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中寒風(fēng)吹過,發(fā)出陣陣的嗚嗚聲!時高時低,時而急促時而緩慢,不時伴有狼嚎,此起彼伏,天空沒有一點星光,一輪碩大慘白的圓月,此時萬物沉寂,隱約間可聽到斷斷續(xù)續(xù)的哭泣聲,這哭聲細而綿軟,但不知怎么的,在嗚嗚的風(fēng)聲中,這幾乎細不可聞的哭聲能直透人的心底,越聽越冷,到最后脊背發(fā)涼。
此刻,三公子終于知道什么叫鬼哭狼嚎,換做常人和老弱婦嬬,在漆黑一片的荒郊野嶺中,聽到這種哭聲能嚇破膽,反觀狗蛋似乎有點后知后覺,在一旁呆呆的發(fā)愣,而胡媚兒則顯得很平靜。
亂石堆上放著一具七拼八湊起來的尸體,雖然胡媚兒重新為她換身衣服,施了妝容,可依然掩蓋不住其生前遭受過怎樣非人般的折磨和虐待,晃動著綠油油火苗的魂燈里,婉兒模糊的身影還在嗚嗚的哽咽哭泣,三公子聽得一陣陣煩躁,心情也越發(fā)沉重,如果按照他的本意,應(yīng)該把姓吳那小子給剮了,讓他也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然而現(xiàn)實的結(jié)果是,誰叫他有個好爹?不!是好叔祖呢!隨后三公子回憶往昔道:“當(dāng)年我僥幸逃生,被大火燒得只剩半條命,慌不擇路四處逃亡,所有人看到我那張臉,如同見到鬼一般,避之唯恐不及,好在天不亡我,就在我絕望之際,有人給了我能活下去的機會,而現(xiàn)在,我也給你這個機會?!?p> 婉兒停止哭泣,將目光看向三公子,如果能活下去,誰又會拒絕呢?
三公子神色如常,顯得很平靜,此時的他早已褪去年少的青澀,頗有幾分得道高人的范,他下意識抬手就想往下巴上抹,高人嘛!誰還不長個長胡須,可惜的是自已嘴上無毛,光滑得很,三公子“嗯哼!”一聲干咳,算是開場白,看向婉兒道:“你要知道,人死燈滅,唯有強烈的怨念和意識能存在于世間,但為天地所不容,遲早也會魂飛魄散,消失于天地之間,所以我給你的只是能活下去的機會,并不代表你能死而復(fù)生為人?!?p> “我發(fā)誓!只要能親手殺了那個畜生,為我爺爺報仇,讓他也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你要婉兒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為奴為婢,就算變成妖魔鬼怪我也心甘情愿”婉兒聲如凄厲。
“好!要的就是這種恨意,也只有這樣才能成功”三公子很滿意,當(dāng)年的幽冥老怪成就了今日的我,那么今日的我也要大膽嘗試,看看能不能再煉就一具通靈的尸傀來,這是他好久以來就等待的一天,這期間他不斷煉制尸傀,十次有九次失敗,即便是成功煉制出來的那一次,那尸傀也如同是塊木頭,完全沒有表情,近距離意念操控下會走動,能做些簡單動作而以,三公子只能給它穿上侍衛(wèi)的衣服,裹得嚴嚴實實,乘著某晚的夜色悄悄帶進城,但白天也不敢讓這具尸傀露面,要知道!不管是在中原城還是別的其他地方,控尸術(shù)是為邪道,為天下人所憎惡。時至今時今日,三公子侵染此道時間不算太短,深知想要煉制一具好的尸傀究竟有多難,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具尸體在生前到底保留了幾分怨念,也是能否成功的關(guān)鍵,所以...煉制尸傀最難的就是材料難尋,而婉兒的出現(xiàn),恰恰是最好的,遭人虐待,心懷怨恨而死,執(zhí)念不散凝聚成陰靈。
魂玉沒有了,但魂晶石還有幾顆,再加上狗蛋的血,婉兒只不過是普通人,應(yīng)該也可以了,現(xiàn)在問題的關(guān)鍵就是,要她本人心甘情愿的配合,能忍受烈焰灼燒的痛苦,意識凝聚在體內(nèi)不散才算成功。
三公子讓胡媚兒警戒外圍,雖說這荒郊野嶺大半夜的,不太可能會有人闖入,但這也是必須的,而狗蛋則是從旁協(xié)助,防止意外突發(fā),其實還有一句話三公子沒說,萬一血要是不夠用,多少還可以再放點。
準(zhǔn)備開始之前,三公子鄭重說道:“當(dāng)年那老家伙給了我兩個選擇,其一便是我正要準(zhǔn)備開始的,把你煉制成通靈尸傀,能否成功就要看你想要報仇的意念能有多大,能有幾分意識保留住,失敗則魂飛魄散,可倘若一旦成功,你的軀體刀槍不入,能與姓吳那廝正面相抗而不懼,但這世間做任何事都有代價,從此之后你會變成為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簡單來說,你只不過是具會行走的僵硬尸體罷了,或許前路已注定,你早已經(jīng)死了?!比釉捳f到這停了下來,沉默不語,他第一時間想到自已,誰說不是呢?本該死去的人還活在世間,究竟是為什么?
