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和林的最后一次見面,是在林退伍后。
因為工作焦頭爛額的薛和聽從了小魚的邀請,準(zhǔn)備工作什么的去它的吧,人生就這樣擺爛躺平吧。
大家準(zhǔn)備召集人手,五六個小伙伴一起進(jìn)藏,因為幾個人的時間不充足,進(jìn)藏是夭折了,走到川西還是沒什么問題的,小魚召集兩個姐妹以后,讓薛和無論無何也要約上一個人
“最好找個熟悉的男士,可以用來給大家扛箱子。”
“要不,我問問我的野生哥哥?!?p> 小魚一直都知道,薛和有個喜歡的人,喜歡到自尊都要沒了還啥也不是。所以她怕被小魚罵,認(rèn)識這么多年,小魚才是那個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女人。
薛和記得林說他退下來以后準(zhǔn)備游蕩一下在回家,于是給他發(fā)了消息:
“我們組隊去川西,大概七八天,還差人,有興趣沒,多加一個人還便宜。”
“我也不一定。”
“那看你,反正你要去的時候吱一聲?!?p> 等把秦皇島的事情處理完,她和小魚準(zhǔn)備從BJ坐飛機(jī)去成都前,才收到林的消息:
“你們還差人嗎,我在成都,如果一起的話在哪里集合?”
“那你給我轉(zhuǎn)個定金,我把你加上?!?p> 扭頭跟小魚說“約到人了,出發(fā)那天他到?!?p> “那行,能扛箱子就行。”
等幾個人在成都約了姐妹吃完火鍋,第二天出發(fā)的時候,薛和見到林,背著一個大書包,干凈利落等大家出發(fā)。
“這是我哥,我拉來給大家扛箱子的?!?p> 互相認(rèn)識了以后,大家就開始了愉快的旅行,當(dāng)然,箱子不讓自己扛了很開心。
過埡口的時候,天氣冷的驚人,薛和一件小風(fēng)衣幾乎要凍死,林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扔給她,小魚給她裹了圍巾,她穿著林的衣服愣了愣,這貨有這么瘦嗎,還是我胖了,為什么穿著居然還有些合身,還沒想完,就被小魚拉去合影,拍照。
等到了晚上,剛剛好又趕上小魚過生日,打打鬧鬧的時候,小魚說,“感恩陪在我身邊給我慶祝生日,小魚的糟心事這段時間也多,薛和笑趴在她肩頭。
“我跟薛薛可是見過父母親朋的,來親一個”
“木馬親一個哈哈哈哈...”
“哎呀,沒眼看沒眼看...”
“那就不要看,吃蛋糕吃蛋糕?!?p> 吃完蛋糕,過完史上最簡陋的生日,外面氣溫也降的厲害。
每個人都凍的不行的時候,小魚說,有沒有可能看到星星哦,要不要去看星星哦,大家都想,但礙于太冷,你推我,我推你,誰都不想去,就讓林和司機(jī)小哥出門
“有星星的話,喊我們啊?!?p> “并沒有,一片漆黑,再走走看吧,沒準(zhǔn)后面會有呢?!?p> 繼續(xù)出發(fā)的時候,大概到理塘,薛和開始高反了,整個人沒精神的很,拍照也不想拍,就讓大家去拍,拍完她好去盜圖。招呼林也去,后面司機(jī)小哥說,你們?nèi)グ?,我在這里陪著,薛和躺在車?yán)?,過了一會,小魚先回來了,薛和好一點從車上下來坐地上,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薛薛”
“嗯?”
“這個就是你一直喜歡的那個人吧?!?p> “啥啥啥?不是...”
“噫...”
“來跟煙嗎?”
“不要,我都高反了,你還給我煙,過分了哈。”
“就一根了,前沒村后沒店的...”
林從遠(yuǎn)處走回來,看樣子是在跟誰聊天,走進(jìn)以后原來是分享這次的行程很便宜,不貴之類的,薛和耳朵尖,聽到對面是位女士的聲音,感覺還比較親密,得,胸更悶了。
“把煙給我?!薄芭??!?p> “小哥我打火機(jī)點不著煙,給我打火機(jī)?!?p> “嘖嘖你還抽煙...”
林走近了,就看到薛和點煙,“怎么還抽上煙了,你會嗎?”
小魚旁邊搭腔“抽煙怎么了,姐姐的魅力你不懂?!?p> “是不懂是不懂...”
“跟誰聊天呢?”
