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不是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p> 張?zhí)旆诺木茐乩飪?nèi),就像有喝不完的瓊漿玉液。他輕輕搖晃著,不時發(fā)出酒水滾動的聲音。
嚴鳴先是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道:“我們當(dāng)時要是知道自己要和地級妖獸搏斗,可沒他們這般豪情?!?p> “聽說這一次各大州出了不少天才,當(dāng)真是我天策之幸!”吳晶回想起在天狼衛(wèi)府中翻看的名冊,失聲笑道:“神朝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
他們這些赤狼領(lǐng)們大多都是出身天策武院,真正論起來也是陸九淵他們的師兄了。那時候的他們一樣意氣風(fēng)發(fā)、年少輕狂,自認天下第一。如今磨去一身棱角,再看這些天策兒郎不免有些感慨。
“他們只要熬過這一關(guān),那么武院的最后一試會輕松許多?!?p> 張?zhí)旆挪还荀庀碌囊苫笾瑪[擺手道:“我下去看看那個妖孽!”
……
“你只有相信我,才有機會從這地方逃生的機會!”
坐在千年古木之上的陸九淵絮絮叨叨的說著,他的眼睛早就偏離了銀鱗巨蛇。整個人更不像早先的戒備,而是有些慵懶的依靠在并不粗糙的樹干上。
“你一直在鳥不拉屎的燕亡之地,或許還不知道天策神朝對付妖獸的手段吧?”
“這里和燕亡之地,不對,比那地方還要荒涼。別說旁邊有沒有不可知的強大兇獸,就算沒有你也該看到這些同類的下場。對,這就是天策神朝對付妖獸的手段。而這個手段,你還能留個全尸。至于其他的手段,嘖嘖……”陸九淵感覺自己嘴巴都要說干了,卻還是依舊亂糟糟的敘述著。
或者說,就是在編吧!
葬妖地中寂靜一片,沒有風(fēng)吹草動,沒有獸吼鳥鳴。只有一個陸九淵,喋喋不休的對著一條巨蛇不停的翻動著嘴唇。
原本一直傲立著三角頭顱的銀鱗巨蛇,看上去也有些累了。原本從憤怒到靜謐的細細聆聽,再看此刻有些無神的耷拉著腦袋。
也不知道他是被陸九淵不停的瞎BB給搞的郁悶了,還是徹底覺得再爭斗下去毫無意義??傊?,它就像是要睡著了似的。而陸九淵的話語,在此時已經(jīng)不是威逼利誘,更像是一種催眠曲調(diào)。
不過對此陸九淵好像是渾然不覺,只顧著自己開口道:“我要是不搭救你,你就剩下兩種選擇。一,死;二,被奴役!像你這種妖格高大上的地級妖獸,肯定是向往自由?。≌f不定,以后還有機會能夠褪去妖身成就人形呢!”
“天狼衛(wèi)怎么還不把我弄出去,再這樣說下去我也要詞窮了?。 ?p> 陸九淵心中暗罵一句,表面卻是故作興奮的握握拳道:“到時候,你就是妖族了??!怎么樣,想想都激動吧!”
“成為妖族,那就更得死!”
葬妖之地,突然響起一陣如雷鳴般的呵斥聲。
百無聊賴的陸九淵突然猛的跳躍起來,狠狠的躍向另一處千年古樹的枝頭。而那只耷拉著腦袋的地級妖獸比它更早的直起身子,一對蛇瞳不停的閃耀著兇光。那如龍似槍的尾巴筆直挺立,護持在它的身邊。
“啪!”
只見一道身影迅若閃電般襲來,抬手間,一個巨大的狼爪就咆哮著拍向了銀鱗巨蛇。
“嘶——”
這頭本就被葬妖地古怪禁制壓制的地級妖獸只是發(fā)出一聲痛嘶,當(dāng)即一頭扎進了沼澤之中。
“轟隆??!”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片蔓延開來的巨大沼澤地開始詭異的合攏。隨著一聲劇烈的聲響,地表震動過后就再沒有半點蹤跡可尋。
“終于是等到救星了!”
