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空陰沉沉的,就和溫白茶的心情一樣。
剛參加完父親的葬禮,她全身虛軟疲憊,心更是難受的無法言喻。
撐著身子去了父親生前最愛的茶樓,卻不料碰到季易涼。
茶樓經(jīng)理恭敬的遞上協(xié)議,表情巴結(jié)討好。
而季易涼坐在輪椅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杵著下顎,似在思索。
“你怎么會在這里?”
溫白茶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情緒激動,“這里不歡迎你!”
季易涼抬頭,似笑非笑,丹鳳眼勾人。
旁邊的經(jīng)理得意的解釋,“溫小姐,季少爺是茶樓新主人?!?p> “你!”溫白茶氣得緊握拳頭,“我父親都死了,你還不打算放過溫家嗎?!”
三年前,她退婚季家。
倒不是因為季易涼是一個殘疾,而是她心有所屬。
退婚后,季易涼卻著魔一樣,瘋狂收購溫家的產(chǎn)業(yè),她理解為報復(fù)溫家。
畢竟當(dāng)時,季家成為了M洲的笑話。
嘲笑季易涼身為季家未來繼承人又怎么樣?還不是一個殘疾廢物,連老婆都娶不到。
“我只是單純喜歡這間茶樓而已?!?p> 說罷,他遞出一張名片,俊朗的臉浮現(xiàn)幾分邪笑,“有空可以來喝茶,給你優(yōu)惠?!?p> 溫白茶正準(zhǔn)備把名片砸在季易涼臉上,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動作。
是許白南的電話。
怒意頓時全無。
電話里,白南說有急事,讓她趕緊回去。
匆匆瞪了眼季易涼,她轉(zhuǎn)身就跑。
進(jìn)了溫家大宅,就嗅到了陌生女人的味道。
果不其然,沙發(fā)里,許母正拉著一位濃妝艷抹的女人,笑得合不攏嘴。
“白茶,你來的正好,這位是蘇菲菲。”
許母招呼溫白茶也坐下,“菲菲懷孕了,孩子已經(jīng)五個月,我希望接下來她能住在這里。”
溫白茶驚得起身,滿眼不可思議,“媽!你什么意思?你是說這個女人懷的是.......白南的孩子?”
“沒錯,我是通知你一聲,而不是和你商量的,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這一切恍若晴天霹靂一樣,溫白茶怔在原地,思緒混亂。
“不!不可能!白南不會這樣對我的!”
父親臨死前,白南還鄭重承諾會愛她一生一世,絕不會辜負(fù)她。
而且,她們才結(jié)婚一個月。
白南怎么可能會做這種事?
許母變了臉色,語氣強硬,“當(dāng)初同意娶你無非是因為你溫家能給白南事業(yè)上的幫助,不然你以為白南會看上你這個不孕的女人?”
“現(xiàn)在白南是赫赫有名的設(shè)計師,你更加配不上他!”
配不上這三個字讓溫白茶不禁覺得好笑。
三年前的許白南一窮二白,在設(shè)計院當(dāng)炮灰打雜,前途渺茫。
是溫家這些年,不停的在他身上砸錢,才把他捧到這個地位。
白南也說過,如果不是她拼死悔婚季家嫁給他,他這輩子都在泥潭里。
“我要去問白南!”
她不相信......突然之間,白南就變了。
上了樓,許白南早就在書房等著她。
她滿心歡喜的撲過去,“白南,你告訴我,蘇菲菲那女人......”
許白南沉默了片刻,冷漠的推開她,“我們離婚吧,我想給菲菲一個家?!?p> 瞬間,溫白茶的欣喜的眼淚掉落下來,唇色無血,哆嗦著問:“你說什么?”
“我說,把離婚協(xié)議簽了!”
“為什么!”
她強行逼迫自己冷靜,身子顫抖的像個篩子。
“菲菲跟了我兩年,現(xiàn)在又懷了我的孩子,我不能再委屈她。”
溫白茶的心,似撕裂了一般疼痛,“那我呢!許白南......”
“離婚后,我給你一筆錢?!?p> “錢?”拿錢解決她?“我缺錢嗎?!”
許白南冷笑,“溫白茶,我給你的這筆錢,你不要可別后悔?!?p> “我不要!我要讓你凈身出戶!”