“哦,我姐姐姐夫,他們以后可能也想這樣走,沒準(zhǔn)還會進(jìn)藏?!?p> 薛和看了看手上的煙,愣在原地,還是會被影響,煙就這一根,別浪費(fèi)了小魚的煙,抽都抽了,嗯抽完吧。
走到遠(yuǎn)處滅煙的時候,小魚走了過來:
“魚,這確實是我喜歡的那個人?!?p> “哼,沒有什么妖魔鬼怪能瞞的我的眼睛?!?p> “很明顯嗎?”
“不能再明顯了?!?p>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
中間路過一個地方,薛和因為常年戴一串星月,戴的還比較好看,于是給大家挑了幾串,付錢的時候林跟著,走到一半,薛和發(fā)現(xiàn)賣串的大哥算錯了錢,少收30,后面跟林講“好像人家少收錢了,我怎么算都少收了。”
“那你想怎么的。”
“給回去唄,掙錢多不容易呢,回去?!?p> 半路折回大哥那也有另外的人在看手串,薛和講了好幾遍你剛剛算錯了錢,我現(xiàn)在把少的錢補(bǔ)給你,大哥明白來意,拉著薛和感謝,又挑了一串珠子送她,薛和拿著珠子發(fā)呆,旁邊有人說:
“你看人家小情侶,都一直在一起感情多好,你可好扔下我就跑?!?p> “我們不是情侶。”
“這是我哥/妹...”
“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p> 小插曲一過。
等到大家都回來,繼續(xù)出發(fā),第二天去稻城亞丁,還買了好多面包,水,巧克力,當(dāng)然第二天啥也沒吃是真的。
同行的姐妹有高反,也不像薛和這樣,整個人都喘,剛上山的時候還在一起,后面薛和就跟不上了,走幾步喘幾下,林一直跟著她,有幾次薛和說,不然你先走吧,我實在走不動了。
“我瘋了我把你一個人丟下?!?p> “那好,我..我蹲一會...”
信號不好的時候,誰也找不到誰,林拿著氧氣瓶,生怕薛和不行了,后面薛和是怎么走完全程的,大概是走一步歇三步,全程被林又拉又拽。
中間還碰到一個攝影師小姐姐,因為薛和幫她們幾個人拍了一張合照,順便加了個微信,小姐姐遇到就拍她。
最后一次,小姐姐們在整隊休息,林走在前面,薛和兩個手拉著林的背包在后面跟著:
“你們兩個別動”咔嚓。
“哎呀這個...你們兩個有故事,絕對有故事,這個照片我晚上傳給你!”
這一路,兩個人終于走到了牛奶海。
“薛和,快起來!”
“我不要,我實在走不動了,你自己去吧,我要躺平,我哪都不去,我躺這里等你?!?p> 這一瞬間,薛和腦子什么風(fēng)花雪月都沒有,只想有個床,還很想她媽,她為什么要來高原...
等到回程,坐大巴的時候,小魚說她拍了好多照,要跟姐妹坐一起分享照片。
“誰讓你這么菜,我拍了好多好看照片,結(jié)果你跟你野生哥一起?!?p> 薛和和林坐在一起,也可能是有一點小私心,薛和以累的名字把頭靠在林的肩膀上,林這一路估計也被薛和拖累的很累,兩個人頭靠著頭,睡了一路...
到了凌晨,攝影姐姐的照片發(fā)過來的時候,薛和接收的時候愣住了,那位姐姐確實抓拍好手,簡直像紀(jì)錄片一樣,有薛和一臉難受蹲路邊,林拿著氧氣陪著的,有薛和走不動,林拉著的,還有上山的時候,她拽著林的衣服跟在后面挪,兩個人的姿勢一模一樣,不過最讓薛和愣住的,是那張,攝影姐姐喊有故事的那張,照片里,林在看著鏡頭,薛和在看著他,眼睛里都是依賴。
“照片什么樣?”
薛和把照片都發(fā)過去,唯獨(dú)留了這張,林覺察不對“還有一張呢?”
“那張?zhí)罅??!?p> “發(fā)過來?!?p> “我不想發(fā),真的很丑,當(dāng)然我是很好看了,畢竟我就沒有難看過?!?p> “發(fā)過來。”
薛和發(fā)過去,等了一會,
“是挺丑的,難怪你不發(fā)。”
“我手機(jī)沒電的時候是不是用你的手機(jī)拍照了,給我發(fā)過來?!?p> 一張逆光笑的照片。
“不對啊,我拍了好幾張的?!?p> “沒了,就一張”“不對,還有?!?p> “其他的太丑,我刪除了?!?p> “老子咬死你!”
