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太監(jiān)那些事兒
蘇簾動了動坐得有些發(fā)酸的身子,喃喃道:“我算哪門子娘娘?!边@娘娘二字,可不是哪個小主都能當(dāng)?shù)玫?,得是正式冊封的、有寶印寶冊的、嬪主以上的嬪妃才成?p> 梁敬翁綻開一張大大的笑臉,道:“娘娘千萬不可妄自菲薄,萬歲可都親自發(fā)話了,讓這么稱呼您呢!可見,您封嬪列妃是指日可待的事兒呢!”
這太監(jiān)嘴巴倒是十分會說話,若他恭維的是旁人,早得了大大的賞了,可惜蘇簾這會兒子煩得很,自然也就不愛搭理他了。
梁敬翁見沒能討得好,急忙收斂了那笑得過分的笑容,又道:“娘娘昏迷了一夜,這會兒想必餓了,萬歲來的時候便叫膳房煒著梅花鹿筋、蒸了西域駝峰,現(xiàn)在大約火候差不多了。娘娘可還有旁的喜好的吃食,奴才這就傳給膳房,叫他們做來?!?p> 梁敬翁這么一說,蘇簾還真覺得有些餓了,從昨晚就沒吃東西,身上都沒怎么有力氣了,想了想,便道:“我想吃皮蛋瘦肉粥和脆腌黃瓜?!边@會兒雖然餓,卻對那些太油膩的東西不怎么感興趣。
梁敬翁叫了方才在室內(nèi)伺候的四個侍女,進(jìn)來服侍蘇簾更衣、洗漱,礙著頭上的賞,發(fā)髻不方便梳,蘇簾在腦后編了個大辮子,倒是省事得緊。
午膳是直接送到內(nèi)屋寢室的,蘇簾坐在西窗下的晝床上,床上擺了小方桌,桌子小,只能擱七八道菜。蘇簾原以為午膳沒多少,卻不眼瞧著,侍女抬過來個五尺的大長桌,擱在蘇簾能正好瞧細(xì)致了的地方,不一會兒,那大桌子上都擺滿了。
梁敬翁親自上來伺候,先是把砂鍋煒鹿筋和清蒸駝峰給送到蘇簾跟前的小方桌上,道:“娘娘,鹿筋是梅花鹿的鹿筋,駝峰是西域雙峰駝的前峰,這都是皇上叫從宮里帶過來的宮中頂級食材,直接從養(yǎng)心殿御膳房的庫房里取出來的!都是極為滋補(bǔ)的好東西呢!”
這兩樣?xùn)|西,蘇簾還真沒吃過,瞧著好奇,倒是都嘗了一二口,鹿筋已經(jīng)煨爛糊了,沒怎么有勁道,駝峰呢,也蒸得很爛,都不怎么好夾,說是名貴食材,吃著倒也沒什么特殊的味道。
蘇簾瞅了一眼那邊大長桌,問:“我要的皮蛋瘦肉粥和脆腌黃瓜呢?”
梁敬翁臉上大約是抽搐著了,急忙去把蘇簾要的二樣?xùn)|西給恭恭敬敬端了過來。蘇簾嘗著,皮蛋瘦肉粥熬并不怎么地道,脆腌黃瓜,蘇簾吃了一口就立刻吐了出來,因為她吃著姜塊了,“怎么有姜?!”她最討厭姜了,尤其腌黃瓜里一定不能有姜,否則腌好了,跟黃瓜一個色兒,誰能瞧得出來,一不小心就給吃到嘴里了!
梁敬翁委屈道:“娘娘,脆腌黃瓜里本來就是有姜的呀!”