“晚了!”許白南慢條斯理的翻閱協(xié)議,“溫家的財產(chǎn)我全都轉(zhuǎn)移了,你現(xiàn)在,一個子也沒有?!?p> 溫白茶扼住眼淚,手腳冰涼,美眸不由得瞪大。
“簽了!”
黑子白紙的協(xié)議砸在她身上。
單薄的身子承受不住,踉蹌后退幾步。
許白南一改往日的低眉順眼的姿態(tài),一臉的奸笑陰冷。
幸福的婚姻,原來都是假象。
溫白茶搖頭跑出去,這不是真的。
蘇菲菲堵在樓梯口,還是笑得騷氣,“你要是不同意,我怎么做許太太?你今天必須給我把離婚協(xié)議簽了!不然別想走!”
“你做夢!我死也不會簽!你們這些惡心無恥的人,遲早會遭報應(yīng)!”
“還端著你溫家大小姐的架子?”
蘇菲菲抬手,狠狠的扇了溫白茶一巴掌。
白皙的臉蛋,很快就印出巴掌印。
溫白茶不甘心的抬手準(zhǔn)備打回去。
許白南及時出現(xiàn),鉗制住她的手腕。
“敢動菲菲一根汗毛,我滅你溫家!”
溫白茶諷刺的笑出聲來。
好大的口氣。
他該不會忘記自己曾經(jīng)是一個人人可欺的跳樓小丑了吧?
“許白南!蘇菲菲!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你找死!”
許白南氣得又狠狠給了溫白茶一巴掌。
力道很大,溫白茶撞在樓梯扶手上。
腳底一滑,整個人從樓梯上摔下去。
額頭冒出鮮血,流到眼睛里,模糊視線。
全身的骨頭像是被打碎一樣,動彈不得。
頭發(fā)倏然被人抓起來。
許白南蹲下腰身來,眼神宛如看著一只可憐狗,“你那個老不死的爹,也是被我從樓下推下去的?!?p> “因為,他知道我暗中動手腳把溫家占為己有了?!?p> 聞言,溫白茶悲痛的咯了一口血。
她瞪大了滿是鮮血的眼睛,曾經(jīng)的愛意,全都化為了恨。
許白南拉起溫白茶的手,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下帶血的名字。
————
“阿寧,你執(zhí)意要嫁也行,將來別哭鼻子?!?p> 父親生前的話,清晰的在腦海里回蕩。
溫白茶踉蹌著步伐,在黑夜里跌跌撞撞。
大雨淋濕她全身,身上的血混著雨水染紅她走的每一步。
原來,是她害死了父親,是她毀了溫家。
“啪!”
腳底磕到了什么,她摔了一個狗啃泥。
可她連哭的資格和能力都沒有了。
爬起來的時候,手摸到了兜里的一張名片。
她盯著上面的電話很久。
景園。
燈壁輝煌的大廳,四處散發(fā)著一股貴族的奢華氣味。
“季爺,傷口處理好了?!?p> 醫(yī)生林予收拾好藥箱。
輪椅上的男人側(cè)頭,漆黑不見底的眼眸蝕骨而危險。
溫白茶裹著厚厚的毛毯,額頭纏著白紗布,眼睛紅腫。
不敢直視季易涼的目光,她避過頭。
“你憑什么覺得我會答應(yīng)你?”
季易涼轉(zhuǎn)著大拇指上的戒指,上面鑲著一顆藍(lán)色寶石。
“只要你幫我,.......想要什么我都給你?!?p> “嗯?你還有什么?”
一句冷冰冰的話,卻是季易涼眼中含笑說出來的。
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昔日她讓他被萬人嘲笑,現(xiàn)在怎么可能會幫她.......
“我......”
溫白茶痛苦的咬著牙,急得濕了眼眶。
“我.....”
看著溫白茶這樣子,季易涼勾唇輕笑。
“我可以幫你,但是有條件?!?p> “你說!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p> “乖乖聽我的話?!?p> 溫白茶連連點頭,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沒問題?!?p> 只是這么簡單嗎?
然而季易涼下一句話,讓她許久緩不過神來。
“三年內(nèi),給我生一個孩子。”
愣了許久,她輕輕點頭,小聲答應(yīng)。
季易涼輕笑,眼角彎起,邪氣凜然,“聽說你不孕?”
