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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平志之沖破黑夜

第八章 天下時局變,幽冥傳道(上)

花平志之沖破黑夜 冷夜傲然 8635 2022-03-03 16:02:48

  世間的事往往有太多沒有道理可言,如果有的話那也是強(qiáng)者相對于弱者而言,付出代價(jià)最小,對自身最有利的,看上去兩全其差美,比較折中的應(yīng)對之法,為什么要說看上去呢?因?yàn)榭瓷先サ耐皇潜砻?,最本質(zhì)的“強(qiáng)者至理”實(shí)則沒變。這要細(xì)細(xì)數(shù)來倒也有個說頭,世間的道理如同貨架上擺放,待售的那一件件東西,不管有沒有人看,它就那么靜靜待在那,落滿陳年歲月的塵土。能在這些貨架之前來回踱步的自然只有世間的強(qiáng)者,他們剔著牙,冷眼旁觀一堆形形色色的讀書人,上竄下跳,滔滔不絕講著各自的道理是有多么的好,為世所用能如何如何,推行天下能怎樣怎樣,但最后的結(jié)果,這諸多的治世大道和至理名言能否下架,能否真有所用,往往取決于兩個因素;第一是要看售買人的嘴上功夫好不好,能否用言語打動帝王,或者能不能老瓶裝新酒,把外包裝弄得好看一些吸引人,再或者是化腐朽為神奇,從眾多糟糠中撿出那一粒粒米來,能上得了臺面,我所述固然瑣碎,然而東西再好,道理再大,也要能為人所用才行,所以世間成敗往往不在于道理本身,而取決于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之推手。

  此是閑話,接下來就要說到第二點(diǎn),也是最重要的一點(diǎn),那就是“掌控”二字,這是上位者終其一生都要牢牢抓在手里,即便是在死后也要傳給下一任繼承者最重要的東西,所以這世間的事往往沒有太多道理可言,有的話也只是帝王將相手中的工具罷了。額...似乎我說得有些摸不著邊,這樣吧!咱換個角度,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在群狼環(huán)伺的險(xiǎn)境之中,幾經(jīng)生死考驗(yàn),終于是如愿以償接了父親的班,新王上位之際,國中政局不定,人心惶惶,最要命的是敵國趁機(jī)大軍壓境,世間的道理雖多,但這個時候就要以“忠勇”二字來引導(dǎo)大勢,只要有忠誠不叛亂的部下和勇敢不怕死的士兵,則大勢可謀矣;大敵退卻之后,外患雖除,然內(nèi)憂又起,孤王重臣,人心開始躁動不已,那就要以“仁孝”治天下,用仁愛栓住群臣的脖子,再用孝賢綁住那幫讀書人的腳后跟,這樣方能穩(wěn)住人心;待得國富民強(qiáng),天下太平之后,接下來就該要考慮傳承的問題了,當(dāng)然我這里所說的傳承沒有諸君想的那么深奧和復(fù)雜,簡單說來就是很多很多年之后,那個曾經(jīng)十七八歲的少年,那個勵精圖治的皇上也老啦!這片江山,這片天下,終究是要傳給下一代,如何讓自已的兒孫不再重蹈覆轍走自已繼位時的路,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大問題,他老人家蹣跚著腳步走到書架角落,終于是拿起那本放了很多年的泛黃書頁,吹去上面厚厚的塵土,嗯!不錯!這個時候就要講“禮法”二字,講古往今來,崇先人圣賢,讓所有人都按照高低貴賤,尊卑有序站成排,禮大于天,誰也不許插隊(duì),誰也不能破壞規(guī)矩,這樣才能讓天下長治久安的聽我,以及聽我子孫后代的話。說歸說,此等人物們已經(jīng)是當(dāng)?shù)闷鹨淮骶跉v史的長河當(dāng)中,可謂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而更多的上位者則不管什么狗屁的道理,我自安然便安然,水深火熱是別人的事,以上是謬論,乃是小人的一派胡言,圖過個嘴癮。

