也想成為世人稱頌的君子圣人,可十年寒窗苦讀,最后竟是一無所有,成為喪家之犬不說,還前路茫茫,我如何能甘心?”
他低低一笑:“我不怪趙維華,因?yàn)槭撬屛医虝巳跞鈴?qiáng)食。”
他輕聲道:“我也不怪月兒,因?yàn)槭撬屛颐靼琢?,現(xiàn)實(shí)的殘酷?!?p> 他抬頭看著霍功,滿臉祈求道:
“能給我一個重生的機(jī)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