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里,沉重的沉默如同烏云沉甸甸地密布。
房間里以夢野綾子為主導(dǎo),在她的對面坐著四個穿著黑色教袍的人,他們每個人都正襟危坐,即使是寬松的教袍似乎也不能完全掩蓋住他們發(fā)達的肌肉,其中一個人的額頭上還有兩個刀疤,如果讓外人看見,恐怕馬上會發(fā)出「真的是教徒?」的疑惑。
而他們沒有開口,夢野綾子把一張地圖發(fā)在桌子上,地圖上是更詳細的城堡地圖,其中被特別標注了雙子塔的位置和古堡后庭的位置。
“今晚就是月蝕之日。關(guān)于行動計劃,你們還有什么問題嗎?”夢野綾子用眼神掃過下面的四位教徒。
四位剛來的時候就連夢野綾子也嚇了一跳。按理說能來一位都已經(jīng)是看在「傳承的重要程度」上,結(jié)果一下子足足出動了四位教徒,外人可能不清楚,但她身為內(nèi)部人可很清楚,這四個人中隨便一位拉出去都是一個可以打十個非人類的體質(zhì)。
“夢野小姐,”發(fā)出聲音的是頭上有兩個刀疤的教徒,他也是四位里面唯一給夢野綾子都帶來些許壓迫感的人。
夢野綾子看向他:“您說,莫桑大人?!?p> “少爺他為什么會一下子派出四位教徒,我認為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相比起其他事情來說并不算什么。”
說得好,夢野綾子其實也想知道為什么會一下子派出四位。
“少爺也許是為了確保這次「傳承」能安然無恙吧?!眽粢熬c子硬生生憋出了一個理由。
被稱為莫桑的教徒嘆了口氣不在發(fā)話。其他三個似乎看樣子是沒什么問題了。
夢野綾子收起桌子上的地圖:“那么今晚的最后一場舞會。我們也做好準備吧?!?p> 五個人同時站了起來,吟誦著。
「塵歸塵,土歸土
我們是神的代理人
我們是神罰的執(zhí)行者
阿門!」
?。?p> 姜逸凡按照正常的生物鐘醒來,就在剛才他收到了來自管家的邀請函,上面寫著今晚(11.19)晚上七點將舉行最后一次宴會。昨晚剛舉行過,結(jié)果今晚又來。
他多嘴問了一句,因為他看見對方也戴了耳機可能是考慮到了溝通的問題。
對方只說了一句話「親王對于昨晚的宴會沒有盡興,所以今天打算重來一遍?!?p> 好任性的要求啊。姜逸凡在聽完后給出了這樣的評價。不過自己也不好反駁什么,畢竟是參加者,主人沒有盡興,那么下面的人就算累死也只能被迫參加。
“嗯~早上好,凡!”床鋪那邊傳來了小白的動靜。
“早啊,小白。”姜逸凡附和道同時坐到床邊,小白的頭發(fā)依舊很亂。
“剛才又給了我們邀請函讓我們?nèi)⒓咏裢淼淖詈笠粓鲅鐣??!苯莘部嘈Φ馈?p> “啊?”小白驚訝地叫出聲,“沒毛病吧,昨晚不是剛——去。我說,”小白突然撓了撓頭,露出一副困惑的樣子。
“凡,你記得我們咋回來的了不?”小白揉了揉太陽穴。
“總覺得記憶有點混亂。”
“你也有這種感覺嗎?雖然我們知道參加了宴會,但好像宴會發(fā)生了什么卻一點記憶都沒有?!?p> “對啊,總讓人很疑惑。話說,你咋什么表現(xiàn)都沒有。”小白突然找上姜逸凡,后者的確在發(fā)現(xiàn)問題的時候都沒有任何表示。
姜逸凡攤了攤手:“我比你早起來半小時,該適應(yīng)的都適應(yīng)了。我還指望你能知道點?!?p> “對了,我最近找到了這座城堡有個大書庫,要去那邊嗎?”姜逸凡突然問道。
“去那邊干什么?不應(yīng)該先去解密破案嗎?”小白露出困惑的表情。沒了網(wǎng)絡(luò)的她總感覺多了幾分迷茫少女的設(shè)定。
“有些東西我覺得還是把握在自己手里好一點。而且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破案吧?”姜逸凡能感覺到自己應(yīng)該說得很嚴肅,因為他看到小白的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大書庫里面充滿了塵埃和霉味,再怎么保養(yǎng)清潔也改善不了,這股氣味一定和房間融為一體了吧。
這里有一種有種沉靜的感覺,讓姜逸凡感到很舒服。不過在看到這個形同小圖書館的地方二人都不約而同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這...該怎么...”
