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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中物語

Chapter 12 華筵的心蝕之愛

籠中物語 風(fēng)信上的蟬鳴 8249 2022-04-03 16:26:51

  夜七點,

  享受著精心調(diào)配的沉香下,進(jìn)行了完美休息后,姜逸凡感受到了來自精神上的歡愉與肉體上的歡呼。這是近幾年來自己睡過的最舒服的一次。

  沒有噩夢,沒有記憶片段,什么都沒有。

  姜逸凡站在鏡子前,每個房間里面都額外放置了一塊等身鏡子,也許是考慮到要經(jīng)過一番準(zhǔn)備。不過也用得到,至少穿禮服的時候還要審視一下自己。

  內(nèi)襯是配了法式袖的普通白色企領(lǐng)襯衫,外面是一件黑色的無尾西裝,配了一條出自同款手藝的西褲,至于黑色的領(lǐng)結(jié)還有附贈的領(lǐng)帶,直接被姜逸凡扔到那個角落都不知道了。

  整理完畢后與打理好自己的小白一起前往聚集的地方。

  路上也有從其他房間出來目的地一致的各位玩家。其中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不過姜逸凡并沒有發(fā)現(xiàn)黑貓,按之前,恐怕在出門前就先一步找到自己與小白要求一同前往,現(xiàn)在干脆連現(xiàn)身都沒有做到。

  前方的路被大量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姜逸凡和小白處在的位置在隊伍的中后段,好在有管家一直盡心盡力地疏通人群,即使經(jīng)過了發(fā)生了命案的大廳,也沒有多少人如昨日般暴發(fā)出不滿的情緒。

  眾人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等待和疏通,緩緩進(jìn)入最后的目的地:古堡的偏廳。

  “今日,夢野綾子小姐身體不適,由我為大家宣布宴會開始!”雖然管家喊得很賣力,在場的人并沒有買帳。大多數(shù)男性同胞即使透過面具也能感受到無限的失落。

  姜逸凡并沒有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多少熟悉的人,此時的他緊緊護(hù)住小白,眼珠不斷掃著新的偏廳。

  偏廳如果按照古堡外部來看,位于雙子塔的前方。

  這座偏廳的天花板有著不亞于正門的高度,明亮的燈光將這里染上莊嚴(yán)的輝煌。地面上鋪著硬質(zhì)的地毯,略帶涼意的空氣讓原本燥熱的廳內(nèi)舒適了幾分。

  值得一提的是,這里并沒有擺上宴會的美食,只有摩肩接踵的密集人流。之前管家站的地方在這個廳內(nèi)的中心凸起上。

  轟隆。

  窗外的雷聲先起了前奏。

  華麗的音樂隨后不知從何處流了出來。

  標(biāo)準(zhǔn)圓舞曲的三段式開頭。

  開頭的調(diào)子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身居幽處的奢靡古堡。

  緊接著,手風(fēng)琴的聲音拉出纖細(xì)的主旋律,沉重的中提琴指明了演素的方向,三拍圓舞曲僅僅持續(xù)了幾秒就轉(zhuǎn)瞬化為提琴的獨奏。

  舒緩近于凄美的音樂與初來乍到第一次的歡迎曲不同,這次音樂似乎也是原創(chuàng)曲,大概才是貴族會選擇的,一種奢華的獨特美感。

  姜逸凡窩在房間那幾年天天都是看劇吃飯睡覺打游戲,這種生活方式直到小白找上門之前就沒變過。還經(jīng)常被那里的人當(dāng)成反面教材。

  古堡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

  眾人戴著古堡提供的精心制作的假面,從舞曲音樂響起的那一刻,旋轉(zhuǎn),踏步。

  并非是絞盡腦汁的刻意編舞,身體像被注入音符一般,舞姿仿若被刻入旋律之中,眾人的身姿在長廳中起舞。不論是男人或是女人都在這間偏廳中找到了自己的歸屬,掛著笑容的臉上相互訴說著不知真?zhèn)蔚膭”尽?p>  音樂演奏中,沒有人注意到在門的輕微開合中迅速地通過了一個人。

