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衡山是仙修們最向往的地方,自從天玄當(dāng)了掌門仙衡山經(jīng)營得十分不錯(cuò),只是從那日天玄將亡國公主帶回來后,一切都變了。
滴酒不沾的天玄也迷戀上了酒,酒暫時(shí)能麻痹他的情感,在朦朧間仿佛又看到了一張?zhí)耢o的笑臉,明明那么好看,卻總被說丑,說是怪物。
容祟伸手描繪著九歌的眉眼,還好她的模樣他都記得清楚。
“天玄!你當(dāng)真胡鬧!”
一白發(fā)老者負(fù)手站在門前,看里面一片頹廢的景象止不住嘆息。
“三長老。”容祟坐起身,眼眸里帶著幾分譏諷,他勾了勾唇,“那件事,你是不是也知道?”
那件事三個(gè)字讓三長老臉上一冷,他冷哼一聲:“你在說什么胡話,什么事?!”
“用云九歌換海村的事啊?!彼f得極為輕快,但越是這樣三長老就越是不安。
“她敬重師尊,敬重每一位長老,這么多年來斬妖除魔未曾做過一件壞事,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剎緋并非尋常厲鬼,她是百鬼之首,若是不……”
“咣啷”!
酒壇砸碎在三長老腳邊,話音未落之間一道寒光,一柄劍抵在老者脖子上:“因?yàn)樗募胰瞬灰募覈灰?,你們也就這般棄了她?!”
老者合上雙眼:“是我們做錯(cuò)了,你可以殺我,但不要?dú)У粝珊馍??!?p> 容祟將劍扔向一邊,心中悲涼,吼了一聲:“滾!”便又坐在窗前喝酒。
容祟又獨(dú)自坐到了夜里,當(dāng)他跌倒在地上時(shí)袖口滑落一顆閃著微弱光芒的圓珠。他緊張地拿起那顆珠子,這是九歌最后留下的東西了,小心翼翼地吻了吻靈核,一滴淚從眼眶滑落,滴在了靈核上。
靈核的光芒越發(fā)強(qiáng)了,他其實(shí)一直都知道靈核里是存著一個(gè)人生前所有的記憶的,但他一直沒有勇氣去看,而今借著醉意,他終是抬頭看向了四周。
原本的房間猛然撕裂變成了不同的場景。
他看向一老婦懷里抱著的小娃娃,眼尾帶著怪異的胎記,高高在上的男人皺了皺眉似乎是有幾分不滿。
“九歌,便叫九歌吧。”
這就是云九歌剛出生的時(shí)候,一出生就不得喜歡。
容祟心酸,畫面一轉(zhuǎn)襁褓中的嬰兒已經(jīng)四歲,她跟在一群孩童身后卻無法融入,原本臉上的笑也漸漸消失。
“你個(gè)丑八怪!”
“父皇說你是災(zāi)星,你不能跟我們玩!”
一句句一聲聲,都砸在了一個(gè)四歲孩童的心上,所以九歌再也會去主動靠近誰、去跟誰做朋友。
而他,是她二十二年里唯一一個(gè)朋友。
九歌七歲時(shí)就被送到了仙衡山,容祟眼中滿是淚,他看到原來在那時(shí)九歌就已經(jīng)在看他了,靜靜地、小心翼翼地。
十四歲,“第一次”見到他,只有九歌知道,不是第一次,是很多很多次。
容祟伸手去觸摸九歌的臉卻只能看著自己的手穿過幻象,心上像被扎了一劍。
他看著他們在一起的三年多,似乎仙衡山上許多地方都有他們的身影,他總是走在前面而九歌乖巧地跟在后面,從不逾越半分。
十七歲,他們?nèi)チ撕4濉?p> 九歌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而那晚他去找臨月了。就在他回來前,海村人有些發(fā)現(xiàn)了地上的九歌也未曾管過,有的更是從她身上跨了過去。
容祟握緊了拳,渾身都在顫抖。
那些吃人入腹的不一定是鬼怪,往往是這些看似無害純良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