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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空書

你又是什么時候在偷聽了

一本空書 小刀怪客 5337 2023-03-20 21:54:05

  “奇怪…”鈷藍撇了眼平板,她輕輕嘟囔了聲。

  “怎么了?”烏丸的聲音從目鏡中傳來,無線電摻雜著靜電的噼啪雜音響起,他躲在一處矮墻后問道。

  “干擾消失了,大大減低準確來說,”鈷藍盯著平板,她不知覺地咬住嘴唇,“這不大可能是自然情況?!?p>  “你覺得呢?”

  “有人在幫我們?!?p>  “是有人在設(shè)計我們,”烏丸的腔調(diào)聽起來頗具嘲諷意味,“這是個陷阱,別跟我說你看不出來?!?p>  “嗯…”鈷藍搖搖頭,她撇了眼身旁被綁著手的博士,“如果是陷阱,想抓我們大可以直接戒嚴然后再派衛(wèi)兵逐區(qū)搜查,沒必要干這事?!?p>  “也許有別的目的,”烏丸跳出矮墻,他壓低身姿沿著角落快速前進著,“不過說起衛(wèi)兵,我這里倒是安靜的有些詭異,設(shè)施都完好無損,也沒有緊急撤離的痕跡,但是所有的人都不見了?!?p>  “會不會他們都被外面的爆炸引走了?”

  “只是碰巧撞到了燃料倉庫,火勢不大沒那么嚴重,”烏丸看著前方開啟的大門,“肯定另有原因…”

  “嗯…”鈷藍沉默了會,“那會不會是安德森?”

  “安德森在這?”烏丸聽起來有些驚訝,“我一直以為他和馬里科他們呆在一起。”

  “不,迪恩聯(lián)系他通知他來這會合,但當他趕到時迪恩已經(jīng)死了,這事發(fā)生有快一個小時了。”

  “一個小時…那他為什么沒有撤離?”

  “因為…”鈷藍突然住口,她舉著平板,視線在其上的一個光點凝聚。

  “怎么不說話了?”烏丸的聲音繼續(xù)從目鏡中傳出。

  “因為…他…”鈷藍的目光從平板上挪開,“因為我要求他留下。”她的語調(diào)沉著理性,聽著與平日別無二致。

  “什么,為什么?”

  “去找到這里的地圖數(shù)據(jù),這是幫助他們離開…這是唯一的辦法?!?p>  目鏡安靜下來,靜電的雜音依舊響著,烏丸開啟了無線電,他只是沒有說話,鈷藍想像著他的表情。

  “你知道他可能會因此而死嗎…”過了好一會,烏丸才重新開口,他聲調(diào)低沉。

  “他知道?!?p>  “我問的是你?!?p>  “那是我們唯一的辦法?!?p>  “我沒在問這個?!睘跬璨讲骄o逼他語速極快。

  “你知道嗎?”他又重復(fù)了一遍最開始的問題。

  鈷藍沉默著。

  “知道?!彼p輕說道。

  兩人都安靜下來?;貎?nèi)空蕩蕩的,目鏡里沉默著,電雜音沙沙響著,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從兩人腳下發(fā)出,鈷藍走在博士前方,她陰沉著臉。

  沉默持續(xù)了很久,鈷藍越走越慢,直至完全停下。

  “出了…出了什么事情了嗎?”塞勒湊上前,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鈷藍低著頭,她沒有回答。

  “安德森在哪?”烏丸的聲音重新傳出。

  “B區(qū),甲樓五層?!逼桨迳希驳律募用苄艠肆林?,那是一個淡綠色的小光點。沒了干擾似乎一切都恢復(fù)正常了。

  “原地待命?!?p>  鈷藍張開嘴,她好像還想說些什么,目鏡中與烏丸的通訊啪一聲斷開。樓道間只剩下鈷藍和她身后的博士。

  博士看著前方突然停下且默不作聲的少女,他被綁著的兩只手不安地搓著,他看著鈷藍,心中暗叫不妙。

  “一切都還好嗎?”他碰了碰鈷藍的手臂,語調(diào)依舊小心翼翼,“是剛才去探路的那位大人出了事嗎?”

