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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夕

第十八章六個指紋和四根線第十七幕:突發(fā)事件

終夕 小小梓韻 5754 2022-04-04 21:51:55

  市中心貴福廣場邊的小河與工業(yè)區(qū)禮賓路旁的小河有所不同,河道要窄很多,也沒那么清澈,河面上漂浮著一層綠色的水藻,兩邊護欄距離河面很遠,隔著兩米多寬的爛泥帶。

  在爛泥帶靠近護欄的地方,種滿垂楊柳,細細的柳枝全部朝著河面傾斜,有的尖端甚至已經(jīng)接觸到了河水。這些垂楊柳不高,底盤粗壯,樹皮上多多少少還殘留著冬天刷上去的白色油漆。

  周晉趴在離貴福廣場比較遠的一棵柳樹上,仔細觀察著案發(fā)現(xiàn)場的情形,他視力很好,廣場上警員的一舉一動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當(dāng)然也包括孟暉。

  幾年未見,孟暉的樣子令周晉心疼,但現(xiàn)在他還不敢出現(xiàn)在對方面前,他知道,過去的欺騙讓對方恨透了他,如今,要令其回心轉(zhuǎn)意也得慢慢來,急不得。

  月桂別墅事件結(jié)束后羅意凡和繆霆說過的話又浮現(xiàn)在腦海中,至今他還因此非常惱火和后悔,惱火是因為羅意凡瑕疵必報的性格,后悔是因為自己當(dāng)初愚蠢的行為。

  ‘早知道打他兒子的主意會被搞得那么慘,給錢我都不做!呸!這次要是能成功帶小暉回去,絕對不能讓小暉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p>  想法歸想法,事實上周晉大面也不會那么做,羅意凡坑了他卻幫了孟暉,在周晉心里,感激還是大于不甘的,誰讓孟暉是他無論如何也舍不下的人呢?愛就是這樣,再多的高傲,也免不了要被它磨平。

  把心思放在一邊,周晉集中起精神來繼續(xù)觀察。他那件弄臟的外套已經(jīng)脫掉了,不知扔在哪兒,現(xiàn)在上半身只穿著背心。

  周晉肌肉練得很好,看上去結(jié)實,線條分明,肩寬腰窄,他因為身高比孟暉差了一點點,所以很注重鍛煉肌肉力量,還有各種格斗技巧,總是不自覺拿自己跟孟暉比,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比他強,唯獨小暉不行。這句話的含義是什么?那就得大家自行去理解了。

  偏題的話不宜多說,我們繼續(xù)來看周晉的行動。

  “那是什么?”

  周晉輕聲嘀咕了一句,從樹干上滑下來一點,坐在枝杈間穩(wěn)住身體,瞇起眼眸,凝神望去。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火鍋店門口,看到孟暉借來梯子,爬上屋頂將方小妍抱了下來。

  在方小妍離開屋頂?shù)囊凰查g,右手似乎朝后甩了一下,不明顯,像是自然動作,也看不清楚她手里到底有沒有拿東西,但這依然引起了周晉的疑心。

  到現(xiàn)在為止,他還沒有解釋火鍋店里到底是誰在盯著方小妍?或者說,方小妍到底有什么被盯梢的價值?但他接近這個女孩,絕不會是一時興起,肯定有他暫時不能說的理由。

  在火鍋店冷庫里得到的那截斷指,其實周晉并沒有拿走,而是趁方小妍不注意藏在了冷庫食物堆的角落里,準(zhǔn)備找機會再去拿,因為帶在身上手指容易腐爛,他怕到時候影響到提取證據(jù)。

  系著斷指的棉線則被他揣在了口袋里,自然是有用的,至于什么用途?也得稍后再議。

  此刻,方小妍與孟暉的行為吸引著他,兩個人已經(jīng)回到地面上,正在朝著廣場邊緣的長椅走去,周晉的瞳孔隨著他們移動,不斷思考著,目光完全集中在前方,沒發(fā)現(xiàn)身邊一個人正在靠近。

  那是一個蹣跚行走在步行道上的老人,方向朝著貴福廣場,花白頭發(fā)亂糟糟的遮在臉上,應(yīng)該很長時間都沒有修剪過。人瘦得像骷髏,臉頰凹陷,露出衣服的手腕枯干,拄著一根木制拐杖,腳下一步三晃,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摔倒。

  目測判斷不出老人到底多大年齡,他快要路過周晉所在的那棵垂楊柳旁邊時,慢慢停了下來,似乎是累了,老人的身體有些輕微顫抖,抬起頭來四下觀望,尋找著可以休息的地方。

  不多一會兒,他就看中了河邊的護欄,護欄不高且牢固,確實能供人靠坐,但年輕人可以,老人和孩子就比較危險了。因為護欄內(nèi)就是傾斜的爛泥帶,一旦穩(wěn)不住身體,朝后翻下去,很容易滑進河里。

