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醫(yī)檢驗鑒定中心出來，宋憲突然想起該會一會陸小北了。他對陸小北的好奇與日俱增。
“上次把陸小北帶回警局，我就沒有見過，也該過過招了?！彼螒椣搿?p> “晚夕，陸小北在哪里？”宋憲給林晚夕打了電話，“嗯。知道了?！?p> 不一會兒后，他走進市警局二樓的詢問室。這陸小北也太普通了，長相一般，身材一般，泯然眾人也，這是陸小北留給宋憲的第一印象，很難把他與兇殺案聯(lián)系起來。
陸小北本能的看著進門的男人，注意力聚焦?！斑@男人年齡應(yīng)該在四十以上，一臉嚴肅，從面容就能看見其內(nèi)心的焦慮和復(fù)雜，皮膚顯老，與其他警察相比，顯得成熟穩(wěn)重。但看年齡，這個人不太可能是警局局長，又來審問我，他的身份可能是刑警隊隊長之類的?！标懶”毕?。
陸小北未起身，也沒有說話。
宋憲走到陸小北的對面，說：“陸小北，你好?！?p> 陸小北起身：“你好。”
“我是刑警隊的隊長宋憲。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p> “沒事，配合警察工作嘛?！?p> “我們坐下說?！彼螒検疽怅懶”弊隆?p> 兩人相繼坐下。
“我相信你聽說了章水的事兒。”
“章水？他怎么了？”
“哦，原來你還不知道。章水死了，就在昨晚。其實，我們找你回來，就是因為章水的死?！闭f這話的時候，宋憲觀察著陸小北的反應(yīng)。
“我怎么越聽越糊涂？章水的死，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宋隊長，你們聽說我和張成輝有矛盾就懷疑我殺張成輝，這還可以理解?？烧滤?，我和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們又為什么懷疑我？況且，我和章水根本不熟?！?p> “章水實名舉報的你！從這個情況看，是不是有關(guān)了？”
“章水舉報我？”陸小北難以理解，自問自答，“不可能，絕對不可能?！?p> “這是事實?！彼螒椂⒅懶”薄?p> “好。就算是他舉報的我。我也不知道啊。我為什么要殺他呢？”
“我們作個假設(shè)，你周密地計劃了如何殺害張成輝，并成功的實施了犯罪，本來你以為做得天衣無縫，不料，章水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并向警方舉報了你。你從這里回去后，打聽到是章水舉報的你。你為了防止章水進一步揭發(fā)，故而殺人滅口?！?p> “宋隊長，我都不知道是他舉報的我！”說完這句話，陸小北才想起來蘇莫提醒他小心章水。當時，因為與章水并無過多交集，他并未多想。
“如果你知道呢？”
“怎么可能？”陸小北一臉無辜。
“讓我們回到第一個案件上，你怎么看張成輝的死？”
“死有余辜?！?p> “其他呢？除了感情宣泄，對他的死亡方式、死亡地點，有什么看法？”
“這我哪知道。他怎么死的，什么時候死的，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死在辦公室。這還是聽同事說的。說老實話，我和他確實有矛盾。但還不至于到殺人的地步?！?p> 陸小北說話的時候，宋憲聚精會神地捕捉著他的每一個微表情?！八幌袷钦f假話?！彼螒椩谛睦镎J為。
“你和章水關(guān)系如何？”
“一般認識，工作上交集不多。僅限于認識！”
“私底下呢？”
“沒有交集?！?p> “章水被殺的時候，你在干什么？”
“宋隊長，章水什么時候被殺的？”陸小北反問。
“昨晚。”
“章水舉報的我，他死在昨晚。難怪我被帶回警局，難怪林晚夕今天中午一直問我昨晚在干什么。這就解釋的通了?！标懶”币幌伦酉胪?。
“我和林警官都說過了，昨晚，我一直都在家，看看電影，刷刷短視頻。你們怎么就不相信呢？你們一天到晚圍著我轉(zhuǎn)，最后會錯失破案時機，放跑真正的兇手。你們一定會后悔的?！标懶”庇行┘?，語速較快。
“陸先生，慢慢說?！?p> “不是，你們也太欺負人了。我就是覺得，你們不能因為我和張成輝有矛盾就認定是我殺了他吧。這帽子亂扣的莫名其妙。人與人之間都有矛盾。我所說的矛盾不是哲學(xué)意義上的矛盾。只是矛盾有深有淺。上到父子之間、夫妻之間，下到朋友之間、同事之間，有矛盾是常態(tài)，沒有矛盾才不正常呢。到目前為止，你們都兩次扣留我了。請問，你們有證據(jù)表明我是兩起命案的兇手嗎？如果沒有，你們扣留我的法理依據(jù)是什么？就因為靠猜！”
陸小北一通順溜的言語，句句在理，邏輯清晰。一時之間，宋憲倒有點語噻。宋憲想：“也是。我們的確沒有證據(jù)。這案辦的也太草率了。”
“陸先生，我們也沒有拘留你，也沒有限制你人身自由。我們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情況。僅此而已。如果我們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我在這里，向你道歉。”宋憲誠懇地說。
見宋憲態(tài)度還行，陸小北順坡下路：“這態(tài)度才可以嘛。宋隊長，還有要問的嗎？”
“你對這兩起命案怎么看？”
“我平時喜歡推理，喜歡探案小說。既然你問，我就簡單說說我的看法。張成輝的命案，可能比較復(fù)雜，章水的，則比較簡單?！?p> “何以見得？”
“張成輝社會關(guān)系復(fù)雜，殺人者和殺人動機都不好查。章水案，則大概率是張成輝案的延伸。破了前者，后者自然就告破了。”
“你有好的建議嗎？”
“我想，到現(xiàn)在，你們不止查了我一個人，和張成輝關(guān)系接近的人，你們應(yīng)該也查了。你們沒有找到線索？”
“為什么這么說？”
“如果有線索指向我，你早來見我了，不會讓我等這么久，如果有線索指向別人，你就不會坐在這里和我談這么久了。因為我對這兩個案件不了解，所以很難給你們建議。給出建議應(yīng)該基于對案情的全面分析。要見樹木，也要見森林?！?p> “這小伙子不錯?！彼螒棿蛐牡桌镔澷p。但他沒有說出口。陸小北的外貌并沒有給宋憲亮眼的感覺，但他的談吐卻讓宋憲印象深刻。
“陸先生，今天你先回去。后面，我想破這兩個案件還需要你的協(xié)助。謝謝你?！彼螒椘鹕怼?p> “好?！?p> 宋憲送陸小北出警局。兩人邊走邊交流。
闌石
人與人之間都有矛盾。我所說的矛盾不是哲學(xué)意義上的矛盾。只是矛盾有深有淺。上到父子之間、夫妻之間，下到朋友之間、同事之間，有矛盾是常態(tài)，沒有矛盾才不正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