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然已經多久沒有在床上睡覺了?
他自個兒都記不清了。
雖然和孫來思聊的并不算是愉快,但是最起碼兩人都知道了對方的態(tài)度,也不算是一件壞事兒。
睡得好不見得就能夠醒得好。
半夜兩三點的時候,急促的電話鈴聲將所有人都吵醒。
電話是打給孫玉芬的。許默然只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聲鈴聲,孫玉芬便把電話接了起來。
在這小房子里邊根本就沒有秘密可言。在臥室放個屁,客廳都是臭的。
孫來思趕緊起來,看那樣子還以為是醫(yī)院出事兒了。
許默然雖然不怎么情愿,不過還是開始換衣服。
這大半夜打來的電話,別管是誰,多半是沒好事兒。
不一會兒的功夫,孫來思走了進來,臉色鐵青。
那就證明不是孫萬福的事兒。
那就只有可能是孫來乾了。
“又惹禍了?”
孫來思嘆了口氣,說:“把一個小混混的頭給砸了,現(xiàn)在還沒醒。來乾……來乾已經被二馬路的局子帶走了?!?p> 語氣當中盡是無奈和擔憂。
許默然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揉了揉額頭,將拿起來的衣服重新扔回到沙發(fā)上,說:“人家在哪個醫(yī)院呢?”
孫來思說:“就在天星民成醫(yī)院?!?p> 要不是知道孫來乾沒那腦子,許默然就要以為這就是個套了。
剛知道他跟醫(yī)院有關系,就往醫(yī)院里邊送人,成心的吧!
無視孫來思期盼的目光,許默然往床上一躺,說:“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p> 屋外傳來了田玉芬的聲音。
“默然,收拾好了嗎?收拾好了咱們快點兒吧!”
孫來思小聲說:“我就這么一個弟弟,你難道就這么不管了嗎?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管他,行嗎?而且媽也在外面,你別鬧了好不好?”
許默然說:“管?怎么管?我現(xiàn)在是有兩錢兒了,但是賠償給人家夠不夠不好說,他如果真把人家打成植物人,可能會平安無事的從局子里邊出來嗎?咱們有那么大的能量呢?”
孫來思深吸了口氣,說:“咱們先去,好嗎?去了之后看情況再說,萬一情況并沒有想象當中那么糟糕呢?”
“要是比想象當中還要糟糕呢?”
孫來思拿起準備換的衣服狠狠砸在許默然的身上,大聲喊道:“你就是不想救他!你是不是就盼著他早點兒進去蹲著你好省心了!”
“怎么了這是?有什么話好好說不行嗎?”
門開,孫玉芬擔憂地看著許默然和孫來思。
此刻,許默然突然生出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清楚的意識到,一個男人,如果娶錯了人,就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沼澤,無論掙扎與否,沼澤都會將人慢慢吞噬,直到連渣都不剩。
他喜歡孫來思嗎?
喜歡!特別喜歡!想當年能夠娶到孫來思,是許默然二十多年來最驕傲的事情。
但是這一刻,他真的有些厭倦了。
“我為了你,都愿意跟我媽那邊的親戚斷絕關系,難道你就不能因為我,再救我弟弟一次嗎?”
孫來思哭的梨花帶雨,田玉芬也在一旁偷偷抹眼淚。
丈夫孫萬福還在醫(yī)院躺著,兒子在局子里邊關著。如果這個時候女婿撒手不管了,那她的天可就真的塌了。
孫來思的眼淚沒有打動許默然,但是田玉芬的眼淚卻砸在了許默然的心里。
不幫嗎?
離婚嗎?
沉默半晌,終究化成了一聲長嘆。
“我現(xiàn)在就給醫(yī)院打電話讓他們全力搶救,但是能不能救回來,就看天意了。
媽,不是我冷酷無情,如果人家只是單純的要賠償的話,那還好說。
如果人家非要追究刑事責任的話,那我真沒辦法了?!?p> 田玉芬捂著嘴,擦著眼淚,不住地說著謝謝。
為了救弟弟,媽媽要不停的跟自個兒的丈夫說謝謝。
多么荒謬的一幕!
孫來思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頓時感覺甚為凄涼。
她也第一次開始考慮一個問題,她當初嫁給許默然到底是對還是錯。
當許默然一無所有投資失敗的時候她沒有后悔。
當許默然身份卑微被親戚嘲諷的時候她沒有后悔。
當許默然收入微薄到甚至不能夠維持家用的時候她沒有后悔。
當許默然一宿一宿的直播不能夠來陪她的時候,她沒有后悔。
但是這一刻,許默然有錢了,也有勢了,她卻后悔了。
多么的諷刺?
許默然沒有顧忌這些。他在這一刻突然有些明悟。
如果一味妥協(xié)的話,那只能一味妥協(xié),你不能向前邁動哪怕一步。往前一步,都是你的奢望,你的罪過,你的貪心。
而對方卻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踏破你的底線,蹂躪你的尊嚴,最后將你的人格踩在地上,踹的粉碎。
男人,一旦沒有了底線,欺負你都是對你的疼愛。
至于孫來思,如果真走不到一起,那就算了吧。
拿起電話,打給今天剛存進來的白培琪的號碼。
白培琪今天晚上一晚上都沒閑著。雖然換新老板,今天的第一關貌似是過了。
但是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誰知道后兩把火在哪兒燒?
最起碼他現(xiàn)在比別人往前了一步,他要繼續(xù)保持領先的地位!
所以,連夜整理醫(yī)院的資料,很多重要的,有可能被許默然問到的,盡量牢記于心。實在記不住的,怎么也能說出個大概。
一奮斗就奮斗到后半夜。剛一躺下,電話鈴就響了。一看是許默然的電話,趕緊接了起來。
“老板晚上好!”
許默然一聽那么精神的聲音嚇了一跳。這老登這么晚了還不睡,難道又在忙活哪家的小姑娘?
雖然好奇,但是現(xiàn)在明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你去幫我問一下今天晚上是不是收治了一個名叫李偉進(黑蛋)的男人?!?p> 白培琪一聽是這事兒,心里邊松了口氣的同時,心頭也火熱了起來。
他知道,他表現(xiàn)的時候又到了!
“好的老板!我現(xiàn)在立刻就給醫(yī)院打電話,如果有的話,讓主治醫(yī)師給您回電話。我現(xiàn)在也立馬趕往醫(yī)院,協(xié)調配合工作!”
許默然說:“好,你讓主治醫(yī)師給我回電話就好了。你挺大歲數就別折騰了。”
“哎哎哎,多謝領導關心!不過我這身子骨還算硬朗,還能再干幾年!”
放下電話,白培琪一邊給醫(yī)院打電話,一邊穿衣服。
床上,也就三十來歲的少婦回身望向白培琪,說:“老baby,這么晚了你又要做什么去?。 ?p> 白培琪一把翻過少婦,在少婦的驚呼聲中用胡子拉碴的嘴狠狠的親了她一口,激動地說:“哈哈,你老baby我估計是要發(fā)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