在這種低氣壓籠罩下,溫白茶緊張的攥緊手心。
季易涼轉(zhuǎn)動輪椅,背過身去,“做不到的話,后果自負(fù)?!?p> 溫白茶暫時住在了景園,而季易涼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把她留在溫家大宅的東西全拿回來。
養(yǎng)傷的這幾天,她翻找舊物。
有關(guān)許白南的東西,她全都扔了。
直到她翻到了一本設(shè)計圖稿,是一件婚紗。
裙擺點綴閃耀的星鉆,漸變藍(lán),溫柔又大方。
這是她之前設(shè)計的,希望結(jié)婚那一天可以穿上。
可惜,她結(jié)婚的時候,穿的不是這件。
穿錯婚紗,是不會幸福的。
溫白茶心煩的把圖稿撕成碎片,扔進(jìn)垃圾桶里。
余光卻瞥見門口有人。
季易涼好整以暇的杵著下顎,薄唇彎起,似笑非笑。
他生的好看,骨相端正,冷白皮細(xì)膩,淡色丹鳳眼有幾絲的寒意。
常年愛穿一件黑色襯衫,紐扣鑲鉆,全身上下透著矜貴的氣質(zhì)。
“你什么時候......來的?”
“來很久了,是你太專注沒注意到?!?p> “我.......”
季易涼挑眉,“一會有要出門,幫我洗個澡?!?p> “我?guī)湍阆???p> “有問題?”
“你為什么讓我?guī)湍阆矗磕憧梢哉覐埳┗蛘邉⒌掳?。?p> 張嫂是照顧季易涼飲食起居的人,而劉德是他的助手。
季易涼好笑的側(cè)頭,帥氣的五官有幾分喜色,“那我白養(yǎng)你?”
溫白茶無話可說,走進(jìn)浴室放洗澡水。
水放好后,季易涼展開雙臂,“幫我脫衣服?!?p> 她沉默著,深呼吸一口氣解開他的衣扣。
上衣倒是還好,解皮帶的時候,她雙手都在顫抖。
實在是抖的厲害,好幾次都沒有解開。
季易涼低頭,只見可人臉蛋紅撲撲,像是擦了濃濃的腮紅。
那一雙小手肉眼可見的在抖。
“這么緊張?沒脫過男人褲子?”
溫白茶的耳朵根紅透天。
皮帶解開,她便沒敢繼續(xù)下去。
季易涼等了片刻,眉眼明顯不耐。
溫白茶低眉順眼,弱弱說:“我力氣太小,抬不動你。”
“去叫劉德上來。”
“好?!?p> 劉德幫季易涼脫衣服時,她偷偷瞟了一眼,頓時臉紅心跳。
她明明對那種人不感興趣,現(xiàn)在緊張害羞什么?
溫白茶連忙甩頭,盡量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半小時后,季易涼從浴室出來,頭發(fā)濕漉漉的,黑色浴袍敞開,晶瑩的水珠順著腹肌滴落。
“看什么看?還不去洗澡?”
溫白茶立馬收回視線,小聲問:“我也要洗?”
“別問那么多,照做就行?!?p> 她只能乖乖進(jìn)去洗澡。
這幾日,她完全沒有和外界聯(lián)系。
到底發(fā)生什么了她也一無所知。
若不是季易涼帶著她出來,她都不知道今日是許白南和蘇菲菲的訂婚宴。
宴會辦的相當(dāng)隆重,許白南請了M洲許多有名有錢的人來。
作為新上任的溫氏集團總裁,大多數(shù)還是給他面子。
人人見了他,都叫他一聲許總。
而許白南更是春風(fēng)得意,儼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當(dāng)她推著季易涼進(jìn)去的時候,許白南殷勤的上前,笑容卻在看見她的時候瞬間凝固了。
他那模樣幾乎要暴走,但在季易涼的面前還是努力壓下去。
“季爺,難得你大駕光臨.......你這邊請,貴賓座早給你留著?!?p> 季易涼冷笑,沒正眼看許嘉南一眼。
入座后,溫白茶終于忍不住問:“你帶我來他的訂婚宴干什么?”
“當(dāng)然是看好戲?!?p> “看什么好戲?我看你是想要看我出丑。”
季易涼玩味的神情冷下去,聲音顫寒,“隨你怎么想?!?p> 許白南和蘇菲菲端著酒,依次給貴賓座的人敬酒。
到了季易涼這里,氣氛瞬間變得尷尬。
溫白茶低著頭,她害怕自己會忍不住當(dāng)場和許嘉南鬧起來。
許是被季易涼看穿,他拉住她的手。
掌心的溫度傳來,帶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蘇菲菲緊握酒杯的手,隱隱在顫抖,溫白茶這個棄婦,季爺還要?
