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竟然有這樣的大殺器!
果然,李乾元此言一出,一群見錢眼開的差役就有些心動了。
尤其是大胡子巡檢,頗為意動。
這動動嘴皮子就能得到一千兩銀子,可比吃空餉爽多了。
張大猛斷然打斷李乾元,怒罵道:“李賊,瞎了你的狗眼,竟敢污蔑朝廷官吏!”
“李家勾結土匪,謀害王爺,聚眾突襲衙門,意圖謀反!”
“速速打開堡門,束手就擒!”
造反作亂的大帽子確實好使。
張大猛這些話說出口,眾人再也不敢貪圖李家那點銀子了。
就連李家堡里的家丁護衛(wèi)亦是臉色大變,心下駭然。
這造反作亂的罪名,他們?nèi)绾螕闷稹?p> 李乾元心中暗暗叫苦,硬著頭皮繼續(xù)罵道:“原來是王府的張統(tǒng)領,我李家乃縉紳之家,德高望重,克己奉公,何曾有造反作亂的心思?”
“莫非其中有什么誤會,還望諸位明察秋毫?!?p> 李乾元心知王府和衙門聯(lián)手,來勢洶洶,必要致李家于死地。
即便如此,李乾元也不想引頸就戮。
畢竟,活著總還有希望。
他不能讓李家背負造反罪名,除去家譜宗祠,就此絕后?。?p> 張大猛持斧跨立,宛如巨靈神。
他金剛怒目,威脅道:“李家今日若不開門,莫怪咱們攻破堡門之后手辣?!?p> 李乾元瞥了一眼殺意洶涌的張大猛,更加下定決心頑抗到底。
李家和王府的仇怨注定只能你死我活。
這不是單純意氣之爭,也不是所謂宿怨,而是徹徹底底的利益之爭。
李家奪了王府那么多田地產(chǎn)業(yè)。
李乾元當然知道,王府欲除李家而后快。
他壓低嗓音,眼中泛著兇光,咬牙吩咐道:“今日難以善了,把庫房里的家伙事都拿出來,不要怕暴露!”
“待會狠狠地打,老爺我重重有賞!”
李乾元目光陰狠,看向一眾家丁護衛(wèi),陰惻惻道:“你們平日里吃香喝辣,都是我李家拿白花花的銀子供養(yǎng)?!?p> “今日誰要是不出死力,莫怪老夫拿刀剁了他!”
很快,堡上人頭攢動,李家堡的家丁來回走動,搬運著刀槍箭矢。
那大胡子巡檢見狀,有些坐不住了。
“張統(tǒng)領,莫要與這些賊子扯皮了?!?p> “能住進堡里的人,料想都是李家的親信下人,恐怕不會因為言語就范?!?p> “此事越拖對李家越有利,咱們盡快動手吧!”
張大猛似乎根本不急,他淡淡道:“不急,任他堡堅墻高,今日也翻不起大浪?!?p> “待會自有辦法對付此賊,巡檢大人拭目以待!”
那大胡子巡檢眼珠轉了轉,點點頭,提著雁翎刀退到一邊。
李家堡好歹也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大堡,這王府之人未免也太過自大了。
他心中冷笑一聲,打算袖手看王府的笑話。
若按張大猛的性子,當然不會與李家如此多廢話。
但他有王爺?shù)闹噶睿匀灰駨摹?p> 張大猛朗聲道:“李賊勾結土匪,謀害宗室,豢養(yǎng)死士,攻擊衙門,已是窮途末路,唯死而已?!?p> “莫看李家拿銀子蠱惑你們,你們也不想想,你們助紂為虐,幫助李賊抵抗朝廷,有命拿這筆錢嗎?”
“王爺和縣尊有令,只誅李賊直系首惡,其余皆不計較?!?p> “另外,王爺有令,你們?nèi)羰遣坏挚梗钯\家的田畝分予你們種地?!?p> “王爺不要你們賣身為奴作仆,到時候你們脫了奴籍,有了田地,子孫后代都有科舉機會做官,豈不是大好!”
朱明并不在意孫李兩家的萬貫家財。
他很在乎的是孫李兩家的田地和人口。
張大猛作為朱明的心腹,自然要傳達好朱明的意思。
張大猛若說別的,恐怕難以搖動這些李家家丁下人的心神。
但田地和科舉做官,這兩個字眼,宛如魔音貫耳。
一時之間,不少人都意動了。
忠誠也是有價碼的,何況這種為奴為仆的忠誠,更加不值一提。
李乾元大駭,若是再叫張大猛繼續(xù)蠱惑,恐怕真沒幾個人和李家一條心了。
他當即下令道:“動手!立刻動手!”
“打死一個賞銀百兩,老爺說到做到!”
受此激勵,李家當即有人就放了暗箭。
嗖!
那箭矢劃出一道劃線,直直扎進一個巡防營士卒的手臂上。
那士卒吃不住痛,哀嚎起來。
李乾元心中振奮,當即表示特賞銀百兩。
大胡子巡檢氣得跳腳,沒想到離了一百步之遠還能有箭矢命中,實在是時運不濟。
“放箭,給老子射!”
“一群刁民,竟敢與我巡防營作對!”