  被夜色籠罩的古堡中,來者的行頭完全無法讓人恭維,外頭的雨勢想必極為勢猛,將來者的衣物盡數(shù)打濕,來者的頭發(fā)也濕漉漉地搭在雙肩上。

  在不打擾到所有人動作的前提下,輕身轉(zhuǎn)進(jìn)了一旁的幕后,身形快得如鬼魅一般。

  音樂進(jìn)而轉(zhuǎn)入高潮。

  不多時,來者又伴著音樂從幕后出現(xiàn)。

  這次他換了個行頭,與之前的那副邋遢樣判若兩人,頭發(fā)雖然依舊是濕漉漉的,但經(jīng)過簡單的擦拭打理后卻恰到好處地增添了一種特殊的美感。

  來者的手中捏著不知從何處摘下的暗紅色玫瑰,橘黃的燭光下,根骨分明的手指輕撫著花瓣,忽然他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將手里的花朵優(yōu)雅地放置于旁邊的手架上,緩步走向房間正在起舞的眾人。

  伴隨著腳步,騷動的記憶開始浮現(xiàn),但隨即又開始沉沒。這本就不是他的個人記憶,從很久之前他就不打算來這個偏廳,這個地方的執(zhí)念太多太多,壓得他有點喘不過氣。

  自己又不是他?是否能問心無愧地面對她?這個問題他不止一次問自己,直到某一天的他進(jìn)入了這個偏廳,滿月之夜的他在一個小時后便逃出了這個地方。他還是無法做到,為此他常年把自己鎖在暗月之塔最上面的房間。

  對這個古堡他竟有些抵制的情緒。至于今天來這里的緣由,只能希望于這些剛獲得記憶看是否能做到問心無愧了。

  在大廳中央,他緩慢地穿過人群,成功尋獲了一名女性舞伴。暗色精致的禮服將他包裹,半身披肩更添幾分迷人的魔力,即使他穿過眾人的時候沒有驚擾到其他人,但他的步調(diào)、眼神、呼吸、動作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周圍人的注目。

  很快,來人的周身形成了真空圈,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將表演的舞臺留給了這位不戴面是的陌生人和明顯處在癡迷下的女性舞伴。

  晦暗的燈光下,他的一切動作都具有某種未知的魔力,不論是男女都感到了一種要上去食用禁果的原始欲望。

  旁邊的人議論紛紛,從剛才他們就關(guān)注到了這個陌生人,沒人能說出他從哪里來。但是他的一切仿佛和周圍的一切在共鳴。

  在場的女性也在議論紛紛,不過她們顯然并不關(guān)注來者的目的。有個更重要的東西早已攫取了她們那顆顫動的心。

  “好帥??!標(biāo)準(zhǔn)的古典歐洲貴族啊。”就連小白也沒能抵住誘惑,下意識開口道。

  的確很帥。

  他的美或許早已超越了俗世間能夠輕易下定論的地步,美的無與倫比不可思議,就像罌粟花。蠱惑著在場所有人,不僅僅是女性,就連男性也沒有心生排斥之感。

  如同清晨的太陽徐徐升起,漫山雪白、淡紫、金黃、嫣紅的各色花朵搖曳在亞熱帶的暖風(fēng)中,奔放而妖冶,一股微甜苦香的氣息彌漫在空氣里——充滿誘惑卻飽含毒汁的罌粟花。

  每個五官都有獨特的風(fēng)情和韻味,他的目光如同圣父般慈愛洞悉靈魂深處,有人因為他的目光而凈化升華,最迷人魅惑的當(dāng)屬他那攝人心魄的嘴角,微笑時嘴角微微上揚可以讓人感受到治愈心靈的溫暖。

  所有人的目光被他吸引,所有人的心被他掌控,他的一笑一瞥都那么的光彩亮麗。

  不過姜逸凡看到那張臉后馬上認(rèn)出了那個人的身份。

  他怎么會來參加舞會?