許白南皮笑肉不笑,討好的說:“季爺,以后在M洲,我們小兩口還需要您多多關(guān)照?!?p> 季易涼訕笑,邪魅的丹鳳眼噙著寒意,“不敬我未婚妻?”
未婚妻?
別說是許白南驚了,連溫白茶都怔住,腦袋一片空白。
“看來是不需要我未婚妻罩著你們?!?p> 許白南臉色大變。
開什么玩笑?
他還需要溫白茶罩著他?現(xiàn)如今他擁有了金錢地位以及權(quán)利。
溫白茶算什么?
“季爺,溫白茶陰險狡詐,愛慕虛榮,又是一個棄婦,你可別被她的花言巧語欺騙了?!?p> “啪!”
酒杯砸在地上。
驚起現(xiàn)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季易涼斂著眉,神情陰冷,“你說什么?再給我說一遍!”
“季爺.......”
許白南害怕的雙腿發(fā)抖。
“你說我未婚妻是棄婦?”
“對不起,季爺.......我只是想提醒你.......”
“膽子越來越大,敢提醒我?”
“不.....不.......”聲線都在顫抖,利索的話都說不完整。
許白南沒想到季易涼會為了溫白茶這種女人出頭!
“請你原諒,季爺,今天我的婚禮,我高興過頭了,一時口無遮攔.......”
“看在你婚禮的份上,讓你的女人替你道歉吧。”
他的女人?
羞辱張菲菲,相當(dāng)于在打他的臉。
但是總比讓他給溫白茶道歉好。
想也沒想,許白南就把旁邊的蘇菲菲推出去。
蘇菲菲咬牙,不甘心的瞪了眼溫白茶。
前幾日還是她腳底下的落湯雞,轉(zhuǎn)眼高高在上?
“季爺,我們又沒有說錯,溫白茶就是一個棄婦!”
這下空氣都寂靜了。
劉德上前一巴掌打在了蘇菲菲的臉上。
蘇菲菲的捂著火辣辣的臉,疼的眼中含淚。
許白南厲聲治命令:“菲菲!趕快道歉!”
這么多人看著,讓他的面子放在哪里?
蘇菲菲顫抖著身子,“對......”
季易涼冷漠打斷,“現(xiàn)在道歉也解決不了,跪一天才行?!?p> 跪......一天.....
蘇菲菲睜大眼睛,不可置信。
今天她和堂堂溫氏集團總裁許白南訂婚,季易涼一點面子也不給。
有幾個紈绔子弟沒規(guī)矩的說了幾句:“殘疾配棄婦,正好!”
話音剛落,幾個黑衣保鏢出現(xiàn),胸前帶著季家的胸牌,二話不說把這些紈绔子弟拖下去。
見狀,蘇菲菲臉色蒼白,許嘉南更是著急的催促。
“砰!”
蘇菲菲忍著屈辱,跪下來。
心里卻在一刀一刀的割溫白茶的肉。
溫白茶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只會狗仗欺人!
安靜目睹這一切的溫白茶感覺心里舒坦了許多。
季易涼側(cè)頭,問:“還滿意嗎?”
“嗯?!?p> 聞言,季易涼打了一個響指,帶著人馬轉(zhuǎn)身,浩浩蕩蕩的離開。
原本喜慶的訂婚宴,頓時烏煙瘴氣。
大多數(shù)賓客紛紛退場。
許白南好說歹說,也沒有留住幾個。
攪亂訂婚宴,坐在車上的溫白茶神清氣爽,想到當(dāng)時許白南扭曲的面孔,大快人心!
“謝謝你,季爺。”
季易涼嗤笑,“沒點表示?”
溫白茶感覺懵,“還要什么表示?”
誰知季易涼慢慢靠近,眼眸深邃漆黑。
溫潤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癢的難受。
他......這樣子,是準(zhǔn)備吻她?
男人好聽的嗓音磁性誘人,“比如.......”
“做頓大餐?!?p> 溫白茶一怔,做飯?
頭頂上傳來男人好聽又邪魅的笑聲。
“怎么?看你這表情很失望?期待我對你做點什么?”
溫白茶漲紅了小臉,“怎么可能.......”
季易涼挑眉,薄唇帶笑,“誰知道呢?”
