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們知曉,洪福不再啰嗦,把湯碗重新遞到了舞女手中。后者看他清澈如水的眼眸,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不由展顏一笑,笑靨如花,看得洪福有些愣神,也跟著露出靦腆笑容。
接過湯碗,舞女撩起面紗一角,只是淺喝了一小口便轉(zhuǎn)給了其她早就迫不及待的姐妹們。
一輪下來,湯碗重新回到少年手中,一滴不剩。很快,藝伎們?nèi)加辛朔磻?yīng),面色潮紅,就連白嫩的肌膚也泛起一抹紅暈,醉酒般癱倒在溫泉池里,好在有霧氣遮掩,倒也沒有多少失態(tài)。
洪??嘈χ鴵狭藫项^,實在不太理解她們的夸張反應(yīng)。他自己足足灌了三分之二的魚湯,吃了一整條魚,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稍微感受到了飽腹感,絕對還能再吃。
只當是自己練武的原因,洪福沒有多想,轉(zhuǎn)身回到桌上繼續(xù)吃飯,剩下的其它飯菜也很誘人,不能浪費。
洪婆婆不動聲色的瞥了眼溫泉,視線放在舞女身上,她雖然也躺進了水池,但膚色正常,沒有像其他藝伎們一樣發(fā)生變化。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洪婆婆的視線,水池里的身影后知后覺也開始有了反應(yīng),身體漸漸泛紅。
有些狐疑地掃了其她藝伎幾眼,洪婆婆終于收回視線,喝湯的同時繼續(xù)關(guān)注白士及的狀態(tài),他正再次嘗試突破,過程并不順利。
隨著氣勢地攀升,濃郁的天地靈氣涌進雅仙居。它們像是被什么東西吸引,瘋狂沖擊白袍老人的身體,卻一次又一次地被一股雄厚的血氣反彈回來。
雙方夾擊之下,白士及的身體止不住顫抖,面容扭曲成醬紫色,呼吸都有些困難。
洪婆婆皺眉,又耐心等待了一會,見他眼白上翻,快要暈厥,還是嘆息一聲,輕輕一指彈在碗口。
空靈之聲響起,一滴魚湯應(yīng)聲飛出正中白士及發(fā)黑的印堂,滲透進去。
苦苦掙扎中的白樓主突然感到腦門一陣劇痛,咔嚓一聲像是什么東西破碎開來,疼痛感緊接著消失,被一股清涼取代。
筋脈內(nèi)濃郁粘稠的血氣在心臟強有力的帶動下終于游走起來,暢通無阻。與此同時,房間內(nèi)的靈氣像是找到了宣泄口,順著毛孔涌進白士及體內(nèi)。他的臉色也隨著功法運轉(zhuǎn)逐漸恢復(fù)正常,一股淡淡的威壓隨之擴散開來。
周天運轉(zhuǎn)完畢,白士及并未停下,繼續(xù)運轉(zhuǎn)功法??煞块g的靈氣卻突然對他失去了興趣,不再往他體內(nèi)涌去。剩余的天地靈氣還有很多,被他吸收進體內(nèi)的只是九牛一毛,少之又少。
感受著這股靈氣,洪婆婆默默運轉(zhuǎn)黷武心法,嘗試用血氣溝通引導(dǎo),可靈氣高傲,并未理睬!
仿佛早就知道了這個結(jié)果,洪婆婆并未感到失望,只是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停止嘗試,重新端起魚湯喝了起來。
用不了多久,這些靈氣便會自動散去,重歸天地,等待下一個有緣人的召喚。
正如洪婆婆所想,靈氣不再圍繞白士及旋轉(zhuǎn),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徹底潰散開來,跟隨清風飄散窗外。
可叫人意外的是,靈氣在飄至窗口時突然像是被無形的屏障給擋住,全部又折返回來,重新凝聚,形成靈氣漩渦。
隨后,在洪婆婆目瞪口呆之下,飛蛾撲火般涌進了一旁正在努力干飯的勤勞身影。
噗嗤~
洪婆婆沒忍住,一口魚湯噴涌出來,灑了洪福滿頭滿臉,后者左手拿雞腿,又手提豬蹄,滿臉委屈地望著她。
“婆婆~您嗆著啦?”
洪婆婆像是沒聽到,伸手把他整個人提起來,燒烤般翻滾著仔細檢查了好幾遍,可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
靈氣漩渦在涌進少年體內(nèi)后徹底消失不見,無跡可尋!