  被選中的女性舞伴在旁人看來是幸運的,周圍的人出奇的一致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

  這位女性舞伴,她同樣也是剛才舞會中最閃亮的星星。

  她有著一頭罕見的白發(fā),這點似乎和小白一樣,但她的白發(fā)中還有幾抹亞麻色的挑染。

  女子舞步翩翩,優(yōu)雅且高貴,面對陌生人突如其來的邀請共舞,絲毫沒有任何違反禮儀的舉動,她將手慢慢搭在陌生人的掌心,二人如同天造地設(shè)般,一同隨著音樂的節(jié)奏緩緩起舞。

  美麗與驚艷已不足以描述她。

  她和陌生人像是被上帝祝福過一般,二人絕美的舞姿仿佛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火紅色的禮服將她包裹,旋轉(zhuǎn)身體時,右腿在裙擺分開時,不經(jīng)意間露出的玫瑰紋身,栩栩如生,像是從腳踝處生長出來。

  其本人也如盛放的紅玫瑰般艷麗,美得讓周圍的人一時間竟有點自慚形穢。

  陌生人的半身披肩像有了自我意識一般,將這朵奪目的紅玫瑰完美無瑕地保護(hù)其中,但又恰到好處地沒有喧賓奪主,讓它極盡綻放自己的美艷。

  他們的每一次眼波流轉(zhuǎn)都是欲說還休的情致,精美、脆弱、溫柔、強(qiáng)大、神秘,奇妙而有機(jī)地再他們身上結(jié)合,那是一種蠱惑人心的美。

  二人的全心全力的演出仿佛要把沒有顏色的夜染上自己的光華。

  “你們看!”旁觀者突然有人驚呼出聲。

  眾人伴著昏暗的燈光朝剛才出聲的人指的方向望去,外面的狂風(fēng)暴雨也想是被二人的舞姿震驚,停了下來。皎潔的滿月光輝灑在了陌生人和他的舞伴。

  這并不是他們關(guān)注的重點,有更顯目的東西——藤蔓不知在何時爬滿了偏廳的墻壁。

  音樂繼續(xù)演奏,中間又加入了宛如教會圣詩班詠唱圣歌的人聲詠唱。

  藤蔓如蛇一般隨著音樂的節(jié)奏緩緩前進(jìn)著,藤蔓的每一個節(jié)點處上都盛著紅色的花骨朵,從花骨朵上滴著紅色的液珠。

  藤條準(zhǔn)確無誤地避開眾人,在眾人中穿梭,一時間偏廳內(nèi)充了各種花,眾人仿佛有種進(jìn)入植物園的幻視。

  與其說是植物園,不如形容成百花廳。

  紅玫瑰,三色堇、鳶尾、百合、薔薇、雛菊、爵床、鈴蘭、茛苕,還有很多其他叫不出名字的花。

  廳內(nèi)因為植物花卉的出現(xiàn)開始愈加昏暗,人們開始搔動不安。周圍突然出現(xiàn)的詭異場景可不能讓他們繼續(xù)安心在繼續(xù)下去。

  「請放心地迷失在這交錯小徑的花園中吧。好好欣賞吧,無法阻擋的,夏日凋零。」

  隨著人聲的消失。

  音樂再度轉(zhuǎn)變風(fēng)格。

  陌生人和舞伴同時轉(zhuǎn)動身體,再次踏步而出,舞伴的面具不知何時被摘了下來。

  一副驚致的面容在眾人眼前一晃而過,僅那一瞬間的真容,眾人定在了當(dāng)場。所有人的身體都不自覺中朝向臺上仍沉浸在音樂世界中的二人。

  沒人注意到身邊的花突然綻開,從花朵中散出一陣清香。這種甜味很淡,并不濃郁。既不像蛋糕上厚重的奶油,也不像瑪奇朵上濃稠的奶蓋。

  這是一種令人舒心的甜味,讓人沉醉其中。

  「And Yet,By Heaven, I think my-love as rare. As any she belied with false compare.」

  人聲從角落中流出,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被當(dāng)做歌曲詠唱。

  眾人仍定在原地,所有的感知或是意識在剛才的一剎那間喪失。

  一束從幕后出現(xiàn)的光特意打在了臺上二人身上。

  配合臺下眾人的眾星拱月般的儀式,舞伴的動作開始有意地放緩。

  俯瞰眾人的眼瞳又大又圓,宛若神話中最精致的寶石,理想般的鼻梁完美如希伯來人最優(yōu)雅的雕像作品,閉合的嘴唇那簡直就是天地間登峰造極的杰作,嘴角那一抹微笑如同蒙娜麗莎般的神秘,不論從何種角度欣賞,都會讓人捉摸不透女子的內(nèi)心所想。

