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并游俠兒。
——曹植《白馬篇》
閻柔沖鋒在前,身后的幽州騎兵也不甘落后,距離鮮卑騎兵還有大約數(shù)丈距離,即將和敵人短兵相接,所有幽州騎兵的眼睛里已經冒出了怒火!
兩方騎兵終于交匯碰撞在了一起,被漢軍一千弓弩手箭雨壓制以后,鮮卑軍從上而下的巨大優(yōu)勢蕩然無存,鮮卑騎兵反而因為沖鋒在前的騎兵隊伍摔落馬下,阻擋后軍的繼續(xù)沖擊,排山倒海的沖鋒此時反而成為了巨大的累贅。
閻柔手起刀落,剛剛結束了一個鮮卑騎兵的性命,他轉身看到自己率領的騎兵已經和鮮卑騎兵激烈地碰撞在一起,以逸待勞的幽州騎兵此時在戰(zhàn)場上隱隱約約占據了優(yōu)勢,雙方不停的廝殺,戰(zhàn)斗,陷入了生死之間的最終決戰(zhàn)!
柯夫羅看到在鮮卑軍陣中來回沖殺的漢朝將軍,那熟悉的身影,那熟練的鮮卑刀法,柯夫羅自然知道那是誰,是閻柔么,當年沒有殺他,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率領漢軍和我們?yōu)閿场?p> 閻柔還是少年的時候被鮮卑俘虜?shù)讲菰?,不少人在路上就死了,但是這個漢家少年不但勇武強大,即使作為奴隸卻從來不自暴自棄,而且成為遠在鮮卑漢人的首領,甚至得到過當年檀石槐大人的稱贊,閻柔也曾經跟著柯夫羅遠征瀚海的丁零族,作為先鋒斬首數(shù)十,其武力遠勝于同歲的鮮卑人,柯夫羅一度想要重用這個漢人,但是他最終還是回到了漢人那里!
玄德,我們參戰(zhàn)么?此時,隱藏在戰(zhàn)場一側的劉備騎兵小部隊,簡雍問道。
簡雍字憲和,涿郡人也。少與先主有舊,隨從周旋?!缎聺h書·許麋孫簡伊秦傳》
此時不戰(zhàn),更待何時,眾位兄弟,隨我沖殺!劉備大呼道。
劉備的三十余騎游俠此時也紛紛如同離弦的箭一樣,沖入戰(zhàn)場。
再看戰(zhàn)場之上,閻柔一人之力畢竟有限,他沖入陣中以后,往來沖突,奮力廝殺,正在尋找領軍之將,想要先斬其人,但是幾番無果,反而自己陷入重圍之下,身旁的幽州騎兵雖然在投入戰(zhàn)場之后,占據一定優(yōu)勢,但是久戰(zhàn)之下,鮮卑人畢竟善戰(zhàn),又逐漸占據優(yōu)勢。
劉鎮(zhèn)、劉武和趙云三人此時終于轉過山崗,趕到戰(zhàn)場,戰(zhàn)場下,柯夫羅的一千騎兵仍然巋然不動,而戰(zhàn)場上,一千漢軍騎兵和一千幽州騎兵正在陷入苦戰(zhàn),久經沙場的鮮卑人,戰(zhàn)斗的方式更加直接,一招斃敵,幽州騎兵雖然也擅戰(zhàn),且悍勇,但是此時陷入一邊倒的戰(zhàn)斗反而有些難以抵擋。
已經退入沮陽城中的鮮于輔遠遠看著戰(zhàn)場上的形勢嘆息道,先前弓弩手射箭攻擊,幾乎令鮮卑人折損上百騎,看目前雙方已經陷入苦戰(zhàn),而且山坡上還有足足一千鮮卑騎兵蓄勢待發(fā),此時弓弩手又不能射箭,一時難以分出勝負。
但是,哪怕是鮮于輔也能看出,山坡上的一千鮮卑軍此時正在等待一個機會,就順勢而下,如餓虎撲羊之勢消滅城外的漢軍,鮮于輔有些焦急,還是不應該相信那個從鮮卑逃回來的閻柔,如果敵軍就勢攻城自己又應當如何抵擋呢?想到這里,鮮于輔立刻命令剩下的幽州軍準備守城,他知道,閻柔和他的兩千人,回不來了!