這一頓飯,蘇簾吃得很不對胃口,喝著皮蛋瘦肉粥,選了兩個清炒的小菜,才勉強(qiáng)把肚子給填飽了。
吃過了午飯,蘇簾原想出去溜達(dá)溜達(dá),雖然看樣子出園子是不可能了,但是裕親王這個園子也是很有看頭的。但是梁敬翁卻是緊張不已,好說歹說勸著她,又是哀求又是磕頭的,要是蘇簾不回床上歇息,估計都能哭給她看了。
蘇簾真有些受不了這個太監(jiān),只好躺在榻上瞇著了。
約莫是下午快申時的時候,梁敬翁在一旁請示著蘇簾晚上要吃點什么,他的建議凈是燕窩魚翅、鮑魚海參的。蘇簾一再要求了要清淡,梁敬翁乖乖應(yīng)著,但是否真能清淡了,蘇簾實在覺得有點懸。另外又強(qiáng)調(diào)了自己不吃姜,什么菜都不許放,管他姜片、姜絲兒、姜末兒還是姜汁兒一律不許加??!最后點了花生酪和素餡的燒麥。
蘇簾覺得在這兒吃頓飯真的很費(fèi)勁,她很想念王嫫。這一想到王嫫,蘇簾又有些擔(dān)心,王嫫和四嫚不知如何了,便問了梁敬翁,可否叫王嫫母女過來伺候,梁敬翁只說他做不得主,得回了皇帝再說。蘇簾也懶得費(fèi)那個麻煩了,便只叫梁敬翁派人去通知王嫫母女一聲,告訴她安好,叫她們別擔(dān)心,這個梁敬翁倒是老老實實去辦了。
說得嘴巴有些干,那個叫綠水的侍女便奉了個叫“廬山云霧”的貢茶上來給蘇簾喝??上K簾對品茶不在行,給牛飲了下去。
這屋里的四個侍女,都極會伺候人,不需蘇簾說想要什么,她們便能猜個七七八八。這個叫綠水的就泡得一手好茶,還尋來了幾本演義小說來給蘇簾解悶。
只不過一旁梁敬翁瞧著這幾個侍女卻很嫌惡的樣子,趁蘇簾有些瞇著了,便不動聲色地指使她們出去做事,而自己卻想盡辦法走到蘇簾跟前討好。
蘇簾倒也看出幾分來,他們都存了討好巴結(jié)的心思,互相之間竟有些較勁兒了,不過還是梁敬翁更勝一籌,誰叫他是皇帝身邊的人,還是個有品級的太監(jiān)呢。上午時候跪在外頭,兩度想要把皇帝請回去的那個,梁敬翁在蘇簾面前不動聲色地上著眼藥,說那小子叫魏珠,比他小二歲,都已經(jīng)是六品副總管太監(jiān)了。
“魏珠兩邊接著永壽宮和景仁宮的賞呢!”梁敬翁無不羨慕嫉妒恨地道。
蘇簾也只當(dāng)是聽閑事兒打發(fā)時間了,原來太監(jiān)之間也暗斗較勁呢!
“我以前在宮里的時候倒只聽說過御前有個老資歷的太監(jiān),叫梁九功……”蘇簾說著,便看了看這個梁敬翁,是一個姓兒,莫不是有什么關(guān)系。
梁敬翁急忙笑著自報家門:“奴才是梁大總管收的干兒子,如今在御前做七品執(zhí)守侍太監(jiān),專責(zé)給萬歲爺端茶倒水的?!惫植坏媒辛壕次?,翁就是爹的意思,敬著他的那個干爹,可真會討好呀。梁九功作為御前的大太監(jiān),怕是認(rèn)他當(dāng)?shù)奶O(jiān)不在少數(shù),但是連姓都隨了的怕是只有這一個了,怪不得能坐到七品太監(jiān)。
一個端茶倒水的太監(jiān),都是七品,蘇簾咋咋嘴巴,擱下茶盞道:“你也是七品,還真有趣,我也是七品的?!贝饝?yīng),可不就是正七品呢。
梁敬翁登時就噗通跪下來了,這位主兒的得寵她是看見了,皇后、貴妃兩邊的事兒都沒能把皇上請走,雖然后來皇上大約有生氣的樣子,可他聽得真真的,這位小主回去便是貴人,過不了多久就升嬪主,這么接連的晉封,可是宮里從未有過的,故而他一開始就討好不已,如今蘇簾這話可算把他給嚇著了。
梁敬翁哭喪著臉道:“娘娘,這話也不能這么說!您是主子,小的是奴才!哪兒能用品級來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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