  呵。她嘴角輕挑一揚,趁陌生人不注意一下子掙脫了他的牽手,身形輕巧地溜下了舞臺。

  那雙白皙而嬌小的赤足在深紅中顯得格外奪目。

  音樂還在持續(xù),陌生人發(fā)現(xiàn)了舞伴的逃離并沒有上前繼續(xù)。他走下臺,在手架上拿起早已準(zhǔn)備好的酒杯,往其中倒入血一般的酒液。

  看樣子,他是打算先把舞臺要暫時移給了他的舞伴。

  舞伴朝他做了個小惡魔的調(diào)皮動作,嘴里哼唱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身體隨著音樂一上一下起跳,其他人尚處于未恢復(fù)意識狀態(tài),這是一場她和他兩個人的舞宴,只有兩個人的宴會。

  旋轉(zhuǎn),踏步:優(yōu)美的華爾茲開始,她在眾人之間穿行,時而鉆入其中一位紳士的懷里做出撒嬌的動作,眼神不斷地打量著坐在椅子上的陌生人,她輕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與旁邊的一位女性相擁做出不雅的姿勢;時而又像個孩子一樣用眾人的身體玩著捉迷藏的游戲;時而又伴著地上盛開的花朵起舞,月亮在光華中反映她的銀色的容顏、晶瑩的露珠點綴在草葉尖,動作優(yōu)雅輕靈且高貴,在百花中的她如同精靈一般美艷,在這里訪尋幾滴露水,給每朵花掛上珍珠的耳墜。

  原本詭異的廳內(nèi)添上了幾分靡色,她隨手將桌上放置的酒杯拿了起來。

  舞曲轉(zhuǎn)入低潮。

  舞伴單手拎起裙擺,呷了一口酒。

  空氣中飄浮著淡淡的甜味,木質(zhì)手風(fēng)琴的歡快曲調(diào)繼續(xù)為舞伴上了發(fā)條,獨特的舞步,甚至不能說是舞步,那根本就是小孩子才會用的步伐,她踮著腳尖,像初生的孩童,這里看看,那里點點,兩只瞪的大大的眼睛探索周圍的一切,對周圍的一切都很好奇。

  不多時,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恢復(fù)了之前起舞的姿態(tài)。跟著音樂的腳步最后來到了陌生人面前,伸出了右手,將剛?cè)胱痪玫哪吧嗽俅卫衔枧_。

  之前的音樂在二人上臺后停止,沒有任何休息,轉(zhuǎn)而鋼琴的旋律先跑了出來。

  砰朗!

  即使認(rèn)知到了那個聲音,在場的眾人依舊還未回到神來。

  “Tesora,sei carino Quando sei ubricao.”

  陌生人第一次說話,聲音縹緲空靈,他的右手在舞伴的低聲驚呼中攀上纖細(xì)的腰枝,兩人之間的距離呼吸可聞。

  舞伴面色緋紅,許是害羞,許是醉態(tài)。她肆無忌憚地注視著陌生人,眼前的這個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記憶中的那位陽光少年。

  對方的聲音在自己耳朵里纏綿回響,仿佛穿越了無盡時空。

  她把杯中的最后一絲酒液喝盡,之后任憑酒杯在空中自由落體。

  緋紅更大面積且更迅速地爬滿了那張精致的面容,不止臉頰,就連脖子也開始變得粉紅,此時的她,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要和身上的紅色裙子仿若融為一體,不禁讓人聯(lián)想到一朵極盡盛放的帶刺的玫瑰。

  音聲開始往高潮處進(jìn)發(fā)。就像預(yù)示著二人最后的結(jié)局也不會是什么好的結(jié)局,從一開始這首曲目就是悲傷為主基調(diào),只不過現(xiàn)在轉(zhuǎn)到了回憶的篇章,那是相對來說不那么痛苦的一部分。

  “Non Devi preoccuparti pre me,caro.”

  酒香混著空氣中淡淡的甜味以及舞伴身上的魅香撲在陌生人的臉上,侵入他的鼻尖,鉆進(jìn)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

  當(dāng)!

