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挽歌似笑非笑,也不問為何:“好?!?p> 回大理寺的路上,吳禮眼中沒了之前的不服氣,只是充滿了無盡疑惑。
陸巡雖然瘋狂了點,可做了別人不可能成功的事。
憋了半路,還是忍不住道:“陸巡,我承認你有幾分能力,可污蔑四品大員,那是死罪?!?p> “誰說我污蔑了?”陸巡滿臉淡定。
“李孝西是負責本案人員,他怎么可能是做出那種事?!眳嵌Y不解質(zhì)問。
陸巡笑著搖頭:“我問你,方顯和那個倉管是什么時候死的?”
“吳大人帶人到方府之時,方顯剛剛被殺?!眳嵌Y答道。
陸巡似笑非笑:“我查出糧車有問題,現(xiàn)場只有我跟吳大人還有李孝西?!?p> “方顯有問題之事,也只有我們?nèi)酥??!?p> “還沒到方府方顯就被滅口,說明什么?”
“不是李孝西,難道是吳大人?”
吳禮再次愣住,陸巡這番話,他無從反駁。
而且合情合理,李孝西的確有問題。
“可是……”吳禮還是想不通。
陸巡擺了擺手:“是不是如此,明日自會知曉?!?p> “對了,若是明日李孝西提前知道了我的計劃,那你就是他的同伙?!?p> “胡說八道?!眳嵌Y憤怒:“我乃四品大員,豈會做那等大逆之事?”
不過對陸巡又多了幾分佩服,小跑幾步跟上陸巡:“可這種事我們自己抓人不就好了,找十二坊你就不怕消息泄露?”
陸巡笑得玩味:“若是如此,就可以派兵圍剿十二坊了。
“十二坊在乃長安民間最大勢力,掌控大量殺手,他們抓人比大理寺抓的人有信服力。”
非常時期,要用非常手段。
就算錯了又如何?反正都是砍頭。
這一夜,長安城所有捕快出動,加上十二坊,全城抓捕刺客。
翌日正午,大理寺中,吳宣世滿臉疑惑:“陸巡,我再警告一次,若是你戲弄我們,又或者隨便找個荒唐理由敷衍我們?!?p> “不光你會死,我會上報圣上,誅你九族?!?p> 陸巡翻了個白眼,你們除了誅九族,還會做什么?
有能力你去破案啊。
心中咽下了這口氣,淡笑道:“大人放心,一會自會真相大白?!?p> 正午。
一個捕快跑進大堂:“報,十二坊來人?!?p> “讓他們進來?!标懷才d奮開口。
吳宣世和李孝西雖疑惑,可也沒說話。
“陸大人?!笔灰恍腥诉M了大堂,也不跟吳宣世打招呼,直接走向陸巡:“我奉坊主之命,押送殺害工部侍郎方顯的兇犯來給你?!?p> “兇犯?”吳宣世和李孝西同時起身。
一個黑衣人黑五花大綁,還蒙著面。
“辛苦了?!标懷部蜌庖痪?,轉(zhuǎn)身看向吳宣世:“稟大人,我昨日的確找了十二坊坊主幫忙。”
“吳少卿可以作證?!?p> 一邊吳禮點頭“的確?!?p> 吳宣世看向那兇手,十二坊在長安名聲很響,做些暗道上的生意,他們找殺手的確比官府要快。
而且,有可信度。
陸巡回答同時,掃了一眼李孝西。
李孝西臉上閃過的異樣被他盡收眼底。
足以肯定,李孝西就是有問題。
吳宣世坐回到位置上,怒拍驚堂:“大膽兇徒,你受何人指使,還不速速招來來?!?p> 兇犯被押上前,身上有多處傷痕,奄奄一息:“我已經(jīng)跟你們說了,是李孝西。”
“你們有本事就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p> 李孝西?
吳宣世猛然皺眉,看向旁邊的四品大員。
“放肆?!崩钚⑽髋淖蓝穑骸澳銥楹挝勖锉竟??”
十二坊的人嘿嘿一笑:“抓到他的時候,這小子骨頭硬,我們就用了點手段,他受不了,就一切都招了,是戶部侍郎李孝西指使的?!?p> 說完看向陸巡:“任務(wù)完成,告辭了?!?p> 十二坊的人走后,大堂內(nèi)一片寂然。
吳宣世看著李孝西,又看向陸巡。
他不知如何下決定。
最終李孝西沉聲道:“吳大人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什么意思?”吳宣世略微不爽李孝西的態(tài)度。
李孝西已經(jīng)憤怒至極:“陸巡破不了案子,隨便抓個人回來敷衍我們,還指使他人污蔑我?!?p> “污蔑當朝四品大員,吳大人覺得該如何?”
吳宣世依舊沒說話。
表面看起來,的確是這樣。
只是陸巡貌似還沒蠢到那種地步。
“李大人這是要借刀殺人,滅我的口嗎?”陸巡負手而立。
“陸巡你大膽。”李孝西狂怒:“我現(xiàn)在就可以殺了你?!?p> 陸巡冷笑道:“查驗糧車,查出方顯有問題之時,只有我們?nèi)酥缹Π桑俊?p> 吳宣世二人點頭。
陸巡繼續(xù)道:“期間沒有人離開過,在你們到方顯家中之時,方顯剛剛被滅口。”
“兇手又怎么會知道你們要去抓方顯?”
“還有,長安倉本就規(guī)戶部管,工部的手如何無聲無息的伸到戶部?”
“我認為一個倉管的身份還不夠格。”
“所以戶部有問題的人,定然身份不低?!?p> “能在你們出發(fā)去抓人的路上提前給出消息,派人殺人滅口,又是戶部的人?!?p> “李大人不會覺得,是我跟吳大人指使的吧?”
李孝西啞口無言。
吳宣世瞪著眼睛:“李孝西,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娘的,查了這么久的案子,怪不得什么都查不出來,原來是幕后人就在身邊。
李孝西沉著臉。
殺手指認,加上陸巡說的一切,都指向他。
只要繼續(xù)追查,他逃不了。
最終臉色不斷變化。
陰沉,憤怒。
然后狂笑:“哈哈哈,好一個陸巡,好一個小捕快。”
“我還真沒想到,竟會栽在你手中?!?p> “侍郎大人有此等心思,卻不用在為國為民身上,真是可惜了?!标懷驳Φ馈?p> “李孝西,你身受皇恩,卻做出如此危害朝廷之事,真是無恥可恨?!眳切酪恍臑槌?。
因為此案可沒少受罪,此時忍不住罵上一句。
“皇恩?”李孝西冷笑嘲諷:“吳大人,一個月幾兩銀子,你玩什么命?。俊?p> “你可知道,整個戶部十之八九的事都是我在操辦?”
“圣上口口聲聲說他最討厭身居要職的無能之人。”
“到頭來呢?我盡職盡責,還不是個戶部侍郎而已?!?p> “憑本事和能力,那戶部尚書的位置,該是我李孝西才對?!?p> “有能力又怎么樣?比得過身份背景嗎?”
“還有,整個長安城,乃至大唐,半數(shù)建筑出自方顯之手,他的能力和才華,有誰能比?”
“不也還是個工部侍郎?”
“這樣的皇恩,讓人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