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拜訪
繆俞為了上門拜訪劉峙,特地回了一趟鎮(zhèn)國府
她深知如今她的身份,劉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幫這個忙,但按照老師對她前生的寵愛,只要有一兩件長公主的信物,這舉手之勞,她相信老師不會拒絕她。
不料,她找了整整一個下午,翻箱倒柜都沒有找到半點可用的信物,她當年最愛收藏各種奇聞怪談雜志,然而當她打開她的收藏室,一整個房間就像被打劫了一般——空無一物。
誰這么缺德啊,什么玉佩金銀被梁上君子拿走尚且情有可原,幾本破書有什么好拿的!
要說這書有什么與眾不同的,大概就是每本書上都有她的墨寶——沒想到,她的桃花都從生前開到身后去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常青藤么,啊不,是常青桃?連她的墨寶都不放過,漬...看來她的魅力果然至今無人能敵啊。
最后沒辦法,繆俞只能現(xiàn)畫了一把折骨扇,又洋洋灑灑的寫了一篇美男詩,十分滿意的登門去劉府拜訪。
等到了劉府,繆俞看著手里的扇子,突然想到她前生死的時候,這個殼才11歲,勉強一算,十四歲的年齡差,她都可以當柳羽的媽了。
硬著頭皮交上拜帖,大不了她就裝傻——說長公主和柳夫人是故交,把一切都推給從未見過面的便宜親娘好了。至于故交什么的,前生她走南闖北,故交從閩越到長嵩,橫跨整個大禹,一兩個師父不知道也正常。
繆俞本想著師父看到她的字,不說真的痛哭流涕,但至少會想念想念她,待師父心一軟,她提出個小小要求不就順利成章了?
不料劉峙既沒有哭也沒有思,反而是怒火沖天——五十二歲的高齡耍起輕呂刃那是寶刀未老,追著才進門的繆俞就來了個秦王繞柱。
繆俞:“劉老,您怎么發(fā)這么大脾氣,小輩這是第一次見您吧。”
“長公主也算個英雄,你居然敢拿亡魂人開玩笑,還開到老夫頭上!仿的還挺像,要不是老夫做了近十年編修,還真差點給你糊弄過去了!”
繆俞聽的云里霧里,她一邊躲閃,一邊問:“劉老這是何意,那信物絕對百分之百出自長公主的手?!?p> “還想騙老夫?凡墨寶經(jīng)歷多年,都會多多少少有所褪色,這把扇子如此嶄新,你這是才從墓里挖出來的???”
繆俞駕輕就熟的爬上劉府院子的老槐樹。
還好她從小就被老師追著打,在應付這老頭方面絕對拿捏。劉老將軍刀槍劍戟那是樣樣都會,就是每樣都不精,只可近戰(zhàn),不可遠攻,只要她上了樹,每次都能完勝。
結果還不等繆俞松口氣,劉峙顛了顛輕呂刃,手中一旋,那刃轉起來又快又準,強如繆俞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也是狼狽的滾落而下,雖沒受傷,但著實受了好大一個驚嚇——好半晌屁股肉都是緊繃的。
我的天娘啊,難道以前她老師都是手下留情,從來沒有真的收拾過她?要不是她能感受到細微的風動,這把刃現(xiàn)在可就插在她的屁股蛋里了。
劉馳聽到聲響,趕忙從他住的竹苑出來,幾步就攔在了劉峙和繆俞的中間。
“爹!江秋是真有事和你說,事關朝政,您能不能先聽人把話說完,其他的等會再說?”
“好啊,老夫倒是聽聽這個小丫頭片子有什么闊論!”
劉馳一手叉腰一手抵著輕呂刃氣喘吁吁,道。
繆俞心中一跳,暗想:她這前生的光沾不到,就算她能講出個花來,老師都沒理由幫她啊。
突然,她眼睛一亮,記得老師年輕的時候因為家境貧寒,雖空有一腔抱負,但在翰林編書十載不得志,只要她情深意切——把老師說哭嘍,他一感同身受,這事不就成了?
繆俞:“劉老,常言道,男兒千年志,吾生未有涯。我雖為掖庭女,但受家父影響,心中對國家的興亡之責不比那些男兒郎少半分。年幼時就因為我是女子,哥哥弟弟們都去讀書,只有我要學女紅,學刺繡,為了讀書,我只能躲在私塾外面,用石頭在地上一邊聽一邊習字。好不容易長大了,想要考女官,又逢家中變故,仕途受損,沉淪兩年,好不容易有這么個機會,自然不想放過?!?p> “但我自身的榮辱都是小愁,國家大事才是真的耽誤不得,如今新帝登基,倘若因為先皇疑案造成晉親王和太后一黨的平衡斷了,最先受到波及的就是新登的上位的陛下,大禹內(nèi)憂外患已經(jīng)擔不起第五次登基了啊?!?p> 繆俞說到動情處,竟然潸然淚下,引的劉峙也是眼眶微紅,看的劉馳是愣在當場。
劉馳小聲,道:“江秋,你什么時候...學過女紅了?讀書?你小時候沒把我爹打了就不錯了?!?p> “閉嘴!”繆俞一手遮面,怒瞪劉馳,“辦事呢,你少裹亂?!?p> 劉峙收起輕呂刃,道:“罷了,你走吧,今日你對長公主不敬之事,老夫不和你計較,但要老夫幫你,沒門!
老宋,送客!”
“???”繆俞困惑的看了眼劉馳,心道:她這都給劉峙說感動了,怎么還送客啊。
繆俞瘋狂給劉馳使眼色,劉馳眼神飄忽,就是不敢看繆俞,直到繆俞被送出劉府。
劉馳:“爹!你平日里最以大局為重,江秋說的有理啊?!?p> “有理什么有理,別人說都行!就她不行!”
“爹,你這是偏見!”
“偏見?要不是她真有點見解,今天就憑她敢拿阿俞開我的玩笑,我都不會讓她走出劉府!我看是你被她迷了心竅了,不就是長的和小阿俞像了點么,看把你迷的,眼巴巴的跑出來護著?!眲⒅庞昧Χ缌硕巛p呂刃,道,“你爹我我不僅不幫她,還要給她下絆子!”
劉峙一邊說一邊往屋里走去.
“太后此時正值用人之際,她倘若真解決了先皇的案子,提拔上去也就一句話的事,到時候,你倆同在內(nèi)衛(wèi),我再想阻攔就晚了!你要是真的養(yǎng)了這么個玩意,我對得起阿俞,對的起繆老元帥,對得起大長公主么!啊!“
“爹!你說什么啊!爹?。。 ?p> ......
繆俞郁悶的坐在劉府門口,按照她對老師的了解,就算是個陌生人,只要有才華,不說真的熱情相待,那也是好言好語。
今天老師看她的眼神就差拿口鍋活煮了她,到底是哪里惹了老師不快了,繆俞想了一炷香的時間也沒想明白。
這時一輛囚車路過她的眼前,上方關押的赫然是當今內(nèi)閣首輔——劉拱。身后妻兒老小無一例外皆帶著鐐銬被官兵押著。
繆俞眼皮一跳,心道:大哥不是說皇上準許劉拱告老還鄉(xiāng)了么?怎么還連坐了?
她心中狂跳,面上淡定的跟隨隊伍而去,待到牢房后,身影鬼魅的在無人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潛入了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