  步行道上并沒有其他行人,遠處的機動車和非機動車都匆匆而過,沒人注意到老人,他就這樣顫顫巍巍的走到河岸邊,背朝河水坐在了護欄上,把拐杖架在兩腿之間,雙手撐住就開始低頭打盹。

  這樣維持了大概兩三分鐘,突然在毫無預(yù)警的狀態(tài)下,身體向后仰倒,發(fā)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而后整個人滾進了河水里,下去的時候,老人叫的很慘,河水甚至濺到了趴在樹上的周晉身上。

  周晉被刺激的一個激靈,他正在專注思考,怎么也想不到身邊居然會有人落水,但僅僅一秒不到,周晉就回過神來了,來不及探究清楚原因,他直接從樹上躍下,一個猛子扎進了河里,準(zhǔn)備去救人。

  與此同時,在他不遠處的某個男人也跟著跳下水,連續(xù)的落水聲令很多人停下車,跑過來圍觀,也驚動了廣場上的警察。

  孟暉正在安排現(xiàn)場工作,是他第一個聽到老人慘叫以及落水的聲音,而后帶著警員們跑向河邊,立足未穩(wěn),又看到連續(xù)兩個身影竄入了河中,一個是從樹上,另一個是從河岸邊。

  前一個人沒看清楚,但后面那個,孟暉明明白白看清了,他臉色大變,沖著河面上喊:“周磊!怎么回事?!有行人落水了嗎?!!”

  連續(xù)喊了幾遍后,才看見河面上泛起漣漪,一個黑乎乎,濕透了的腦袋從河水里探出來,確實是周磊,這家伙在勘察河岸的時候發(fā)現(xiàn)老人落水,便跟著跳下去救人了。

  周磊胡亂抹了兩把臉上的水,對著岸上大聲說:“是有位老人靠坐在河岸護欄邊,我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想過去提醒,可晚了一步?!?p>  “那你找到人了嗎?要不要我派個人下去跟你一起找?”孟暉問。

  “已經(jīng)救起來了?!爸芾诘脑捵屆蠒燇@訝,因為他根本沒看到周磊是怎么把人救起來的,順著對方手指,孟暉看向另一端的河岸,那里確實一動不動趴著個人。

  確認情況后,孟暉拍了一下自己身邊警員的肩膀,示意他過去幫忙,警員立刻翻過護欄,朝趴在河岸邊的人跑過去,他很小心在柳樹與護欄之間行動,利用樹的保護很快來到了落水者身邊,將其拉到安全地帶進行急救。

  在此期間,周磊也上了岸,孟暉讓他去換上便服,自己撥通急救電話。

  很快,老人被救護車接走,這時又發(fā)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拉著孩子急匆匆朝警察這邊跑來,她滿頭大汗,臉色慌張,身邊的孩子也因為奔跑而氣喘吁吁。

  婦女因為在步行道上,所以跑向的是那個把老人從河岸邊拉上來的警員,而不是孟暉他們,也不知道警員跟婦女說了些什么,沒幾分鐘,她就突然如釋重負,連聲朝警員道謝,而后攔了輛出租車,向救護車離開的方向急馳而去。

  等到警員回歸,孟暉問他:“那個婦女是老人的親屬嗎?”

  “是的,落水的是她六十多歲的婆婆,他們?nèi)齻€人早上出來散步,途中孩子看到早餐店里有甜玉米,想吃,于是就讓婆婆先走,沒想到那么一會兒,老人就莫名其妙落水了?!?p>  “是嗎?那就……”孟暉正想讓大家疏散人群,繼續(xù)回去調(diào)查,身后卻有人打斷了他的話。

  “不可能啊,救上來的怎么會是個六十多歲的婆婆呢?”

  所有人齊刷刷回頭看去,原來是周磊,他換了件鐵灰色的套頭衫,不知從哪里借來的,手里還拿了塊干凈毛巾,正在擦脖子和頭發(fā)上的水,表情疑惑。

  警員說:“確實是個老婆婆,我把人拉到步行道上的時候,她還很清醒,一直在絮絮叨叨的抱怨著什么,情緒挺激動的?!?p>  “不不不,這不可能?!敝芾装杨^搖得像波浪鼓。

  孟暉的神經(jīng)再次繃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沉下臉問:“是不是有人比你先下水了?”

  “沒有啊,我是第一個看到老人落水的。”

  “不對,在你下去之前,我看到有個人影從樹上跳了下去,是誰?”

  “孟警官,你大概看錯了吧,我是跟著老人一起跳下去的,在我之前,除了落水者還能有誰?”

  “……那你說…不可能是什么意思?”