車子慢慢行駛,最后停在清寧水茶樓。
這是父親的茶樓。
季易涼收購后,并未改名字。
茶樓名字包含了溫家一家人。
她母親死的早,父親對她尤其寵愛,對她百依百順,一呼百應(yīng)。
可她這個不孝女,卻.......
季易涼帶著她來見他的朋友。
一進(jìn)閣間,就聽到一陣嬉笑聲。
兩男一女正談的歡樂。
她和季易涼的到來,讓氣氛更加的活潑。
其中,長著一雙迷人狐貍眼的男人自然熟的拉著她入座。
“可得讓我好好看看,溫小姐到底長什么樣?!?p> 季易涼不悅的把她扯到旁邊,并且皺眉警告:“灰白!少廢話?!?p> 程灰白癟嘴,失望的坐下。
她也不敢吭聲,因為三個人,都出身豪門,和季家是世交。
當(dāng)然,她也不認(rèn)識,沒什么話題。
他們談什么,她也插不上一句話。
她倒也不在意。
便安靜的坐在窗邊,喝著龍井茶,看窗外的風(fēng)景。
倏然,耳朵靈敏'的捕捉到了其中一個染著一撮紅頭發(fā)的男人說的話。
“你什么身份?她都離過婚了,實在是沒必要。”
“坤羽,你就不懂了吧,這就是白月光的魅力?!?p> 此時季易涼提高音量,語氣森寒的阻斷秦坤羽和程灰白的對話,“少說兩句!”
溫白茶茫然的眨眼。
她恍惚想起,三年前季易涼來溫家提親。
她父親覺得季易涼雙腿殘疾,將來沒辦法好好照顧她,于是拒絕了。
可季易涼沒放棄,而是和她父親徹夜長談,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之后父親欣然同意。
她死活不同意的時候,父親還語重心長的勸她,說季易涼是M洲最好的人選。
“想什么呢?”
季易涼冷冰冰的一句話把溫白茶的思緒拉回來。
“該不會以為灰白說的白月光是你吧?”
聞言,程灰白立即捧腹大笑,“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真的這樣想了?”
溫白茶羞憤不已,咬著牙硬生生的說:“我沒有!”
季易涼喝了口茶,“沒有最好?!?p> 她算是懂了,為什么三年前他非要娶她,原來是.......因為白月光?
或許,她和他心里的白月光長得相似。
他找一個替代品罷了。
這樣也好,多虧了那個白月光,不然說不定季易涼也不會答應(yīng)幫她奪回溫家。
溫氏集團是靠著做服裝買賣發(fā)家的。
之后開始搞設(shè)計創(chuàng)意,慢慢的做成了品牌。
這些年也發(fā)展了其他相關(guān)業(yè)務(wù),前景都很不錯。
后來為了捧許嘉南,溫氏集團還專門創(chuàng)了一個品牌“南風(fēng)”。
又憑著強大的資金,把他設(shè)計的衣服賣到了銷量第一,他一戰(zhàn)成名,在設(shè)計行業(yè)的地位一躍而上,成了大師級別的人物。
然而可笑的是,他出名的創(chuàng)意設(shè)計,出自她之手。
溫白茶怎么想都覺得她太傻。
夜間時,躺在床上都心有不甘,輾轉(zhuǎn)反側(cè)。
她干脆下床,準(zhǔn)備喝點水消消火。
寬敞奢華的二樓走道,盡頭的房門燈沒關(guān)。
那是季易涼的書房,他大晚上還工作?
她小心翼翼的下樓,喝了一杯溫水后感覺良好。
上樓時,季易涼卻已經(jīng)在她的門口等著,身上黑色睡袍松松垮垮,隱約可見結(jié)實的胸膛腹肌。
她嚇了一跳,“你在我門口干什么?”
“你大晚上不睡覺干什么?”
“我睡不著,來喝水?!?p> “睡不著?”季易涼咧嘴一笑,邪氣入骨,“若是我陪你睡,睡得著嗎?”
陪她睡?
她沒有聽錯吧?
“季爺,這不太合適吧?!?p> 她從小潔身自好,加上性冷淡,一直很排斥和男人接觸。
“都要給我生孩子了,有什么不合適?”
說到生孩子,她的情緒宛若跌入萬丈深淵。
她是真的不孕。
許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季易涼好笑問道:“怎么?覺得自己不孕,所以干脆放棄?”
