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無傷正待敲門。聞聽正房那邊話音傳來。
“百里公子和百里姑娘客氣了!陋室粗茶照顧不周還請見諒。小人這就去請兩位老爺?!崩喜袷宓穆曇簟?p> 百里風行和百里風蓮來了?他們怎么會來?
她還是先不要見戎淵的好。他雖沒了記憶。但戎淵那喜好實在是令人無法接受。萬一再次瞧見出了什么岔子。她不敢想會發(fā)生什么。他剛醒那會子可是對著柴慶都說出了那等話來。
她在門口徘徊了片刻。
“到了門前怎不進去?”她剛待轉(zhuǎn)身離開。戎淵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她險些撞到他的懷中。干凈清冽的氣息已然在側(cè)。她有瞬間的呆愣。
“被打傻了?還不進來!”戎淵不由分說的把她拉進了屋子。一股暖氣撲到面上。戎淵關了房門。把冷氣隔斷。
她稍稍有些局促,心說這人沒有記憶,但是說話做事還是一樣的不按常理。
“那個---我是來謝謝你的!”身高的懸殊,她得抬起頭來和他說話。
“謝我什么?”戎淵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的眼睛。小丫頭好得很快?;謴湍芰ο喈?shù)膹姾贰?p> “謝你為我療傷。”戎淵一副思索的樣子。走到椅子上坐下。示意雁無傷坐到旁邊。雁無傷也沒客氣。只是身量有些矮,想坐到椅子上要拔高一下身子。往日不難,只是她此時一提起身上仍疼著。暗自氣惱著,想想還是別坐了。就在她猶豫之時,整個人被抱了起來。隨后輕輕地落在椅子上。
“坐穩(wěn)了?!?p> “哦?!毖銦o傷別扭了一聲。又一想她本就是小孩子糾結個什么勁兒啊。
戎淵拿過一碟子點心放在她面前。又讓她唏噓了一把。真拿她當孩子哄了。
“打算如何謝我?”戎淵拿過一塊點心,咬了一小口。很享受的往椅子里一靠。一張丑臉在他的姿態(tài)對比之下仿佛被忽略了。動作優(yōu)雅自在的緊。雁無傷不得不承認養(yǎng)成一說。
“你說如何謝?”雁無傷覺得和戎淵說話費腦子的很。不如讓他自己說了。
“不必謝了。”
“?。俊?p> 這好像不是戎淵能說出來的話。雁無傷睜大眼睛看著他。滿是懷疑。
“丫頭之前認識我?”戎淵忽然問道。
“不認得?!边@人敏感至極。雁無傷忙搖頭。
“為何對我的話質(zhì)疑?”戎淵緊接著道。
“畢竟我之前讓你在我家做工的。以為你會說當?shù)至俗龉つ??!边@人難纏的很。
“你不提我要忘了。就抵了做工吧。我在你家白吃白喝。直到想起了所有為止。你看如何?若是不同意,之前說的話也算。我歸你所有。不過,這謝我之恩咱們要另算了?!比譁Y眼睛微微的瞇起。瞧著露出疑惑表情的小丫頭。
“那就白吃白喝好了。不過,你要叫雁大寶。別嫌棄,這也是為了你好。而且鄉(xiāng)下的名字雖土,意在好養(yǎng)活。”雁無傷迎上他的目光,嘿嘿一笑。
“小丫頭?”
“?。俊?p> “你真的只有9歲?”
“千真萬確。”戎淵一笑。丑臉像開出狗尾巴花一般。雁無傷瞧得惡寒。
“你還是別笑了?!?p> “小丫頭,告訴我這臉上用的是什么?”戎淵不惱,對這張臉越發(fā)滿意了。。只是不曉得這是什么東西。他雖然不記得從前的事。但是如果這樣的東西他若是知道必不會陌生。
“等你想起了自己是誰再告訴你?!?p> “我已經(jīng)恢復了?!?p> “什么?”雁無傷險些跳下椅子。
“你怕我恢復記憶?”
戎淵挑眉問。閑適地雙手相扣??粗銦o傷。
“我又沒做虧心事?!毖銦o傷嘀咕。差點被他騙了。她巴不得戎淵快點想起來,也好盡快走人。他在這里就像是不定時炸彈。令他們一家子人不安。
戎淵沒再說話。屋子里安靜下來。彼此只聽得各自淺淺的呼吸。雁無傷倒沒有不自在。她腦子不知神游些什么。
“姑娘,前廳來了客人。老爺讓您過去相陪。姑娘?”徐嬤嬤的聲音。
雁無傷忽然一激靈。徐嬤嬤近在眼前。
“徐嬤嬤---”
“正是老奴?!毙鞁邒弑砬楣之悾抗鈦砘卦谌譁Y和雁無傷之間游移。戎淵紋絲未動。
自己好像睡著了。雁無傷不可思議。這不是她第一次在戎淵面前睡著。他背她那一回她亦是睡了過去。她并非貪睡。這是何原因?