  “因為我看到的落水者是個老頭,年紀(jì)也絕對不止六十多歲,我把他拉到岸邊的時候還確認過。”

  “什么?!”剛才急救的警員差點摔倒,眼睛瞪得溜圓,反駁:“人是我親手拉上來的,是男是女我難道會搞錯嗎???!你這話也太離譜了??!”

  “人也是我救上來的呀??!”

  周磊的一句話令現(xiàn)場頓時啞然無聲,大家都摸不著頭腦,只有孟暉,他已經(jīng)冷靜下來,把目光調(diào)轉(zhuǎn)向河面,沉思片刻,低聲說:“沒參與救援的人,全部回去繼續(xù)查案,小吳你知道救護車去了哪個醫(yī)院嗎?”(小吳就是那個把老人拉起來的警員)

  “知道?!?p>  “那你現(xiàn)在打個車,趕去醫(yī)院,詢問一下老人落水的前后情況,越詳細越好?!?p>  “呃…是……”小吳想說這有必要嗎?但話到嘴邊,他看了看孟暉的臉色,沒有說出口。

  等小吳走遠,孟暉才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周磊,此時的周磊也換了一副表情,有些尷尬的站在那里,有點像等待領(lǐng)導(dǎo)訓(xùn)斥的員工。

  可是,他等不來訓(xùn)斥了,孟暉停頓幾秒鐘后,出乎意料說:“周磊,你現(xiàn)在去火鍋店,替換里面的人,記住兩點:一、盯住方小妍,不能讓她離開,查一下昨晚到今早所有與她接觸過的人;二:徹底調(diào)查方小妍工作過的區(qū)域,包括冷庫以及屋頂,所有痕跡都要拓下來帶回去?!?p>  “就…我一個人嗎?”

  “就你一個人,調(diào)查結(jié)果用短信告訴我?!泵蠒熣f著,掏出周磊的手機還給了他。

  接過手機,周磊吞吞吐吐的問:“孟警官,那剛才的事……你不再問問嗎?”

  “不需要,我相信你說的話?!?p>  “相,相信什么?”這回換周磊一臉震驚了。

  孟暉平靜地說:“第一個落水的確實是位老先生,應(yīng)該與那對母子無關(guān),他們只是運氣不好,碰到了個做事不負責(zé)任的家伙。你下去肯定接觸到了落水者,所以剛剛才會反駁,但人不是你救上來的,對吧?”

  “嗯,”周磊低下頭,如實回應(yīng):“孟警官,很抱歉,我剛剛不該隱瞞你,可他說不想暴露在警員面前,他幫過我,你知道的,而且我并不認為他會影響我們查案,所以……”

  “你想掩護他離開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你在掩護他的同時也放走了案件的線索。”

  “?。?!這,這怎么可能?!孟警官,你在跟我開玩笑吧?”周磊一下子慌了,努力辯駁:“我?guī)缀跏呛退瑫r跳下去的,下去之前我也沒發(fā)現(xiàn)他。確實是他先接觸到的落水者,我想過去幫忙,可他對我搖頭,還指著你們所在的方向,因此我想大概他不愿意讓你發(fā)現(xiàn)行蹤,想讓我擋一下。我是看著他把人推到岸邊,確認平安無事后才冒頭的,當(dāng)時你們才過來,我看大家都沒發(fā)現(xiàn)什么破綻,所以也就順?biāo)浦蹐A過去了。孟警官,我發(fā)誓!他除了救人之外什么也沒做,我看得清清楚楚!真的!但我搞不懂為什么明明是個老頭,你們發(fā)現(xiàn)的卻變成了個老太太,他也沒法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調(diào)包???”

  “周磊,你冷靜點,我不是在指責(zé)你,你不了解他,所以才會被他欺騙??傊?,這件事你不要再去想了,按照我說的趕緊去調(diào)查,后續(xù)我來處理?!?p>  “可是……”

  周磊明顯不甘心,還想再說什么,孟暉推了他一把,催促:“快去吧,時間不等人,小姑娘現(xiàn)在坐在廣場邊的長椅上,你先去把她帶回火鍋店,然后展開調(diào)查,快去!”

  “好吧,孟警官,但落水的事你查出結(jié)果一定要告訴我,行嗎?”

  “行。”

  得到肯定答復(fù),周磊這才朝火鍋店方向跑去,可以看出,他對此非常的在意。孟暉目送他遠去,一邊心里盤算著接下來該怎么做,一邊翻過護欄,走到一棵大柳樹背后,借著柳樹的遮擋,開始脫警服。

  而在小河另一頭,渾身濕透的周晉拎著一個瘦骨嶙峋的人爬上了岸,此人頭上的白發(fā)已經(jīng)消失,剩下幾根稀稀落落的黑發(fā)貼在頭皮上,在被周晉拖上岸的過程中,他不停干嘔著,好像要把胃都嘔出來似的。

  等到人緩過氣來,周晉蹲到他身邊問:“穆文,你還記得我嗎?”