就在戰(zhàn)場陷入膠著,漢軍逐漸陷入危機的時候,突然,斜刺里殺出來一彪人馬,他們衣甲不一,武器各異,大漢幽州游俠參戰(zhàn),誓殺鮮卑賊!三十余人一齊大呼,頓時氣勢如虹,從一旁殺入,增長了漢軍不少氣勢,這正是劉備的一隊人馬,眾位幽州游俠殺氣騰騰,匯入戰(zhàn)場,劉備身先士卒,率先斬殺一員鮮卑什長。
哈瀘驍勇非常,已手刃數(shù)十人,其悍勇使人感覺異??謶郑瑧?zhàn)至正酣,突然遇到漢軍一將軍,那漢軍將軍刀法不亂,和哈瀘戰(zhàn)斗至有來有回,雙方戰(zhàn)斗異常激烈。
兵法云;擒賊先擒王,敵軍首領,必然是陣中那身著皮甲,帶高盔之人,正在其中,我三人沖入陣中,斬殺此人,則賊兵必亂,劉鎮(zhèn)向劉武趙云二人說道。二人道,甚好。
三人檢查手中武器,壺中箭都已齊備,打馬沖入陣中,趙云使一桿龍膽亮銀槍沖鋒在前,劉鎮(zhèn)在左,劉武在右,分別掠陣,二人騎射功夫也異常了得,趙云一桿長槍,如游龍戲水,將擋在眼前的敵軍盡數(shù)挑飛,直沖正與閻柔鏖戰(zhàn)的哈瀘而來。
憲和,我等陷陣,當先斬殺敵酋,你剛才沖鋒之間,看見敵人領軍之將了么,劉備對身旁的簡雍說道。
正在垓中,與我們漢軍大將交戰(zhàn)的人便是!
好,既然我們已經沖殺而來,如果久久鏖戰(zhàn),必然不能得其功績,我們就沖殺到那領軍之人身旁,斬殺此人,鮮卑軍必亂。
簡雍大聲答道:好,眾位游俠,隨劉玄德沖鋒!
眾人計策已定,都同時朝著垓中而去。
那哈瀘正殺的興起,自己身邊的一百近軍護衛(wèi)戰(zhàn)斗此時已經不剩三十人,也正陷入和閻柔親軍的鏖戰(zhàn)之中,閻柔心中也嘆服,這哈瀘的武藝不在自己之下。
閻柔心中原本計策,等鮮卑軍靠近的時候,先用弓弩控制住他們的沖鋒之勢,隨后全軍盡快擊潰第一波沖擊過來的鮮卑軍,此時已經氣力耗半,此時再全軍和后一波鮮卑軍戰(zhàn)斗,而令身后的弓弩手全軍攻擊,做下與敵同歸于盡之心,可是雖然這第一波鮮卑軍雖然遭受巨大傷亡,但是卻人人刀法不亂,陣中甚至還有奮勇之士,久久不能取勝,山坡上的鮮卑軍如果呼嘯而來,則必定是全軍覆沒!
正在閻柔心中憂愁,不知如何速勝利之時,一箭從遠處射來,直直地將一名正打算舉刀偷襲自己的鮮卑騎兵射落下馬,那一箭射得精準,竟然直從那鮮卑賊眉心射入,貫穿頭顱,斷無是不可能再有生還的可能了。
好厲害的箭法,閻柔正在驚嘆,只見那遠方射箭之人正是劉鎮(zhèn),接下來連珠三箭,箭無虛發(fā),須臾之間,竟已經連射三人,箭箭都是直取眉心,毫無偏差,閻柔打眼望去,只見是一名身穿甲胄的少年,那人卻不是我軍中將士,卻必定是一名漢人,閻柔心道。
同時,趙云槍出游龍,那一桿鼠白爛銀槍舞得虎虎生風,幾丈之內,人馬皆驚,半晌居然無人能夠靠近,他打馬向前,直取那身穿甲胄的鮮卑將軍!
