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獨釣寒江雪
看著那塊鮮艷的紅布簾,吳漫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是因為靈石不夠,所以才來參加這所謂的考驗。
但五長老貴為一峰之主,區(qū)區(qū)三百下品靈石對他來說想必根本不是問題。
也就是說,紅布簾后那個虞沉姑娘,很有可能見過五長老,或許她會知道五長老的去向!
盡管這種可能性不大,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吳漫原本想隨便編首打油詩,以此離開,但既然做出了決定,他就得想出一首能夠通過虞沉姑娘考驗的詩詞。
孑然一身……
也就是孤零零一個人的意思。
孤零零一個人……
有了!
吳漫忽然錘了下手,快步走到高臺下的正中間位置,清了清嗓子。
“咳咳……既然虞沉姑娘親自發(fā)話,那小弟不才,就獻丑了!”
吳漫的聲音很大,徹底打破了屋內原本安靜的氛圍,底下的客人也就竊竊私語起來。
“倒要看看這小娃能編出什么子鼠寅某來!”
“他怕是不知道虞沉姑娘的要求有多高,據(jù)說當年有個有名的才子參加考驗,洋洋灑灑寫出二十幾首詩詞,硬是一首都沒入虞沉姑娘的眼!”
“……”
吳漫也不介意這些人明里暗里的輕視,他閉上眼,道出了第一句。
“千山……鳥飛絕。”
議論聲忽然小了起來。
“這是五言?看起來好像還有點東西??!”
“我看也就一般,就一句話能看出什么好壞?”
“……”
吳漫依然閉著眼,道出第二句。
“萬徑……人蹤滅?!?p> 議論聲忽然又大了起來。
“這……這,這詩好工整!”
“工整?怪不得你通過不了考驗,這詩可沒那么簡單!你看他的用詞,一個‘絕’,一個‘滅’,這是何等極端的寂靜,絕對的沉默,天地之間無聲無息一片死寂……”
“這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才會出現(xiàn)這種景象?”
“可能是兩位大能斗法?亦或者妖魔禍亂?”
“不對啊,這又和題目‘孑然一身’有什么關系,該不會偏題了吧?”
“……”
吳漫暗笑一聲,只覺得這些人太過大驚小怪,更厲害的還在后頭呢!
他繼續(xù)吟道。
“孤舟……蓑笠翁?!?p> 客人們已然完全陷進這首詩形容的景象里面去了,聚精會神地聽著,而后開始熱烈的討論。
“‘蓑笠翁’……這人是在釣魚?”
“肯定是釣魚啊,‘孤舟’,這不就是在湖面上嗎!”
“結合前面的來看,在這一片死寂之處,還有個穿著蓑衣的人在湖上釣魚,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我想這個蓑衣人肯定就是造成這片死寂的元兇,也是個修為高深的大修士!”
“我倒覺得這小子應該還是想表達‘孑然一身’,可是總覺得差了些什么,這樣的死寂帶給人的只有害怕,沒有孤獨??!”
正當這些人吵得不可開交,紅布簾后的女子卻已然有些預感。
造成這種死寂的,不只有威力巨大的法術神通,還有……
……
看眾人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重點,吳漫也不再賣關子,直接吟出這篇《江雪》的最后一句。
“獨釣……寒江雪!”
霎時間,原本吵得不可開交的客人們皆是安靜下來,偌大的房間里針落可聞。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參雜著激動與敬佩而微微顫抖的聲音響起。
“雪……原來是雪!這是雪景!”
就像是一道落入水面的火訣,原本平靜的水面沸騰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是冬季的山林間、湖面上,所以既沒有飛鳥也沒有人跡,世界蒼白一片充滿死寂,唯有一人身穿蓑衣,泛著小舟,在湖面上釣魚!”
“這樣看來倒是有幾分孤寂的味道了,不過漁翁孤身一人在這天地之間,形體雖然孤獨,性格卻顯得清高孤傲,甚至有點凜然不可侵犯似的!”
“這不就是虞沉姑娘,雖然是孤家寡人,卻孤高不可侵犯……”
“這首詩……這首詩的境界之高,在當今詩詞界絕對能排得上號!能寫出這首詩……”
“……”
幾人談著談著,不由都把目光聚集在吳漫身上。
吳漫依然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倒不是因為故意裝高冷,單純是因為第一次當文抄公沒有經(jīng)驗,生怕這些圍觀群眾問起自己這首詩的創(chuàng)作心得,到時候答不上來可就尷尬了。
“此子雖其貌不揚,但腹有詩書??!能寫出這首詩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那可不是,我聽說凡界最喜歡這種詩詞歌賦,以這首詩的高度,謀個一官半職不是問題!”
“有這種才能誰還回凡界?我聽說古賦宗最喜歡招收會作詩賦詞的弟子,寫的詩詞越好,宗門對他的培養(yǎng)力度越大,以這首詩的才情,混個親傳弟子不成問題!”
眼見這群人聊得歡了起來,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吳漫站在原地坐臥不安,看向紅布簾的目光望眼欲穿。
終于,那道春風般的柔和女聲再次從紅布簾后傳來。
“好詩……好詩,敢問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被這春風般的嗓音拂過耳朵,吳漫感覺身體都軟了下來,卻依然警惕沒有報出真名。
“在下姓胡,單名一個碩?!?p> “胡碩……胡公子……”
虞沉略微停頓,
“胡公子,你通過考驗了,芽兒,帶他進來吧?!?p> 此言一處,場下又一次訝然。
剛剛那個丫鬟走到吳漫身邊,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緩緩道:“公子,跟我來吧。”
在一群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吳漫跟著名喚芽兒的丫鬟,一步步走上高臺,掀起布簾,往幕后走去。
……
與此同時,簇香閣外。
兩名護衛(wèi)又一次伸手攔人,被攔的是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孩子。
但這護衛(wèi)和孩子的對峙,卻完完全全是孩子占了上風。
玉清在旁邊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常公子,我們說過了,帶女伴進去得付五十上品靈石,這不是我們?yōu)殡y你,是閣主下的規(guī)定,我們不得不服從啊。”
“哼,我這次是偷偷溜出來的,沒帶貼身護衛(wèi),這是一百下品靈石,快讓我進去!”
“啊,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