“至于其二嘛!就是鬼道之術(shù),這個...我也不太懂,只能是找個器物,暫時將你的陰靈之體封存其中,減緩你魂魄的消散,然后再傳你鬼道修煉之法,借助外物慢慢滋養(yǎng)你的神魂,至于你何時才能修煉成真正的陰靈之體,能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去報仇雪恨,這個我也不知道。但也并非全無好處,至少能活得比這世間所有人都還長,這一點是可以的,據(jù)我所知,某個老鬼可是活了上百年不止?!弊罱K,三公子還是如實說出了第二個選擇,盡管他不情愿,生怕婉兒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鬼道之術(shù),試問誰不想活得更長些?然而三公子還是當(dāng)初的那個三公子,他并不擅長說謊話忽悠別人和籠絡(luò)人心,只希望明明白白,你情我愿便好。
“與其不聲不響的活著,我寧愿轟轟烈烈的去死,只要能大仇得報,哪怕死千百次我也愿意,公子無須多言,盡管動手便是,讓我修什么鬼道之術(shù),躲一輩子,小女子是決不情愿的”飄蕩在空中婉兒話說得很決絕,然而當(dāng)她看到自已面目猙獰,七拼八湊起來的身體,眼神中的那種慌亂和躲閃卻怎么也掩蓋不住。
“哎!女孩子哪個不愛美,她生前是多漂亮可人的小姑娘,現(xiàn)在你讓她鉆進這么具丑陋可怖,殘敗的軀體里,換做是誰也不會愿意的。”胡媚兒嘆息的聲音飄飄蕩蕩傳來。
“別說了姐姐,是婉兒我心甘情愿的,我要親手殺了那個畜生,為我爺爺報仇”婉兒再一次堅決的說道。
三公子凌空瞪了一眼,那意思你有多遠滾多遠,緊接著從懷中掏出三塊發(fā)藍光的石頭,到現(xiàn)在為止他身上值錢的東西已經(jīng)不多,用亂石在空地上堆起石臺,這是他按照奇門當(dāng)中的死門方向選定的位置,能聚集此地的陰靈之氣,當(dāng)然若是能深入到地下會更好些,但時間已經(jīng)來不及,婉兒的尸體放在其上,魂燈放于腦門正中,魂晶石放于胸口,至于狗蛋身上放出來的那碗血,已經(jīng)被均勻的灑遍全身,三公子深吸一口氣,全身心專注,開始吧!這應(yīng)該和燒爐子差不多,我只要控制火侯慢慢注入靈力,剩下不會有多難。
接近拂曉時分,煉化還在繼續(xù),當(dāng)年三公子也經(jīng)歷過這痛苦的過程,期間也不知道用去了多長時間,感覺漫長得過去一個世紀,當(dāng)時出手的是幽冥老鬼,無論經(jīng)驗靈力那都是一等一的,自然沒法比,再加上深入地下,陰靈匯集之地,用的是魂晶石凝結(jié)出的魂玉,才有今日三公子刀槍不入,堪比大成境界的身體。
反觀婉兒,才一夜不到的時間,這具軀體已經(jīng)不能承受魂晶石中的靈力灌注,伴有紅藍兩色火焰交織,而婉兒這妮子的毅力倒也驚人,硬是一聲不吭,死死定在身體里,緊接著天邊一抹光亮,煉制近尾聲,三公子一遍遍用意念和婉兒交流,快了!就要成了!只要熬過這最后意識重新入主,血肉交融一關(guān),就算是成功了??偟膩碚f,三公子不太滿意,但好在要成功了,也算甚為欣慰,雖說遠遠達不到自已的程度,應(yīng)該說是差了一個檔次,但今時今日又怎會有當(dāng)年得天獨厚的條件?
天地間一片光亮,也不知是烏鴉還是別的什么鳥,發(fā)出一聲怪叫,那聲音尖細嘹亮,直透人的耳背,也偏偏就是這一聲不和諧的怪叫,石臺上婉兒身體一陣顫動,啊!隨著一聲驚呼,婉兒的陰靈從身體中飄出,三公子猛然之間反應(yīng)過來,一聲怒喝:“快回去!否則一朝魂游,前功盡棄”
飄在空中的婉兒又怎會不知這些,剛才那一聲尖細的叫聲,讓她意識突然模糊,恍惚之間便已經(jīng)離體而出,現(xiàn)在反應(yīng)過來急忙準(zhǔn)備再飄回去,可當(dāng)她借著晨明光亮看向石臺上,此時也越發(fā)看得清楚,自已那身體原本就支離破碎,黑夜中倒還好些,現(xiàn)在看上去讓人觸目驚心,不忍直視,因為煉制的緣故,血肉干癟得很歷害,分明就是具干尸,額頭一個黑漆漆的洞,面目模糊,五宮歪斜,尤其是一雙往外突出血紅的眼睛,果然應(yīng)了那句話‘死不瞑目’,那真是看一眼就能把人嚇?biāo)馈?p> “啊!”又是一聲尖叫,婉兒雙手抱頭,渾身顫抖著,身影輪廓在清晨的微風(fēng)中時隱時現(xiàn),隨后她不由自主的連連喊道:“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這不是我,絕不是我,我不要回去,死也不回去...”