  “不,”鈷藍停下,她一邊身子靠在墻上,“沒什么?!?p>  兩人停了下來,鈷藍扶著墻慢慢往下滑去,她最終坐在地上。博士局促地站著,他謹慎地低頭瞟了眼身旁的少女,接著猶猶豫豫地俯下身蹲在她旁邊。

  “嗯…”鈷藍低下頭,她長長地嘆了口氣,平板在一邊閃著光,額頭處的發(fā)夾松動,幾縷藍發(fā)絲垂落下來,稀稀疏疏地擋在她眼前。

  博士蹲著,他抿著嘴偷偷看著鈷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字到嘴邊幾欲開口,卻都被他憋了回去。

  還是別問了吧。博士悻悻想著。

  “怎么了?”鈷藍替他開口了。

  一口痰卡在她的喉嚨,這為這聲本普通的詢問增添了不少威嚴。

  “沒…沒事?!比沼行┍粐樀搅?,長期不見天日的囚禁生涯令這位昔日的科研主管在精神方面有些疑神疑鬼,他忙低下頭緊盯著地板。

  鈷藍皺著眉頭清咳幾聲恢復(fù)了原來的腔調(diào)。

  “說吧,”她撩了下發(fā)絲,“我沒事?!?p>  “嗯…”博士吞吞吐吐,“你…是不是,來自克羅恩?”

  “???”

  “不是嗎?”博士點點頭,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猛地抬起頭,“我只是單純問問,絕對沒有別的想法!”他看著簡,綁著的手快速搖著。

  “嗯哼?!扁捤{看著博士,她伸手把他的手輕輕按下,“別怕,你想問什么?”

  “額…”博士把手收了回來,他盯著鈷藍的藍色發(fā)梢,心中的好奇最終戰(zhàn)勝了恐懼,“我只想說…”他開口,“你和以前一個在克羅恩的名人長得特別像?!?p>  “名人?”

  “是的,一個小女孩,有跟你一樣的藍色頭發(fā),有些時候了,她要還活著估計也和你差不多大了?!?p>  “這樣…”鈷藍微微抬起頭,“那你說的那個小女孩,她有家人嗎?”

  “有,一個媽媽一個爸爸?!?p>  “還健在嗎?”

  “這…”塞勒面露難色,“這…我就不清楚了?!?p>  “這樣…也是,”鈷藍把頭靠在墻上,她扭頭看向博士,“那她做了什么呢?”

  “她真的超級聰明,”塞勒撓了撓鼻子,他的話匣子被拉開,“我第一次見到她時是在酒館,可能有十年左右了吧,我看到她和一個紅頭發(fā)的男孩在一起。酒館里烏煙瘴氣,她守著角落的一張桌子,桌上有一副牌和一架八音盒,那八音盒響著聲我記的特清楚??肆_恩最不缺的就是賭徒,酒館里更是!有些人看他倆個年紀小想占個便宜,結(jié)果他們?nèi)汲粤舜罂囝^!那小家伙來者不拒,出手干凈利落簡直就是賭神在世。到后面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多到要有人要站在凳子上才能看到牌桌。只可惜最后好像是有人輸不起,開始掀桌子,然后一群人打起來。那小姑娘連錢都不要了抱著八音盒就往外跑,要不是那小男孩,還真得便宜了哪個走運的酒鬼?!?p>  塞勒說著,漸漸剎不住車,鈷藍聽著,她微微嘆了口氣。

  “啊…你不感興趣,抱歉,我一說話就停不下來,”塞勒撇了眼鈷藍,他尷尬地住嘴。

  “不…”鈷藍搖搖頭,“不…”她輕輕說道。

  兩人安靜起來,鈷藍看向前方,這里是走廊,前方只是一面白墻。博士蹲著,不過他已經(jīng)蹲了太久導致他此時齜牙咧嘴腿麻的厲害,他又看了眼鈷藍,接著躡手躡腳慢慢朝后靠去,坐了下來。

