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吃不慣肉干,這可是卓女的,很美味?!?p> 函陀看著旁邊一動不動的墨者,嘴里嚼著肉干。
正值中午,陽光正暖。
“我們......很少吃?!?p> 函陀點了點頭,他覺得差不多了。
“對了,昨晚上的那個東西是什么?是不是你的同伴都被它害死了。”
墨者一聽,拿在手中的肉干掉落在地,函陀發(fā)現(xiàn)他冒著冷汗,眼神飄逸著。
他坐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害怕,現(xiàn)在我們逃出來了?!?p> 墨者本想挪動,離他遠(yuǎn)一點,不想讓他碰他的肩膀,自己的身體從來沒有被人碰過。
但是他發(fā)現(xiàn)這種感覺挺好的,可以給他一種安全感。
他定了定神,“那是......那是我們的墨盾?!?p> “墨盾,那不是一個怪物嗎,我都沒看清它的樣子,只覺得它很恐怖?!?p> “嗯嗯,是我們培育出來的,墨上說想要墨者不眠,必須要有墨盾?!?p> 函陀看他開始吃肉干了,強(qiáng)忍著,等他細(xì)嚼慢咽吃下一點點肉后,追問道:“既然是你們的墨盾,為什么它吃了你的同伴?”
墨者咳嗽了一下,嗆出了眼淚,“那是因為失控了。”
這下他嗆到了,他知道洞里的那個怪物有多可怕,如果出來,整個雪境無人能阻擋。
“失控了,怎么會這樣?”
然后墨者給他講述了當(dāng)初培育墨盾的經(jīng)過,聽得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了墨陀。
“對了,你知道這種雪草蟲干什么用的嗎?”
他拿出了之前在冰層下發(fā)現(xiàn)的四眼四角雪草蟲。
“你怎么會有這種,這是我們在雨境培育的,后面發(fā)現(xiàn)它可以控制人?!?p> 墨者緊握著手,低著頭說道。
“你們培育了很多嗎?
“極少,這種很難培育,墨上在雨境那邊安排了很多人還在培育,最近三個月都沒有成功的?!?p> “你們就不怕女神懲罰嗎?這種事情也竟敢做的出來?”
墨者低頭不語,函陀知道說他也沒有什么用,他現(xiàn)在基本知道這一連串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了。
“你們墨上為了所謂的‘墨者不眠’還真的不擇手段啊,這是禍亂世間的大事啊。”
他知道眼前的也是個可憐人,但是去做這種事實屬不該。
“你接下來去哪里?任務(wù)失敗了,你們墨上會懲罰你們嗎?”
他點了點頭,“你要是愿意,跟我一起吧,你就不用擔(dān)驚受怕了。”
他搖著頭,“身為墨者,逃不掉的,我還是要回去復(fù)命。”
“好吧,那你吃飽了再走吧,抓一只雪氈子,回去快一點?!?p> 他看著巴尼拉的方向,又過去了一天,益西還沒回來。
他送走墨者后,又去洞窟那里看了看,敲了敲洞門,感覺挺堅固的,應(yīng)該可以阻止它出來。
突然砰的一聲,震的有點地動山搖,他感覺它就在洞口附近。
函陀屏息把耳朵貼了上去,一聲聲粗重的呼吸聲隱隱傳來,他感覺到呼吸聲越來越重,好像就在耳邊。
必須要采取什么行動了,他狂奔起來,跑到一個冰凍的瀑布前,奔騰而下的水流凝固在那里。
“我要向你宣戰(zhàn),魅陀,墨陀,你們聽著,我會讓你們?yōu)檫@一切付出代價的?!?p> 他緊握著雙拳,抬起頭呼喊著。