“應(yīng)該有分類的吧,既然弄了和圖書館差不多?!?p> “阿拉,你們也正好在這里啊?!倍说谋澈笸蝗粋鬟^來很熟悉的聲音。
姜逸凡回頭望向發(fā)出聲音的背后,是一頭黑夜般長發(fā)穿著日本民族服飾的夢野綾子。
說起來,根據(jù)記憶,昨晚好像并沒有看見她。
“你來這里...”姜逸凡盯著她的樣貌。
“和你們的目的一樣?!焙笳咄鲁鲆痪湓挘灶欁宰咴谇懊姝h(huán)視了一遍整個大書庫。
“而且你們沒有專業(yè)人士幫忙的話,恐怕都不知道從哪里入手吧?!绷已姘愕募t唇上露出一抹微笑。
——這一次,又變成了三個人的行動。
不過夢野綾子說到底也算是專業(yè)人士,不出一會她就鎖定了大書庫的一個區(qū)域,帶著二人走了過去。
那里的書架上寫著「ALCHEMY」,煉金術(shù)的意思,看來這里應(yīng)該放著和煉金術(shù)有關(guān)的化學書籍。
“對了我想請問一下夢野綾子小姐。”姜逸凡開口。
“你問吧。”
“血液檢測出來是精斑的可能性在教會中是如何定義的?!?p> 原以為問出來夢野綾子或多或少會感到疑惑,她的確有疑惑,不過只持續(xù)了很短的時間。
“我想你問得應(yīng)該是多比奧那具尸體吧。很聰明哦,那是一具人造人。簡單來說就是煉金術(shù)的產(chǎn)物,其中的原材料就是人體的精氣。”
沒想到黑貓不僅沒瞎說反而在某種程度上直接破案了。不過——這樣子真的好挫敗啊,自己到頭來也啥都沒做到。
“看看你失望的小眼神,似乎是嫌棄事情不夠大啊。你真是個奇怪的人,有人說過你是這種人嗎。為了他人,自己怎么樣都好。”夢野綾子換了個問題問道。
“當然有啊,還是在上個月?!苯莘材X子中浮現(xiàn)出依菈給他的三個人的選擇,那個問題的答案當時自己選了第二個,也就是夢野綾子小姐說的這個答案。
“無知的信徒只能透過打開一絲縫隙的窗戶想像。我們只需想像最幸福的天堂和苛酷到絕望的地獄。因為只能在大腦這個牢籠中自由作夢的功能,是最初賦予人類的罪與罰?!?p> “什么?”姜逸凡沒理解夢野綾子突然說的話。后者也并沒有打算解釋的樣子。
夢野綾子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遞給了姜逸凡。
“如果從你們參加的游戲的角度來說,從今天早上開始你們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游戲。接下來的去留是看你們自己自愿的。我不知道你參加的理由,不過在我看來,普通的人是沒有辦法度過今晚的。所以能走的話,趁現(xiàn)在走是最好的機會。”
“不了?!苯莘矒u了搖頭,“我們不會現(xiàn)在離開的。”他同時看了看小白,后者的臉上也沒出現(xiàn)要離開的樣子。
看著兩個人,夢野綾子輕聲說了一句:“傻瓜?!?p> “那你們就要做好離開以前那種生活的準備了?!?p> “也不能這么說吧,總有種取舍的吧?!苯莘蔡寡缘馈?p> 從參加游戲開始就一個接一個地遇到了奇奇怪怪的人以及各種平常世界里面根本不會遇到的魔法啊煉金術(shù)這類,自己的小白也不是傻瓜,能理解的只能盡力去理解,更何況這游戲一加入中途退出的后果只有死亡。
“那么你們想知道什么?!眽粢熬c子問道。
“老實說,”姜逸凡撓了撓頭發(fā),“有太多想要了解的,但是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先告訴我們該怎么做吧。夢野綾子盟友。”
夢野綾子愣了一下,這似乎是姜逸凡第一次叫她為盟友,之前那種只能算是幫忙。
她莞爾一笑:“并不需要做太多,只要你們參加今晚的舞會然后發(fā)生一些意外的時候保護好自己就可以了。”
“喂喂,這不就相當于什么都沒說嘛?!毙“自谂赃叡г沟?。
“沒有哦,因為現(xiàn)在你們還沒有完全接受這個世界的設(shè)定,你們只知道魔術(shù),煉金術(shù)這些名詞,而這個是沒用的。我也不能違反教會的規(guī)定,把所有東西告訴你們。只能適當提醒你們注意自己的安全即可,不過到時候可能會邀請姜逸凡先生給我們幫個小忙?!?p> 哦?姜逸凡側(cè)了一下頭。
“姜逸凡先生在我們教會這邊是有記載的,而且封存等級還不低?!?p> 這一下子更勾起了姜逸凡的好奇,不過任憑他如何詢問,夢野綾子都以「資格不夠」回拒了。
“那么要怎么提升資格?!苯莘矡o奈地問道。
“很簡單,你要做的是先恢復(fù)記憶吧。不然你連這些都不知道?!?p> “小白之前告訴過我——”
“告訴你的只是她給你的,實際上你根本什么感受都沒有不是嗎——而且我懷疑親王研究出這種藥劑是一定有什么靈感啟發(fā),比如是有人給了他原型?!眽粢熬c子眉頭一皺,慎重地說道。
不知道為什么,姜逸凡一聽到「有人」的時候,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那人如同幻影一般,那人的臉也被打上了馬賽克,讓人分不清具體的性別。
?。∧X袋突然傳來劇痛。
姜逸凡一個踉蹌倒在書架上,這么大動靜一下子把兩位女士都嚇到了,小白趕緊扶起姜逸凡。
“沒事吧?!毖壑械年P(guān)心表露無遺。
“沒事,就是記憶出現(xiàn)了點波動。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分不清性別。”
夢野綾子聽到后似乎陷入了某種思考,良久才開口:“細節(jié)不足,想不到誰?!?p> 在這之后,三人一直討論到晚飯的時候才離開大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