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館a棟,建筑的側(cè)面。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沒有放亮,反而愈加昏暗,雨也越來越大。
何成三人縮在車里,看著外面的雨幕,心情并不美麗。
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候,偏偏是這種鬼天氣,一點光都沒有,可以說白天和黑夜并沒有什么分別。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發(fā)生遺忘事件的那天,也是下起暴雨,打著閃電。
看外面這個雨勢,何成的想法怕是已然成真。
在那天所發(fā)生的事,正在重演。
“怎么樣,何成,她們有好好聽你的話么?”副駕駛位上的李冰問道。
通過自己的死亡預(yù)知,何成已經(jīng)通知了白文靜那邊,除了規(guī)避惡鬼外,還要把那個必死的人救下。
“聽是一定聽了,不過到底會不會做,這不好說?!?p> 何成嘆了一口氣,“不過你的死亡預(yù)知里沒有白文靜和林小仙,那她們應(yīng)該是有照我說的做,除了閻巧巧。”
李冰將雙手放在胸口,做祈禱狀,“閻巧巧...應(yīng)該會明白的吧?我們沒有理由騙她的,雖然有點突兀,但不妨礙我們的初衷是好的,想讓大家都活下來。”
“從以前的事跡來看,你這種死亡預(yù)知是一種按照程式發(fā)生的未來,雖然可以改變,但一定要有外力參入,這其實并不簡單?!?p> 何成搖了搖頭,依舊對閻巧巧的未來不抱有什么希望,“當初你預(yù)感到了自己的死,但那是建立在我們留在原地的基礎(chǔ)上,我和你都做出了改變,所以你活,我也活??砷惽汕赡沁?..她并不信任我,這很關(guān)鍵?!?p> 說到這,何成看了一眼李冰,“改變是雙向的——如果你當時不聽我的話,又或者我不接受你的勸說,我們兩個還是要死。而在閻巧巧那,光是白文靜她們做出改變,這還不夠,影響不到她自己的生死。”
“閻巧巧...她脾氣其實是比較倔的?!备邩s也插了一句。
閻巧巧與高榮平時都在a棟工作,不算熟悉,但也有過照面。
從日常生活來看,她不是個比較容易被她人左右的人。
“多說無益,不浪費時間了,我們出發(fā)吧。”
何成沒再和他們執(zhí)著于一個人的生死,而是準備動身去找證據(jù)。
從車上下來后,三人沐浴在雨中,淅淅瀝瀝的聲音不絕于耳。
因為之前那段遭遇的原因,何成沒有選擇從大廳的正門進入,因為這太過張揚的同時,還有些自投羅網(wǎng)的意味,心里上過不去。
所以,何成現(xiàn)在要另辟蹊徑。
洋館a棟的側(cè)面是一面花壇,里面生長著一些觀賞用植物,以及因為太久沒有人修剪而叢生彌補的雜草,有半人多高。
貼著墻壁,三人躡手捏腳的前進著。
因為雨勢較猛的原因,建筑的墻根形成了一攤積水,何成的襪子早已經(jīng)濕透,鞋子里進了不少的雨水。
這是一種非常糟糕的體驗。
何成來不及抱怨,也不能發(fā)出任何聲音,只能默默的承受。
鬼隨時可能會出現(xiàn),所以他們在前進的同時,還要時刻注意周圍的情況,這給會人精神上蒙添很大的壓力。
再加之睡眠的缺失,那種通宵的后勁上來,每個人都身心俱疲。
走了一段,高榮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對何成問道:“監(jiān)控室的窗戶是在這邊么?”
“沒錯,你跟著我就行?!?p> 帶頭的何成看了一眼手機,沒再在群里說話,而是和高松拉了一個私聊。
群里有不少死人還在說話,所以這群算是廢了,通訊全靠聊天窗口。
“趙強,郝文還活著,我沒收到他們的死亡預(yù)知...”