  兩人無言,他們沉默著。鈷藍一臉漠然,好像陷入了沉思,博士則百無聊賴地盯著白墻,那白墻實在太白,整潔無暇以至于其上連塊顯眼的污漬都沒有。這實在太過無趣,博士堅持了會就失去興趣,轉(zhuǎn)而低頭去打量他的指甲了。

  兩人沉默著。

  “問你個事?!扁捤{突然開口,塞勒一激靈,他抬起頭看向她。

  “請說?!?p>  “你說那小女孩很厲害,只是單純欣賞她的賭技嗎?”

  “也許…有一部分?”塞勒回憶著那時的場景,他敬佩著搖著頭,“但不能算是全部,如果要說欣賞......那主要是因為她的氣質(zhì)吧,礦區(qū)里小小年紀不學好的問題兒童挺多的,偷家里錢跑去賭博然后輸?shù)难緹o歸的也不在少數(shù)。但是和酒館里那么多大漢做莊,還能不卑不亢始終保持高雅沉著的,我真是頭一次見,即使到今天我也沒有見到再有像她這樣的莊家了。”

  “這樣…”鈷藍點點頭。

  “話說…”她接著開口。

  “她有那么強的賭技,可以賺很多錢,如果她是你的女兒,那你會不會利用這一點來……”鈷藍說著突然啞口,她張著嘴,不斷變化著嘴型,但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接下來半句話,

  “咳……做那種事情?”

  “你想問我是不是會用她來賺錢?”塞勒揚了揚眉毛,他直起身換了個姿勢看向鈷藍,“其實我真有個女兒,而且類似的問題我以前還真想過?!?p>  “那你會嗎?”

  “該怎么回答呢?!比沾瓜卵酆?,他聲調(diào)溫柔,好像怕打擾了什么。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她,在產(chǎn)房里,我穿著無菌服,整間房間都是消毒液的味道,醫(yī)生和助產(chǎn)士端著鐵盤在房間里到處亂走,各種機器嗶嗶響著,我那時超緊張,一位護士拎著我走到病房中央,孩子她媽正躺在那,我哆哆嗦嗦地走到她身旁,接著朝病床那探出頭......”塞勒沉浸在回憶中,他一邊說著,臉上一邊帶著燦爛的微笑。

  “接著我就看到了她。小小的、毛毛的、皺巴巴地躺在她媽的懷里,粉色的小手蜷縮著,臉貼在他媽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間,我感覺我的腦中好像,怎么說呢,好像傻掉了一樣,我感覺我腦袋放空,一些幻想好像走馬燈一樣在頭里瞬間過了一邊,我開始想她的性格會是怎樣,她笑起來會是怎樣,她哭起來會是怎樣,以后要去哪里上學,長大了以后又要去哪發(fā)展。”

  “接著我就想到了你剛才問的這個問題?!?p>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我有史以來解得最快的,也是我認為所有我的研究里正確率最高的,至今不變?!?p>  “她是我的女兒,”塞勒突然收起笑容,他的表情從未有過的堅毅起來,“我希望她美麗,我希望她自由,我希望她能擁有世間一切的美好!”