數(shù)十弓手在大胡子巡檢的命令下,抵進射箭。
可惜李家有堅墻做掩體,很難命中。
又居高臨下,有地勢之利,箭矢射程更遠,威力更大。
很快,巡防營就有了傷亡。
那李乾元更是親冒箭矢,爬上城墻與家丁們并肩作戰(zhàn)。
一時之間,李家竟然占了上風。
“拿火銃射特娘的!射死一個一百兩!”
李乾元瘋狂怒吼著,命令幾個精心培養(yǎng)的銃手開火。
嘭嘭嘭!
只聽幾聲火銃巨響,墻頭上乍現(xiàn)一團團硝煙。
?。?p> 那鳥銃幾十步的距離,威力尤其驚人。
鉛彈鉆進人體,炸出幾團猙獰的血洞。
這可比剛才中箭的人慘多了。
慘叫聲直讓人頭皮發(fā)麻,攻城的氣勢瞬間一滯。
戰(zhàn)場上,火銃給人的心理壓力太大了。
哪怕是軍中的悍卒,也必須在督戰(zhàn)隊下才能穩(wěn)住陣腳。
何況這些疏于鍛煉的地方巡防營士卒。
大胡子巡檢見勢不好,只得命人撤了回來。
“張統(tǒng)領,我手下兄弟折損了好幾個!”
“這狗曰的李賊,果然有問題,竟然私藏火器,還豢養(yǎng)銃手!”
“這可如何是好?”
張大猛瞇眼打量著李家的火銃手,嗤笑一聲。
按照大明律,私藏火器可是重罪。
如此,李家的罪證又添了一筆。
大胡子巡檢見張大猛不答話,急赤白臉吼道:“張統(tǒng)領,你倒是說句話啊!先前若不是你放出大言,我……”
張大猛冷聲打斷道:“巡檢大人,在下可沒命令你巡防營擅自出擊。”
“你,你……”
大胡子巡檢臉色訕訕,卻也不好反駁。
他面紅耳赤,惱羞成怒道:“既然你有辦法,攻城就由得你們王府護衛(wèi)吧!”
張大猛懶得再與這等廢物虛與委蛇,冷哼一聲,沒有繼續(xù)搭理他。
張大猛招來韓龍,耳語幾句。
很快,王府三隊人馬,總共三十人結陣而行。
人人手中一把火銃,對準城墻就是一輪齊射。
霎時間,場上全是刺鼻的硝煙,幾乎無法視物。
那韓龍卻是在此刻抓住時機,躍馬而出,直奔李家堡大門。
李家眾人卻見一個頂盔摜甲的漢子沖破硝煙,奔馬飛馳而來。
李乾元亦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觀察局勢。
當下看到韓龍躍馬奔馳沖向堡門,面露疑惑之色。
以他所想,縱是再不知兵事之人,也不會單人獨騎,以騎兵沖鋒攻城。
張大猛身后的大胡子巡檢也看得呆住了。
竟以騎兵攻城,莫非這王府的護衛(wèi)統(tǒng)領是個傻子?
若如此,那群賊匪又是滅得?
他抓了一把胡子,驚疑不定,看向張大猛。
張大猛卻是捋須微笑,只看韓龍動作。
就在距離堡門十步之遙,那韓龍竟然遠遠丟出一個陶罐。
又拍馬便回。
一套動作,似乎演練多次,行云流水。
陶罐是特制的,質地堅硬。
落在地上竟然沒碎,轱轆滾向堡門口停住。
李家眾人皆被韓龍的“迷惑性行為”搞蒙了。
李乾元還沒來得及探查,卻眼尖看到那陶罐口有一截長長火繩。
似乎想到什么,他尖叫一聲,死命逃開堡門這段墻體。
還未等他奔出三五米,只聽一聲轟隆巨響。
轟!
火光崩裂,聲振如雷。
黑色的硝煙瞬間彌漫開來。
遠離百步之外的眾人只覺腳下晃動,似是地龍翻身。
炸雷般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腦袋里好像藏了一座巨鐘,嗡嗡轟鳴。
緊接著,一股氣浪席卷而來。
不少人站立不穩(wěn),跌坐在地。
張大猛早退出老遠,幾乎沒受到影響。
只是那驚人的巨響和迸射的火光,還是令他心神搖曳。
這一刻,他才終于明白,王爺所謂的“格物之力”究竟是何意思。
在這樣的偉力下,呂布在世也只能飲恨當場。
硝煙散盡,張大猛定睛看去,那厚實的包鐵硬木堡門早已炸得不翼而飛。
焦黑的木茬根根刺出。
門上的夯土包磚墻壁也裂出一道道口子。
似乎只要人輕輕一推,這段墻壁就會轟然倒地。
李家家丁一片哀嚎慘叫之聲。
即使隔著老遠,也能透過堡門出巨大的豁口看到堡內(nèi)的情形。
殘垣斷壁,殘肢斷臂,好不凄慘!
那剩下的李家家丁也被這滾滾“天雷”嚇得六神無主,徹底懵逼了。
不少人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菩薩觀音佛祖”一通亂喊。
只希望這樣的“天雷”不要在降臨到自己身上。
大胡子巡檢目瞪口呆,狠狠抓掉一把胡子。
這時,他的腦海里才回想起張大猛的豪言壯語。
難怪人家敢夸下海口,竟然有這樣的大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