溫白茶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推他進(jìn)門,“你不是要一起睡嗎?”
“孩子沒生下來,就算我?guī)湍銑Z回溫家,也不是你的?!?p> 溫白茶扼住呼吸,精致溫婉的小臉浮現(xiàn)憂愁,卻還是小聲說:“知道了。”
這晚,她和季易涼躺在同一張床上。
月光似水,照在男人的身上。
她安靜的盯著季易涼的臉龐,高挺的鼻梁,細(xì)膩的皮膚,冷峻的五官,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給人陰鷙的匪氣感。
他的呼吸均勻,安靜的待在他身邊都很有安全感。
只是.........
她該如何思考,怎么懷上他的孩子。
翌日,溫白茶早早的特地去了一趟醫(yī)院。
醫(yī)師和她講訴了她的身體情況,也普及了一些備孕知識。
她一一認(rèn)真的記下來。
迎面走來了一男一女,起初她沒有注意到。
直到對方尖酸刻薄的聲音刺耳的響起,她下意識的抬頭。
蘇菲菲挺著孕婦,捂嘴偷笑,“溫白茶?你也來婦產(chǎn)科?哈哈哈哈,你還想懷孕?”
旁邊的許白南更是露出譏笑,“估計是怕季爺拋棄她,所以急著想要懷上?!?p> 溫白茶咬牙,忍著怒火打算繞道走開,可蘇菲菲似乎準(zhǔn)備一洗恥辱,非要拉著她,繼續(xù)嘲諷。
“別掙扎了,你這只不會下蛋的老母雞!”
這下她徹底的忍無可忍,氣憤的甩手,“那也是我的事情!你們管不著!更沒有資格管!”
她的力道也不算大,可蘇菲菲卻跌倒在地上,發(fā)出一聲哀嚎。
許白南氣得抬手,一巴掌還來得及落下,就聽到溫白茶說:“你打?。⌒⌒募緺攺U了你的手!”
他立即停止,手指在空中氣得發(fā)抖。
溫白茶.......
“你以為季易涼還會娶你?做夢!你是我許白南不要的垃圾,他季易涼更加看不上!”
語畢,胯部遭受了狠狠的一腳。
他痛苦的捂著腹部,疼的青筋暴起。
怒火中的視線里,溫白茶早已經(jīng)匆匆逃開。
還敢打他?
那么就別想在M洲混下去!
溫白茶回景園的時候,季易涼不在家。
張嫂說和程少爺一起出去了。
她心不在焉的點頭。
接著一個電話打來,是她昔日的好友沈佳美。
“白茶!不好了,出大事了!”
沈佳美嚷嚷的聲音差點讓溫白茶耳聾。
“出什么事了?”
“你的設(shè)計作品,全被指證抄襲!”
“什么?”
“是許白南那個人渣干的!他說你抄襲他的!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踢出這個圈子了?!?p> 溫白茶攥緊手心,指甲深陷掌肉,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和沈佳美一起在美國著名高校學(xué)習(xí)設(shè)計,又一起回國。
沒多久,沈佳美憑借才華成為了設(shè)計行業(yè)的潛力股,目前是SIKI的珠寶設(shè)計師。
而她呢,明明也有很好的發(fā)展,卻因為許白南而放棄事業(yè)。
他之前還不要臉的說:等我們結(jié)婚后,還需要分什么你我?我成名了你也就成名了。
用這種話哄騙她把設(shè)計的樣品給他。
而他坐上大師的寶座后,卻直接說她抄襲?
“我知道了,佳美,謝謝你告訴我。”
掛了電話后,溫白茶開車去了溫氏集團。
然而物是人非,許白南當(dāng)上總裁后,這里很多人都被換掉。
而她的辦公室也被占用。
她之前的所有東西,已經(jīng)不在了,更別說找到原稿。
許白南真狠......
那么著急毀尸滅跡,估計是害怕自己抄襲她的事情被曝光。
既然他靠抄襲她的作品走上巔峰,她也有本事讓他,從神壇跌下來??!
“季哥,這不行啊,她能干什么?”
“隨便給她找點活?!?p> “當(dāng)清潔阿姨?”
