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北宮,章德殿。劉宏參加完朝會后疲憊的席坐案前,緩緩的,翻看手中的竹簡,目光緊緊盯[大疫]兩字,自言自語道:“大疫!大疫!哈哈哈!”
“我后悔沒堅持一下,本來司徒可以賣到一千萬錢的?!?p> 劉宏眼角漸濕,撕心裂肺哽咽著:“蒼天啊,大疫,哈哈哈,大疫,你為何如此待我!”
光和六年(183年)夏,大旱。秋,金城河水溢,五原山岸崩。冬,東海、東萊、瑯琊井中冰厚尺余,田地?zé)o耕,饑民遍地。
中平二年(185年)春正月,大疫。餓殍遍野。
如果按照西漢董仲舒“天人感應(yīng)”的學(xué)說,此乃天有異象,這是在警醒帝王要行德政。所以在過去的十五年里漢帝劉宏曾三度改元分別是“建寧”、“熹平”、“光和”都取吉字的年號,祈求上蒼垂憐,并派遣大量御醫(yī)下民間巡訪救治,甚至先后“大赦天下”多達(dá)十四次……可惜事與愿違國事依舊蜩螗,江河日下。
漢帝劉宏,強行支撐著身體,步履蹣跚的走向大漢疆域的輿圖,撫摸著遼闊的疆域,滿心疑問。
“自我登基以來,盤踞北地的鮮卑人連連寇邊,我依稀記得先后侵犯疆域十四次??!大漢邊將們奏章頻頻要餉要糧,朝廷沒錢,就只有掏空自己私人存款,東拆西補……難道我做得還不夠嗎?”
“西部、北部的邊軍們也沒有武帝時的風(fēng)采了……”
(公元177年討伐涼州叛軍的過程中邊軍被叛軍打得落花流水。)
劉宏把目光轉(zhuǎn)向輿圖上的荊州、益州。
這幾年災(zāi)害頻發(fā),荊州,益州等地的蠻族見朝廷越來越弱,開始暴動反叛,地方政府也疲于應(yīng)對。作為皇帝的劉宏也想解決,可是連續(xù)的天災(zāi)百姓早就窮成了鬼,就算想增稅也拿不出錢來!
沒有辦法荊州、益州的蠻族反叛只能交給地方解決,并且還得下詔“各令郡國遇災(zāi)者,皆減田租之半?!?p> 可是一直沒錢總不是個事,朝廷運轉(zhuǎn)要錢,邊疆防御要錢,他辛苦治國理政后,造放松心情園林也要錢。
可這個錢從哪里出?世家?呵呵,別鬧了,關(guān)東的這幫豪族無論家中再有錢,生意做得再好,表面上都會一副念著經(jīng)書“致君堯舜”的模樣,在那里給我打哈哈敷衍,多少年不改的模樣,看都看煩了。
至于關(guān)西將門?算了吧,他們能在冬天給我扛住鮮卑,匈奴與胡人的入侵就已經(jīng)算是謝天謝地了。
漢帝劉宏思來想去終于腦中思索出了一個能夠繞開世家與將門,賺到錢財?shù)姆椒?,并且還有可能從中招攬到自己想要的“賢臣能吏”。
此妙計就是——賣官。就是把官位賣了換錢,換成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銀兩。
178年,漢靈帝初開西邸賣官。起初賣虎賁、羽林等較低職位。到后來賣縣令,賣郡守,只有你給錢啥位置都賣。簡直可說是窮怕了。
漢帝劉宏每次回想著皇家園林里的庫房堆滿了樸實無華且枯燥的錢幣,他的心情就好上許多。
但是那些買官者怎么撈回這些錢,漢帝劉宏他從來沒有去想過。見庫房里堆積如山的錢幣他自己是不用不愁了,自己可以建小園林享受一番了。
卻再次忽視了平民階層,在大量天災(zāi)發(fā)生的情況下,世家豪族之外的百姓能有所依靠嗎?
因為皇帝修建園林而丟失原有住處的百姓能有依靠嗎?在大量買賣官職人員管理之下的百姓能有依靠嗎?
在被宦官打著天子旗號下盤剝的百姓能有依靠嗎?從賣官鬻爵開始漢帝劉宏就再也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題,或者故意不去想……
一個憑借宦官斗倒外戚竇氏的人,他能不知道賣官鬻爵帶來的危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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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二年(185年),漢帝劉宏連續(xù)召見盧植,傅燮,詢問他們對涼州的真實看法,徹夜長談數(shù)日,漢帝最終決定發(fā)兵涼州和叛軍作戰(zhàn),與此同時涼州刺史楊雍上表求援。
中平二年(185年)三月,朝廷令左車騎將軍皇甫嵩率領(lǐng)三河之地,三萬士卒出征,鎮(zhèn)守長安平定涼州叛軍,拜董卓中郎將為副,領(lǐng)人馬本部跟隨。
皇甫嵩表請武將隨行,召拜陶謙為揚武都尉一同出征。
皇甫嵩率軍抵達(dá)長安后,迅速遣人打探叛軍虛實。與邊章,韓遂等人的先頭部隊展開了激戰(zhàn)。
扶風(fēng)郡,隴縣,皇甫嵩的三萬士卒和董卓的五千本部兵馬屯于隴縣周圍,與對面的邊章,韓遂兩人率領(lǐng)的萬余羌胡騎兵僵持不下。
此時的劉績也正與周直僵持不下,庭院中,周直一手握住長矛前端,矛桿支地,目光緊緊盯著劉績步伐,左右跟隨。
劉績持矛再次后撤步,周直趁他撤步的時候立刻,收矛,前刺,刺出的長矛被矛尖擋過。
周直毫不猶豫的回矛,撤步,左右斜行尋找空隙。
劉績持矛低腰,隨后一個箭步上前,長矛上挑,周直出矛抵擋,卻不知道劉績先前所做皆乃假動作,故意誘騙他出矛來擋。
劉績馬上抽矛,右劈,矛尖差點擊中周直腹部。收矛,拱手。
“文伯,承讓了!”
周直面帶微笑的嘆息一聲:“嗨,還是輸給勃裕兄,一招啊?!?p> 將長矛交于周家仆役,再整理一番襜褕,劉績說道:“非我武藝有多厲害,戰(zhàn)場之上,可沒時間讓我猶豫啊,一招之差,陰陽兩隔?!?p> 周直坐于石案,親自將鼎中煮好的茶盛至碗中,示意劉績吃茶:“不管怎么說,還是勃裕兄技高一籌,弟輸?shù)男姆诜??!?p> 劉績搖了搖頭,端起茶碗輕吹一口,微飲了一點解渴,隨后戲弄道。
“文伯,不如你我再比一場軍略?”
周直連連擺手拒絕:“不敢,不敢,勃裕兄啊,你何苦如此難為我啊。”
“哎……”
起身,仰望湛藍(lán)的天空,看見鳳翔的雄鷹,劉績哈哈大笑:“文伯,現(xiàn)在知道為難了?”
“若非你硬是拉我來,我現(xiàn)在都快到會稽郡了……我”
周直趕忙上前拉住劉績往大堂走:“兄長啊!給弟留些顏面吧。”
“雒陽一別,兄長之恩,直不敢相忘,加之?dāng)?shù)月未見,甚是想念啊,望兄長見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