“這個并無大礙,后期通過血道之術(shù),可以修復(fù)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快,時間來不及了,快回去。”三公子耐心勸誡。
“轟!”一聲響,當(dāng)陽光照射到石臺上那一刻,婉兒的身體紅光大作,霎時之間燃起熊熊烈焰,但奇怪的是這火焰沒有一絲溫度,甚至有冰寒之氣,可卻伴隨著噼啪作響聲,不出一時三刻化為烏有,哎!煉制最后一刻,就在快要成功之際,卻是功虧一潰,此刻三公子有些懷疑,或許冥冥之中,成敗得失,命中注定。婉兒清瘦的身影變得近乎透明,她呆呆的漂浮在空中,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似乎已經(jīng)知道自已接下來將會是魂飛魄散的結(jié)局,此時的三公子又怎會甘心,耗費這么大的精力,損失魂晶石這都不算什么,重點是自已失敗了,敗在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占。
“你不會死的!”三公子眼神堅定的說道,此刻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大概的計劃,急忙催促道:“快回到這魂燈中,只要你想報仇的念頭還在,我會盡全力保住你的魂魄不散,待我尋來有陰靈之氣的東西,到時你入主其中,至少能緩得一緩,之后修煉鬼道之術(shù),慢慢壯大神魂,待你境界提升,打破天地束縛之時,便是你報仇雪恨之日?!?p> 婉兒看著三公子,眼神中又有了光,三公子明白,想要救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給她一個希望,哪怕這希望再渺茫,也能讓人活下去。
很快接近中午時分,一行人急匆匆趕回城東的一座別院,這是烏淺特意為三公子準(zhǔn)備的府邸,吃喝穿戴,丫環(huán)下人一應(yīng)俱全。三公子臨行前交代狗蛋和胡媚兒,讓他們好好守住魂燈后,便準(zhǔn)備去城南轉(zhuǎn)一圈,此前聽人說八寶商會在城南建有一座八寶樓,匯聚天下間少有的奇珍異物,凡來到中原城的道門中人,怎么也得去逛上一逛,而城南店鋪林立,也是商貿(mào)興盛之地。三公子自然不是去閑逛的,帶有陰靈之氣的東西大多都是出土之物,除非你半夜去刨人家祖墳,否則的話沒那么好找,所以只能寄希望于能買得到,而八寶商會就是首選。
沿路沒有耽擱,直奔城南八寶樓,狗蛋緊緊跟在身后,沒辦法!這家伙死活就要跟來,不管三公子說什么,都一副我行我素,滿不在乎的神情,總之我就是跟著你。時間相處得越久,三公子發(fā)現(xiàn)狗蛋這廝腦袋越發(fā)的開竅,其本身就很聰明,不管學(xué)什么都很快,早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個只知道齜牙咧嘴,動不動就開打的狗蛋了,到這里便出現(xiàn)一個很大的問題,狗蛋變得越發(fā)難以控制和管束,每次想讓他干點什么,都要磨破嘴皮,好說歹說才行,昨天倒還好,那武道盟主沒有太過特別的想要召見狗蛋,倘若真讓狗蛋那家伙進到地宮,當(dāng)面看出什么不對,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隱隱間,三公子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照目前狗蛋的這種成長速度下去,早晚有一天,當(dāng)他的武力到達頂峰,心智成熟之時,誰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來?若是做為人,站在人這一邊還好,結(jié)果不會太壞;然而三公子最擔(dān)心的是,當(dāng)狗蛋看清人世間爾虞我詐,利益至上的現(xiàn)實,會轉(zhuǎn)過頭站到對立面,與人為敵,畢竟他是半人半妖的結(jié)合體,偏偏這世間似乎沒一個好人,映入狗蛋眼中的似乎只有人的貪婪和殘忍。
“但愿不會有這一天,也或許我心里該有這個準(zhǔn)備,總要做點什么”三公子自說自話感慨道。
“喂!”狗蛋使勁扯了扯三公子的衣襟,好奇問道:“我說老大,你怎么走著走著不動了,要準(zhǔn)備什么?”
