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蒂-斯諾的邀請顯然是維爾莉特精挑細選過的——這一點,是赫蒂到達艾斯汀花園后終于確認(rèn)的。
貝蒂是個極可愛的少女,比之同齡的女孩稍顯微胖,整個人圓潤潤地,透著一種珠圓玉潤一般的美麗,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顆小虎牙,再加腮下兩點小酒窩,瞬間令她顯得更加稚齡——稚氣的臉搭配上已然呈現(xiàn)豐韻之姿的體態(tài),既矛盾又別富魅力。
當(dāng)然,維爾莉特進行如此抉擇卻并不是因為貝蒂的長相,而是貝蒂的性情——她是個極爽朗的女孩,熱情開朗,不拘小節(jié),大氣溫和,令人如沐春風(fēng)。縱觀整個南島平原,像她這樣好脾氣的少女也算是鳳毛麟角了。
“哦,赫蒂,美麗可愛的小赫蒂,你真是今天最令天神贊美的驚喜,”貝蒂-斯諾用一種詠嘆一般的聲調(diào)笑語著,與此同時,張開雙臂,輕輕擁抱了一下赫蒂,甚至極親熱地在她頰側(cè)印下一吻。
“能夠收到你的邀請也是我的榮幸,”赫蒂回以擁抱和親吻,“只是,對于莫斯里哀,我也只是小有了解,如果要論及賞析,就不敢隨意評點,正好借這個機會,向大家好好學(xué)習(xí)?!?p> 貝蒂微偏首,向賞析會的另一位主辦者打了個招呼,而后挽著赫蒂,竟是要親自帶她往里走,一邊走,還不忘一邊安撫她道:“你別緊張,雖說是詩歌賞析會,可是,真正對莫斯里哀有所研究的人,其實屈指可數(shù)。”
說著,她偏過頭,調(diào)皮地向赫蒂眨眨眼:“大家就是為了有一個合適的借口出來聚一聚、聊一聊、玩一玩——昨天,泰莫娜夫人服裝店剛剛進了一批新的夏裝衣料,又有新到的,今年最流行的夏裝款式,所以,恐怕,今天的賞析會上,大家的心思更多會集中在這些新鮮事物上呢。”
赫蒂有些被動地被她領(lǐng)著、帶著,走近人群——已經(jīng)到達的少女們最大的不過十六七,最小的卻是和赫蒂差不多。
雖然在特納子爵舉辦的那次晚宴上,有過一面之緣,但是,真正在社交場合上的深|入攀談與了解,卻是一次也沒有,如果不是貝蒂-斯諾有意居中維持話題,恐怕,就算是終其一整個賞析會,赫蒂都難能融入這些貴族小姐們的群體里。
……
莫斯里哀是一位愁腸百轉(zhuǎn)的詩人,他的詩歌中充滿了各種關(guān)于愛情的哀愁與熱情,這位年輕的詩人曾經(jīng)愛慕一名貴族婦人,連續(xù)一年半的時間,天天在這位婦人窗前彈奏七弦琴,吟誦著各種贊美與相思的情詩,無論寒風(fēng)暴雨,都未曾澆熄他的熱情;他也曾因為迷戀一名美麗的祭司,為此奮發(fā)進取,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守護騎士,與他的心上人馳騁沙場,用他手中的劍與盾保護他的心上人——關(guān)于這位年輕詩人的愛情故事數(shù)不勝數(shù),但是,就如他自己所說的,每一次深陷愛河,他都是全身心地投入,用心去愛,用生命去愛。
所以,莫斯里哀的情詩一向是如此激情飽滿,成為無數(shù)少女心目中最真摯、最美好的愛情典范。
少女們在歌誦著這樣的詩歌,每一位都是如此投入,聲調(diào)抑揚頓挫,雙目或是微閉,或是目視遠方,無論開合,都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注視理想中的愛人,隨著詩歌的悲喜,她們也同樣或是羞澀低喃,或是高聲贊美,甚至,悲傷哽咽也依舊字字泣血般地繼續(xù)朗誦——
這樣的賞析會,與其說是對詩歌的鑒賞與分析,不如說是少女們的朗誦表演——有個體朗誦,有群體朗誦,有無配樂朗誦,也有配樂朗誦,甚至,有人用歌唱的方式演繹著一首長詩,更有人用近似于簡單舞臺劇的方式,唱和出一首首動人的情詩……朗誦形式之多樣,令赫蒂大漲見識。
當(dāng)然,同樣讓她大漲見識的,還有這次賞析會的組織者們——無論是貝蒂-斯諾還是其他人,對于賞析會的流程安排與場面控制,做得十分到位,既不會讓任何一位少女有被忽視的感覺,也不會令人在不斷重復(fù)的朗誦中感到乏味。
期間,組織者們更是安排了一些簡單而有趣的互動節(jié)目,讓每一位與會者都參與其間,增加了彼此交流與合作的機會——直到此時,赫蒂才知道,與會者中有不少人與她一樣,對南島平原的社交圈十分陌生,然而,通過這樣一個輕松有趣的聚會,卻是能很好地拉近彼此的距離,以便于結(jié)交更多的朋友。
如此一來,赫蒂自然更加確信維爾莉特的安排是“蓄謀已久”!
