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
“威~武~”
蘇問醒木一拍,厲聲說道:“帶人犯龐昱!”
“包公堂令一下,便有兩名官差將龐昱押上堂來?!?p> “只見那龐昱頭戴紫金冠,身穿袞龍袍,生得一副白凈好皮囊,當(dāng)真是皇親國戚,貴不可言,縱然被押到這大堂之上,直面包公,也還是一副倨傲模樣!”
“面對這等人面獸心,放肆張狂之輩,包公當(dāng)下堂木一拍,如雷炸響,厲聲喝問:“人犯龐昱,公堂之上,本府面前,為何不跪?”
“那龐昱背負(fù)雙手,神情倨傲:包拯,我乃太師之子,貴妃之兄,皇親國戚,皇上御筆欽封的安樂侯,你一個開封府尹,有何資格審我,又有何資格叫本候下跪?”
“好張狂!”
“狗東西!”
“砍了這個王八蛋!”
龐昱這番姿態(tài),激得眾鬼沸騰,狂風(fēng)呼嘯,冷氣洶洶,真是一副人神共憤之象。
“放肆!”
蘇問再拍醒木,厲聲喝道:“國法之前,本府堂下,莫說太師之子,貴妃之兄,便是太子王孫,天家嫡血,觸犯國法,也當(dāng)與庶民同罪,你龐昱安敢不跪!”
話聲如雷,響徹全場,似有一股凜然法度,堂皇正氣降下,將臺下那鬼魅喧囂之聲都壓了下去,狂風(fēng)漸消,冷氣收斂,一眾陰靈又驚又怒,均懾其威嚴(yán)。
眾鬼駭然,心生敬畏,仿佛臺上坐著的不是那小小的說書人,而是書中維持國家法度的黑面青天,龍圖包公,無論有罪無罪,有冤無冤,都不敢擾亂公堂。
連那放蕩不羈的張舟道士,都在不覺間坐直了身子。
蘇問也不再做包公,拍堂木,轉(zhuǎn)回旁白,繼續(xù)說道:“國家法度,包公威嚴(yán),便是傲慢如龐昱,心中也一陣駭然,但面上仍不服軟,叫道:包拯,本候乃皇上欽封之安樂侯,你開封府有何權(quán)柄查辦,竟口口聲聲說本候是你堂下人犯?”
“龐昱有恃無恐,但包公豈會懼他,當(dāng)即拱手奉天:“本府奉旨稽查陳州賑災(zāi)之事,你為陳州賑災(zāi)主官,首當(dāng)其沖,責(zé)無旁貸,如何無權(quán)查你,至于你所犯之罪行,本府自會拿出憑據(jù),叫你伏誅,來人啊,傳人證,田家四口上堂!”
蘇問放下堂木,敘述說道:“包公慧眼如炬,斷案如神,又有師爺公孫先生出謀劃策,查缺補(bǔ)漏,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同南俠展昭五大護(hù)衛(wèi),領(lǐng)開封府官差將軟紅堂查封,取得確鑿證據(jù),呈于堂上,再同田家四人,與堂外一眾飽受荼毒的陳州百姓泣血訴說,可謂人物具在,鐵證如山,那龐昱如何還能巧舌詭辯?”
“只能緊咬牙關(guān),打死不認(rèn):“這都是莫須有之說,栽贓陷害之罪,包拯你違法濫權(quán),本候回京之后,定要參你一本,叫你丟官去職,再坐不得開封府!”
“龐昱外厲內(nèi)荏,尖聲威脅,但包公豈會懼他,一拍堂木:“龐昱,人物具在,鐵證如山,豈容你狡辯,來人啊,摘去他的紫金冠,剝下他的袞龍袍!”
“是!”
“只見王朝馬漢,張龍趙虎齊聲上前,一人摘去龐昱頭頂紫金冠,一人剝下龐昱身上袞龍袍,余下二人將他押跪在地,等候包公堂上宣判?!?p> “包公堂木一拍,站起身來,就要定下這龐昱罪名,卻不想……”
蘇問再次頓住了話語。
“卻不想什么?”