他拿出從百目原帶來的冰花,咬破手指頭,隨著一滴血的滲入,堅硬的冰花開始復(fù)蘇,重新變成了柔軟的血紅色,他撕下一瓣吞了下去。
只見凝固的瀑布開始奔騰起來,瞬間變成幽藍(lán)色。
“出來吧,冰原人和尸獸?!?p> 幽藍(lán)色的瀑布又變換為血紅色,瀑布中探出了黑尸獸的頭,它直奔他而來。
緊接著其他冰原人和尸獸接憧而至,沒一會兒數(shù)萬個冰原人騎著尸獸鋪滿了空曠之地。
集齊后,函陀又開始調(diào)動心流,隨著他原來越專注,眼前奔騰的瀑布開始靜止。
當(dāng)血紅的瀑布變成七色瀑布時,一個個雪球鉆了出來,他們揮舞著修長的身軀漂浮在空中。
尸獸開始躁動起來,冰原人努力的控制著它們。
雪球也在空中躁動起來。
“你們在亡靈世界生活了那么久,還不知道這個道理嗎?好吧,既然今天你們是因為我來到了生世,那我就跟你講講我的經(jīng)歷。”
躁動還在繼續(xù)。
“你們鬧夠了沒有?”他用心流怒吼道。
整個世界安靜了下來,尸獸安靜的伏在地上的,雪球也安靜的漂浮在空中。
“聽我說,我經(jīng)歷過生與死,所以你們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你們之間也是一樣的?!?p> “我們這個世界就像個漏斗,生世在上,中間是死靈,最下面是生靈,這只是生命在不同空間的不同形態(tài)而已?!?p> “只有經(jīng)歷過死靈界的罪惡感,才能體會到生靈界的純真感,同時這兩者構(gòu)成了生世?!?p> “我們每一個都在映射著不同空間里的不同形態(tài)的生命,互相之間有何可爭?”
“現(xiàn)在,彼此之間應(yīng)該好好擁抱。”
說完,他喚來黑尸獸和之前陪伴過阿媽的雪球,“雪球,你可要認(rèn)真哦,要是尸獸不笑,你懂的。”
只見雪球假裝出苦澀的笑容,它們互相蹭著頭,隨即尸獸發(fā)出了歡快的叫聲。
其他尸獸和雪球也開始蹭頭,一陣陣歡叫聲回蕩在卡隆雪山下。
“想必你們也感應(yīng)到了我內(nèi)心的恐懼,對,現(xiàn)在生世有難,我們必須要去拯救,這也意味著拯救我們自己。大家所在的地方,就是我之前跟你們講過的圣地雪境?!?p> 天地的兩層開始?xì)g悅起來,冰原人腳踩著雪地,感受著腳下的這片熱土,尸獸跑來跑去撒著歡,雪球飛向卡隆雪山。
“等下我?guī)銈內(nèi)タ囱┧抢镉形覀內(nèi)俗宓钠孥E?!?p> 說完,他騎著黑尸獸飛奔起來,后面緊跟著騎著尸獸的冰原人。
雪球像一層近地面的七彩晚霞,飄向雪塔。
此刻,矗立在德莫里撒大陸、高不可攀的卡隆群峰看起來如此渺小,函陀帶著他們直接翻越而過。
山谷中漫步的雪氈子見狀,四散而逃,尸獸已經(jīng)急不可待了,嘴里留著口水。
函陀知道尸獸需要進(jìn)食,為了雪境,必須要付出代價,只要能阻止魅陀和墨者,他一咬牙,便讓尸獸沖向雪氈子。
幾分鐘的時間內(nèi),山谷中的數(shù)千頭雪氈子都不見了,只留下一灘灘血跡。
他的內(nèi)心痛苦地呻吟著,剛剛他經(jīng)歷了每一頭雪氈子的恐慌和身體被撕扯的疼痛,這些都疊加在他身上。
“阿爸,阿媽,墨盾,四眼四角雪草蟲......”
他一直默默重復(fù)著。
此時,已到傍晚時分,暴風(fēng)雪漸起,卡隆群山開始隱藏起來,只露出山尖,遠(yuǎn)望屋脊鐵原,那里成了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