話音剛落,季易涼冷冰冰的視線就投過來。
程灰白也不敢吭聲。
溫白茶進(jìn)門的時候,客廳一片寂靜。
她憂心忡忡的,看樣子在外面奔波了一天。
和程灰白打了一個招呼,又對季易涼說她先上樓。
“等等?!奔疽讻隼渲?,“我給你找了一份工作,這段時間你先去程灰白的公司工作?!?p> 聞言,溫白茶不由得皺眉,他怎么知道她失業(yè)了?
也是,他堂堂季爺,消息靈通。
“我不去,我要去SIKI?!?p> 頓時,季易涼冰冷的眼眸閃過一絲的詫異。
連程灰白都瞪大了眼睛,要知道SIKI可是全球最大的奢侈品牌,能夠去里面工作的人,絕大多數(shù)都是世界頂尖人才。
先不說溫白茶被設(shè)計圈封殺,再說溫白茶的實力也遠(yuǎn)遠(yuǎn)不夠啊。
季易涼又淡淡補充,“去灰白的公司,工資方面不會虧待你。”
“我不去.......”
“聽話!”
“我.......”
溫白茶能感覺到他是真的生氣了。
她的音量不自覺的壓低下去,卻依舊堅持自己的立場,“我就要去SIKI?!?p> 說完,她匆匆跑上樓,不給季易涼命令她的機會。
程灰白的無奈的攤手,“季哥,溫白茶也太眼高手低了,自己什么處境都分不清。”
“她要是知道,還需要我干什么?”
程灰白一怔,“不是........”
他怎么感覺,他自己被強行喂了一把狗糧??
行......
反正,季哥把溫白茶一直都放在心尖上寵著。
哪里輪得到他說話?。??
白月光......
他不由得陷入沉思,季易涼是什么時候喜歡溫白茶的?
好像.......那個時候,季哥只是季家的一枚棄子,而溫白茶的出現(xiàn)......
溫白茶決心要去SIKI,然而她卻了解到,季易涼是SIKI最大的股東。
現(xiàn)如今,她名聲狼藉,想要進(jìn)去SIKI,比登天還難。
如今的設(shè)計圈,已經(jīng)被許白南稱霸,換句話說,要是得罪許白南就別想在這個行業(yè)混。
溫白茶思來想去,她若是想要重回設(shè)計圈,扳倒許白南,必定免不了需要季易涼的幫助。
因此,她打算放下身段。
先是做了一盤美味的糕點,又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即便她這樣殷勤,卻換來季易涼冷冰冰的一句還不錯。
就再也沒有說其余的任何話。
于是她干脆和季易涼挑明,“季爺.......我只是想拿回屬于我的東西而已.......”
季易涼垂著冷眸,“我知道,所以今晚,好好伺候?!?p> 一開始她沒有反應(yīng)過來,后知后覺突然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她的小臉,唰的一下紅了。
夜深。
她特地洗干凈,穿上一件柔軟的睡裙,站在門口深呼吸很多次。
其實,她至今還是一個處。
和許嘉南結(jié)婚一個月,對方總是嫌棄她身材不好,說是沒有想法。
加上她天生性冷淡,對這種事也沒有強求。
甚至覺得靈魂的契合超過一切肉體。
現(xiàn)在想想,許白南是在外面吃飽了,只有她一個人獨守空房,守身如玉。
可笑至極。
顫抖著手推開門,男人早已經(jīng)躺在床上,黑色睡袍松松垮垮,露出潔白的肩膀和性感的鎖骨,一張俊臉在幽暗的房間里越加立體迷人。
她的小手緊張不安的攥著裙擺,“季爺........”
季易涼抬頭。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不好,她看見男人眼中化不開的柔情。
她的心神都為之一顫。
可又想到她只是他白月光的替身,她頓時感覺索然無味。
她乖乖當(dāng)一個替身就好,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
這一切不都很完美嗎?
這樣一想,溫白茶的臉上立即掛上了甜美的笑容,“季爺,我來伺候你了?!?p> 季易涼指了指桌上,“嗯,先把那碗湯喝了?!?p> “喝湯干什么?”
“怕你一會沒力氣?!?p> 溫白茶頓時一臉的黑線,二話不說直接端起來把湯喝了。
是清湯,還蠻甜的。
喝完之后,她走到床邊,伸出小手準(zhǔn)備去脫季易涼的衣服,卻被一把抓住。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怎么......怎么了?”
“和我說說你的故事吧,我喜歡聽故事?!?p> 講故事?
溫白茶一臉的錯愕,在這種情況下,他要聽故事?