“準(zhǔn)備銀錢,不是在你身上嗎?呆會進去全掏出來,還有...不要叫我老大,也不知道你從哪學(xué)來的黑話?!比記]好氣道。
“留一半行不行,還要買梨吃”狗蛋打著商量。
“少廢話,讓你拿就拿,幾個梨而以,呆會買一筐,吃不死你,另外還有...今晚回去扒下你那身臭哄哄的狗皮,要穿就好好洗一洗,還有...那篷頭發(fā)也該鉸了”三公子忍著火氣勸誡。
“這皮不是叫做黑熊皮嗎?怎么又成狗皮啦?還有...你不是聞不到嗎?”狗蛋好奇寶寶一般的追問,半天沒見三公子回話,便又悻悻說道:“咱穿著很舒服,不用洗,再說了,這股味道能掩蓋蹤跡”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兩人邊走邊拌嘴吵架,左右行人不免行注目禮,有好事者想湊上前來觀瞧,沒成想剛挨著,一股沖鼻子的惡臭撲而來,紛紛扭頭快速后退,三公子回過頭冷冷盯著狗蛋,不由嘆氣道:“哎!...看見沒?這下知道我為什么說你臭哄哄的了吧?”
此時狗蛋臉上沒有一絲絲的尷尬,反爾得意意洋洋嬉笑道:“怎么樣?沒人敢近咱們的身,這味道好極了,不單單是掩蓋蹤跡,還能讓那些想找麻煩的人不敢近揣,來這叫什么來著,立根竿坐馬上就能瞧見影子”
“該死的!”三公子氣得直拍腦門,這家伙腦袋還真靈光,不僅能理解這四字成語,似乎還有些理解過頭了!算球,就當(dāng)他說得很對,難不成我還要停下來,專門給他解釋,什么叫做立竿見影?
站在八寶樓的門前,三公子不免有點失望,他原以為會人來人往熱鬧得很,可結(jié)果一個人都沒有,除了八寶樓那三個燙金大字顯眼外,這其實和大一點的酒樓差不多,而且門口連個招呼的伙計都瞧不見。
進到大堂,看上去倒挺寬敞,有幾分氣派,左右分別有兩道門緊閉著,幾個護衛(wèi)站得筆直,正中是柜臺,坐著一個中年人模樣的賬房先生,很是客氣道:“二位想看點什么?我是這里的管事,只管問在下就好”
三公子沒說話,把玩著手里的折扇,狗蛋則是一個勁的四處張望,這管事一看兩人的穿著打扮,很容易就能瞧出誰是正主,便立馬改口道:“這位公子爺想必是初到中原城,不知是想買點強身健體的丹藥?還是要挑件稱手的兵器,如若不然,想看看珍奇古玩,或是名人字畫,總之一句話,只要你能說得出名號的東西,我八寶樓應(yīng)有盡有”
“兵器丹藥就免了,本公子用不到,名人字畫我有的是,也不稀奇?!比诱f得隨意,管事微微一笑道:“看來公子爺是玩家,不知想看點什么,是金銀器皿,還是玉石雕刻,就算是道門符印靈寶,我八寶樓也是有的?!?p> “不拘泥于什么,想看看有沒有什么古老的物件,年代越久遠的越好,越稀有不多見的越好”三公子就差沒明說是墳里刨出來的。
隨后在管事帶領(lǐng)下進到左側(cè)門,里面一字回廊,分別是掛有金石玉器的幾間房,這一通看下來,大到鐘鼎一類的銅器,小到扇墜這等的小玩意,應(yīng)有盡有,然而三公子不免有些失望,以他敏銳的感知力,沒發(fā)現(xiàn)哪怕是一件有陰靈氣息的東西,倒是狗蛋興起,這摸摸那看看,甚至于拿起根短粗棒子上嘴咬了一口,原因是這物件太像骨頭,這下搞得管事一臉的不高興,就差沒發(fā)火了,要知道!狗蛋咬的可是有近百年時間的道家法器,雖說因為損壞的緣故沒有了靈力,但那可是上好的黃花梨。時間不長,結(jié)果還真讓這家伙淘到件玩意,一柄巨大的,渾然一體的,造型夸張的大劍,足足有門板那么長,看上去劍柄應(yīng)該是青銅鑄造鑲上去的,其上掛有銅綠,劍身厚重,沒有開刃,漆黑發(fā)暗黃色,也不知是什么材質(zhì),其上也布滿密密麻麻的銹斑,與其說它是劍,還不如說是根奇形怪狀的棍子。
中年管事一臉的不可置信,驚訝于這矮小身材,看似不起眼,穿著一身笨重獸皮的小子,居然能拿動比他高半截,還是那么大的物件,要知道!這把大劍,兩個成年大漢扛起來都費勁。
“此劍以凡人之力根本就拿不起,即便是力大無窮的武道軍,恐怕也難以揮舞自如,更不會將他做為兵器,也正因如此,在下沒有將它歸為兵器一類,雖然年代不算久遠,可也算少有的稀罕物件,由于事隔幾十年無從考證,但據(jù)說是當(dāng)年劍宗用天外隕鐵打造的兵器??汕傻氖沁@位小哥天生神力,居然能拿動此劍,或許這便是冥冥中注定的緣分,在下可以做主,此劍半買半送,就當(dāng)是我八寶樓交個朋友?!边@管事話說得頗有幾分大氣。
“哦!真有這么重?”說話間,劍已經(jīng)到三公子手中,若無其事的比劃兩下后,便肯定的點頭道:“這鐵疙瘩確實很重,當(dāng)劍使不成,當(dāng)盾牌用倒可以”,三公子見狗蛋滿眼放光的神情,笑著對管事道:“這把劍我要了,你說說價值幾何?五十兩,一百兩,還是一百五十兩?”