  整座城堡仿佛被驚嚇到了。

  報點的時刻來了,從巨鐘的黃銅鐘壁腔內(nèi)發(fā)出一種悠揚、響亮,但音非常古怪的聲音。

  大鐘的到來預(yù)示著這場舞會該結(jié)束了。

  舞伴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慌的神色,她大膽地將兩只手臂搭在了陌生人的肩膀上,輕輕一用力,陌生人也主動配合地把頭朝下探去。

  “Caro Fratello,e io l'Ho dato a te.”

  話音剛落,舞伴把自己的紅唇印在了陌生人的臉頰,隨即就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般,撲到了陌生人的懷里。

  愛情不過是一種瘋狂,自己也算是勇敢了一回吧,這次絕對不讓他跑掉。女性舞伴腦海中只剩下這句話。

  廳內(nèi)的花朵釋放的霧氣愈發(fā)厚重起來,直到眾人都被蓋在霧里,城堡內(nèi)部的時間靜靜流淌,一顆頹度的心仍深陷迷惘,蒼白面具中空洞的雙眸似乎在此刻的深處有一束異樣的光在飄搖。

  濃霧的深處,二人此時宛若永恒。余下的只有沉默。

  音樂接近尾聲。

  這次選用的音樂是肖邦的Waltz in A-flat major.op69,No.1,也經(jīng)常被世人稱為「離別圓舞曲」。

  突然間,熾烈的紅沖破永恒的冰封,風(fēng)如惡作劇般留宿在城堡內(nèi),窗外漸漸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聲,霧氣正在消散,古堡內(nèi)的時間開始流轉(zhuǎn),周圍的高墻開始泛起時間的銅銹,花瓣開始在空中起舞。

  她那頭為了舞會精心打理的委發(fā)此刻披散開來,上面綴著的各式珍珠寶石在風(fēng)中化為飛灰。她那黃金比例般完美的身軀一動也不動,就連身上的裙子此刻也深知閨中人的心思般一點兒也不隨風(fēng)飄拂。

  她那對又大又圓的眼睛正凝視著眼前的陌生人。

  花瓣在房間內(nèi)野蠻飛舞,火焰立于水鏡花月。

  在這樣的時刻,陌生人通過記憶記得了或者說看到了——那雙眼睛,此刻正掛著淚珠的如孔雀翎羽的翠藍(lán)色眼瞳,記憶中映出了二人無數(shù)昔目的影像,從無數(shù)遙遠(yuǎn)的時空,只為了這近在咫尺的歡愉。

  “Venilia.”陌生人輕吐出心中的記憶。

  舞伴吃驚地瞪大了眼睛,身子向后退去,周圍的藤蔓生長得愈加放肆。

  陌生人收回向前抬出的右腳,他不確定自己做了會發(fā)生什么,記憶,這該死的記憶一直在影響他的行為。

  “Are You Going Here To Save My Soul?”

  陌生人的聲音聽起來極為滄桑,在這一瞬間,之前活力四射的如艷陽般的他變成了一個迷惘的孤魂。

  舞伴一直盯著他,淚水一直掛在眼角,濕掉的思念,落入模糊中?;貞浿?,看著那何許人的面龐,記憶與現(xiàn)實開始交織。

  他的臉內(nèi)向而優(yōu)雅,面色蒼白,身子挺拔,認(rèn)真但迷惘的表情有堪比神祇的復(fù)雜,讓人想起希臘時期最杰出時期的雕塑,明明想讓人接近探尋一番,卻總是故意不讓自己去探索。

  而此時,面對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她不應(yīng)該保持沉默,她的內(nèi)心悲喜交加。

  這是終幕了。

  音樂聲停了下來。

  廳內(nèi)突然變得十分安靜。

  最后時刻已到來,讓臺下的觀眾獻(xiàn)上無聲的注目吧。

 ?。吧送蝗幌氲阶约荷洗尉褪沁@個階段直接逃了。)

  月光在廳內(nèi)破碎,點亮早已醞釀已久的無盡浪漫,僅剩的玫瑰花朵與愛意肆意生長。

  在花與月輝映的閨房,花瓣紛飛,純粹的美與無窮的愛意大肆顯現(xiàn)。

  我想要一支玫瑰,像愛情燃燒著的紅色。最初是父親的贈予,最后是你的給予。

  被稱作“Venilia”的舞伴把曼妙的軀體藏于漫天飛舞的玫瑰花瓣中,露出的肩膀光滑圓潤,她掀起童話斑斕的幕布,輕輕踮起腳尖,美與欲共生于光輝下,散落的花瓣中夾雜著二人過往的美好回憶。