李冰跟在最后面,心里倒是擔(dān)心起其他人的安危。
那些不認識的人還好,但已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或是一起行動過的熟人,李冰不想他們死掉。
所以她有些心驚膽顫,生怕收到他們的死訊。
貼著墻走了半天,何成停在了監(jiān)控室的窗口下,踮起腳,看了看里面的情況。
高松坐在椅子上,懟著手機,沒有什么鬼,也沒有什么異狀。
“喂,高松——”何成敲了敲窗戶。
不從正門進入,又沒有開后門的鑰匙,何成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從監(jiān)控室出去,直奔安全通道。
路過的同時還能看看高松的進度,一舉兩得。
“來了來了。”高松見狀急忙跑到窗邊,將何成等人拉入屋內(nèi)。
只是在外面待了不到十分鐘,三人就已經(jīng)被澆成了落湯雞,渾身濕漉漉的,一步一個水腳印。
“怎么樣,最近有鬼來找你麻煩嗎?”何成將外衣脫下,擠了擠里面的雨水。
高松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沒有倒是沒有,但這建筑里有很多恐怖的東西,你們一定要注意?!?p> 在監(jiān)控畫面里,除了在天花板上爬著的厲鬼外,還有幾個走姿僵硬,四處尋找活人的員工。
他們早就死了,死于厲鬼之手,又被一種邪異的力量復(fù)活,成為它的化身,尋找活人。
“那監(jiān)控錄像呢?”除了高松的安危,何成關(guān)心的還有那天遺忘的記憶。
“修復(fù)到關(guān)鍵階段了,再拉出幾幀,就有差不多十幾秒的錄像。”
高松搖了搖手機,“再給我不到兩個小時,絕對能看到成品?!?p> “那就好?!?p> 高松的話給了何成一點心理安慰。
“這...這不是阿讓么?”在一旁的高榮看著監(jiān)控畫面,看到里面那個走姿僵硬而又怪異的男人,不知道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他本來已經(jīng)死了,被厲鬼拖回黑暗的大廳,發(fā)出過數(shù)聲無用的求救。
可現(xiàn)在,他還游蕩在洋館里,被厲鬼差遣。
“不只是阿讓,還有年麗,鮑沖...”何成也在監(jiān)控里看到了不少熟人。
“太可怕了...”
李冰也比何成他們更加感同身受,小臉變得煞白,“這些人...我都見過。他們早就被厲鬼殺死了,怎么還會...”
除了年麗外,在死亡預(yù)知里,李冰看到過他們每一個人的臉。
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我們該走了,趁這些死人還沒堵我們的路。”何成催促道:“去拿證據(jù),消滅厲鬼,這些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得到解脫?!?p> 何成的話是正確的。
往日的朋友,熟人,想要讓他們安息,不再受厲鬼的操控,只能將恐怖的源頭徹底解決。
“好,我們走?!备邩s拍了拍自己臉,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
高松適時提醒了一句:“趙強的辦公室在二樓,那個會議室在走廊末端,直走就行?!?p> 打開辦公室的門,何成帶頭,從監(jiān)控室內(nèi)出發(fā)。
走廊內(nèi),一股惡臭彌漫。
這是劉成斌的尸體正在腐爛,被微生物侵蝕,發(fā)出難聞的氣味。
越過他的尸體,進入安全通道,何成快步前進著。
到了二樓。
這里沒有開燈,能見度有限,所以何成拿出了身上的手電筒,照了照前面。
“我們走...”
何成勇敢的走在前頭。
誰知,就在三人快到達會議室時,異變突生。
“嘎吱~”
距離何成最近的房間門開了,這讓他下意識的轉(zhuǎn)過頭,看向房間內(nèi)。
一臺電視亮著光,里面有一個男人哭訴著:“李向暖,請原諒我——”
剎時,何成的后背泛起一陣涼氣,轉(zhuǎn)身就想跑。
可...該往哪里跑呢?
就在何成回過頭的瞬間,他身后已不再是走廊,也沒有什么李冰,高榮,只有一張單人床,和光禿禿的墻壁。
而在他的身前,一張巨大的紅色沙發(fā)上,男人的影像閃爍著,發(fā)出陣陣哭聲。
“咚!咚!咚!...”
有人正在敲房間的門。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第一時間,何成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這么一句話。
終究,還是輪到自己了。
之前還在看張安如怎么怎么樣,現(xiàn)在進入電視的成了自己,真是不知道怎么說。
倒霉?
見鬼?
只是世事無常罷了。
“所以呢,我也可以通過這張電視,聯(lián)系外面么?”何成看向墻壁上的電視。
在電視里,李冰和高榮嘴型微動,正在說什么,兩人都在看著電視里的自己,明顯是沒預(yù)料到,會有這種事發(fā)生。
何成拿出手機,想要給他們兩個打電話,卻發(fā)現(xiàn),根本一點用沒有。
手機就像壞掉了一般,屏幕上全是雪花,一閃一閃的,和那閃靈的影像倒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鬼的干擾么?”
何成收起了手機。
他算是知道,這閃靈為什么叫絕望成像了。
里面的人沒法出去,外面的人沒法進來,有一只鬼在外面敲門,還有另一只鬼在里面,封禁了你的電子設(shè)備。
這簡直就是一種溫水煮青蛙的酷刑。
也難怪張安如那時候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同樣的處境換上自己,何成切切實實的體驗到了,那種無助感,絕望感。
可自己不會就此認命的。
何成趴在電視屏上,壓住有些不受控制的聲音,提問道:“李冰,你有收到我的死亡預(yù)知么?收到就點點頭!”
屏幕里,李冰楞了一下,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