這會管事駭然不已,心中早已是七上八下,眼前這位看似柔弱的公子哥,不期也有這般的蠻力,如此看來這兩人來頭不小,絕非一般人,到得此時,管事收起原先那副頗有幾分端著的架子,異??蜌馇亦嵵氐氖┒Y道:“剛才是小的失禮了,還沒請教這位公子爺尊姓大名,我看兩位并非中原城人士,卻不知...”
“我等只不過是小國來的客商,名字嘛!不足掛齒”三公子委婉說道。
管事見對方不肯說,看來是有所忌諱,便也沒再追問,按照他的預(yù)期,這把劍十兩最低,五十兩到頭了,首先一點,這玩意若是當(dāng)做兵器的話,太過笨重,絕無人會用;當(dāng)做古物的話,又沒有什么年頭和價值,放在庫房這么多年,看稀奇的居多,但從沒有人問過價;其次,劍柄雖說是青銅的,能值點錢,但融煉起來困難耗時,更別說那黑疙瘩鐵的劍身,根本就不值那個冶煉的工夫。然而理雖如此,但能做管事的人,是何等樣的一張巧嘴,正所謂奸商奸商,無奸不商,又豈會說實話,錢自然是要賺的,只不過看人下菜碟,碰上人傻錢多的主,怎么也要宰上一刀,遇上王權(quán)貴胄,或是不好惹的人物,便會收斂一下,只見管事鄭重說道:“公子爺有所不知,這把大劍用的是上好青銅做柄,至于這劍身,奇重?zé)o比,上面布滿孔洞,依在下仔細觀察,絕不是一般的鐵,很有可能是天外隕鐵,說不定便是舉世罕有之物,更重要的是這把劍的工藝上乘,絕非一般匠師能打造的,正因如此,這天下間恐怕找不出第二把來,此等重器,若遇識貨之人,上千兩也是有可能。但我看小哥如此喜歡這把劍,公子爺也絕非一般人,我八寶樓結(jié)交的是天下豪杰英雄,那就按公子爺所說價格一百五十兩好了。”
“天外隕鐵?這倒真沒見過...”三公子連連搖頭,隨后接著道:“你剛剛不是說半買半送,那就打個對折,七十五兩好了”三公子人不傻,砍價還是會的。
管事眼神一轉(zhuǎn),打著哈哈道:“我八寶樓以誠信為本,說過的話絕不食言,那就依公子爺,半買半送七十五兩。”
三公子手中折扇搖得歡,雖說沒能尋到自已要的東西,雖說不缺錢,但能省一半開銷是好事,當(dāng)來到字畫那一間門口時,猶豫一會還是進去了,看看總是好的,屋子不大,正中點著一盆檀香,應(yīng)該是為了除濕驅(qū)蟲,四周掛滿畫軸,蟲鳥魚石,山水題詩人物像,倒也應(yīng)有盡有。然而一圈看下來也沒什么特別的,三公子自幼愛讀書,但屬于那種不求甚解,只專注于理法治世之道,對于字畫頂多就是看看,并不怎么關(guān)注,正要出門時,猛然間想到那幅打不開的卷軸,說起來就是幅很普通的畫,便又轉(zhuǎn)回身,目光掃向角落的一排架子上,其上一排排放著合攏的卷軸。
“我八寶樓收集天下間諸多名人字畫,每幅都是珍品,但因為數(shù)量眾多,不可能全都上墻,公子爺盡管放心觀瞧,說不定這之中會有獨一無二的孤本”管事適時插話道。
剛開始還有些興趣,可接連打開幾幅后,都是些山水畫,三公子便有些興趣索然,看來是我想多了,居然期望著能淘出個寶來,好吧!最后再挑一幅,找那種最不起眼,最古舊的,隨后三公子目光掃到架子最下方,在眾多卷軸當(dāng)中的最下面,抽出一幅扎著紅繩的泛黃卷軸來,打開映入眼簾的好像是人物墨畫,線條模糊,寥寥幾筆隱約間勾出人物輪廓,大致可瞧出是名宮裝長裙女子,眼神微閉,整幅畫唯一所施的色彩,只有女子臉頰上那兩團紅暈,然而就是這兩團淡淡的淺紅色,讓這黑白畫上的女子仿若瞬間活過來一般。
“嘖嘖!好!”三公子不由贊嘆道,這幅美人圖,以山水寫意之法渲染人物,尤其是那兩抹紅,別出心意,可謂是點晴之筆,然而像是缺了什么,沒有背景,沒有提詞落款和印章,似乎是作畫之人并沒有完成。
“想必公子爺也看出來了,這幅美人圖可是難得一見的上乘佳作,簡單幾筆,便勾勒出人物來,且形神兼?zhèn)?,可見作畫之人技法之高明,絕對是大家之作,但可惜的是沒有題詞落款,不然的話,最少值上千兩,可話又說回來,今日若是沒有公子挑中此畫,也不知這幅孤品會埋沒到什么時候,既然公子與此畫如此有緣,在下做主,你隨便開個價,任你拿走...”管事很是大氣的說道,這會就差沒拍胸脯了,事實上,他篤定對方絕不會開低價,才敢這么說。
“嗯!確實難得一見”三公子點頭道,氣氛都烘托到這了,必然是要買的:“這樣吧!開價太低怕是辱沒了作畫之人的才華,那就出一百兩,然后再打個對折,五十兩如何?”
