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水半躺在小超市前臺后的破了幾個洞漏出黃色棉芯的人造棕皮轉(zhuǎn)椅上,一邊耳朵塞著耳機聽著MP3里播放的《晴天》,吊兒郎當(dāng)?shù)赜么┲闲哪_扭動轉(zhuǎn)椅發(fā)出咯吱的聲音。皮椅既不透氣又不易散熱,惹得何水心煩意亂,何水困頓地把視線轉(zhuǎn)向門外馬路對面低處的海。
七月的天空是真的藍啊,陽光直直地射下來,映得本就金黃的沙灘更加明亮,金色的沙灘上有很多人在玩??春#灿腥讼潞S斡?,可何水看了一整圈,就看見一個約摸四五十歲的自信胖女人穿著一身比基尼,何水心浮氣躁地回過頭來,陽光真的太刺眼了。
正是七月,放著暑假,何水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便找了這么一個輕松的兼職,雖然能掙點兒零花錢,可這么無聊,誰受得了??!
刷刷手機吹吹風(fēng)扇熬到了下午兩點,下午兩點正是溫度最高的時候,太陽烤得地面冒起了熱浪,沙灘上的人們也因這太陽太過毒辣,都不舍地離開了海邊。
從沙灘離開到城市,這家小超市所在的街道是必經(jīng)之路,口渴難耐的人們見了這小超市都如同看見可救世主,紛紛涌入小超市。
顧客不斷地涌入小超市,何水極不情愿地摘下耳機,站了起來,不斷的重復(fù)著算錢收錢找錢的工作,就這樣,在一間只有一個門兩個風(fēng)扇的悶熱的小超市里,何水心情煩悶又無聊地工作了半個小時。
“真麻煩!”當(dāng)最后一位客人走出小店后,何水如同被砍倒的棕櫚樹般倒在了皮椅上,可惜那皮椅除了與皮膚接觸的一瞬間外,再也不能讓人感受到清涼。
何水剛插上耳機線,正欲戴上耳機。
微風(fēng)吹動門口的風(fēng)鈴又一個顧客進來了。
何水不耐煩地將眼睛向上瞟,眼前這位女生帶著圓頂帽,穿著一件白色中袖,頸部墜著一條菊花小項鏈,圓領(lǐng)半掩著鎖骨,留著披肩的長發(fā)頭發(fā)軟軟地趴在身上,皮膚白如南極的雪山,細(xì)膩地反著光,面容姣好,一雙桃花眼閃著,直盯著小超市最里面的冷柜。
“遭了!”何水立刻來了精神,“是舒靈同學(xué)!要是被她看見我在這兒打工開學(xué)了我要怎么面對她??!”
正當(dāng)何水焦急之際,舒靈緩緩向深處發(fā)冷飲柜走去,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微風(fēng)吹著微微向后飄去,只留下一陣淡淡的茉莉香,引得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純白的中袖上衣寬大卻不顯得臃腫,一件及膝的格子花裙在風(fēng)吹時微微起伏。
何水看呆了,舒靈是他的夢中情人?。?p> 雖然剛剛轉(zhuǎn)過來一個學(xué)期可何水卻覺得自己已經(jīng)喜歡了她幾年之久。
何水緩過神來,看見舒靈朝著小店深處走去,不緊不慢,他逃命似地踩著他那拖鞋便沖出了小超市,拼多多買的拖鞋不堪重負(fù),在何水腳下發(fā)出“啪啪啪啪”的悲鳴,下午兩點半地面仍然燙得不像話,何水感覺自己快要熟了,拖鞋感覺自己快要化開了。
正當(dāng)何水認(rèn)為自己不會被舒靈看見而松了一口氣時,拖鞋醬英勇犧牲,人字拖上下解體,何水腳下一滑,摔了一跤,發(fā)出了“嗷嗷嗷嗷”的悲鳴。
正當(dāng)何水沉浸在摔倒和陽光炙烤的痛苦中無法自拔時,身后傳來了此時他最不想聽見的聲音。
“咦?同學(xué)!——何水同學(xué)!你沒事吧?”緊接著是一串小跑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越來越大。
“該死!在她面前出丑了,我以后該怎么面對她?。 焙嗡贿呄?,一邊快速地不顧被余溫60℃的水泥石子路燙傷劃傷摔傷的疼痛站了起來,身體不受控制地筆直地背對著舒靈站著。
“同學(xué)!——誒?”
