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津生看過系統(tǒng)在很多怪異頭頂顯示的信息。
有很直截了當(dāng)?shù)摹安豢刹东@”，還有非常簡單明了的“可捕獲”，當(dāng)然也有瑩草這樣在“可捕獲”上面加了一條刪除線的。
但是像現(xiàn)在這種情況就是第一次見了。
可捕獲就可捕獲，后面加個括號，括號里再來個“不推薦”是什么鬼？
那么這兩個妖怪到底是應(yīng)不應(yīng)該捕獲呢？
喂，系統(tǒng)你給個準(zhǔn)話啊？
系統(tǒng)當(dāng)然不會做出任何回應(yīng)。
不過津生很快注意到，在括號里的“不推薦”上似乎有點兒額外的東西。
他心中一動，凝神在那個“不推薦”上“點”了一下。
果然，“不推薦”后面彈出一排小字。
“和式神之間的契約會占用你的部分額外法力運轉(zhuǎn)，捕獲超出自己額外負(fù)荷的式神，將會帶來不可預(yù)知的負(fù)面效果?！?p> 額外負(fù)荷？不可預(yù)知的負(fù)面效果？
津生皺眉想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
簡單來說，這段話的意思，就是陰陽師捕獲式神的話，其實會占用一部分法力來配合與式神之間的契約，如果超出負(fù)荷上限的話，陰陽師不僅使用法力會受到影響，嚴(yán)重的搞不好心智都會因此受損。
關(guān)于這一點，其實在森田真一留給津生的陰陽師相關(guān)典籍中也有記錄。
記錄中說，在平安時代那個陰陽道最鼎盛的時期，有不少陰陽師到處捕捉式神，一度形成了以式神多寡來進行攀比的風(fēng)氣。
可是后來，卻有陰陽師強行捕獲了過多的式神，結(jié)果最后因為法力不足，心智反過來被式神控制，墮落成了鬼——就是人類變成的妖怪。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陰陽道開始遭到主流排斥，被很多人誤認(rèn)成為了邪門歪道，以至于到了明治時期，更是被神道完全拋棄，到現(xiàn)在幾乎銷聲匿跡。
所以這個系統(tǒng)提示，大概就是出于這方面的考慮在提示津生。
“也就是說，我現(xiàn)在捕獲這兩個家伙就會有可能超出我的式神上限？可是我的上限有這么低？”
津生抬起頭，下意識地看向茅原千穗，然后發(fā)現(xiàn)，茅原千穗的式神情報表上，在名字后面多出了幾個愛心模樣的標(biāo)記。
津生數(shù)了一下，五個。
“意思是茅原她占用五費？話說這個破系統(tǒng)，每次都像擠牙膏一樣，碰到情況了才會多給一些情報，這些事情提前說不好嗎？”
津生在心里忍不住又吐槽了一下系統(tǒng)。
系統(tǒng)只是給茅原千穗標(biāo)記出了類似5費的標(biāo)記，卻全然不給解釋，實在是讓他很頭疼。
唯一能夠知道的，大概就是告訴了津生，式神也有限額，不能想抓就抓。
但不管怎么說，這樣多少給津生也省了一些麻煩。
他本來還想將這兩個好不容易碰到的小妖怪也收為式神看看，現(xiàn)在倒是不用。
反正這兩個家伙長這么丑，實力又很弱，收為式神也沒什么用。
當(dāng)然，也不能就這么放過他們。
津生轉(zhuǎn)頭問北川茂夫。
“北川前輩，這兩個小妖怪您想怎么處置？”
北川茂夫擺擺手。
“他們是來襲擊你這個式神的，怎么處置你決定?！?p> “好?！?p> 津生果斷拿出手機，撥通八田昭彥的電話。
報警。
十分鐘后，八田昭彥帶著一輛警車和一輛救護車一齊趕到。
看著兩名全身被電焦了的妖怪被抬上救護車，滿臉古怪的八田昭彥看了一眼旁邊同樣滿臉古怪的北川茂夫。
“北川神官，他們是被你用神術(shù)制服的吧？”
“嗯?！?p> “我還以為您會直接殺了他們?！?p> “我本來是這么想的，但荒板這個小子提前跟我說了，讓我這次盡量不要下殺手，于是我手下留情了。喂，小子，你該不會一開始就打算好了，要把他們交給警察吧？”
北川茂夫看著津生，臉上滿是不解。
按照他這樣老牌神官的做法，處理這件事非常簡單。