“爽快!就這么定了”管事一口定音,其實吧!他心里早就樂開了花,那笨重玩意也好,這破卷軸也罷,放在八寶樓中多年,根本就無人問津,可現(xiàn)在短短一個時辰不到,居然全都出手了,看來今日是行了大運,要知道!在他心里的預(yù)期,這兩個物件空有噱頭,實則是積壓多年的存貨,要知道,再好的東西,賣不出去就一文不值。
咚咚!大廳柜臺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此刻三公子拿足老板的派頭緩緩道:“這是足錠五十兩的,管事的再和你商量打個折如何,那兩樣?xùn)|西加起來是一百二十五兩,干脆就一百兩好了?!?p> “這這...其實一錠就綽綽有余”管事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三公子,按照現(xiàn)在最低的行情,這兩錠五十兩的金元寶最低也能兌七八百兩銀子,難不成眼前這位公子哥一直錯以為自已說的是金子?可這也不對呀!普通老百姓日常生活用的是大錢,買頭牛用個十多貫就已經(jīng)是不小的一筆,再到商家貿(mào)易往來,包括八寶樓在內(nèi),幾乎用的都是銀錢,至于黃金,那是真正的硬通貨,有價無市,也只有商賈巨富或是官家才會有,而眼前之人隨手就能掏出兩錠來,管事再一次肯定,看來自已絕沒看錯,眼前之人不簡單,非富既貴。
一直以來,三公子對銀錢都沒有太多的概念,出門之時帶了一些,狗蛋身上背了一些,但一路走來,隨手給出去大半,奇貨可居的道理他懂,所以留下的自然是珍珠翡翠玉石一類值錢的東西,銀子派發(fā)給了那些山賊,入中原城后,不多的幾錠金子扔給貼身侍衛(wèi),眼目前就剩這兩錠。
最終還是管事善意的說了真話,但要說的話也不是善意,更多的是對三公子身份的忌憚。而三公子則多少有點失望,雖說這管事說了實話,沒有坑他,怎么說也是省下一錠金子,但諾大一個八寶樓居然買不到自已想要的東西,難不成出土的陰靈之物真那么稀缺?
兩人正準(zhǔn)備往回走時,三公子這才發(fā)現(xiàn)回廊盡頭有道緊閉的門,看上去很不起眼,也無人看守,顯得很冷清,好奇心驅(qū)使準(zhǔn)備上前察探一番,不料管事?lián)踝∪ヂ?,很是客氣的說道:“公子爺還請留步,此處通往八寶閣,且不對外,已超出在下的管轄范圍,若公子爺真想上去看看的話,在下也可以先代為引薦?!?p> “哦!你倒是說說要如何才能進去?”三公子越發(fā)好奇這道門背后究竟隱藏著什么。
“小人斗膽一猜,公子爺雖不是中原人士,且未表明身份,但必然是出自顯赫的世家大族,在下可以代為引薦我八寶樓的大管事,只要他老人家點頭同意,也可進這八寶閣,或者公子爺若持有武道令的話,也同樣可以...”管事最后這句話算是一種試探,一般來說,只要是來到中原城之人都知道武道令,然而眼前這位顯然不知道,或許也是在刻意隱藏身份也未可知。
“八寶閣?武道令”三公子還是頭一次聽說,但仔細一回想,依稀記得第一次見到黑騎統(tǒng)領(lǐng)時,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黑漆漆的東西,莫非是那個玩意?