  書歸正傳,話說齊都大火后,二公子安國攜重兵入主齊王宮,可嘆齊國公稱王的詔令還未出國界,自已就退了位,二公子繼位自號“齊武王”,齊國很快的安定下來,并沒有出現(xiàn)大的動亂,這其中最奇怪的就是田氏一族啞火了,自始至終都沒有出一聲,更有傳言大公子志統(tǒng)其實(shí)早早就離開了齊都。至于高田這兩大勢力在私底下達(dá)成了什么協(xié)議,從而讓二公子繼位,外人無從得知。緊接著武道盟仙師歸途到齊國,不出幾日,齊武王頒下詔令,立武道盟為國教,設(shè)國師一職與首輔并列,在齊都設(shè)武道盟分教,廣收門徒,而齊武王則放下身份,愿意成為分教首徒,也就是大弟子。這一系列舉措算是開多個首例,與此同時,燕趙,楚等幾國痛罵齊國棄信背盟,甘為武道盟走狗的詔書也到了齊武王手中,就在齊武王看詔書的時節(jié),幾國的大軍已經(jīng)向齊國邊界開進(jìn),一場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這時候又有大事件傳來,與武道盟爭戰(zhàn)多年的烏氏王朝終究是兵敗城破,究其原因,烏氏王朝崛起源于劍宗,而在劍神死后,劍宗就失去了天下第一這個名號,敗落也就難免,屹立百年的天下第一宗門“劍宗”也隨之一起覆滅。與此同時,武道盟發(fā)出一封告天下書,其書鮮紅如血,正面寫一個濃墨重彩,大大的“戰(zhàn)”,落款是武峰,背面洋洋灑灑上千言,然看來看去,滿篇都是對武道盟的贊譽(yù)之詞,直到結(jié)尾才言正事“今天下紛亂久,我武道盟將撥亂返正,引領(lǐng)天下共擊妖獸”。

  自此,武道盟不再遮遮掩掩,不再是那個專心修道,不問世事的道門,而是掌控一方,與諸國并列,與天下爭峰的強(qiáng)盟。這邊楚威王收到消息后眉頭緊皺不已,此事難以決斷,打吧!那就等于是和兵鋒正盛的武道盟開戰(zhàn);不打吧!大軍已經(jīng)出發(fā),等撤軍的詔令傳到時,最少也是三天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追得上前峰部隊(duì),當(dāng)真是騎虎難下。燕趙兩國接到烏朝兵敗的消息后,前后派出幾撥使臣恭賀武道盟,以及向齊國交好,進(jìn)軍的步伐也是一天比一天慢,最后干脆止步不前,目的不言而喻,單單一個齊國倒好說,只要楚軍先打就行,不管誰勝誰敗,都對自已有利。可現(xiàn)在情況變了,齊國投向武道盟,而武道盟已經(jīng)覆滅了烏氏王朝和劍宗,這意味天下第一的宗門變成武道盟,以后再也沒有什么勢力能與之對抗,誰也不知道下一個被滅國的會是誰。

  當(dāng)然說這一切與三公子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即便他是此次白執(zhí)事萬里挑一選中的好苗子,曾經(jīng)享譽(yù)齊都,但那又怎樣,人死萬事皆休,在更大的利益面前,那個白胖子執(zhí)事會果斷的站向二公子一邊。讓齊國率先臣服武道盟,才是大功一件,這世間沒人會做虧本的生意,胖執(zhí)事自有他的打算,回去后運(yùn)作得好的話,到時混一個齊分教的副職,那他的下半生便有著落。

  時間再轉(zhuǎn),中原城武道盟的城樓之上掛著一面大大的旗幟,上書一個大大的“武”,如果把這面旗摘下來,拿到市集中隨便叫一個過路的來看上一眼,評價(jià)只會是很丑很難看,這個字沒有筆劃,沒有框架,更別提什么根骨,它就是一塊上好黃錦涂了一團(tuán)墨。字寫得再不好,但關(guān)鍵是寫這個字的人非同一般,不為其他,只因?qū)懽种耸俏涞烂说拿酥鳌拔浞濉保瑔温犆纸^對是一個很霸氣的梟雄人物,然而真實(shí)的本人,不管怎么看上去,都像略顯幾分富態(tài)的中年人,身材并不高大,甚至還挺著一個不大的油肚,論其相貌就是很一般般的普通人,這個人唯一能顯出幾分精氣神的恐怕就是剃一個短發(fā)的平頭,還有就是那雙帶有幾分光彩的眼神。

