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反蹲
艾格里不再多言，順著石制階梯，借助兩側(cè)墻壁上鑲嵌的典雅煤氣燈，一步步向黑暗深處行去。
他沒轉(zhuǎn)去“查尼斯門”方向，因為剛輪值過的鄧恩·史密斯肯定不會在那里。
循著右側(cè)熟悉的道路，艾格里重新登上另一處階梯，出現(xiàn)于“黑荊棘安保公司”內(nèi)部。
眼見房門或緊閉或半掩，他沒魯莽尋找，而是進(jìn)入接待廳，看見笑容甜美的棕發(fā)女孩正專心致志閱讀一本雜志。
“嗨，羅珊?！卑窭飦淼絺?cè)面，故意輕敲了下桌子。
哐當(dāng)！
羅珊霍然站起，撞翻了椅子，忙亂說道：
“嗨，艾格里，你，你怎么來了?”
她以手撫胸，喘了兩口氣，就像害怕被父親逮到偷懶的小姑娘。
“我有事情找隊長。”艾格里簡短回答。
“……嚇?biāo)牢伊?，我還以為隊長出來了?！绷_珊瞪了艾格里一眼。
“都不知道敲門！哼，你該慶幸我是一位寬厚的、仁慈的女士，唔，我更喜歡姑娘這個單詞……你找隊長有什么事？他在奧利安娜太太對面那個房間?！奔词咕耦H為緊繃，艾格里也被羅珊逗得露出了笑容。
“秘密?！?p> 羅珊眼睛圓睜，不敢相信的同時，艾格里微微鞠躬，快速告辭。
他重新通過接待室的隔斷門，敲響了右手第一間辦公室的門?！罢堖M(jìn)?！编嚩鳌な访芩沟统翜睾偷纳ひ繇懫?。
艾格里推門而入，反手合攏，脫帽行禮道：
“下午好，隊長?！?p> “下午好，有什么事情嗎？”鄧恩的黑風(fēng)衣和帽子正掛在旁邊的衣帽架上，露出來的身體只穿了白色襯衣和黑色馬甲，哪怕發(fā)際線偏高，灰色眼眸幽深，也顯得清爽了不少。
“有人在跟蹤我?！卑窭锶鐚嵒卮?，沒做多余的修飾。
鄧恩往后一靠，雙手交握了起來，深邃灰眸靜靜看向艾格里的眼睛。
他沒接跟蹤話題，反而問道：“你從教堂過來的？”
“是的。”
鄧恩微微點頭，沒說好與壞，轉(zhuǎn)回正題道：
“你覺得是那個殺手，序列8「機器」？”
不等艾格里發(fā)表意見，鄧恩繼續(xù)說道：
“你現(xiàn)在在值夜者的保護(hù)范圍之內(nèi)，如果只是單純的配方外露，‘生命學(xué)派’應(yīng)該不會冒著風(fēng)險繼續(xù)追殺你，并且還派了兩位，甚至可能還有一名序列7的非凡者，序列9的配方保密性相比高序列的魔藥要低上很多，所以……沒有必要盯著你不放。”
“我做了什么嗎？”艾格里攤了攤手，對現(xiàn)在的情況摸不著頭腦。
鄧恩沒立刻回答，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灰眸不見一絲漣漪道：“按照之前的道路返回，然后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p> “任何？”艾格里反問了一句。
“任何?！编嚩骺隙c頭，“當(dāng)然，不要嚇跑對方，也不要違背法律?！?p> “好的?！卑窭镂丝跉?，這樣看來隊長要親自出馬了，隨后告辭轉(zhuǎn)身，離開房間，重新回到地下層。
他于十字路口左轉(zhuǎn)，沐浴著兩側(cè)間隔的煤氣燈光芒，安靜行走在空曠無人、昏暗冰冷的通道內(nèi)。
噠噠回音疊加，愈顯孤寂，愈增恐懼。
很快，艾格里靠近階梯，一步步往上，看見了那位站在陰影里站在門口的中年牧師。
兩者相見，都沒有開口，中年牧師沉默轉(zhuǎn)身，讓開了道路。
艾格里和平常一樣從教堂出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再度襲來，他呼出一口氣平靜心情，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這次他為什么不直接上？是顧及值夜者？那他就不會來跟蹤我？
殺手的行為讓他很疑惑，對比上一次的干脆果斷，這一次像變了一個人。
艾格里路過菜市場，買了一些牛肉、白蘿卜和青萵苣，還有塔索克魚。
他假裝拋去剛才的顧慮，舔了舔嘴唇，今天晚上吃燉牛肉和油炸塔索克魚！
經(jīng)過了一個小時的努力，艾格里看向桌上那份牛肉湯，青色的萵苣頭和白色的蘿卜塊沉浸于無色湯水里，掩藏著燉軟的牛肉，顏色清新，香味勾人。
他迫不及待地叉了一塊牛肉，放入嘴中咀嚼，只覺軟爛之中還殘留著嚼勁，些許鹽味和蘿卜的淡甜、羅勒的辛香，共同刺激出了牛肉本身的美味。
吞下口中的牛肉，艾格里又夾了塊撒有孜然和迷迭香的油炸塔索克魚，它外脆里嫩，焦黃可口，那咸香與油味交織成了一片。
當(dāng)然，不能全部都是葷菜，他還準(zhǔn)備了一小鍋水煮白菜。
吃著吃著，他望向周圍，看著無人就坐的位置，艾格里突然愣住了，房間內(nèi)莫名空寂，喉嚨也逐漸哽咽，這樣的孤獨……已經(jīng)持續(xù)很久了。
一個人上班、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生活……就算在孤兒院也是他一個人，除了……阿爾米斯先生會陪他。
因此，艾格里對現(xiàn)在來之不易的朋友、同事都異常珍惜，一想到之后會發(fā)生的事情……
他病態(tài)詭異的大笑起來，瘋狂的進(jìn)食以掩蓋悲傷，直到把準(zhǔn)備好的食物一掃而空，這原本會是一個愉快的晚餐。
……
和往常一樣，艾格里自己與自己互道晚安，安然入睡。
眼前幽幽暗暗，感覺渾渾噩噩艾格里視線內(nèi)忽然出現(xiàn)了身穿黑色及膝風(fēng)衣、戴半高禮帽的鄧恩·史密斯。
“隊長！”艾格里一下清醒了過來，并明確地知道自己處在夢中。
鄧恩灰色的眼眸沒有波瀾，仿佛在說一件小事般道：
“有人潛進(jìn)了你所在的公寓樓，朝著這里來了，拿起你的左輪，利用冥想收斂靈感，在門后等他，之后就交給我了?！?p> 殺手要來了嗎？他回憶起自己被打爆頭的感覺，還有浪費的生命，沒敢多問，只是點頭道：“好的！”
他眼前場景當(dāng)即變化，色彩紛亂呈現(xiàn)，如同泡沫般一個個破碎。
眼睛睜開，艾格里小心側(cè)頭，看向窗邊，緋紅的月光撒下，他連忙拿起床頭的左輪手槍，小心翼翼地來到門邊，盡力收斂氣息。
這時門慢慢地打開了，自己明明已經(jīng)緊閉門鎖，可房門還是形同虛設(shè)，一點點的被推開。
艾格里當(dāng)即用手槍對準(zhǔn)殺手的頭部，退開兩步保持安全距離。
殺手本能就轉(zhuǎn)身逃竄，速度飛快，他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感，原因并不是被艾格里發(fā)現(xiàn)，還被左輪手槍瞄準(zhǔn)了腦袋隨時會被爆頭。
而是……周圍有個實力接近序列6的非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