“女孩子家家的,說話要溫柔,我睡了?!?p> “嘿?林??”
到最后,薛和也不知道那幾張自己的自拍到底是多丑。
鑒于另外一位小姐姐只能到稻城就要飛回去工作,大家一起吃完牦牛肉火鍋送行完,到色達(dá)的那天晚上,四個人一起出去溜達(dá),另外三個都沒事,薛和又開始喘。
小魚跟另一位姐姐走在前面,薛和烏龜爬,后面路上看到好多牦牛,“快來看牛?!枚嗯E?!”
薛和拉著林:
“哥,我想看最前面那個牛,我實在跑不動了,要不你給我背上去吧。”
“......你要是想讓我死就直接說?!?p> “你昨天一只手就把我拎起來你忘了,就到前面那個牛牛那里?!?p> 小魚還拍了一個照片嘲笑她。
“就你這體格太差勁,居然還能高反哈哈哈哈哈...”
“天道好輪回,小魚...”
當(dāng)然以后真的機(jī)會來了,薛和狠狠地嘲笑了回去。
到佛學(xué)院旁邊的時候,薛和還準(zhǔn)備買三個銀珠和蜜蠟替換一下星月的隔珠和三通,正在考慮的時候,林付了錢,“就當(dāng)給你的生日禮物了。”
“老子正月的生日,現(xiàn)在十月!”
“提前送?!?p> “…”
等到下山的時候。
林和另一個姐姐走在前面,小魚拉著她,“我們兩個要說悄悄話,誰都不許聽....”
“薛薛,你到底喜歡他啥,啥也沒有,啥都不是。”
“我也不知道,我要知道,我就不用這樣了?!?p> “傻蛋...”
晚上幾個人在民宿的頂樓,薛和正在給星月?lián)Q隔珠三通,順便給小魚新買的菩提換頂珠三通,這邊人就開始招呼大家出去看星星。
到露臺,看完星星,小魚提議來玩轉(zhuǎn)圈游戲,看誰能堅持時間最長,薛和也躍躍欲試。
我也行我也行,我高反好了,正在轉(zhuǎn)的時候,小魚拍視頻記錄,順便招呼林木“野生哥,去扶一把,一會她轉(zhuǎn)飛出去,可能涼了?!?p> 一分多鐘,薛和頭暈了嘴里喊著不行了不行了,林就在旁邊,一把把她抱住,自己帶點被帶飛,薛和一邊笑一邊剪刀手:
“我贏啦哈哈哈”
時間定格在這一秒也是挺好的。
第二天早上,色達(dá)下了雪,薛和覺得人生真的值得,下雪的色達(dá)有一種別樣的美,薛和戴著帽子,步行去天葬臺的時候,幾個人又走散了,林又在薛和身邊,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
“你鼻子爆皮了?!?p> “你嘴巴也爆皮了?!?p> “真丑?!薄澳愀?。”
“嗨吖!”“噓,開始了?!?p> 薛和一直對死亡沒什么概念,也一直尊重各種風(fēng)俗,但是這次也算是真的離死亡這么近,雖然是別人的葬禮,她一直關(guān)注,覺得人有信仰也很好,怎么來,怎么去,天葬給薛和的震撼挺大的。
“林?”“嗯?”
“我聽到念經(jīng)的聲音了?!?p> “我怎么沒聽到?”“你仔細(xì)聽?!?p> “嗯,你耳朵還真靈?!?p> “禿鷲飛過來了。”
“是,還挺大個?!?p> “我靠靠靠...你看見沒?”
“看見了?!?p> “你以后...”
“我還年輕,你就想我死,我就是死,也不會天葬。”
“哦...”
時間過得真快,很快就要結(jié)束了,小魚因為工作要先走,另一個姐姐吃完飯也要走。
“咱們的錢里,還有一頓飯,你們吃了唄?!?p> 薛和的機(jī)票是第二天,林準(zhǔn)備再呆幾天,吃完飯,把小魚送到車站,送了另一個,就剩了薛和林兩個人。
“結(jié)束了,你去哪?”
“我還不知道,可能多呆幾天,畢竟復(fù)員回家,以后沒有這樣的機(jī)會出來了,你呢?”