  在一個巨石砌筑的地下殿堂中,四周漆黑一片,入眼可見的光亮是一盞油燈,然后是滿地的紙團(tuán)泛著灰白的光,此時盟主大人正坐在石桌前寫字,筆用的是最粗的大豪,來來回回寫的就一個“武”字,要嚴(yán)格算起來,不能說是在寫,而是在涂,是很隨性的想怎么來就怎么來的那種。在大殿中央插著一把入石三分的長劍,劍柄上刻有一個“武”字,似乎是隨手用什么東西劃上去的,再說字本身的水平,也就平平無奇。再說到劍本身,粗糙拙劣,生銹泛黃,沒有任何的裝飾,樣式是那種市集鐵匠作坊里最常見的,掛在門面上方叮當(dāng)作響的精鋼長劍,最糟糕的是劍刃損毀得很嚴(yán)重,上布滿密密麻麻如蟲蟻啃食的小點(diǎn)。然就是這么樣的一把破劍,如非親眼所見,你又怎會想得到,它居然是劍神的佩劍,在劍神死后,就是這么樣一把很不起眼的普通精鋼長劍,你想都不敢想,有人拿著他居然殺了“萬妖王”,而正是由于萬妖王的死,讓人世間再一次的免于劫難,此中種種不予累贅細(xì)說。

  石桌上放著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寫有四個字“劍神通靈”盟主大人反復(fù)念叨著這四個字,這是號稱天下第一神算的“千機(jī)子”寫給盟主大人的四字偈語。自得到這把劍之后,盟主大人閉關(guān)多日,試盡各種方法,卻損傷不了劍的分毫,難以想像劍刃上猶如蟲蛀的細(xì)微小孔是怎么弄上去的,這把劍神的佩劍有沒有通靈不知道,但絕對是這天下間至剛至強(qiáng)的利器,唯一讓盟主大人看不透的是劍柄上所刻的那一個“武”,與這把劍格格不入,處處透著古怪。過不多時,冷清的地下宮殿中進(jìn)來一人,其人瘦且高,臉色慘白,頭戴素冠,青衣長袍,儼然是儒生打扮,到得大殿入口處便匍匐在地,一絲多余的聲響都沒有發(fā)出。

  “說!”盟主大人就講了一個字。

  “稟盟主,齊國新王上位,愿意臣服我武道盟,至于齊都分教之職的人選,還請盟主大人定奪?”地上那人話說完后,靜靜趴在那。

  “烏淺有何建議?”盟主隨口而問,手中的筆并沒有停下。

  被稱做烏淺的人侃侃而談到:“齊國也曾是東方大國之首,背靠大海,乃是重要的通商之路,上接燕趙,下鄰楚國,拿下齊國便等于拆散燕趙齊楚的聯(lián)盟抱團(tuán)之勢。因此,分教人選需謹(jǐn)慎選擇,三位將軍大人是盟主大人的親傳弟子,自然是上上之選,但他們分別坐鎮(zhèn)中原城,固守烏氏王朝,出兵大月國,此不可動;至于四煞,要看可否值得信任,然火煞遠(yuǎn)在北方,不在考慮之列;劍煞清繳劍宗余孽,也不能分身;而至于七位統(tǒng)領(lǐng)則才能威望略顯不足,恐不能服眾?!?p>  “依你說來,我武道門就無人可用?”盟主笑問。