  “而如果有人膽敢壓榨她,膽敢把她當工具使,膽敢把她當作一把稿子、一把鐵鍬、一只會下金蛋的鵝,膽敢把她作為一項斂財?shù)姆绞蕉且粋€健全平等的人。”塞勒深吸了一口氣,“那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他,或者她,或者它?!?p>  鈷藍沒有回話,她愣在了原地,眼睛藏在目鏡下看不見表情,她看著眼前的博士,喉嚨微微抽動一下。

  這樣嗎…鈷藍很想說些什么,但她卻怎么也開不了口。

  “抱歉,”塞勒笑著扭頭看向鈷藍,“你應(yīng)該聽煩了?!?p>  “不!”鈷藍搖頭再一次打斷他,“不?!?p>  一種難以克制的回憶突然涌上心頭,鈷藍無法克制這種沖動。她突然想起她的童年,她突然想起了那發(fā)黑長毛的褥子和那處處漏水的屋篷,她突然想起了那時坐在山崖下每天看著太陽東升西落的孤獨背影。對她而言,父母就是每天早上醒來時會在桌上見到的兩塊隔夜吐司,就是每天睡前兩個好像永遠在大聲爭吵的黑白身影,對她而言,父母這兩個字從未能與任何關(guān)心連接在一起。

  “我愛我的女兒,以至于勝過世間萬物?!比兆?,他由衷地說道。

  “你愛你的女兒…”鈷藍低聲重復(fù)著。

  以至于勝過世間萬物…

  眼眶酸溜溜的,可能是目鏡戴太久了。她想著。

  “說到愛…”鈷藍低下頭,“愛是怎樣的…”

  “愛?”博士嘟起嘴,他思考著,“好吧,如果要講這個那就有點復(fù)雜了,從哲學的定義來說愛是一種…”

  沒等他說完,鈷藍突然頭朝門一偏猛地站起,她從腰間拔出一把用鐵板拼成的簡陋小刀,目鏡滴的一聲亮起,塞勒被嚇了一跳,他忙閉上嘴緊張地看著鈷藍。

  “怎么了?”他顫顫巍巍地問道。

  “噓,”鈷藍豎起食指,“有人過來了。”

  “會不會…是他回來了?”

  鈷藍低頭看了眼地上的平板,安德森的信標位置依然一動不動。她看向門口,目鏡里兩個模糊的人影被橙光勾勒,鬼鬼祟祟地貼著墻朝他們徑直走來。其中一個不知道怎么回事,背了至少兩把長槍。

  鈷藍捏緊了匕首,“躲到我身后?!彼喍痰拿畹?。

  塞勒慌慌張張想要站起,他習慣性地用手撐了兩下地板,但是綁著實在不好發(fā)力,他只能直起腰用膝蓋走到鈷藍背后。

  “躲好了!”鈷藍稍稍提高音量,目鏡中的人影已經(jīng)抵達走廊前方,其中一個抬起手,作勢就要去按那開門的電鈕。鈷藍看著他,皺起眉頭。

  電動門無聲打開,鈷藍朝著門縫將匕首猛丟過去。

  目鏡的計算從不出錯,鈷藍與之配合的天衣無縫,飛刀旋轉(zhuǎn)著,在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

  門完全打開,烏丸的身影從其中浮現(xiàn),他看見飛來的利刃先是嚇了一跳,接著微微側(cè)身,抬手在空中接住了飛刀。

  “哦…謝天謝地?!比诊@得如釋重負,全然忘了自己即使在鈷藍這也是個人質(zhì),他長長地吐了口氣,接著站了起來。

  “抱歉,我們進來時忘了敲門,”安德森從烏丸身后走出,他看向鈷藍,朝著她點了點頭,“很高興再見到你?!?p>  鈷藍看著安德森,她抿抿嘴,接著也點了點頭。

  “我本來想試著聯(lián)系你,但我的裝置壞了,烏丸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可能是擔心被監(jiān)聽,他不愿意聯(lián)系你?!卑驳律叩解捤{面前,他將手上的步槍遞給鈷藍,接著又從背上取下一把更大的,“我們在來的路上聊過了,我已經(jīng)知道你們找到她了,干得漂亮?!?p>  “嗯?!扁捤{點點頭,她接過槍,槍體沉甸甸的,在她拿上武器的那一刻,一個白色的準星憑空出現(xiàn)在目鏡中。

