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耘的強硬態(tài)度,讓眼前的高手,還有臺下等待考核的年輕人,全都愣住了。
所有人都知道,武學(xué)堂中,陳斂是最軟弱可欺的,平日里別說和人起沖突,就是說話大聲點,他都要臉紅。
他什么時候敢這么和考核師傅說話了?
高手很快恢復(fù)過來,他不懷好意地盯著陳耘看了兩眼,說道:“既然你還想多受兩次教訓(xùn),那就來吧。”
陳耘走過去把掉在地上的長劍撿起來。
前世他從沒學(xué)過劍術(shù),可此時長劍在手,他竟有一種熟悉感,好像隨時就能做出一些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動作。
陳耘知道,這是身體里留下的記憶,這讓他信心又足了些。
他右手擎住長劍,擺出一個防守的架勢,吐氣發(fā)聲:“來吧!”
陳耘話音剛落,高手立即持劍刺來,他真的很想用出全力,把這個膽敢教訓(xùn)自己的小東西轟成渣,可惜考核有規(guī)定,他不僅不能殺人,甚至不能用太多實力。
不過沒關(guān)系,就算不能用全力,他也可以用出考核允許的最大的力量,讓這個小東西明白,態(tài)度強硬是沒用的,實力才是態(tài)度背后的支撐。
長劍刺破空氣,轉(zhuǎn)眼到了陳耘眼前。
陳耘早就打起全副精神,見長劍刺過來,他立即揮劍一撩。
珰!
擋住了?
陳耘還沒來得及欣喜,只覺得兩劍相交之處,一股巨大的力量傳過來,虎口劇痛,長劍脫手飛出去。
高手的劍竟像是沒受阻礙一般,直直刺向他胸口。
“嘿嘿!”
高手不屑地冷笑兩聲:“滾吧!”
說完把長劍收回到自己身邊。
陳耘來不及羞憤,他意識到二者之間的差距,要想撐過去三招,硬拼是不可能成功的,必須用巧。
時間回流!
這次時間停在了他從臺子邊緣把腳收回來的時刻。
“臭雜種!”
“別耽誤時間啦!”
“有點自知之明!”
“滾下來!”
陳耘只當(dāng)沒聽見,冷著臉返回到臺子中央,徑自把劍撿起來,盯著高手,卻不說話。
高手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問道:“你這是干嘛?”
當(dāng)然是在等冷卻時間,不然呢?
陳耘心中冷笑,卻不搭理他。
一分鐘時間轉(zhuǎn)瞬即逝,陳耘擎起手中長劍,說道:“好了,我要第二次考核?!?p> 高手一怔,剛要說話,卻聽陳耘又道:“別廢話,《祖訓(xùn)》規(guī)定,外堂子弟有三次考核機會,你照辦就行。”
陳耘的態(tài)度讓高手冒起火來,他憤怒道:“既然…”
陳耘不耐煩地打斷他道:“是是,我就是想多受兩次教訓(xùn),別說了,快出手吧?!?p> 高手幾乎要被他憋出內(nèi)傷,當(dāng)下不再廢話,挺劍就是一刺。
陳耘早就防著呢,見他一劍刺來,立即向后彎腰,避開劍鋒,隨后一劍斜斜刺向高手肋下。
劍剛走到半途,陳耘就覺胸口一痛。
在他一劍刺向高手肋下的時候,高手竟然順勢變招,由前刺改為向下點,劍尖輕輕點在陳耘胸口。
胸口的劇痛讓陳耘渾身力氣一泄,仰倒著摔在臺子上。
高手面色凝重地看了眼院子四角的四個評判者。
按照他的經(jīng)驗,陳耘這一輪應(yīng)該算是通過了。
外堂的武道訓(xùn)練以三年為期,訓(xùn)練內(nèi)容包括熬煉筋骨,以及練習(xí)基礎(chǔ)劍式,而考核正是針對這兩方面。
對這些沒有經(jīng)受殺伐的年輕人來說,能夠把基礎(chǔ)劍式練熟并且用出來是一個很大的考驗。
面對考核師傅的當(dāng)胸一刺,很多子弟直接就嚇呆了,不要說往日訓(xùn)練的基礎(chǔ)劍式,連躲避都忘了,好一點的子弟雖然知道躲避,但躲避的倉惶凌亂,毫無章法,很容易就被敵人追上來打敗。
再好一點的則能在躲避的同時做下一步的安排,嘗試著把練過的招式用出來,到這一步,就能說是通過本次考核了。
陳耘卻更進一步,他不僅知道躲避,而且躲避中帶著進攻。
這種應(yīng)變上的機敏,是一個武者慢慢走向成熟的征兆!
果然,四個評判者全都漠然點了點頭。
高手心中不甘,但也只好準(zhǔn)備宣布陳耘通過考核。
陳耘沒看到四個評判者的表示,只當(dāng)自己又失敗了,當(dāng)機立斷,立即啟動了時間回流。
…
第三次經(jīng)歷相同的場景,陳耘整個人都麻木了。
臺下這些人好像在罵我,算了,罵去吧。
高手又在說廢話,管他呢,早點開打吧!
隨著高手一劍刺過來,陳耘頓時精神集中起來,他仍像上次一樣,腰向后一折,挺劍刺向高手肋下。
與此同時,高手也變招了,他腳尖點地,身子拔高上去,避開陳耘刺來的一劍,同時自己手里的劍由刺變?yōu)橄蛳曼c,點向陳耘胸口。
就是這時候!
陳耘精神集中到周圍的世界仿佛都不存在了,天地間只剩下他手中的劍。
只見他握劍的手腕下沉,手掌立起,長劍由斜刺變?yōu)橄蛏贤αⅲ路鸲溉婚g挺立起了筋骨。
高手的劍再也點不下去,因為陳耘手中長劍的劍尖已經(jīng)刺在他的手臂上。
高手連忙收劍后退。
撕拉一聲,右臂上的衣袖被劃成兩片。
高手茫然地看著自己手里的劍,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竟然在應(yīng)變上輸給了這么一個年輕人?
院子的四個角上,四位負責(zé)評判場上子弟表現(xiàn)的老者也都從座位上站起來,互相對看一眼,眼中滿是驚詫,隨后他們各自低下頭去,在記錄簿子上,陳耘姓名后面寫下一個大大的“甲”字。
這下應(yīng)該是通過了吧?
陳耘松了口氣,看周圍這鴉雀無聲的樣子,他剛才那一仗應(yīng)該打得還算漂亮。
他心中雖然得意,臉上卻一副淡然的表情,倒轉(zhuǎn)劍柄,拱手道:“承讓,承讓?!?p> 高手深吸一口氣,勉強笑道:“不敢,不敢。”
陳耘轉(zhuǎn)身跳下比武臺,周圍等待考核的人全都不自覺地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這些人平日里沒少欺凌陳斂,在他們眼里,這個人就像是個任人揉捏的面團,哪里有什么值得敬畏的地方。
可今天陳斂卻好像變了個人,讓他們完全不敢輕視。
陳耘在眾人的注目中揚長而去,身后傳來一聲清亮的喊聲:“陳斂,武道考核,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