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后九歌穿著白衣回到屋內(nèi)時容祟也沐浴完了,他的發(fā)有些濕漉漉的,跟只落水小狗似的。
可目光觸及她時,突然變得有些赤l(xiāng)uo。
“看什么看?!彼櫭?,心里慌得很,繞過他鉆到了被子里。
這樣的日子她真是一時一刻都過不下去了!受這窩囊氣!
容祟大手緊緊握著拳,他合上雙眸冷靜了許久才忍住吻上那張紅唇的沖動。
深夜
九歌很晚才睡著,她是淺眠并且很不安穩(wěn),甚至是能驚出一身的汗,容祟大手握住了她有些潮濕的手,一直沒有松開,直到天明時九歌自己將手抽走。
兩人就這么奇怪的相處著,一方熱情一方想要抵抗卻如同一拳砸在棉花上,又或者是使不上勁兒。
容祟每晚都會到屋里休息,逐漸的九歌快習(xí)慣了他的存在。而她不知道,容祟每夜寧愿打地鋪也要跟她同屋,是為了她如此嚴(yán)重的夢魘,容祟半夜都會聽到急促的呼吸,揪心得不得了。
他一直未曾使用入夢術(shù),想著在平日里的吃食中摻入些血弦丸,不用多久就可以治愈她的夢魘。血弦丸是千金難買的丹藥,對夢魘癥也是非常有效果??刹恢獮楹?,這丹藥對九歌一點(diǎn)用也沒有。
容祟突然意識到九歌是神女,也難怪血弦丸對她不起作用了。
他修長的指尖搭在了九歌白皙的手腕處,能感受到她亂得急的脈象,隨后雙眸緩緩閉上,進(jìn)到了她的夢里。
夢里女童小小的身影就那般孤寂,她正在擦拭手心的血跡,與此同時她看到了前面的男人跟女人,女人依偎在男人懷中,小小的人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唇瓣都泛白了。
那是她的母親,天界的天后,正依偎在一個陌生男人懷中,面露嬌羞。
畫面一轉(zhuǎn),天帝正在鳥族后花園里與一女童玩耍,他不再端著架子,而是陪著娃娃一起笑一起鬧。而后作為鳥族之主的女人從遠(yuǎn)處緩緩走來,臉上的笑幸福又美好。
這就是九歌天界的父母么……分別有自己愛的人,對九歌卻不聞不問。
九歌的夢很碎片化,似乎都是她記憶里最痛苦最讓她難以接受的片段。
所以接下來就是她成為神女前需要受的天劫,而比她小了一百多歲的臨月,也在今日有天劫。此次天劫來得不一般,差點(diǎn)要了九歌的命,她渾身是傷只剩一口氣躺在鏡嶼之中,她的父親母親竟沒有一人來探望,哪怕一眼。
她就這么躺在古樹下,吃下的丹藥還是自己那唯一的朋友,小青龍送來的。
此刻容祟與九歌完全共情,她的痛、絕望與自嘲,他都切身感受得到,這樣的情緒壓得他喘不過氣。
她抬眼看著古樹的枝椏,眼眶有些紅,始終沒有哭,哪怕是最后得知天帝將臨月的天劫動了手腳,從而使得她險些在天劫中喪命。
九歌的夢很長,斷斷續(xù)續(xù),沒有一幕是完整的也沒有一幕是美好的,全部都是支離破碎。
她是表面光鮮亮麗的神女,從出生就是萬眾矚目的。她神力驚人,事跡也被傳頌,她是天地間唯一的黑羽鳳凰,仿佛沒有什么能摧毀她。
可這一切都是表象……表象罷了。
只因為她將所有的痛與不甘藏在了心底,不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