“嬤嬤抱我下來?!靶鞁邒卟凰憷稀W屗聛聿皇瞧劾?。她總不能再讓戎淵抱一次。
徐嬤嬤幾步上前。
“姑娘仔細身子。爬這么高的椅子當心摔著!”
“不會的嬤嬤,之前是----”雁無傷住了口。趕緊瞧戎淵。徐嬤嬤抱她背對著。她搖頭徐嬤嬤也看不著。
“是什么?”徐嬤嬤放下她。詢問。
雁無傷不說話。眼睛直視前方。邁步就走。
戎淵的嘴角彎了彎?!笆俏冶先サ摹P鞁邒弑M管放心。”
徐嬤嬤一滯。上下看了戎淵幾眼。
“戎爺住到宅子是客。粗重的活不必代勞?!毖銦o傷險些絆倒在門檻上。
抱她是粗重的活?!徐嬤嬤好樣兒的!
“徐嬤嬤此言差矣。我是寧兒姑娘的人。如何差遣是她的自由?!?p> 雁無傷回過頭。
“雁大寶!你,我—”他們之前不是說好了的。不必打工還債。這會子戎淵偏亂講話。
徐嬤嬤本就對男女之間的關系看的重。她這個小孩子更是盯得緊。連雁棟梁那里都得有人跟著說話。何況是戎淵。
“你我什么?不分你我。徐嬤嬤,寧兒姑娘的幾個丫鬟不在,少了伴讀。從明日起我隨侍左右?!比譁Y說的風輕云淡。
“成何體統(tǒng)!”徐嬤嬤定定的看著戎淵。
“爺視體統(tǒng)如糞土。一個孩子守得什么規(guī)矩!徐嬤嬤未免貶低了人。”戎淵黑臉極為難看。
徐嬤嬤老臉上的肉抽了抽。沒有言語。她實則怕戎淵這個時候鬧將起來。又因為他的身份?,F(xiàn)在他什么都想不起來。但不曉得什么時候就會恢復。他是王府的人。她得罪不起,更不能給自己的少爺沾惹麻煩。所以她不敢頂撞。
雁無傷一看所向披靡的徐嬤嬤都不敢出聲了。心里氣悶。不明白戎淵為何與她一個小孩子過不去。
悻悻然的往門外走。
“雁無傷?我正找你呢?聽說你病了,可好些?”剛出門,百里風蓮迎面過來了。
雁無傷心說,她真是個坐不住的主嗎?
“蓮姐姐好!讓蓮姐姐惦記了。我已經(jīng)好了?!毖銦o傷一笑。迎了上去。
風蓮一把拉住她,上下看了好幾遍。那樣子就似久不見面的老朋友一般的關注。
“沒事就好啦!呵呵,帶我去轉(zhuǎn)轉(zhuǎn)吧。我可是第一次來你家喲!”冬天的園子本沒甚可觀賞之處。雁無傷不曉得風蓮興奮個什么勁兒。來者是客,她只有當當?shù)刂髁恕?p> 去哪兒呢?只有后院那處開著梅花的景致了。
“風蓮姐姐若不嫌棄,我們帶上暖爐去賞那幾株梅花可好?”雁無傷道。
徐嬤嬤站在身側(cè)。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風蓮。只覺得這姑娘熱情的過了頭。
“那太好了。咦?----”風蓮看見了戎淵。嚇一跳。模樣丑得很。
“風蓮姐姐,咱們這就去吧?!毖銦o傷當沒聽見風蓮的驚疑般。
“無傷,那個丑丑的是誰呀?”風蓮忍不住問。
“舅舅家的親戚?!毖銦o傷不予多說。
“哦---嚇了我一跳。呵呵---我說話不好聽啊,看他年紀不小了。那模樣可怎么娶媳婦?”風蓮惋惜的說道。
這姑娘真是自來熟。什么話都敢說。若是徐嬤嬤見了她這么說話定又挑了錯處。
“風蓮姐姐說笑了。呵呵----”
兩個人繼續(xù)往前走。剛剛的話傳到了徐嬤嬤和戎淵的耳朵里。徐嬤嬤老臉又沉了幾分。戎淵的面上掠過一絲玩味。
“雁大寶。把暖爐給姑娘送過去?!毙鞁邒咝乃嫁D(zhuǎn)了轉(zhuǎn)道。
“徐嬤嬤如此吩咐正合我意?!比譁Y一笑。那笑容讓徐嬤嬤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戎淵反身回屋。暖爐現(xiàn)成的。他拿了兩個。邁開方步。
朝前喊道:“兩位姑娘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