  這里,此刻,埋葬著二人的不倫的可悲的愛戀。我對你的愛超越了親情、身份,但終究越不過世俗與偏見。看啊,我這至死不渝的愛意在層疊交錯的裙擺下流動,在花中周旋、糾纏。

  那是來自神明的詛咒,我害怕這一切不過是我自己的自作多情。

  在百花之廳,我在微醺的月光中嗅聞到你無法言語的愛?,F(xiàn)在的我是暮光收斂的向日葵,是水中沉底的石膏像,是白砂罩下的肖像畫。我在凋零,我在淹沒,我在褪色,我還是我,時光易逝,愛意永在,你要吻我嗎?吻在這兩瓣褪色的唇,吻在這兩只流淚的眼。

  如果你回答是,那我請你允許我,做那勇敢之事。

  你說我是你的繆斯,我卻說你是我的光,是我一直不變的王子殿下。那一言、一行、一眸。一笑,你的一切都在我的心里。請睜大眼睛,請允許我一直看著你,看著你眸中的我。

  如果生命輪回,這些花還會綻放嗎,這藤蔓還會如此肆意嗎。

  如果你我離別,還會再相見嗎,這顆心還會這樣留戀嗎。

  那樣只會留下說不出口的感情。

  不,不要這樣,不能這樣。

  維妮婭(Venilia)不顧一切沖出了花瓣的包裹。淚水早已淌了下來,我不想后悔,我不想錯過,我的愛意已沸騰。我知道我們是兄妹,我知道我只是過去人的愿念,我知道你的一切,我知道你不愿意面對,可我——

  就是很愛你啊!

  這份感情是不能騙人的,這份心情是不能欺騙的,這份焦灼是不能偽裝的,這份愛意是不能掩藏的。就算玫瑰綻放,就算藤蔓肆意,沒有你在我的身邊,我仍然會無比的心痛。

  啊,就是這個眼神,維妮婭的右手輕輕撫上陌生人的面龐,含情脈脈地盯著他的眼睛,透過你憂郁的眼睛,恍然間看到了過去:

  少女漫步在花海中,一陣風(fēng)吹過,花瓣飄散在空中,聚在一起變成了美麗的頭紗,織就令心為之恍然的深藍(lán),我們藍(lán)調(diào)的悲傷自靈魂深處抽離,鋪在我們的面前。

  即便回憶的碎片破碎,但一樣會閃耀在那里。

  臺下的觀眾如木偶般佇立,在他們的面前呈現(xiàn)的是一種美,這種美,美得很純粹,二人之間的美超越了一切,甚至不歸屬于世俗的觀感。

  花瓣在維妮婭沖出包圍后,二人即將貼合的時候,就早已準(zhǔn)備就緒,如火苗一般竄起,在那音樂結(jié)尾之刻,在那時間終點之時,在這埋葬愛意之所,少女不顧一切地奔向了他,如同獻(xiàn)祭般獻(xiàn)上了自己。

 ?。怯衷趺礃?,她愛的人是他,并不是我。我還有計劃需要完成。)

  我勇敢的愛人,孤獨與偏執(zhí)要將他掩埋,生與死,燃燒的玫瑰凋零之前,就在他唇邊綻放。花瓣轟然落地,就在剛才城堡外劃過一道閃電,將眾人驚醒,大廳內(nèi)的一切恢復(fù)如常。

  眾人嘰嘰喳喳,吵鬧做一團(tuán),房間內(nèi)擠得摩肩接踵。

  “剛才發(fā)··發(fā)生了什么?”有人發(fā)出疑問,沒人可以回答,也沒有人能回答。

  “看!”有人發(fā)現(xiàn)了導(dǎo)樣。

  眾人隨著出聲之人望去,臺子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地的玫瑰花瓣。更巧合的是有兩片正好掛在了陌生人的唇瓣上。

  雖然看起來很詭異,但眾人一看到陌生人那美得超脫世俗的面容就打消了念頭。

  不,現(xiàn)在不是考慮其他的事情的時候,音樂雖然停了,但我們的心還在跳動。

  之前那位舞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這不正好是個機(jī)會,臺上之人不正好缺一個舞伴嗎?

