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日落、雜談

　　五年后，

　　靈域國，港口城。

　　傍晚，太陽沒入海平面中，僅剩一絲微光，天邊紅色泛濫。最后一縷炊煙緩緩飄散，最后一盞燈被輕輕熄滅，這座城市在漸漸陷入沉睡。一幢磚砌的樓，屋頂拼著瓦，一位布衣少年坐在屋頂上，一蓬黑色的頭發(fā)，面色平靜如水，衣襟和發(fā)梢隨著海風(fēng)輕輕飄拂。

　　這位在黃昏時登上屋頂?shù)纳倌?，就是旻。五年過去，旻已經(jīng)十六歲了。這五年，旻一直跟隨著鎏修煉，包括先前學(xué)的所有群流的技巧，以及一些格斗的訓(xùn)練。旻也一直往返于港口城和松林這兩地之間，在松林修煉，在港口城生活。這五年里的每一天，每一個黃昏時分，旻總會登上紋在港口城這座小樓的屋頂，望著夕陽，看著城市漸漸入睡?；蛘咴谒闪值淖钗鞫?，看那一望無際的海面上，太陽緩緩下沉。旻總覺得，看著日落，仿佛心靈能得到洗滌。

　　旻比五年前長高了許多，已經(jīng)快要趕上鎏了。面容成熟了許多，如早年間鎏猜測的那般，旻在十六歲，就已經(jīng)展露出非凡的容貌了。五官比例極為協(xié)調(diào)，面龐還是如兒時那樣白皙，甚至更勝幾分，數(shù)年的修煉生活令他眉宇間多了幾分英氣，身材帶給人的感覺，并不是那種充滿爆發(fā)力的力量感，而是協(xié)調(diào)，甚至可以說是完美。

　　經(jīng)過五年時間，鎏他們創(chuàng)立的、對抗“反聯(lián)”的組織，已經(jīng)頗具規(guī)模。這段時間，“反聯(lián)”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動作，自那次湖心城的虛空螨群之后，似乎“反聯(lián)”又沉寂下來了。而鎏也利用這些時間，為自己的組織招攬了許多成員，也都算是有些實力的。

　　說起來，紋之前提到過，關(guān)于組織命名的問題。旻提供了一個新奇且富有創(chuàng)意的思路，道理上講，他們可以叫做“反對‘反聯(lián)’的聯(lián)盟”，也就是，“反反聯(lián)聯(lián)”。從含義上說，毫無問題，不過這把敵對組織的名字寫成疊詞的形式，令人啼笑皆非。

　　后來，名字的事，也不了了之了。

　　“旻?！?p>　　忽地，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打斷了旻的思緒，他知道，來的人是鎏。

　　“你果然在這里。”說著，鎏坐到了旻身邊，“一轉(zhuǎn)眼五年就過去了，我想，也該讓我看看，你這段時間的成果了?！?p>　　“沒問題?！睍F回道。

　　良久，兩人一并躍下屋頂，身影融化在夜中。

　　第二天清晨，鎏和旻都到了松林最西端的石臺處，兩人的默契，早已到了心靈相通的地步，根本不需事先約定，兩人都來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

　　先開口的是鎏：“五年了，每天你修煉的努力，我都清楚地看在眼里。做了幾次陪練，我也差不多清楚了你的實力。不過，我還沒見過你全力以赴的樣子。這次，我不會留手，希望你能展現(xiàn)出足以折服我的實力，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我想，也是時候讓你見見幻銀了?！?p>　　說罷，鎏的露出感慨的神色，既是感慨時間的流轉(zhuǎn)，也在感慨旻的成長。

　　旻聽了這話，內(nèi)心生起一股灼熱的感受，自己終于有機會獲得幻銀了么？雖然早在兒時就已經(jīng)得到了幻銀的認可，但卻并沒有真正見過幻銀雙刃的樣子。此時聽鎏說自己可以繼承幻銀，他又怎能不激動呢？

　　鎏在石臺一端站定，右手伸出，朗聲道：“來吧?！?p>　　作為長輩，也是旻的師傅，在切磋當中，他自然不能先出手。

　　旻身體向前一傾，蹬身而起，朝著鎏的方向沖過來。他在孩童時期，跑過這百米的圓臺，也只需要十余秒，經(jīng)歷了如此多的訓(xùn)練，再加上調(diào)動英靈之力的助推，晃過百米，僅一個呼吸的時間。

　　第一手攻擊，旻沒有選擇在遠處使用英靈之力去轟擊，而是直接沖上前，自然有他的考究。首先，事實上，旻到現(xiàn)在也沒有領(lǐng)悟如何控制英靈之力使用沖擊，其他那些高端的技巧，旻都已經(jīng)如臂使指了，唯獨這個并不復(fù)雜，甚至可以說十分簡單的技能，他卻始終無法做到。選擇前沖的第二個原因，就是鎏過于強大。對于遠程的群流，鎏也是大師中的大師了，自己與他去遠距離較量，是非常吃虧的。而如果近身，哪怕鎏用出金鋒旭甲，只要自己始終貼身，那長矛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而近戰(zhàn)比拼群流，旻自認并不比鎏差多少了。

　　鎏也明白這一點，自然不會讓旻近身?？吹綍F的前沖之勢，迅速擰身調(diào)動英靈之力，雙掌上下呈放射狀，合力前推，身周的英靈之力頓時劇烈翻涌，宛如洪水波濤一般，朝著旻的方向傾瀉而去。這英靈之力的推力，近乎覆蓋了整個圓臺，這一推，旻一定是避不過的。

　　旻的應(yīng)對也相當從容，借勢放緩前沖速度，從布袍之中尋出兩柄短劍，正是先前鎏贈與他的。拿出短劍，雙手分別執(zhí)劍，雙臂伸展開，右臂在前，左臂在后，從頭頂繞一圓并下壓，右臂則從下方轉(zhuǎn)一圈到身后，兩柄短劍劃過的軌跡構(gòu)成一個完美的正圓。隨后以對稱的動作，再次向下劃了一道正圓。這用兩柄武器輪回下壓的招式，是旻無意間自己摸索出來的。

　　旻將其命名為：落月。

　　而浸在鎏控制的英靈之力中，旻卻施展出這樣一個用于近戰(zhàn)的招式，換個人看，或許會以為旻瘋了，但鎏卻清楚，他這樣做絕不是空穴來風(fēng)。因為，這落月之中，還藏著鎏教給他的另一個技巧。

　　裂刃。

　　在武器的刃處，覆蓋上類似于封閉的東西，英靈之力以極高頻率波動，會瞬間抽吸所經(jīng)過的英靈之力，使武器劃過的位置產(chǎn)生虛空。并且，這虛空會沿著武器劃出的慣性，向前運動。就好像是，武器把英靈之力劈裂了。

　　而旻此時用裂刃來對付鎏的大范圍英靈之力推動，無疑是再正確不過了，以點破面，用虛空抵消英靈之力。鎏意識到，旻現(xiàn)在的實戰(zhàn)能力，已經(jīng)達到了難以想象的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