“該死!該死!為什么我會做出這么奇怪的反應(yīng)?。。?!”何水懊惱不已,可現(xiàn)在再躺回地上已經(jīng)回天乏力,此刻的他正在心里煩躁地亂揪著自己的頭發(fā)。
比舒靈先到何水身邊的,是一股清清淡淡的茉莉花般的淡香。
“這是......”何水嗅了嗅,“這是......舒靈的體香?啊啊啊啊?。∵@叫人怎么受得了嘛?。。 焙嗡杏X到一股熱氣涌入腦中,讓自己本就紅熱的臉更加紅漲,再加上炙熱的天氣,何水感覺自己快要中暑了。
“同學(xué)!何水同學(xué)!你沒事吧!”舒靈抱著裝著冰橘子味汽水的塑料袋,跑到何水身邊,探著頭問他,一雙桃花眼撲閃撲閃,滿帶著關(guān)切,額頭上冒出小小的汗珠,還帶來了一陣熱風(fēng)。因剛小跑完一陣,舒靈輕輕地喘息著,臉也紅紅的,幾縷發(fā)絲被汗珠黏在了額頭上,胸口輕輕地起伏,塑料袋受了擠壓,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
“何水同學(xué)!要不要喝點水,我感覺你快要中暑了,”舒靈在塑料袋內(nèi)翻找著,“真是的,那個超市居然連個收銀員都沒有......”
“操!這他媽誰受得了誰來受吧!老子忍不了了!”何水瞟了一眼身旁的舒靈,胸口一起一伏,出于男性的生理本能,何水流下了不爭氣的鼻血。
“唉?何水同學(xué),你流鼻血了。”舒靈蹲下身,把塑料袋放在了地上,何水又瞟了一眼,看見了白色的肩帶若隱若現(xiàn),他立馬收回眼神,可下體卻更爭氣地豎了起來。
“啊......啊沒事......摔的?!焙嗡首麈?zhèn)定地說著,眼神卻又不自覺地朝舒靈正在翻找紙巾的小包里瞥,他看見了一樣?xùn)|西。
衛(wèi)生巾。
“為什么我會看見這個??!他媽的!啊啊啊啊啊?。∪套“?!何水!”何水盡力不讓自己往那方面想。
“對,對,對!大海!放空!呼......”何水把視線轉(zhuǎn)向大海。
“堅持??!何水!你可以的!”何水如此鼓勵著自己確實卓有成效,這時,從低處的海灘上走來了一個穿著比基尼的......
大媽。
“操你媽,這他媽什么狗屁情況啊!”何水一邊心里罵著,一邊因為不能手動調(diào)整彈道而痛不欲生,緊致的牛仔褲讓何水欲起不能。
“何水同學(xué),你擦一下吧?!笔骒`把紙巾拿在手里,遞給了何水。
“謝......謝謝......”何水機械地接過紙巾,無意中卻碰到了舒靈的手。
雖然是夏天確是冰涼的觸感,細(xì)膩絲滑又柔軟。也可能是何水同學(xué)太熱了吧。
“這他媽到底是怎么回事??!”何水真的要中暑了,腦子中有幾顆星星在轉(zhuǎn)。
舒靈倒沒什么反應(yīng),見何水快要中暑,舒靈趕忙又蹲下身子從地上的塑料袋中拿出一瓶橘子味的冰汽水。
何水又看見了......
“呲——”舒靈擰開了橘子汽水的瓶蓋,輕喘一聲,或許是瓶蓋太緊,劃疼了手的緣故。
“真是的,”舒靈把擰開了的汽水遞給了何水,汽水正咕嘟著冒著泡,白氣從瓶口冒出,飄飄悠悠不見了,“那個小店連個收銀員都沒有,只好把錢放在前臺了......誒?何水同學(xué)?何水同學(xué)!”
何水同學(xué)倒在地上,身上冒出的白色水氣,飄飄悠悠地不見了。
何水同學(xué)終于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