“不錯!對外為樓,廣迎天下四方英雄豪杰;對內(nèi)為閣,持有武道令者才可入”管事道。
三公子猛的想起了什么,他記得烏淺好像給過自已一塊牌子,當(dāng)時沒太在意,隨手扔給了狗蛋。
“快!你快找找,我扔給你的那牌子,死沉死沉的那塊東西,記得不?”三公子提醒狗蛋。
狗蛋愣了有那么一會,“咚!”一聲響,扔下肩頭的大劍,開始往懷里一通亂掏,左一個梨,右一個梨,緊接著掏出來的還是梨,折騰半天愣是沒摸出東西,此時的三公子站在一旁不免有些尷尬,干笑著罵道:“你個缺貨,不把你那身皮脫了,還等什么”
狗蛋一臉的極不情愿,當(dāng)那身黑乎乎的毛皮脫下來的那一刻,一股熱哄哄的,濃烈的酸臭味在整個大堂里彌漫開來,當(dāng)然!這些三公子是聞不到的,那中年管事的臉上極力保持著笑容,腳下卻是不自覺的往后退了幾步,不遠處幾個護衛(wèi)直接用手捂著口鼻往邊上躲。
再說狗蛋,脫下那身毛皮后,解開貼身背著的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包,打開的那一刻,隱隱間有光彩射出,其中以大顆大顆的珍珠居多,泛著陣陣的乳白色光暈,其次便是幾塊玉佩,還有綠油油的翡翠,當(dāng)然啦!也不全都是這些,之中夾雜著幾個圓滾滾的紅皮白梨,居然還有一只用荷葉包裹著的烤雞。
管事一臉的無語,這小子居然把吃食和珠寶放在一塊,這也是沒誰了。接著又是一通亂翻,狗蛋用手指從中夾出塊巴掌大小的令牌,漆黑如墨,其上泛著油光。
“諾!是不是這個”狗蛋問。
管事上前接過,沾一手的油脂,對于一向愛干凈的他來說,臉上是再也藏不住的嫌棄,腦子里不免一陣疑惑,這兩個家伙到底是什么來路。然而當(dāng)下一秒令牌到手中的時候,他已經(jīng)可以確認無疑,這的確是武道盟的令牌,首先第一點,武道盟的令牌看上去很簡單,一塊石頭上刻個大大的武字,背面刻上持有人的職位,這延續(xù)了武道盟主一貫的粗狂風(fēng)格,或者你也可以說它是大巧不工,然而重點在于這石頭很少見,是一種武道盟不知從哪開采出來特有的黑色礦石,隱約間發(fā)幽光,重量很重,拿在手中的那種粗糙感是別的東西沒有的,管事在八寶樓很多年的時間里,接觸過無數(shù)次,上手便可知真假;其二,武道令牌代表了一種身份,持有者都是有職位的,執(zhí)事便刻有一個執(zhí)字,長老則長字,而統(tǒng)領(lǐng)自然便是統(tǒng)字,細分下來則各不相同,總體來說發(fā)放的很少,每一塊令牌都在案,且有出處有據(jù)可查,先不說那種黑色礦石你找不到,即便有,這天下間沒幾個工匠有膽子敢仿造這玩意,掉腦袋的事誰敢去干。
“嗯!”管事點點頭,這公子爺能拿到武道令牌,必然不是一般人,然而當(dāng)翻到背面看到一個大大的描金字‘卿’時,管事驚呆了,這居然是最高等級當(dāng)中的那種客卿牌,據(jù)他這么多年來的經(jīng)驗,持有此等金色‘卿’字牌的,絕不會超過雙手之?dāng)?shù),就比如四煞便是持金字牌的。
“公子爺恕罪,小的孤陋寡聞,不知道你是我武道盟的貴客,剛才多有冒犯,收你的金元寶我馬上退回,小的承諾,這里所有的東西,但凡你看得順眼,分文不取,只管拿走便是,只要持有此令,你隨時可進八寶閣?!惫苁乱豢跉庹f了這么多話。
如果可以說點什么的話,相信三公子可能會脫口而出“哎喲我..!”相比之前端著姿態(tài)的笑臉相迎,此刻管事臉上是那種徹徹底底諂媚,獻殷勤的假笑,就差沒伸舌頭。面對管事態(tài)度的巨大轉(zhuǎn)變,三公子后悔沒想起拿那塊令牌,早掏出那烏漆嘛黑的破石頭,何至費這般唇舌。
很順利的進那道小門,在管事熱情的眼神歡送下,三公子很是順利上到二樓,地方很寬敞,正中置有一樽漆黑大鼎,形式古樸簡約,其中插有一柱小兒手臂粗細的香,炊煙裊裊,別人不知,但三公子心里再清楚不過,自已本是尸傀之身,無痛無知,然或許是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自已對道法的精進領(lǐng)悟,時不時的會有知覺觸感,就比如現(xiàn)在,三公子居然在空氣中聞到一股淡淡的,似有似無的香味,從小在宮庭長大的他,又豈會不知,這是檀香的味道,驚訝之處在于,這一年多來頭一次,自已的鼻子會如此的靈敏。
“客人何來?”說話的是一位仙風(fēng)道骨的老者,白頭發(fā)白胡須白衣服,端坐于一角之偶,古舊的桌上置有一個精致的火爐,其上一把玲瓏小巧的茶壺,滋滋冒著白氣。
“這老頭胡子好白!”狗蛋一句話脫口而出,惹得三公子直瞪眼,狗蛋見情形不對,撇撇嘴,閃到身后。
