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若維仿佛做了一個夢,夢里猶如一片花海,而她正躺在花海里漂浮,忽然,身體被輕柔的抱起,輾轉(zhuǎn)就好像有一股清泉之水潤澤了全身,好似沐浴在玫瑰花浸過的春露,醒來后…看不清他的臉,因為被花海淹沒,只記得那一雙淡紫色的眸色很美,很美……
白蘭……不……是他……
“醒了?”男子忽然低笑一聲,收回了真氣。
“你…”葉若維似乎還未回過神來,目光凌厲的看著男子,輾轉(zhuǎn)看了看周圍,“這是哪?!”
男子迎著葉若維的眸光淡淡而笑,眸光忽然對向門外:“瑾,她醒了。”
葉若維眸中的凌厲忽然散去,坐著的身子騰地站了起來,不再理會男子,看向門外。
不出片刻,只見堂外緩緩走來一襲深黑色錦袍的清俊身影,銀發(fā)翩然,身姿卓越,優(yōu)雅之致,正是懷瑾。他步履如閑庭信步,輕緩徐徐而來,仿佛從天邊踏進來一縷明月之光,頃刻間照進了花海的明艷,愈發(fā)熠熠生輝。
暗夜生明月,明月映華彩。這就是他帶給葉若維的第一印象,卻也是千萬人目光中的那一抹璀璨。
葉若維看著懷瑾,眉眼間染上一抹癡然,想疾奔過去,但腳卻像生了根似得一動不動。這一刻,這一種心情無以言說。眼睛亦是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周遭的一切人或物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她眼中只剩下那一抹凌駕于黑夜之上的璀璨之光。
那個人……是…王兄!懷柔的親哥哥!
似乎不過一瞬,懷瑾便來到近前,掠過了男子的目光,緩緩抬手,自然地將葉若維額前的一縷青絲捋順到她的耳后,他做完這個動作,見葉若維依然似喜似癡的看著他,他清澈的鳳眸微微抬起,輕輕一笑,如瓊花蔓開,天籟般的聲音從明月之上傳來,又似玉盤落地,“怎么了?那日那般狠心的趕我走,今日卻好似沒見過我似得?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愿意見我了呢?”
“哥……”葉若維張了張口,但終究沒發(fā)出聲音,半晌才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你沒事了?”
“呵,不過就是經(jīng)脈俱裂罷了,還死不了?!睉谚P眸微微一眨,笑容可掬,語氣柔和似月端風吟,見葉若維一呆,他復(fù)又低笑,“騙你的,不過尋常人大概會那樣,我還好,只是內(nèi)力損耗過度,身體無礙。”
“嗯!”葉若維定了定神,早已經(jīng)忘了身旁還有人,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白皙的玉指緊緊扣住,聲音微啞,“沒事就好!”
若是尋常,她定然會因為這個玩笑話而跟他較真動怒,不過,此刻卻無比感激他還活著,比起在那個世界,這個世界還有親人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懷瑾如玉的手輕輕拍了拍葉若維攥住他衣袖的指尖,只是微微一碰觸,便收回手,緩緩轉(zhuǎn)過身,對身側(cè)的男子微微一笑,“花遺,你去歇會兒吧……”
男子看著葉若維依然緊攥著懷瑾的衣袖,那樣的動作,不親昵,但自然的親近,盡管兩人沒有離得太近,但給人的感覺卻是那樣的和諧親密,他眸光微微一瞇,薄唇輕輕抿起。
半晌撇了撇嘴,神色似乎有些不甘,但又莫可奈何的退了出去,最后深深的瞥了葉若維一眼。
花遺么?葉若維回敬了男子一眼,然后刻意的一把拽了懷瑾坐在了自己身邊。
懷瑾半絲反抗也無,順從的挨著葉若維坐下,鮮有的露出一抹驚異之色,若是以往,這樣的待遇是絕對沒有的。不知為何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這小丫頭對自己的態(tài)度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彎。
葉若維居然有些拘謹,說實在的,從小就期盼著自己能有個哥哥,可是,到真的有了,卻好似愣生生的在心里放了塊石頭,不輕不重卻有些壓抑,生生的阻絕了血緣之情,是分別的太久了么?不,應(yīng)該是一切太突然,還是很難接受。
半晌,她偏頭問懷瑾,“渴嗎?”
“渴!”懷瑾點頭。
葉若維拿起桌上的茶壺便倒下一杯茶遞給他。
懷瑾伸手接過,輕輕抬手,一飲而盡,動作優(yōu)雅,看上去好似品茶,但杯中水卻一滴不剩,就好像真的渴了一般。
看著杯中茶飲盡,葉若維尷尬的又問:“餓嗎?”,說實在的,她倒是有些餓了,從早上起來還沒吃過東西呢。
“餓!”懷瑾點點頭,低聲道:“可我想吃你做的飯菜!”
葉若維毫不猶豫的點頭,何止是一頓飯菜,他若是喜歡,日日做也行,只要兄妹倆的距離能拉近些,再拉近些,比起那個腹黑狂,她更珍惜這個兄長,上天待她還是不錯的,起碼,父母雙亡之下,還留給了她一個兄長。
真的答應(yīng)了?懷瑾一驚,他竟不知道妹妹何時學會了做飯,說實在的,從剛剛到現(xiàn)在,他一直就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不由抬起頭驚訝的看著葉若維,“你……你不是懷柔?”
聲音雖輕,不過葉若維還是聽到了,淡然一笑,輕柔道:“兄長何出此言?”
一顰一笑間,懷柔的似水柔情盡顯,就好似當年離宮之日的道別……
“你的記憶恢復(fù)了?”懷瑾臉色一僵,美眸有隱隱陣痛,當日花神離世之前封印了她的記憶,他默認了她的行為,因為若非如此,她定然不會借給……到時候性命堪憂,比起兄妹離散形同陌路,他更希望她能夠好好的活著。
沒想到……今日……
“不…記憶還是凌亂的,只記得依稀片段,若不是花遺,兄長還打算騙我到何時?!”葉若維笑了笑,心里清冷,他早說明真相,又何必受那苦?說到底,心里還是埋著疑問的。
“柔兒……我……”懷瑾忽然有些無力,這七年,他不是不矛盾的,可是深切的明白自己越是靠近,她就越危險,與其說明真相,倒不如將這個秘密深埋于心,只是沒想到七年之后,她會以那樣的方式見到他,那時的他全然以為這是上天的一個玩笑,哪里知道……真的是她!
果然血緣是最深的羈絆,永遠無法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