“好。”
伺候好他,當(dāng)然是要乖乖聽話。
溫白茶坐下來,開始苦思冥想。
她要講什么呢?
講什么故事他比較喜歡聽呢?
想了許久,她終于想到自己前不久看到的一則新聞。
新聞很無味,她本以為季易涼不感興趣或者會感覺無聊。
沒想到.......
最后竟是她自己先困了,打了幾個哈欠之后,迷迷糊糊的躺下去睡著了。
睡夢中,她想要努力睜開眼睛,眼皮子卻格外的沉重。
就好像有什么東西狠狠的壓著她,令她呼吸困難,整個人墜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這種疼痛和不舒服的感覺,持續(xù)了一個晚上。
她的意識很混亂,卻又沒有辦法去思考這到底是怎么了。
直到........
天亮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天光大白,不舒服的翻了翻身子,感覺無比沉重。
“我........”
溫白茶艱難的起身。
身子還是很沉重。
她活動了一下筋骨,也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
昨夜怎么就迷迷糊糊的睡了??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
腦海里沒有一點記憶。
正好此時,房門推開,季易涼進(jìn)來,旁邊還跟著一個傭人。
傭人把手里的湯放下后,就恭敬的退出去。
“喝了吧?!?p> 季易涼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一點情緒。
溫白茶皺眉,扶著沉重的腦袋,“昨晚發(fā)生什么事了??”
季易涼勾起眼角,很是好笑,“昨晚你說要給我講故事,結(jié)果沒說幾句就自己睡著了,我怎么都叫不醒你,期間你還從床上摔下來。”
溫白茶對此沒有半點記憶。
只記得她是要給季易涼講故事。
捶了捶不中用的腦袋,溫白茶嘆氣。
“對不起,季爺.......我沒有好好伺候你,我.....”
“我理解你這些天太累了?!?p> “那我......還能去SIKI工作嗎??”
她知道自己沒臉提出這個要求。
可她真的想要許白南付出代價??!
季易涼冷漠的眉頭縈繞著幾分寒意,目光打量著溫白茶片刻,點頭說:“可以?!?p> 溫白茶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季爺.......謝謝你。”
“先洗澡去,今天我就讓灰白帶你去辦理手續(xù)?!?p> “好!”
溫白茶立馬欣喜的跳下床,跑進(jìn)浴室。
當(dāng)她脫下衣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鎖骨處有一些紅色的痕跡。
她怔了片刻,不解的皺起眉頭。
不止是鎖骨,還有大腿也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紫青。
研究了一會,她也想不通這些是怎么回事。
估計是,昨晚摔下床留下來的吧。
她睡相竟然如此難看。
洗完澡之后,溫白茶感覺神清氣爽,換了一身美美的裙子跟著程灰白一起去了SIKI集團。
接見他們的人,是SIKI目前的負(fù)責(zé)人,夏幕。
這是一位留著利索短發(fā)的中年女人,五官秀麗,然而眼眸精明老辣,一眼就能讓人望而生卑。
“他還敢往我這里塞人?”
夏幕用輕蔑的口吻嘲諷著,又打量著面前的溫白茶。
前不久,溫白茶和許白南離婚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現(xiàn)在溫氏被許嘉南掌控,而溫白茶又被爆抄襲,現(xiàn)在名聲狼藉,幾乎沒人愿意雇用。
“夏姐,這是季哥的意思?!?p> “不可能!!他還是好好安心在家修養(yǎng)吧,公司是我說了算,什么人都往SIKI塞,真當(dāng)SIKI是他的后宮??”
夏幕冷冰冰的說完,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作勢就要走。
程灰白連忙去和她交接。
溫白茶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早些年就聽說,季易涼在季氏只是一個傀儡,并沒有什么實權(quán)。
然而他是季家唯一的獨子,因此又被認(rèn)為是唯一繼承人。
可現(xiàn)在他雙腿殘疾,大權(quán)掌握在家族人手中,他只是一個掛牌罷了。
想不到這些竟然都是真的。
程灰白怎么和夏幕商量都沒用,最后,程灰白直接放了一句話:“季哥說了,你要是不答應(yīng)的話,他明天親自來找你。”
聞言,夏幕的臉色變了。
隨即扭頭,瞪了一眼溫白茶,“她有什么能力??”
“她......”程灰白也找不出一點理由。
畢竟溫白茶只是一個被拋棄的可憐蟲。
腦子還不好使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