  “遺跡的入口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它在基地內(nèi)的一處密室中,利用一臺老舊的貨運電梯可以把我們輕而易舉的送下去,”安德森俯下身撿起地上的平板,“借用一下,”他朝機械師低聲說道,鈷藍點點頭,“那離這里不遠,而且因為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人在不久前把基地內(nèi)幾乎所有的警衛(wèi)都分散到了溶洞內(nèi)的雨林中,其余人員則均把自己鎖在住宅區(qū),無論他們在做什么,或者怕什么,這對我們來說都是個極其難得的機會?!?p>  鈷藍拿著槍,她抬頭看了眼靠在門邊的烏丸,烏丸也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他隨即挪開了視線。

  “我在前方帶路,當我們下了遺跡并且找回簡.西德尼后,我們可以前往科技大廳旁邊的備用車庫,那里有一輛越野車,車上有完備的導航資料,可以供我們快速撤離,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了?!?p>  “太棒了!”塞勒笑著,他忍不住歡呼起來。

  “是這樣的?!卑驳律呐牟┦康募?。

  上尉的聲音鏗鏘有力,但鈷藍的心思完全不在這里,她看著烏丸,不知道待會該跟他說些什么。

  該解釋嗎,還是該道歉呢?鈷藍低下頭嘆了口氣。第一句話該怎么說呢?

  “嗨?!睘跬柰蝗粡暮喌谋澈蟪霈F(xiàn)。

  “怎么!”鈷藍猛地轉(zhuǎn)身,她扭頭看了眼身后的烏丸,又抬頭看了眼門框,那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

  “我和安德森在過來的時候聊了聊天,”烏丸擠出一抹笑容,“不得不說他在有些方面確實有些獨到的見解。”

  “尤其是信念方面。”

  “你不生氣了?”鈷藍歪過頭,她斜斜地瞥了眼烏丸

  “我就沒生氣過,”烏丸搖搖頭,他收起笑容,“不是小孩子了?!?p>  “那是?”

  “失望?!睘跬枵f道,“我那時非常失望,不敢相信你居然和他們一樣?!?p>  鈷藍緊閉著嘴,她微微低下頭。

  “但是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我錯了,”烏丸又笑起來,他搖搖頭,“你和他們還是不同。”

  “他們?”

  “海嘉德議會,”烏丸的頭搖著,就沒有停過,“前,執(zhí)行者,還記得嗎?”

  “這樣…”鈷藍閉上眼,“你失望什么?”

  “失望什么…”烏丸嘟起嘴,他拍拍鈷藍的肩,“我不好說…”

  “在我還是個執(zhí)行者時,我曾為海嘉德赴湯蹈火,我將他們的話語視作真理,把他們的命令當作使命…”

  “直到…直到一些我不是很想說的事情發(fā)生?!睘跬璧拖骂^,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搖著頭。

  “他們利用我們的性命做交易,換取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我…我接受不了。當你說你因為某些數(shù)據(jù)而把安德森留在這里,有那么一瞬間我以為你和他們其實毫無區(qū)別!我那時失望極了?!?p>  “但是后來仔細想想,我感覺你還是你,那種看似理性卻又處處感性的你,當你要求別人踏入地獄,你總會緊隨其后?!?p>  “還有呢?”

  “你還指望我說什么?!睘跬栉⑿ζ饋?,安德森從他眼前走過,鈷藍起身跟上。

  “但是鈷藍,”烏丸緊跟在鈷藍身旁,他貼在鈷藍耳邊說道,“我還是要跟你說。”

  “你不能把生命用于交易,”烏丸扭頭看著鈷藍,“無論是用安德森的命,我的命,蘭斯的命,亦或者是你的命都不行?!?p>  鈷藍沒有答話,她緊閉著嘴,斜著眼看著身旁的烏丸。兩人靠的是如此之近,以至于她可以看見那人造皮膚與正常肌膚間淡淡疤痕狀色差。

  “你不會永遠孤身一人的,”烏丸笑了笑,他起身離開,“你遲早會懂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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