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祟仿佛聽不到，依舊在擦拭白袍，可眼眶里的血淚未曾停止。
臨月在一旁捂住顫抖的唇瓣，她看著容祟的模樣哭個不停，據(jù)說墮魔仙尊的盡頭往往是從血淚開始，她沒想到這一刻回來得這么快。
血淚流盡、身如枯骨卻依舊會被曾經(jīng)最執(zhí)念的事折磨，到最后連尸骨都不會有，得到的只有灰飛煙滅。因為墮魔的仙，他們違背了三界的規(guī)則，需要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這個代價就是此后世上再無此人，生生世世。
九歌有些煩躁，她一腳踢開了擋在前面的臨月，惹得臨月倒向一旁手掌磨破了一層皮。
她離容祟很近，鼻腔里全是血腥味，是一種腐爛的味道。
“小師兄?！?p> 這三個字如同砸進(jìn)湖面的石塊，容祟猛然抬頭看著眼前人，長臂摟人入冰冷的懷中，許久后風(fēng)霜變得更加凜冽，容祟松開了九歌伸手觸碰上她眼尾的痕跡，那一瞬間指尖微微發(fā)麻，隨后一閃而過的畫面刺得他頭劇烈疼痛。
“你父親不護(hù)你，我護(hù)你?！?p> “予你這塊印記，就算我不在了也能護(hù)你周全?！?p> 是誰在說話……
容祟愈發(fā)的迷惑，九歌只當(dāng)他是又走火入魔了，揚(yáng)眉瞧著他。
看樣子容祟是活不長了，到時候他身損靈核也會隨之消散，九歌垂眸想了想，有臨月在恐怕開膛取不大方便，除非一手殺了他們兩個……若是臨月，那狗天帝總得扒她一層皮。
九歌眼眸一轉(zhuǎn)，看著容祟：“小師兄，把靈核還給我。”
一提到靈核的事情容祟就相當(dāng)謹(jǐn)慎，直到九歌背后展開的黑色羽翼上頓時裂開許多只眼睛，它們有蠱惑的能力。
“將靈核還給云九歌……”
“將靈核還給云九歌……”
“將靈核還給云九歌……”
容祟如提線木偶，眼神沒有焦點，他微微抬起下頜，運(yùn)氣將靈核取出，穩(wěn)穩(wěn)地遞給了九歌。
拿到靈核的九歌以最快地速度將靈核融入體內(nèi)，還好取得快否則沒多久她又要陷入沉睡。
羽翼收起，容祟渾身一松跌坐在地上，回神的一瞬心里空蕩蕩的，悲涼得很。
“容祟……不要去了，不要去了！”臨月聲音帶著沙啞，哭得渾身都在顫抖，“云九歌不過是她到人界輪回時的一個身份，那個時候她喜歡你不過是因為你像天上的鶴芒上神！容祟……你只是別人的替代品罷了！”
容祟抬起的手頓了頓，替代品……只是替代品嗎？
九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眸中沒有什么情緒，風(fēng)雪裹著這抹紅色，艷麗又魅惑，他顧不上什么替代品不替代品，他只知道他愛九歌，這次放她走了，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她了。
容祟伸手抓住了那一抹紅色的裙邊，十分狼狽：“替代品也好，別走……九歌，別走……”
九歌揚(yáng)眉看著這一幕，倒是有些出乎預(yù)料，曾經(jīng)的仙尊怎么成了這副模樣，情愛瞋癡當(dāng)真害人不淺。
她絲毫沒有猶豫抬手?jǐn)嚅_了他的糾纏，就在漸行漸遠(yuǎn)之時突然覺得心尖如同被蟲蟻啃食，密密麻麻的疼了起來，原本以為是靈核出了問題，沒想到片刻便疼得她連步子都邁不開。
“我不管你是云九歌還是九歌，你就是她，只是她?！?p> 容祟的聲音幽幽響起，如同來自煉獄的魔鬼，帶著一身血色步子卻很穩(wěn)，眼底是濃重的眷戀，與剛剛哀求的模樣判若兩人。
九歌猛然回首，鳳眼里閃出殺意：“你對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