  “有!血煞和毒煞,此二人各具奇能,且有威名,而最重要的是這二人勢力根基尚淺,可以一用”烏淺道。

  盟主大人停下手中的筆,嘿嘿冷笑道:“威名?呵呵!四煞可是兇名赫赫的邪道高手,除了本座能力壓一籌,這天下間少有人是他們的對手,這四人愿意為我效命,那也是各有目的。北方拜火教自古便與大月國乾坤天是世仇,教主‘火煞’愿意效命于我,目的不言而喻,此次我武道盟攻打大月國,他便可趁機(jī)占據(jù)北寒之地;而毒龍道人性情乖張狠厲,喜歡獨(dú)來獨(dú)往,如若不是我武道盟能幫他收集毒物,他也絕不會停留在中原城;血煞則是想借我武道盟的力量對付巫蠱門;是后是這劍煞‘豐神玉’,劍宗的覆滅,此人出力最多,最重要的是送回這把劍,也算是大功一件,他不是一直想要重振豐劍山莊嗎?那就把他召回來,給他一支武道軍,我武道盟設(shè)有八個分宗,天下術(shù)法盡收囊中,獨(dú)缺劍術(shù)一道,那就再開第九分宗,名為武道劍宗,豐神玉為劍宗之主,至于烏氏王朝,有呼延全權(quán)協(xié)助新烏皇,那些劍宗余孽也翻不起什么大浪?!?p>  “盟主此舉倒也有可取之處,即遂了豐神玉的心愿,又能把他調(diào)離原地,防止其把持權(quán)勢從而心生反叛,可謂是一舉兩得之策,而大月國的話,陷入內(nèi)亂多年,早已不成氣候,只待我大軍跨過白骨荒原便垂手可得。但屬下還有疑慮之處,豐神玉此人心性陰冷狡詐,且身為邪修一途,殺戮殘忍,如果把他派往齊國,放任自流,恐其會再次做大;再者說,自古以來,上蒼神明斬妖除魔,正邪不兩立,盟主本意只不過是借助四煞的力量而以,但邪魔外道終究還是邪魔外道,即便他豐神玉劍術(shù)再高,讓其擔(dān)任武道劍宗之主,恐怕會引來各分宗乃至全天下正道人士的不滿;再者豐神玉修煉的是劍道功法,攻伐之力強(qiáng)大,境界飛升之快,如不對其進(jìn)行壓制,恐有一天會引來大禍”匍匐在地的烏淺話到最后,有些字句斟酌,停止不語,良久又接著道:“依在下之拙見,血煞為最合適不過的人選,此人術(shù)法高深,足以鎮(zhèn)服一方,且自他投入武道盟以來,一直默默無聞,未盡一功,值此時機(jī),正好可以看他是否真心效命盟主,最重要的是他與盟主的目標(biāo)一致,都是要對付楚國,自然是會盡心盡力,最重要的一點(diǎn)是,武道軍應(yīng)另派統(tǒng)領(lǐng)坐鎮(zhèn),不相統(tǒng)屬,形成制衡局面,這分宗之主只有授徒傳道之能,不能有統(tǒng)兵之權(quán)?!?p>  “正道,邪道...哼!劍神在世之時,除卻他劍宗之外,視全天下所有宗門都為邪道,所謂的自古正邪不兩立,還不就是強(qiáng)權(quán)至理”盟主大人冷笑不已,對于所謂的正邪不兩立嗤之以鼻,但話說道這臉色凝重,陷入沉思當(dāng)中,良久之后又搖搖頭自語道:“修道八十載,吾從未見過神明,然世間種種,卻像是神明冥冥之中早已刻定一個界限,你從這天地間拿走多少,終有一日就要還多少;那蛇妖為煉就不死心,殘殺成千上萬人,死于天遣之下;劍神自持攻伐之力問劍于天,結(jié)果在雷劫中魂飛魄散,恐怕就是此理。所以那豐神玉邪道之術(shù)越強(qiáng)大,其自取其禍之期不遠(yuǎn)矣,且吾以身入道,除去劍神,這天下間無人能傷我分毫”

  盟主大人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隨后嘆道:“罷了!凡人之中你烏淺算是最有大局意識和頭腦的,難為你想得這么仔細(xì),分兵統(tǒng)權(quán)制衡,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至于人選之事,我會再做考慮。眼下南楚巫蠻才是最大的威脅,而燕趙之地并無強(qiáng)大的道門,等穩(wěn)定齊國后可徐徐圖之,待得大軍拿下大月國后,打通西北方這條路,那攻破妖界冰雪宮之日便不遠(yuǎn)矣...另外再加派人手,一定要把血蝠老鬼給我找出來,只要此人在我手中,不愁那千機(jī)老兒不會顯身。”