“你倒是說?。 ?p> 這讓已被帶入書中的眾鬼氣得不行,但攝于方才他表露之威嚴(yán),也不敢太過叫囂放肆,只有幾聲不滿傳出。
蘇問也沒吊太久,很快便接著說道:“卻不想堂外忽然傳來一聲……”
“龐太師到!”
“話音落罷,便見一隊人馬,撥開堂外百姓,洶洶闖入堂中,為首者赫是當(dāng)朝太師,龐昱生父——龐吉!”
“這……”
“又來了條老狗!”
“果然打了小的出來老的!”
眾鬼大怒,卻未發(fā)作,只盯著臺上的蘇問。
蘇問繼續(xù)說道:“龐太師帶兵闖入公堂,二話不說便攔在龐昱身前,抬手直指包公:“包拯,你不過二品開封府尹,我兒貴為皇親,乃是國戚,皇上御筆欽封的安樂侯,就算他真觸犯了國法,也須大理寺審判,你開封府如何能判他?”
蘇問話語一沉:“這龐吉乃當(dāng)朝太師,三公之首,又是貴妃之父,國丈之尊,其門生黨羽遍布朝野,可謂權(quán)勢熏天,大理寺雖為國法總司,但也在他控制之下,若真讓他將龐昱送去大理寺審判,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無罪脫身!”
“哼!”
“有何奇怪?”
“官官相護(hù),官官相衛(wèi)!”
“誰叫人是皇親國戚,王侯權(quán)貴?”
“吼!”
臺下眾鬼,嘶聲再起。
蘇問視而不見,繼續(xù)說道:“包公深知龐吉手段,豈會讓他將龐昱帶到大理寺,當(dāng)即起身喝道:“太師,包拯奉旨稽查陳州賑災(zāi)之事,龐昱為陳州賑災(zāi)之主管,包拯如何不能將他查辦?”
“包公雖搬出圣旨,但龐太師卻毫不在意,高聲叫道:“你有權(quán)查,卻無權(quán)辦,我兒龐昱,貴為王侯,豈能由你開封府定罪判決,莫不是你包拯越權(quán)執(zhí)法,將大理寺視若無物?”
說罷,蘇問手中折扇一敲,沉聲定調(diào)道:“此乃誅心論罪之言,欲要反咬包公一口!”
“這老狗果然奸詐!”
“連圣旨都壓不住他?”
“呵呵,若真有這般權(quán)勢,那別說區(qū)區(qū)一張圣旨了,就是皇帝都未必能壓得住他!”
眾鬼議論紛紛,張舟道士也出聲調(diào)笑。
蘇問視而不見,繼續(xù)說道:“包公雖然不懼,但也被此番話語,激得大怒起身,厲聲喝道:“龐吉,你且看來!”
“說罷,包公抬手一指,龐太師也轉(zhuǎn)頭望去,只見公堂左側(cè)一片明黃,有龍虎狗三座銅雕,其頭首展露在外,其身蓋著明黃綢布,不知具體如何!”
“這……”
“是什么東西?”
“龍虎狗的銅雕?”
眾鬼不解,議論紛紛,只是有那張舟道士與云真和尚若有所思,似看出了什么。
蘇問也繼續(xù)說道:“那太師龐吉看這龍虎狗三座銅雕被明黃綢布蓋著,心中也有幾分不安,當(dāng)即回頭,喝問包公:這是何物?”
“此乃御刑!”
包公拱手奉天,高聲說道:“本府離京之時,蒙皇上天恩,賜下御鍘三道,正是這龍虎狗三口鍘刀,三口鍘刀所在,有如圣上親臨,刀刀皆有先斬后奏之權(quán),如何辦不得你龐昱!”
“什么?”
龐吉一驚,顏色大變。
包公哪里管他,當(dāng)即喝道:“請御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