三公子整衣冠,拱手致意道:“老先生莫怪,山野之人不懂禮數(shù),還望見諒,在下江湖漂泊,四處行商,初到中原城,來此一觀?!?p> 這白胡子老頭臉上沒有一絲的生氣,神情很專注的盯著茶壺,隱約間身上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似乎沒有什么事情能讓他動容,無形當(dāng)中,便有種俯瞰眾生的高高在上感,依然是淡淡說道:“山野之人可上不到這八寶閣”
這會三公子不懂也懂了,沒點身份可走不到這里,便掏出那塊牌子,隨手一拋,光芒忽閃,瞬息之間,牌子已經(jīng)悄無聲息落在桌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不偏不斜,且沒有發(fā)出一絲的聲響,這一手隔空御物可算露得漂亮。
老頭并沒有驚訝,只抬頭看了一眼,然而就是這一眼,老頭立馬換了個神情,難得臉上有了笑容道:“原來是武盟的坐上之賓,還請上座”
“果然!有身份就是不一樣”三公子暗暗感慨,隨后便也不客氣的坐到桌前,狗蛋緊跟在后,也坐到一旁,且說那老頭有有條不紊的忙活著,拿出一個小碟,捏入一小撮茶葉,放到火爐旁慢慢的烘烤,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狗蛋是最不耐寂寞的,東瞧瞧西望望,不時撓撓后背,掏下耳朵眼,屁股就沒在椅子上安生過,三公子看在眼里,臉上神情雖不好看,但也沒說什么,他目光專注于老頭手上的小碟,頭一次見到烤茶,而且還不時在其中放上鹽,好在老頭手上功夫不算太慢,不多時茶葉入杯,沸水倒入那一刻,一股濃烈的香味四溢,入口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感覺,三公子消失許久的味覺再次管用了,茶水里混入鹽的味道,確實很獨特。為此狗蛋不失時機的評價道:“味道還行,就是太淡了,下次記著多放鹽,還有!要是有個雞腿大肘子什么的,那就更好”
三公子惡狠狠瞪狗蛋一眼,忍住想打人的沖動,狗蛋眼見情況不對,也悻悻的把手從懷中拿出來,差一點他就要解包囊拿那只烤雞了。一陣寂靜中,還是老頭先打破尷尬,臉上雖有神情起伏,但還是勉強笑著的說道:“這是西南夷地區(qū)特有的飲茶之法,老朽借鑒了一番,請!”
茶過一巡切入正題,三公子也沒拐彎抹角直明來意,這老頭初始驚訝,隨后慢悠悠抹著白胡須道:“恕老朽直言,聚陰養(yǎng)魂一類的古物本就稀有,不單是我八寶閣沒有,就算是找遍中原城也不會有,放眼當(dāng)今之世,除非偶有所得,想要找到,很難很難...要究其根源,當(dāng)年劍神在世時鏟除一切邪魔外道,與之有關(guān)的東西就被毀得十不存一;緊接著后來,天下各派歸宗,以武為首,少有人再去修煉這些旁門左道,而與之相關(guān)的東西無人問津,時值今日便消聲滅跡了。”
“怎會如此!難不成我真的要去掘墳,看來只有等天黑了...”三公子暗暗打定主意。
且說老頭慢吞吞捋著胡須,笑著說道:“若真想尋此類物品,也不是沒有辦法,老朽可以指點你一個去處,這武道盟的藏寶閣匯聚天下間的奇珍異物,比起我八寶閣來不逞多讓,雖說別人想進去都難,然而公子持有武道盟的客卿牌,對你來說可是易如反掌”
“怎么不早說,害我折騰半天”三公子心里埋怨,但嘴上卻沒說出來,回頭又想起烏淺來,這家伙送東西也不曉得說一聲,害自已跑一整天,但事實上,烏淺更加委屈,送這塊令牌時,還沒等說話,三公子已經(jīng)急匆匆忙著出門了。
八寶樓之行,最終目的沒有達到,好歹沒有空手而歸,狗蛋弄了把夸張的劍,一幅沒有落款題詞,但很有特點的美人圖,時間上有些來不及,三公子打算盡快回府,不行就把婉兒的魂魄暫時先封到畫里再做打算。本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則,三公子利用那塊令牌的客卿身份,拿了幾塊寒玉,還有煉體丸,聚靈丹等,要知道這幾樣?xùn)|西你有錢也買不到的,若是換做普通人,根本就沒資格上到二層的八寶閣,而樓下管事則把之前收取的那錠金子又給退了回來,但以行商聞名的八寶樓也并沒有吃虧,三公子身上最后一塊魂晶石到了八寶樓的手中,要知道!這東西是極其稀有的,根本就是有價無市。
回去的路上,三公子暗暗下定決心,這次中原之行回去之后,要再去一次幽冥沉睡的地方,別的東西沒有,魂晶石可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