  “謹(jǐn)遵盟主令!”烏淺退下去后,地下宮殿中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盟主大人拔劍在手,凝望著那個武字,自語道:“攻破妖界,天下為一,你劍神沒做到的事,就由我來達(dá)成好了?!?p>  三公子從劇痛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漆黑的洞穴之中,全身冰冷的感覺來自于緩緩流動的水流,真正的劇痛則是大腿根部傳來的,狗蛋這個家伙即便是在昏迷之后依然緊緊抱住自已的大腿沒有放手,鋒利的指甲陷進(jìn)肉里,這還不算什么,最致命的那一口的獠牙入肉數(shù)寸,死死咬住腿骨,恐怕是死后,兩人都會同穴而葬。

  “嗯!”三公子已經(jīng)無力在呻吟,只能是干哼哼,無奈的是狗蛋死死咬住他的大腿,再這么下去,很可能會因?yàn)槭а^多而死去,“生存還是嗝屁?”這是個不需要用腦子想就能知道結(jié)果的問題。好在三公子雙手摸索間似乎摸到了一塊質(zhì)地堅(jiān)硬的東西,管他是什么東西,奮力拿起來就往身下砸去,砰砰砰!...一下,兩下,三下,有那么幾下,三公子感覺自已砸到了堅(jiān)硬的東西上,錯不了的話應(yīng)該是狗蛋的頭部,因?yàn)樗梢月犚姲鸢鸬穆曇?,然而這并沒有什么用,此刻已經(jīng)完全感覺不到狗蛋的呼吸和心跳,也就是說,狗蛋死死抱住自已的大腿完全就是出于本能。突然,黑暗中出現(xiàn)一團(tuán)淡藍(lán)色的火焰,忽閃間穿過狗蛋的身體后,這個死咬著三公子不放的家伙終于是松口了,啪嗒一聲摔在地上,然后...胸口上下起伏,似是在呼吸,睡著了一般。那團(tuán)淡藍(lán)色的火焰在穿過狗蛋的身體后,似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上下竄動,只聽傳來一聲驚呼,隱約之間,在火焰中現(xiàn)出一個人形來,而火焰的顏色也一會是熾熱的火紅色,一會是冰晶般的淡藍(lán)色,過不多時才趨于平靜。

  “哈哈哈哈!”空中響起一陣狂笑和自語:“上天果然垂憐于我...傳言中不死妖王的心臟居然真的存在?!?p>  “你...什么鬼怪?”三公子喘息著說道,這個當(dāng)口,什么沒見過,早已生死看淡,但任憑三公子如何哼哼和叫喚,那團(tuán)藍(lán)色的人形火焰直接就無視他,就仿佛飛娥撲火一般,不斷穿過狗蛋的身體,然后仿佛被點(diǎn)燃一般,痛苦嚎叫,再去觸碰,再被點(diǎn)燃,然后再痛苦嚎叫,這個過程在持續(xù)一段時間之后,藍(lán)色火焰再也不敢上前去觸碰分毫,隨后化為一個虛幻的人形停留在空中,看著倒在地上的狗蛋久久不語,在思考著什么,只聽得他一個人在自語一大堆聽不懂的話,什么天怒人怨,不容于世...先天融合,不生不滅”

  自接觸狗蛋開始,一直以來,三公子自認(rèn)為很了解這個怪物一般的家伙,說白了就是人類的棄嬰被母狼收養(yǎng)長大,所以狗蛋是人的身體和狼的獸性,二者的結(jié)合體。但接觸的越多,越是無法理解,狗蛋做為一個人來說,身上不具備有做為人的許多標(biāo)準(zhǔn),更別提什么禮義廉恥,但另一方面他又有著很多人身上所沒有的那種純粹感情和很真摯的愛意,這從狗蛋對小七的那種很直白的愛意就可看得出來,以至于狗蛋睡著時,做夢都會喊著七妹妹,可能他認(rèn)為眼前這個天使的名字就叫七妹妹;再來就說狗蛋的身體,傷口愈合之快,即便是一些化形的妖物有著強(qiáng)大的體魄素質(zhì),但也絕沒有如狗蛋這般的,身上碗大個疤,睡一覺就好了。三公子越來越猜不透狗蛋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東西,不!是個什么的人。