“我在機(jī)場附近定了房,明天一早的飛機(jī),那你去哪里,要不要跟我一起住那邊去,我給你也定一個?!?p> 最后林還是跟薛和一起,安排的時候前臺問:
“二位可以分樓層嗎,一個三樓,一個四樓?!?p> “都行?!?p> 等到薛和安排好,收到林的消息:“你得身份證,錢包,體溫計都在我這里?!?p> “啊,那我下去拿?!?p> “不用,我給你拿上來,”
薛和當(dāng)時穿著睡衣,套了外套,在電梯門口等:
“你人呢,我在電梯門口?!?p> “你往回看,我在樓梯口?!?p> 林抱著一堆薛和的東西,嘴里叼著體溫計,沖著薛和走過來。
薛和很多年以后想起來,還是跟小魚會講“你知道嗎,我當(dāng)時真的,第一次覺得一個人眼里有星星,眼睛特別亮,就像是眼睛里都是我的感覺?!?p> “是,那你也沒睡了人家?!?p> “你可閉嘴吧?!?p> 沒錯,薛和當(dāng)時心里撲通撲通的,很多年也沒有在遇到過這種好像眼里都是她的眼神,當(dāng)然,不刨除又是薛和自我臆想和發(fā)夢,想多了的想法。
薛和退縮了,拿了東西,道了晚安,扭頭回了房間:
“魚,你火車開沒?”
“開了,怎么了。”
薛和把剛才的事跟她說了一遍。
“你真的是蠢死了,這一路,我給你倆制造了多少次機(jī)會,你就不把握,你就不把握,蠢死了...”
稻城沒在她一直走一起,坐車跟其他人一起,路上讓他背著她追牛,那天晚上比賽轉(zhuǎn)圈。
“魚,你說,你是不是喜歡我,所以看著我幸福你忍痛制造各種巧合?!?p> “喜歡你的蠢而不自知,謝謝。”
“我都給你制造這么好的機(jī)會了,所有人都走了,就剩你倆了,這么好的機(jī)會,你不是喜歡他,你把他睡了,他一定會負(fù)責(zé)的?!?p> “我覺得他不喜歡我?!?p> “不喜歡你,這一路就不會這樣照顧你了,蠢貨?!?p>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他說了,只是把我當(dāng)妹妹。”
“呵,兩個蠢貨?!?p> “而且,真像你說的,如果真的發(fā)生什么事,他一定會對我負(fù)責(zé),我不想,不想要這樣得來的感情?!?p> “那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這種絕對不是我想要的,我可能只是想,想問問他,對我,就一點點,一點點...感覺,都沒有嗎?就,從始至終,就只是我一個人嗎。”
“薛薛...你要過多久,才能再喜歡上另一個人啊?!?p> “喜歡一個人好痛苦,到最后,我都覺得好痛苦,我不想,不想再這樣去喜歡一個人了...”
“不想就不想,你要知道,男人隨時都可以換,姐妹是一直都在的?!?p> 為了這么一段可笑的虛無縹緲的感情,到底還要再哭多少次才夠。
第二天,四點,薛和床收拾東西準(zhǔn)備去機(jī)場。
林發(fā)來的消息:
“起了吧。”
“起了,準(zhǔn)備走了,你來送送我嗎?”
“不送,我要睡覺?!?p> “哦。那我走了?!?p> 薛和推著行李下樓,在一樓碰到了等她的林:
“你不是說要睡覺,不送我嗎?”
林接過行李,幫她放到車上,薛和當(dāng)時想說:
“嘿,以后不知道有沒有機(jī)會再見,要不要擁抱一個?”
她忘記,自己有沒有說出來,也忘記,兩個人有沒有擁抱一下,記憶里是沒有的,林也不是這么矯情的人。
天還沒亮,一個在車?yán)?,一個在車外,
“再見。林。”
不知道我們是會再次相見,還是再也不見,但是很感謝你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讓我明白了很多,感悟了也很多。
林,薛和是真的喜歡過你的。只是這份喜歡可能最后變了些味兒。變得有些神經(jīng)和歇斯底里,不過到底是控制住了。
就像小魚說的,短短的幾天,她都能看出來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就代表,其實我也沒有喜歡錯人,最起碼你不是個人渣。
“我對你的喜歡,也不想非要占有,因為這樣我就覺得沒意思了,可能,我并不是你的“緣”。
我們只是生命中彼此的過客,也可能你以后會把我忘的干干凈凈。
祝福你,以后幸福,只是我們以后,再也不要見面了,我對你,還是有怨,但這份怨,是針對我自己,我自己的枷鎖,就不要在轉(zhuǎn)移在你身上了,我這輩子也不知道你對我,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不過我相信,時間都會讓我明白。也在不能夠,讓我如此失去自我,不值得。”
就像薛和喜歡尾魚書里的那句
天大地大,時間最大。
所有的愛恨,都熬不過它。
渡船千艘,唯有自渡。
林,再見。
就真的一生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