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柔情不自禁的翻了個白眼,出了軍機大營七八里地左右,懷柔頓住身形,看了一眼荒廢的獵場,忽然想起了什么,將拇指和中指放在唇邊,打了個輕輕的口哨,就好似從前那樣,她想賽馬的時候,就會做這個動作,如今竟有些想念。好久沒來了……
令人驚異的是,哨聲方落,一匹純黑色的駿馬從西山山里向她奔來,速度極快,不輸汗血寶馬,也是世間罕有的品種,名曰墨玉。不多時便來到近前,馬頭在她身上親密的蹭了蹭,以示想念。
懷柔驚異,墨玉居然還在……轉(zhuǎn)頭看向陰夜,見他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頓時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微笑著摸了摸它的頭,翻身上馬。
陰夜自然是不需要招呼的,很主動的飛身坐在了她身后。
懷柔雙腿一夾馬腹,駿馬四蹄拔起,歡快且撒歡兒的跑了起來,一騎二人向城中奔去。
二人一路無話,距離城門還剩十里地左右,忽然官道左右兩邊橫出十多人攔在了前面。每個人都是一身黑衣勁裝打扮,甚是利索。當(dāng)前之人是一個年約五十左右的老者,身后是清一色的年輕男子。
懷柔勒住馬韁,駿馬長鳴一聲,迅速頓住了腳步,但因為跑得太快,不恣意的前蹄向上揚起,回頭看了懷柔一眼,穩(wěn)穩(wěn)踏地駐足。
她看著面前突然出現(xiàn)的十余名黑衣人,與往常不同的是,并沒有亮出兵器,腰間也沒有任何代表身份的配飾,顯然不是殺手,但卻也看不出身份,她抿唇并未開口,等著對方先開口自己暴露身份。
“公子!您總算出來了!”為首的老者看了懷柔一眼,對她身后的陰夜恭敬的行了一禮,“家主尋您很久了,想請您回去!公子就不要為難我們這些下人了!”
懷柔頓時領(lǐng)悟,原來是陰家的人,呵,大約陰夜是從這里甩掉的他們,所以這些人就干脆在這兒守株待兔了,怪不得來得這么快!
“不可能!我說了不回就是不回,還要我說幾遍,你們家的家主才會聽得懂人話?”陰夜輕蔑的瞥了底下的十余人一眼,邪魅的鳳眸頓時破碎出一片冰冷,似要將這些人盡數(shù)化為冰雕。
“公子!當(dāng)年之事,家主也是迫于無奈……還望公子能夠諒解他……”老者看著陰夜,想解釋什么,礙于懷柔在場,話語吞吞吐吐,含糊其辭,聽起來純粹就像是狡辯。
懷柔自然是明白的,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既然是事實,還需要多說什么?!
“少說廢話,他當(dāng)年是怎么做的,現(xiàn)在就該怎么做,下棋無悔子,他如此借故推卸責(zé)任只會讓我更瞧不起他!我和他,與你們再無半絲關(guān)系,死也不會回去的!現(xiàn)在聽明白了么?”陰夜有些不耐煩了,伸手輕輕推了懷柔一下,低沉道:“還愣在這兒做什么,你不困嗎?”
“公子,您知道的,我們不可能就這樣放您走,家主已經(jīng)下達命令,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帶您回去!”老者隨即向前一揮手,身后的十余人便迅速圍了上去,不多時,將二人帶馬通通圍在了圈里。
陰夜瞬間大怒,剛要開口,懷柔舉起手向后一擺,他瞬間住了口,隨后懷柔從容不迫的放下手,面色清淡的看著眼前的老者,清聲詢問,“你是何人?”
那老者一怔,似是沒有想到面前這個女子只是簡單的一個動作就讓陰夜這般服服帖帖,怒意退散,他早先只顧看著陰夜,如今才仔細的看了懷柔一眼,緩緩開口:“這位可是懷妃娘娘?老奴是你身后公子的家仆。”
陰府么?呵,有點意思,一個家仆的做派都如此滴水不漏,看來是朝廷隱沒了人才!那年國滅,陰丞相一家失蹤于南詔,原以為已經(jīng)慘遭殺手了,沒想到還活著,非但活著,如今勢力還不??!
對于這樣的人,懷柔很難不想到賣國賊一詞,目光愈發(fā)的清冷,凌厲的看著他,“你要將他帶回去?”
“是!”老者點頭。
“他是五年前我從死人堆里扒拉出來的,試問你要拿什么代價出來讓我肯將他交由你們帶回去?”懷柔挑眉,一番話說的無比坦然。
老者面色一變。
“不說話了?那好,我就告訴你!他如今是我的人!你們陰家人若是拿不出什么我能看得上眼的籌碼,往后最好別在我面前提此事!更別想憑空將人搶回去,否者……”懷柔看向老者,雙眸一瞇,轉(zhuǎn)瞬輕描淡寫的說道:“陰家是該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話落,她再不理會老者,雙腿一夾馬腹,駿馬迅速向前奔去,一瞬便隱于黑夜之中。
老者聽到懷柔輕易的就點名了他的身份,驀然一驚,聽到最后一句話勃然大怒。從來沒有一個人敢當(dāng)著陰家人的面說如此大言不慚的話,更別提只是一個小小的亡國公主了,他有本事讓她的國家從此消失,自然也有本事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駿馬沖出包圍圈的那一刻,他瞄準(zhǔn)了懷柔,瞬間揮出一掌。
懷柔連頭都沒回,衣袖只輕輕一甩,袖中就好似有云朵兒飄出,明明看起來輕柔綿軟無比,可是卻隱隱透著一股強大的氣息,以柔克剛,恰到好處!
“云軸神功?”老者看到云霧似得東西從她身側(cè)飄出驚呼一聲,本來對懷柔極為不屑的他此時只感覺一股強勁的疾風(fēng)帶著絲絲寒氣向他襲來,明明看上去毫無殺傷力,可是卻好似隱著數(shù)千把白刃,映照的他的老臉愈發(fā)的蒼白,根本來不及躲閃。
或許,輕敵本就是他的死穴,再加上懷柔如今記憶恢復(fù),練就的神功所向披靡,所以,只是一瞬間,老者被強風(fēng)擊倒,直直栽出了十米之外,連帶著身后的黑衣人一并被摔出去,其余人已經(jīng)看傻了眼,根本想不到這么一個弱女子居然練就了如此奇功?
“今日斷你靜脈,是回報你傷了陰夜胳膊,若是再想來糾纏,就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有沒有從我手里搶人的資本!”懷柔再不看那老者和其余全身綿軟無力嚇愣在原地的黑衣人,清淡的扔下一句話,騎馬帶著陰夜一路無阻的向城門奔去。
老者掙扎的還想要起來去攔,可是身子卻好似不聽使喚似得,怎么也動彈不得,他沒想到他用了半成功力揮出的一掌居然還敵不了那女子的一招,只能面色慘白的看著懷柔帶著陰夜騎馬隱沒于黑夜之中,懷妃是南詔的亡國公主,自身柔弱無能,未嫁先休,名聲敗壞,甚至紅杏出墻……陰家得到的消息也不過就是這些,不想今日一見卻是如此不同,根本和傳言掛不上一絲邊際。想起她如今和京中的兩大親王又走得那么近,不由臉色又變了數(shù)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