不過,赫蒂同時也確信,無論維爾莉特做什么事,都是絕不會傷害到她的——曾經(jīng)有過無論事例已然表明,維爾莉特寧愿自己受傷,寧愿自己吃苦,也不愿委屈她的小赫蒂……
只是,維爾莉特又是如何知道貝蒂-斯諾的這個邀請正是一個最合適的契機?又是誰在為維爾莉特出謀劃策?
這個答案其實也并不難想,所以,赫蒂倒是極自在地接受了這樣的安排,也極享受地沉浸在親人的寵愛與關(guān)懷之中。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轉(zhuǎn)眼間,時間已近黃昏,許多另有安排的少女們已經(jīng)提前告退,不少剛剛認(rèn)識的新朋友也相約共進晚餐,當(dāng)然,赫蒂也接受了這樣的邀請,與幾位年齡相仿的女孩約好了一起先去看看最新的夏裝新風(fēng)尚,然后再去用鎮(zhèn)上有名的餐廳用晚餐——這樣的安排決定了她今天恐怕得踏著夜色才能回到莊園,所幸,從鎮(zhèn)上到莊園的路途短暫,并且,路途平坦,倒是不怕有危險。
當(dāng)少女們一、一告別之后,組織者們也相應(yīng)散去——比起與會者,她們勞心勞神,顯然更是疲憊,貝蒂-斯諾便是推了好幾位小姐們的邀請,只身回到家中,拎著裙擺,一路小跑地撲進了母親懷里直撒嬌。
“沒見你凱瑟琳姨媽還在這兒,怎么就這樣失禮了?”斯諾夫人雖語帶斥責(zé),但卻并沒有硬性要求必須貝蒂起身行禮。
貝蒂在母親懷里蹭了蹭,側(cè)過臉來,一點起身的意思也沒有,只嘻嘻笑道:“凱瑟琳姨媽又不是外人,您說過的,見了姨媽就像是見了您一樣嘛?!?p> 凱瑟琳聞言,笑著插話道:“既然見了我和見了你母親一樣,怎么就不見你來抱我撒嬌?想來,還是有差別的嘛,真是太讓姨媽傷心了~”
“人家是看姨媽今天穿得太漂亮啦!擔(dān)心我這亂撲亂蹭地,太破壞您的形象嘛,”貝蒂笑嘻嘻地起身,親了凱瑟琳一下,然后依偎到她身邊,撒嬌道。
“機靈鬼兒,就知道說好聽的話來哄人,”凱瑟琳點了點她的鼻子,問道,“今天玩得怎么樣,累不累?”
“不累,不累,”貝蒂很是豪氣地揮揮手,“就這么點小事兒,哪里累得著我——人家可是姨媽特訓(xùn)出來的小才女呢~”
這一句,不僅夸了自己,連帶凱瑟琳也捎帶上了,令人聽了自然是笑瞇了眼。
貝蒂膩歪在兩位長輩身邊很是嬌聲笑語地撒嬌一陣,這才起身換裝——外出交際的正裝太過約束人,回到家里,還是換上更舒適的家居服才好。
貝蒂一走,凱瑟琳也起身要告辭,斯諾夫人聞言,嬌嗔一聲,拍了拍她的手道:“急什么,你就是一天沒回去,人家也不至于覺得你失蹤了——你一年里難得能有一次來見我,我們姐妹倆有多少話還沒說夠,我可是不放你走的?!?p> 凱瑟琳聞言,一臉無奈:“姐,我這怎么說也是執(zhí)行公務(wù)嘛?!?p> “不過是個小女孩兒,值得你們這番折騰?”斯諾夫人白了她一眼,“今天她的表現(xiàn)你也必然是見過的,年輕雖不大,卻是十足沉穩(wěn)有禮,比那許多一般貴族家養(yǎng)大的女孩都好,配得上子爵繼承人的身份——你們這趟下來,不過是那些人癡心妄想,又何必與一個孩子為難?”
凱瑟琳被自家姐姐這一輪搶白弄得無話可說,終是舉手投降,決定在鎮(zhèn)上再留一|夜,陪著自家姐姐好好敘談敘談,再論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