劉武手持從鮮卑人那里搶來的環(huán)首大刀,這環(huán)首大刀重量十分沉重,但劉武本來就生來力大,一手持馬轡,那刀法使出來也是無人能擋!
在那里,子龍,大哥,速速沖鋒,我為你掠陣,劉鎮(zhèn)大喊道。
趙云從那人之縫隙中看到那數(shù)十名鮮卑騎兵保護在中間的鮮卑將軍,身著皮甲,內著獸皮,戴高盔,那馬下懸著人頭,身材高大的必然是目標!
柯夫羅看那陣中,哈瀘被包圍在垓中,不停有數(shù)人朝著其發(fā)起進攻,知道必然是“擒賊先擒王”之計策,雖然平時因為這個兒子是漢族女人所生,自己一直不是很看重他,但是,作為自己最優(yōu)秀的兒子,自己斷然不能看著他戰(zhàn)死在此,說罷,他揮刀一指,令自己的副將莫良尤即刻率軍五百再次向漢軍發(fā)起沖擊。
劉備看那山坡上的人開始動了,知道那是鮮卑人坐不住了,他們的支援開始了,這也更加確認了,他們的目標是正確的,一定要斬殺那員鮮卑將軍,可畢其功于一役!
鏘,劉備一刀又斬下一級!
趙云和劉武,一槍一刀在前沖鋒,劉鎮(zhèn)在其后不遠的地方,火力全開,不到片刻,哈瀘身邊的護衛(wèi)已經被斬殺殆盡,而身后,閻柔及其親軍也正在一步一步向著哈瀘靠近。
哈瀘看著山坡上,正在向著自己沖鋒而來的鮮卑騎兵,父親大人,您是終于承認我了么,兒必然不會辱沒我們鮮卑人的尊嚴,哈瀘想起小時候,自己跟隨自己的漢人母親成長,被人稱呼為是漢狗,但是,自己的母親從來不管不顧,一心一意地撫養(yǎng)自己長大,教自己漢人的文字,教自己做人的道理,后來,母親因病去世,自己因為勇武而被柯夫羅接到自己身邊撫養(yǎng)。
十年來,哈瀘一直渴求得到的是父親的承認,可是偉大的鮮卑中部大人柯夫羅從來沒有曾在外人面前承認自己這個漢人女人所生的兒子,只是帶著他,讓他帶兵打仗,從一名普普通通的鮮卑士兵成長為一名鮮卑將軍!
父親,今天,兒就讓你看看我的力量。
沒有了身旁護衛(wèi)保衛(wèi)的哈瀘沒有選擇后退,反而奮勇向前,和趙云纏斗起來,趙云一槍朔去,被哈瀘一手抓住,反而脅在腋下,舉刀朝著趙云而砍,趙云身體一側,再搶過長槍,一抖就把哈瀘從馬上抖了下來。
閻柔身邊眾人看哈瀘倒地,一擁而上,想要生擒這員鮮卑大將,眾人紛紛將哈瀘壓住,卻不想哈瀘卻逆勢而起,甩開身邊四五個漢軍,撿起地上的一把馬刀,當即一揮,就將眼前幾人紛紛擊殺。
掣刀在手的哈瀘頓時又有了膽氣,面對趙云,劉鎮(zhèn),劉武,閻柔及數(shù)十人的攻擊不曾一懼,反而越戰(zhàn)越勇。
但似乎他已經知道自己的結局,哪怕有援軍趕來,自己已經被團團圍住,哈瀘自己斷無逃生的可能
生擒此人!閻柔道。
閻柔心中暗想,如能生擒此人將他獻給鮮于輔,或許能夠再換來兩千步卒參戰(zhàn)。
突然,從他們身后沖出來一人,只見此人,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氣質軒昂,儀表不俗,他持刀大喊;大漢幽州游俠劉備來也,手起刀落,已親手斬下哈瀘人頭!
備英武揚烈,任義豪俠,聚涿郡游俠三十人,援戰(zhàn)鮮卑于上谷,手刃其先鋒哈瀘!
——《新漢書·劉備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