  所有人都不會想到,落水者居然是穆文,此刻,這個老家伙抬起頭來,一臉乞求的模樣看向周晉,等看清楚對方的臉,穆文立刻嚇得差點背過氣去,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著周晉說:

  “你是…你是那個推銷的……”

  “對,沒錯,穆文,半個多月前我們‘偶遇’后,你可借了我不少錢吶,怎么樣?現(xiàn)在準(zhǔn)備還了嗎?”

  “我……”穆文習(xí)慣性的想說自己沒錢,可突然,他反應(yīng)過來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那你為什么會在這里?為什么要假裝落水吸引警察的注意力?你想告訴他們什么?”

  一連串三個問題,令穆文剛剛鼓起的勇氣又癟了下去,像個漏氣的皮球一樣癱在地上,不知所措。

  周晉此時就換了一副表情,不再咄咄逼人,甚至將穆文從地上扶了起來,讓他坐正,才說:“你放心,我沒有惡意,借你的錢也沒打算讓你還,我只是想讓你幫我而已?!?p>  “讓我?guī)湍??”穆文更加慌亂了,周晉說的話讓他莫名其妙,自己這么個落魄的老頭,讓別人幫還差不多,能幫別人什么呢?

  可周晉不那么想,他很有耐心,繼續(xù)試探著‘拆穿’穆文的心思。

  “你是為了蘭琴來的,對不對?告訴我,讓我?guī)湍悖瑫r,你也可以幫到我,只要案子順利結(jié)束,你打給我的借條,我會一張不剩全都還給你?!?p>  “真的嗎?”

  “只要你說實話,就是真的?!?p>  很顯然,周晉的這幾句話觸動了穆文的神經(jīng),他開始低頭沉思,漸漸的,眼眶里的淚水混合著河水滴落下來。

  穆文開始嗚咽,這個老頭現(xiàn)在的樣子,并不令人討厭,充滿了一股可憐卑微的感覺。

  幾分鐘之后,他才止住哭聲,對周晉說:“我是真的沒辦法?。〖热皇虑榈搅诉@個地步,我也就破罐子破摔吧,對!我很擔(dān)心蘭琴,比穆武那個畜生要擔(dān)心得多!只是蘭琴老是誤會我,不給我好臉色……這些現(xiàn)在來說也沒用了,你…是叫周晉吧?”

  “是,我們頭回見面的時候我告訴你的就是真名?!?p>  “那么周先生,你是幫警察在查案嗎?”

  “可以這么說,但我也是為了自己?!?p>  “算了,我也沒法弄明白你到底為了什么,反正只要你幫我,不問我要錢,其他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周先生,這個,”穆文從懷中掏出一只藍色尖頭的高跟皮鞋,顫抖著遞給周晉說:“這個,是蘭琴最后扔給我的,我在里面塞了一些東西,本來想等警察把我救起來之后,故意丟在現(xiàn)場,讓他們發(fā)現(xiàn)的,現(xiàn)在交給你吧?!?p>  他邊說邊用另一只手擦著眼眶,看到周晉接過皮鞋,突然之間又用雙手握住他的手說:“拜托了,救救蘭琴的命,還有蘭瑞,拜托你了,你讓我?guī)褪裁炊伎梢裕切┙璧腻X,我沒花,真的!我,我想能借到多少是多少,然后偷偷留給蘭琴,讓她治療,我自己再離開這座城市,跑出去躲債,所以…所以當(dāng)時才會不顧后果的拼命問你借?!?p>  “你還欠了其他不少貸款吧?”

  “嗯,很多,多到我根本還不起……你放心,周先生,這些我不會來要求你幫忙的,我雖然是個好吃懶做的老混蛋,但我也有底線?!?p>  “我相信你,錢的事以后再說,穆文,我問你,你既然要求助,為什么會到貴福路來?越前路那邊現(xiàn)在也被警察封鎖了,穆武和蘭琴早就去了醫(yī)院,你去那邊不是更方便嗎?”

  “不行的,越前路不行的。”

  “為什么?”

  “我,我不能說!周先生,有個人,有個人一直在盯著我,如果我去了越前路,就會把蘭琴和孩子牽扯進去,他躲在暗處,他是個惡魔!!”

  “你說說清楚,到底是誰?這里沒人聽得見?!?p>  “不,不行!我不能說的!”

  穆文似乎想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事情,渾身開始劇烈顫抖,嘴巴里也無法控制涌出白沫和唾液,眼睛向上翻,像個癲癇病患者一樣,看他樣子不對,周晉趕緊采取急救措施,然后撥打電話通知救護車。

  沒過多久,白色的救護車呼嘯而至,醫(yī)護人員沖到路邊,卻只看到一群人圍著一個幾近昏厥的老頭,而周晉,早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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