  “敢問這是哪里?”三公子再一次問道。

  那個人影這會終于是發(fā)現(xiàn)了三公子的存在,出聲道:“此為黃泉路,吾號幽冥”

  “哈哈...!”三公子慘笑道:“是不是閻羅王派勾魂使者來索命,我已經(jīng)厭倦這個世道,那正好,我這條命,要就拿去好了?!?p>  自稱幽冥的緩緩道:“世間有無神明我不知道,但世人所說的閻羅王和十八層地獄肯定是沒有的,人死燈滅,魂飛魄散,又哪來的陰曹地府。只有哪些怨念重的會化身陰靈游蕩在天地的寒冷陰暗之處,但靈氣散盡之后,依然會消失?!?p>  拋開生死的三公子灑脫了許多,不無譏笑的問:“鬼話連篇,你又何以見得?”

  “因?yàn)槲崽枴内ぁ?,以神魂入道,掌控的是這天地間的至陰至寒之力”說著話的同時,這團(tuán)淡藍(lán)色的火焰從三公子的身體里穿過,一剎那間,三公子感覺有一股冬天里的刺骨寒風(fēng)吹過,全身麻木的同時,疼痛感也隨之消失了。

  “我在什么地方?剛才在夢中召喚我的是不是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三公子一臉戒備的三連問,慢慢開始往后挪。

  幽冥沉默有一會道:“此地名為歸魂澗,世間地勢最低之處,百年來從沒有活人能夠來到這里,你是第一個,所以你也可以理解為世人口中的黃泉路;至于是不是我召喚你而來,可以說是機(jī)緣巧合,恰逢你經(jīng)過此澗,也可以說是你自已心生感應(yīng),恰逢某一瞬間我感受到一股沖天的怨氣,便引導(dǎo)你到此;至于我...呵呵!你也可以說是鬼吧!歲月過去太久,或許早已沒人記得我是誰,你只要知道吾號‘幽冥’即可?!?p>  “黃泉路,通幽冥,果然...”三公子慘笑。

  “你能來到這里,也算是緣,本王就給你一個機(jī)會,做我幽冥的弟子,以后聽我的吩咐,為我做事”幽冥道。

  “如果我說不呢?”三公子倔強(qiáng)道。

  不斷在幻化各種人形的幽冥,沒有實(shí)體,自始至終,都只不過是一團(tuán)似夢似幻的煙霧,他貼近三公子的臉,呼出一團(tuán)團(tuán)的寒氣,兩只眼睛發(fā)出幽蘭的光,死死盯著三公子的雙眼道:“本王見過這世間太多太多的人心,他們都骯臟狡詐,充滿私欲和永不滿足,你也一樣,我能看到你內(nèi)心深處的記憶,不甘和屈辱,可惜你就快死了,而我能讓你活下去,也只有活下去,你才能復(fù)仇,才能奪回失去的一切,所以...你沒有選擇”

  “哈哈哈哈!”三公子放聲大笑,但卻笑得很慘然,他直面這個幽靈一般的存在,坦然道:“反正我也活夠了,死就死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受人擺布控制”

  幽冥看著眼前這個倔強(qiáng)的少年,沉默良久,也不知道說什么好,隨后語氣緩和許多道:“好死不如賴活,只要活著還是有機(jī)會的,難道你真甘心就這么窩囊的死去?”

  三公子定在那,此時的他很冷靜的想過一切可能,但結(jié)果自已真的沒有選擇,即便是卑微的活著,就算是把靈魂出賣給惡魔,但那又怎樣,能活著誰又會愿意去死;但三公子的心里卻有一萬個上上下下的不甘心和屈辱在交錯糾結(jié),自已內(nèi)心的最深處是孤傲的,有著一份與生俱來的執(zhí)著和倔強(qiáng),很早的時候他就想過這個問題,如果那天自已真的要死了,那么就轟轟烈烈的死去,但絕不會卑微茍且的活著;但擺在眼前的現(xiàn)實(shí)就是,自已就快死了,而且死得很屈辱,很悲催,就像一塊爛泥一樣!啪一下摔在地上,連狗路過都不會踩你一下。

