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那個人是我
我這會也就是氣頭上,說話也沒和老樓客氣,更沒個把門的。
唬的就是老樓這會心虛,說不定被我炸一炸這該說的不該說的就全倒出來了。
但要不怎么說姜還是老的辣呢,我這才咋呼了沒兩句,老樓就冷笑兩聲,端起茶來大喝一口,這才朝著我嘲諷道:“你小子行啊,現(xiàn)在敢和我吆三喝四了是不是?”
我看出他有些動怒,心里面是不想退半步的,到底是慫了點,憋憋屈屈地回了句。
“我差點就交代在這了,還不許我問問?”
老樓見我回嘴,抓起旁邊的木拐就要抽我。
我本來就抱著女娃,老樓這一抽我們兩個都得遭,這么一想我心里面也真是有些壓不住火氣了。
按理說這次的事情就該是林曉茹和老樓心虛,還能找我的麻煩?
真當我是不會發(fā)脾氣把我當軟柿子了!
我抱著女娃躲開,一溜煙站在大門口的位置:“你們要是不說清楚,我這病也不用治了,反正死的也是我,關(guān)你們什么事???”
換成以前,我怎么也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畢竟人家是為了救我才折騰來折騰去的,我還能說什么,但現(xiàn)在我可很難說這群人是為什么這么努力來救我。
尤其是之前那個考核官說過的話不斷在我腦海之中回蕩。
我死了對于他們來說更好。
說不定,他們是要我干干凈凈的去死。
“你和我橫?”
老樓氣得鼻歪眼斜,舉手數(shù)次又要打我,偏偏我現(xiàn)在跑得遠,他又逮不著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你就去死!你看老子管不管你!”
他手里的拐杖杵在地上發(fā)出一陣砰砰響聲。
我也硬著頭皮沒露怯:“行,那我現(xiàn)在就回去!”
女娃倒是被我們兩個嚇慘了,抱著我的脖子,整個人都縮成一團。
我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心里面發(fā)慌。
要是老樓真說自己不管,那……
事到臨頭我也只能咬牙往外走,我就賭,這個什么狗屁研究所還不想我死,起碼現(xiàn)在還不想我死。
“什么老黃牛,犟成這個樣子!”
我這才走了沒兩步,背后就飛來一塊不知道是啥的玩意,砸在我的后腦勺上。
差點沒被這玩意砸死。
疼得我是齜牙咧嘴。
“我說就是了!”
“你給我立刻回來!”
我聽著老樓在我后面跺腳,臉上的笑差點憋不住了,這回可就不一樣了,我轉(zhuǎn)身就大搖大擺地坐在桌子旁邊,二郎腿一翹,示意老樓開口。
老樓一見著我這做派就開始磨牙,我自己都聽見這家伙牙齒磨得咯吱咯吱直響。
老歸老了。
牙口還真不錯。
“這地方里面的家伙,早就歸順了研究所,就在這里留住,你不要太當回事,把里面的事情忘記就是了?!?p> 我一聽就開始脊背發(fā)涼。
剛開始只是覺得這群家伙是研究所帶來的,可能是被抓的,也有可能是被困的,被宋姨看管。
現(xiàn)在想想看也只是自欺欺人,一切事情都擺在眼前,我卻不肯把事情往那個方向想。
“所以,里面的怪物做的事情,你們也是知道的?!?p> 我慢慢放下二郎腿,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其實內(nèi)心的深處卻還是等著他說出一個否定的答案。
緊接著老樓就點了點頭。
我猛地站起來,呼吸不自覺地粗重:“吃人的事情你們也知道?”
“外面那個趙叔,那個姓趙的,他帶回來的尸體,就是用來投喂的?到底是尸體,還是你們新殺的人?”
老樓像是被戳了脊梁骨,瞬間也騰一下站起來。
“你胡說什么,我們怎么可能向畜生投喂活人做食?!”
我反倒是冷笑。
“那就是投喂死人了?!?p> 雖然我嘴上冷了點,但心里面卻慢慢松下口氣,好歹也是在火葬場干燒火的活,尸體這種東西見得多了有時候就覺得無所謂了些,起碼不是活人。
人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不會覺得痛,也不會怕,不是被埋在土里就是被燒成灰,雖說被人吃了這種事情有悖常理,但總比活人好。
我心里面不斷地重復著,也不知道說是在寬慰自己還是在欺騙自己。
“……”
老樓自然也是啞口無言。
我看著他,手里面抱著的女娃稍微有些害怕地抱住我。
我瞬間想起女娃差點被丟進鍋里的場面,忍不住收緊了手。
“那這種活著的呢?她呢?你們就任憑這些家伙吃了她?”
老樓的表情未見絲毫的愧疚歉意,渾濁的眼睛就這樣看著我,極其淡漠地說了句:“她不是人,不是嗎?”
這女娃確實不是人。
我收緊了手,感覺到手下淺淺的熱度,以及她哆嗦個不停的身體。
但她是活的。
她有思想,會報恩,會哭,會害怕。
“哥哥……”
女娃聲音嘶啞,小聲地在我耳邊喊道。
我分不清心里面什么想法,按理說,只要沒有針對人也就害不到我身上,更何況根據(jù)我在白塔里面聽見的情況,這些人還在怪物的身上下了契約,他們不會害人,我也沒必要在乎。
可我這心里怎么都不得勁。
“隨便你們怎么搞,你說的人呢?”
我將女娃塞給旁邊的張胖,示意他先帶著人出去。
待在這屋里面我還真怕這群人對女娃做點什么,畢竟就憑老樓這家伙的態(tài)度不難看出這群人是真沒把女娃當成個活物。
說難聽點,我做火化工燒尸體的時候都趕不上他們對女娃的冷漠程度。
“之前說得那么神神秘秘的,我來這么久,也沒看見你說的那個可以救我的人啊?!?p> “因為那個人是我?!?p> 之前在森林里的考核官慢慢走進屋子里,冷漠地看著我。
“他?”
我詫異地看著老樓。
如果真的是他為什么之前在研究所的時候不找這人幫忙?
“咳,本來這就是代代相傳的術(shù)式,我來時是打算找第三代退休考核官幫忙的,但是小宋……”
老樓難得地結(jié)巴了。
沒等他說完,考核官就開口冷笑:“就是我,我叫宋國安,我父親給我起這個名字,是希望我為國處理,求一個國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