  “能與我共舞嗎?”一位自認(rèn)為身材容貌良好的玩家走上前去,為了和對方一樣。她上臺后也直接摘下了自己的白鴿面具。

  面具下的容貌如果能用十分制打分的話,她至少也有七八分的水準(zhǔn)。難怪會毫不猶豫地直接上去,不過她的行為在下面人看來就好像一只出頭鳥一樣。

  陌生人回過神來,他已將兩片花瓣貼于心上保存。他看見她眼底深處的欲言又止及乞求,還有一絲惶恐。

  有著晨曦光芒的假人,身旁的時間靜靜流淌而過,蒼白面具中空洞的雙眸,究竟藏匿著怎樣的靈魂,它究竟是深陷迷惘,還是已知曉真相的假象,頹廢的心是綺麗樂聲的佳肴。無人等候我,我卻已在此等了太久。經(jīng)過了剛才,光和影子,只剩下回憶。

  他那顆跳動的心再次陷入塵封。

  “Farewell.thou art too dear for my passessing.”

  陌生人的嗓音不如之前那般優(yōu)美,任由吟唱詩歌般抑揚分明且飽含滄桑的音調(diào)從齒貝中緩緩瀉出。

  陌生人傾起上半身,將那位大膽的女士眼角沁出的淚珠噙去,憐惜卻不帶一絲情欲,從胸膛中緩緩?fù)鲁鲆宦曕皣@。

  逃走的是阿波羅,追趕的是達(dá)芙妮;鴿子追逐著鷹隼;溫柔的牝鹿追捕著猛虎;弱者追求勇者,結(jié)果總是徒勞無益且自添煩惱的。

  可憐的女子失落地走下臺。臺上傳來一陣陣譏諷的聲音,就好像嘲笑一般壓在她的身上。

  陌生人收拾好心情,轉(zhuǎn)身向眾人致以優(yōu)雅的紳士禮儀,“歡迎各位來到我的城堡[Prison],我是襲名親王爵位的博卡齊奧?!?p>  臺下的眾人突然驚叫道,然后開始議論紛紛。

  “是那位可以讓我們完成任務(wù)就繼承財產(chǎn)的古堡主人嗎?”有人小心翼翼地舉手不確定地問道。

  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親王本人的說辭一定會比夢野綾子更加讓人信服。

  “是的。這的確是我設(shè)置的游戲內(nèi)容?!?p>  底下爆發(fā)出更大的騷動。

  “不過只能有一個人。”

  這句話被淹沒在喧囂的眾人聲浪中。不過,并不重要,底下的眾人不一而論的表情顯然更令他愉悅,他一步,光線從胸口處將親王分成兩半:上半身隱沒于黑暗中。胸口處的紅寶石胸針如火焰般跳動。

  他開始慶幸不久之前獲得的記憶讓我度過了難忘的一個晚上,不知道那個人聽到自己的妹妹喜歡他會是什么表情。

  啊咧啊咧。

  親王注意到自己不由自主上挑的嘴角,看來自己有些太不注意形象管理了。

  不過,親王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的確很久沒有這么愉快過了,而這一切來源于錯誤荒謬的產(chǎn)生。

  古堡外本是細(xì)雨,這時卻雷雨交加,雷聲閃電齊齊喧泄它們的怒號,宛如氣勢恢宏的交響樂。

  在優(yōu)雅下潛伏著的欲望,奢華而的美感。蒼白面孔下的真實面孔又是如何的呢,這一切都顯得不那么重要。

  蘇醒的古堡又再次陷入了沉眠,這里原本是貴族的舞會,沉醉于繁華的假相。

  聽啊,幕布下傳來的恢宏音樂,管家切下了宴會的蛋糕,倒入了血般的酒液!

  來吧,在日出之前,趁樂曲還未演奏完,放縱我們的欲望吧!開始狂歡吧!小姐紳士們優(yōu)雅的跳著華爾茲,任由地板上的酒液染紅他們的禮服,舞會還在繼續(xù),在黑夜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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