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女皇詔曰,茲平陽王獨女昌平郡主,姿容甚佳,溫良淑儀,永昌國二王子玉朗清風(fēng),卓爾不凡,二者佳偶天成實為良配,特以旨賜婚,望二人琴瑟和鳴,相濡以沫。”
三人齊齊望著這封展開的圣旨,榮眠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并未有太多的吃驚,反倒是慢條斯理的蹲下身子撿起圣旨,交給身邊的侍從。
“陛下恕罪,榮眠非是故意,只是被攝政王的喊聲驚嚇到了?!?p> 盛永玉還未從圣旨的內(nèi)容中回過神來,賜婚圣旨是她親手所寫,內(nèi)容她清楚的記得,哪里來的昌平君主,怎么還變了呢?
回想著她從寫好圣旨到交給榮眠的這個過程,圣旨都沒離過她手。
不對,盛永玉突然想到,在明光殿的時候,她進(jìn)了門便將圣旨放在了桌子上,走的時候拿起來就走了,是她拿錯了,她拿去蓋玉璽印,還沒蓋,而這個已經(jīng)蓋好了。
她拿的是秦言書案上的那一份,并非她拿來的那一份。
只是秦言何時準(zhǔn)備了這樣一份圣旨?
秦言看完圣旨,心里卻狠狠的松了口氣,不知是什么緣故盛永玉拿錯了圣旨,可這個結(jié)果卻是他樂見其成的。
盛永玉看著秦言,“秦言你什么時候......”
秦言及時的打斷盛永玉的話:“既然陛下已經(jīng)將圣旨給了二王子,那么此間事情也算告一段落,待欽天監(jiān)選個良辰吉日,王子大婚后,便可攜新婦回永昌國了?!?p> 盛永玉看著榮眠灰蒙蒙看不真切的神情,“榮眠......”這不是我寫的圣旨。
解釋的話沒說出來,榮眠已經(jīng)道:“謝女皇陛下和攝政王的厚愛,榮眠定然靜待婚期,好生備禮。”
盛永玉還想說些什么,榮眠已經(jīng)毫無留戀的轉(zhuǎn)身進(jìn)屋了,秦言也拉著盛永玉道:“走吧?!?p> 被秦言拉著出來的盛永玉這才開始問秦言,“剛才為什么打斷我的話,你又是什么時候準(zhǔn)備的這個圣旨,害我拿錯?!?p> 秦言看著出落得愈加像她母親的盛永玉,淡淡一笑,“你問了又如何,我能回答你,可并不會影響這個賜婚,圣旨已下,而且榮眠已經(jīng)接受了,你解釋的再多他也不會聽。況且,你聽見他要娶別人,心中可會痛?”
盛永玉摸了摸自己的心,“并沒有,只是有些失望,沒能為大盛做些什么,好好的一個舍己為國的賜婚竟也沒成,可惜了?!?p> 秦言停下腳步,慈愛的撫摸著盛永玉的發(fā)頂,這是八年來秦言安慰盛永玉的慣常動作,兩個人都習(xí)慣了。
“為了大盛并不一定需要陛下做出犧牲,大盛的貴女?dāng)?shù)不勝數(shù),自是有人愿意出嫁。”
“可我答應(yīng)了榮眠要娶他的。”
“榮眠想是也沒在意,不然賜婚昌平君主時他也不會如此坦然?!?p> “也是,他太平靜了,平靜的好像我們說過的事沒有發(fā)生過一樣?!?p> 秦言但聽不語,只要結(jié)果改變了,過程都不重要了。
如今圣旨已下,皇命難違,榮眠不得不接受,只要順理成章的成了婚離開大盛,和親一事算是落定,大盛和永昌短期之內(nèi),兵禍難起。
沒幾天,欽天監(jiān)算好了日子,遵攝政王的意思,大婚之日越快越好,離得最近的吉日便是半月后,七月初六,宜婚喪嫁娶,宜出行。
雖然榮眠沒能做自己的皇夫,但兩人相交投契,算是朋友,朋友大婚,自當(dāng)送上大禮。
榮眠也是一國王子,雖然不受寵,但應(yīng)該也不會缺什么生活所需,缺少的,無非是庇護(hù)。
此番來大盛雖然娶了大盛郡主,但他兄長娶的也是永昌貴女,地位不比昌平郡主低。
那么,如果榮眠不僅是大盛的郡馬爺,還是女皇的義兄呢,這樣,永昌王總該重視這個兒子了吧。
盛永玉歡喜的想著,榮眠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榮眠所在的素閣平靜極了,從那日下了賜婚圣旨后,盛永玉一直沒有機(jī)會再去,因為她分別多年的竹馬回來了。
“陛下陛下,外頭有個廣陵將軍求見?!?p> 鈴鐺一路跑進(jìn)來,方才那個廣陵將軍她瞧著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只說是離京多年的故舊,歸來赴舊人之約。
盛永玉正在看話本子,里頭一處男女婚嫁之時,夜晚圓房之時突然不舉,令盛永玉看得噴出了一整口茶水。
一邊擦著茶水,一邊嘖嘖的為女子深感遺憾,這以后的幸福生活可怎么辦。
好在也只是話本子,個中情節(jié)大多是杜撰的子虛烏有,不然如果真有其事,她可以給那女子個偏方,專治不舉。
聽到鈴鐺的喊聲,盛永玉拿了個蜜果子放進(jìn)嘴子,咀嚼了兩下道:“廣陵將軍?朕不記得認(rèn)識什么廣陵將軍,他叫什么?”
“來人只說自己是廣陵將軍,并未多言?!?p> “那便叫他進(jìn)來吧?!?p> 一身沉重的黑色鎧甲,兵器已經(jīng)在入宮時卸掉,走路時堅定地步伐,一步一步帶動的身上的鎧甲咔咔作響,盔帽已經(jīng)被摘下托在手中,俊朗的身姿英挺筆直,如果不是身著盔甲,倒顯得有些瘦削。
目光專注,瞳色烏黑,一雙劍眉從鬢角斜入,鼻梁高挺,嘴唇薄且?guī)е募t色。
俊美卻非是長情之人。
看著來人,盛永玉愣住了,嘴里未吃完的果子忘了咀嚼,呆呆的看著來人。
男子走至盛永玉身前十步處猛然單膝下跪行禮,“臣年瑾南見過女皇陛下,陛下千歲!”
男子清朗的聲音令盛永玉回神,盛永玉扔了話本子,從榻上一躍而起,赤著腳就跑了下來,一下就抱住了年瑾南的脖子。
“年花花,你回來了?!?p> 時隔八年,兩人終于再次見面,而年瑾南,也長成了盛永玉記憶中的模樣。
年瑾南半跪的姿勢被盛永玉抱住脖頸,活像被鎖喉,一時之間,有些呼吸不暢,憋得滿臉通紅。
“陛...陛下,臣...臣喘不過氣來了。”
盛永玉慌忙跳開,扶了年瑾南起身,“不好意思,見你回來太激動了,快進(jìn)來坐,跟我講講你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年瑾南跟著盛永玉進(jìn)了室內(nèi),一張小桌,鈴鐺端了些蜜餞果子和茶水,兩人相對而坐,年瑾南望著盛永玉,一時卻不知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