  猛然間幽冥藍(lán)光大放,照得這個地底世界如同白晝一般,只不過詭異的是整個世界都是藍(lán)色的,漆黑的石頭放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藍(lán)光,腳下不遠(yuǎn)處的水面也反射著一片湛藍(lán),三公子在水中看到了自已人不人鬼不鬼的模術(shù),不知是幽冥有意還有無意的,總之水面的倒影很清晰的顯現(xiàn)出了三公子的模樣,一頭亂糟糟打結(jié)的長發(fā)遮住了半邊臉,而露出的半張臉是猙獰扭曲的,歪斜的朝天鼻,一道道如蚯蚓扭動般的猩紅疤痕,外翻的血紅眼皮,慘白的眼睛....

  “??!”三公子一聲音凄厲的尖叫,他又一次被水面中那個丑陋的自已給嚇到,那一天終于到來,終究是變成了自已眼中那個最丑陋,最見不得光的人。

  “嘿嘿!”幽冥冷笑道:“再看看你這副比鬼還要猙獰的樣子,就算是活著,你又能做什么?所以我需要的不是你活著,而是變強(qiáng),成為這個世間最強(qiáng)大的存在之一,也只有這樣你才能幫我完成心愿”

  在很多年以后,那個時候的三公子歷經(jīng)生死,淌過刀山火海,什么樣的苦痛折磨都沒有放在眼里,在世人的眼中,三公子就是個滿手血淋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是惡魔的代言人,這天下間已經(jīng)沒有什么東西是他所畏懼的,如果非得較勁的話,有一樣?xùn)|西除外,那就是光,因?yàn)樗苷盏饺说臉幼?,三公子此后的一生都活在陰影之中,他討厭照鏡子,討厭暴露在陽光之下。

  “我答應(yīng)你,那我能得到什么?”三公子問。

  “活著”幽冥只說了兩個字,隨后冷笑道:“我說過,能讓你活下去,僅此而已,至于想要恢復(fù)容貌,到時自會有辦法,不然的話你也可以等著死后變成一縷孤魂野鬼,然后慢慢消散在天地間。在本王看來,人與人的關(guān)系本就是互相利用的關(guān)系,所以我丑話說在前頭,想要活下去的話,必須自愿和我簽訂神魂契約,今后為我做事,如果你膽敢背叛我,將會是魂飛魄散的下場?!?p>  三公子苦笑道:“我有得選嗎?其實(shí)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注定,我根本就沒得選?!?p>  幽冥淡然道:“這倒不一定,接下來你就有得選了,世間做鬼有做鬼的好,做人有做人的難,就看你如何選擇;做鬼的話,相對容易一些,神魂離體,放棄這具肉身,我傳你鬼道功法‘幽冥決’,你可以安心在這個至陰至寒之地修煉,不出十年,你的神魂就可以凝為實(shí)體,也就是世人眼中的鬼怪,如果按修道境界算的話,堪比聚靈境頂峰,之后只要你能悟出自已的道法,則這天下間沒有多少人會是你的對手,當(dāng)然你也可以如萬妖王那般存在于世間萬年之久,但鬼道功法本王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沒有前路可言,然而這世間誰又不想活得更長久一些呢?;至于第二條路則充滿不確定,有未知和風(fēng)險(xiǎn),經(jīng)過本王上百年來的不斷嘗試和摸索,此法也有可能是打破這世間牢籠的一條路,算是一種嘗試,這需要你能忍受灼燒煎熬的痛苦,在神魂不離體的情況下,本王會把你的身體煉制成一具尸傀,如果能成功的話,你將會是一個活著且有靈智的尸傀,身體堪比兵器,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但以后會怎樣,誰也不知道,不過好歹你還算是個人,如果你有幸終有一日能悟透生死大道,當(dāng)血?dú)庾虧欀呐K跳動的那一天,甚至能站在大道的最高點(diǎn)也說不定。”

  “那就是從這刻起,無論我如何選擇,終究是回不去了?”三公子苦笑道,其實(shí)他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那個曾經(jīng)的齊國三公子是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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