把少年放下,看他茫然無措的表情,洪婆婆回過神來,趕緊拿出手帕給他搽拭干凈,笑著解釋道:“確實是喝得有些急了,福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
說完,笑著把手中食物塞進嘴里,開心咀嚼。
洪婆婆狐疑地看著他,不放心地繼續(xù)追問道:“真的沒事兒?有沒有覺得神清氣爽,渾身充滿力量,想要砸點什么東西?”
“啊?”
洪福眨了眨眼,仔細感受身體,并未感到異常,只好搖頭道:“沒有啊,好的很,不想砸東西,就是……就是想再吃點!”
“沒有?”洪婆婆微微蹙眉,吩咐道:“你運功試一下?!?p> 以為婆婆是想知道自己喝完云魚湯的成效,洪福盤起腿開始運轉(zhuǎn)黷武。功法運轉(zhuǎn)的速度依舊緩慢,但似乎比之前有所提高。
“婆婆,我的內(nèi)力好像提升了一點點。”
他在運轉(zhuǎn)功法時,洪婆婆一直在用心觀察,還是一無所獲。至于洪福所說的內(nèi)力提升在她老人家看來再正常不過。吃了一整條云魚,喝了三分之二的云魚湯,換了其他銅皮鐵骨境的武者,在能夠一次性吃下這么多的前提下,直接突破一個大境界都不是問題,他才有點提升,已經(jīng)夠她老人家無語了。
“那就好,繼續(xù)努力?!?p> 實在看不出變化,洪婆婆只好暫時按下心中好奇,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白士及的身上,他已經(jīng)處于收尾階段,即將蘇醒。
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溫泉池里,一雙美眸將剛剛發(fā)生的一切盡收眼底,視線在少年身上流轉(zhuǎn)了許久。
吃的差不多了,洪福放心不下小黑,要去看望它。洪婆婆便讓他把魚盆直接端過去,在座的除了她自己和洪福外,已經(jīng)沒有人還能吃下,不如讓他帶過去和小黑一起分完,相信以他倆的戰(zhàn)力,不會浪費分毫。
洪福也不含糊,端起魚盆就走。
他前腳剛走,白士及就睜開了眼。起身第一件事兒便是抱拳彎腰對洪婆婆行了個大禮,真誠道:“多謝老姐姐出手,白士及感激不盡!”
洪婆婆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說話。
“先別忙著謝我,老身出手雖成功助你突破,卻也留下了隱患,此后,你的武道怕是再難精進?!?p> 白士及下意識伸手揉了揉眉心部位,那里有一條細小難見的縫隙,不過他并不是很在意,開朗道:“多謝提醒,老弟我已然知曉,會盡量遮掩。”
“至于武道……我有自知之明,大師境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本就再無突破的可能。更何況,我本就不喜爭斗,執(zhí)著于武道不過是貪生怕死,想多活幾年罷了,多虧老姐姐相助,如今愿望達成,已然心滿意足?!?p> “呵呵~你倒是豁達!”洪婆婆笑著搖頭,指了指桌上剩余不少的飯菜,招呼道:“別浪費,都吃了,順便給老身講講,這些年皇城發(fā)生過哪些有意思的事情。”
正事來了,白士及早就做好了準備,伸手去提桌上酒壺,無意中瞥到桌子中央多出的空余,微微有些遺憾,但很快掩飾過去,起身來到洪婆婆身旁為她老人家斟滿一杯,也不回去,直接在洪福的位置坐下,側(cè)頭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準任何人進來?!?p> “是!”
舞女從泉水池里站起身,施了一禮后便帶著迷迷糊糊的眾藝伎從房間里的后門撤下。
她們的狀態(tài)白士及看在眼里,卻也沒有責罵,而是扭頭對洪婆婆笑道:“老姐姐依舊是那么大氣。”
洪婆婆笑了笑,搖頭解釋道:“可別挖苦老身,是我那徒兒心善?!?p> 白士及露出恍然表情,夸贊道:“老姐姐好福氣啊,羨煞老弟?!?p> 洪婆婆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笑罵道:“你白士及子孫滿堂,整座閑樓怕是都塞滿不下,有什么好羨慕的?”
白袍老人搖頭苦笑。
“多有什么用?都是些個歪瓜裂棗,但凡有一個能讓我滿意,也不至于生出這么多來。再多的銅錢,也沒有一塊金磚來的珍貴?”
“哪有人這么形容自己子孫的。”
洪婆婆搖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眼角笑意甚濃。
“也是,老弟我嘴臭了,無它,就是羨慕老姐姐你,發(fā)點牢騷罷了?!?p> “行了,人都走了,說正事兒吧?!?p> 看舞女們都已經(jīng)退下,洪婆婆沒了閑聊的心情。
“這位小兄弟……”
白士及指了指爬在桌上熟睡的郭子斌,有些猶豫。
“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