既然妖怪想要襲擊人，那就把妖怪殺了好了，根本用不著那么麻煩。
雖說這次這兩個妖怪襲擊的對象是茅原千穗這個靈，但區(qū)別不大。
“和我最開始的想法有些出入。”津生搖頭。“但是最后要交給警察處理，這倒是早就打算好了的。是吧，八田警部？”
八田昭彥苦笑。
“你開始可沒說，交給我的是兩個快死掉的妖怪。他們要是死倒還簡單，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還得想辦法把他們救過來。北川神官，妖怪在這方面有什么特殊的救治方法嗎？”
北川茂夫眼睛一翻。
“我又不是妖怪，你問我怎么知道。不過妖怪的身體其實和人類差不多，就按照人類的方法去治好了?！?p> “嗯，也好，這樣也算是給我們積累一點經(jīng)驗。”
八田昭彥點點頭，湊到津生身邊，壓低聲音。
“荒板神官，這兩個妖怪身上……沒問題吧？”
津生向他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剛才在警車和救護車來之前，津生已經(jīng)在那兩個妖怪身上布下了禁制法陣，完全封鎖了他們的妖力，造不成威脅。
而且警視廳內(nèi)部其實也有一些應(yīng)對怪異的手段，自然不用擔(dān)心。
“嗯，那我先過去了，荒板神官，合作愉快。”
津生伸出手和八田昭彥握了握，笑著點頭。
“合作愉快?！?p> 目送八田昭彥坐著警車離開，津生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北川茂夫還站在那里，眼珠一轉(zhuǎn)，向他露出討好的笑容。
“北川前輩，感謝您這次幫了這么大忙，中午就讓我請您共進午餐，您覺得呢？”
“哦？請我吃飯？”北川茂夫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津生。“那好啊，我想吃點兒清淡的，就懷石吧，嗯……去我常去的和田倉好了，正好距離這里也不遠?！?p> 津生立即臉一黑。
光是聽到“懷石”這個詞他就已經(jīng)心驚肉跳了，再聽到“和田倉”，更是趕緊心臟都像是被人用力揪了一把。
這可是東京頂級的料理店，據(jù)說一頓晚餐人均消費3萬円起步，就算不帶上瑩草，兩個人也要按照至少6、7萬円來算。
他現(xiàn)在存款只剩下不到5萬円，怎么可能請得起這個。
看到津生臉上表情，北川茂夫冷哼一聲。
“哼，沒錢就不要充大方。我中午和人有約，沒空跟你小子去吃飯?！?p> 說罷北川茂夫上下瞅了瞅茅原千穗，再看向津生的時候，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
“小子，對陰陽道感興趣沒問題，但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太過深入?！?p> 津生愣了愣，不明白北川茂夫為什么會突然冒出這么一句。
但他還是趕緊低下頭，乖乖地應(yīng)了一聲。
“是。”
北川茂夫又掃了茅原千穗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等到他走得遠了，茅原千穗才有些遲疑地開口。
“這位北川前輩，是不是不喜歡我？”
津生搖頭。
“不，他只是不喜歡陰陽道。”
“為什么？”
“大概……是因為他不喜歡養(yǎng)父？”
“……”
茅原千穗無話可說。
涉及到津生的養(yǎng)父森田真一，當(dāng)然是她不了解的部分。
而且不要說她，就算津生，其實也完全不知道這位北川茂夫和森田真一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荒板津生留下的記憶中，甚至根本沒有這位特級明階大神官的名字。
“行了，不去想那么多?！苯蛏鷶[擺手?！懊┰?，我們回去收拾行李……哦，你不用收拾，我收拾就行了?！?p> “收拾行李？做什么？要出門嗎？”
“嗯，要出趟遠門?！?p> “去哪里？”
“神奈川?！?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