長出一口氣的陸九淵當(dāng)即躍下千年古木,拱手道:“見過大人!”
半空中的張?zhí)旆盼⑽櫭迹裆行?fù)雜的看著陸九淵一言不發(fā)。
其實他進入這片葬妖地已經(jīng)有一會了,可真正等他看清眼前的形勢時可以說是滿頭霧水。
陸九淵和地級妖獸來到這里,到這會已經(jīng)足足有了一個時辰。而葬妖地內(nèi),妖獸都不可能真正威脅到旁人的性命。所以不明所以的張?zhí)旆?,?dāng)時說他是妖孽!
他來時滿懷期待,想看看她的兒子是如何的天資卓越!
卻不想陸九淵根本不是他想的那般斗智斗勇,而是和這只地級妖獸拉起了家長里短!
甚至還無恥的威逼利誘,進入葬妖地的妖獸甚至是妖族,哪個有重見天日過?
一個無知的少年郎,在欺騙一只土包子地級妖獸……
還妖族?
回想起陸九淵剛才的諄諄教誨,張?zhí)旆拍樕蠞M布了哭笑不得。一只和人類有著深仇大恨的地級妖獸,卻被它的敵人用一些弱智的話語給唬住了。
那這次的考核,算什么?
“那個,大人。咱們能出去了嗎?”打量著這位神色變幻的紫狼領(lǐng),陸九淵再度拱拱手問道。
“呵呵!”張?zhí)旆琶嫫こ閯?,冷笑一聲?p> “既然我自己定下的規(guī)矩,你熬過了半個時辰那便是過關(guān)了!只不過我希望你牢記,今后不論是面對妖族還是妖獸,不要有半點婦人之仁!否則,你便是妖修!”回想起許家的七小姐,張?zhí)旆沤K究還是狠狠勸誡一聲。
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陸九淵,只覺得耳邊就像是響起炸雷,震的整個人心神搖曳。唯有這一句話,如黃鐘大呂似的不斷響徹著。
“你還沒開辟氣海,神識微弱,進入葬妖之地時間太久,出去后只怕要躺上十天半個月的。不過這樣也好,醒來時差不多就到京都了!”
只是一個晃神的功夫,陸九淵就像是跨越了層層阻礙,出現(xiàn)在了云州十四樓內(nèi)。
此時的他臉色蒼白,就像是重病纏身,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張?zhí)旆耪驹诖惭?,不自覺的輕聲呢喃道:“不知道此去長安,對你是好是壞?!?p> ……
天策戰(zhàn)艫的演武場上,一片寂靜。
所有的天策孤兒瞠目結(jié)舌,甚至那些天狼衛(wèi)們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總旗大人,你看他還是咱們之前見過的那個陳南朝么!”陳列在船沿兩側(cè)的老黑等人目瞪口呆。
劉彥昌沉悶的點點頭,開口道:“陸九淵的死,讓他憤怒了。”
剩余九名的燕云前十人物,陳南朝第一個義無反顧的踏進了鎖妖籠。但是裴玄慶等人和他,也不過是一步之別罷了。
誰都沒想到,率先從鎖妖籠內(nèi)出來的不是第一人裴玄慶,而是背負刀囊的陳南朝。
此時的陳南朝渾身浴血,手中拖著一個一一截蛇尾。說是一一截,但堪比他的半個身軀。那對一直緊閉的雙眼,在此刻卻不曾閉著。猶如一汪清泉的、清澈見底,但又令人明顯能感覺到眼中的怒意。
他明明就要將那條被壓制的妖蛇斬殺,從而剖尸尋找陸九淵的尸骸??蔀槭裁矗P(guān)鍵的時刻那片沼澤就迅速的合攏,然后再無蹤跡!
陳南朝憤怒!
他雖然不發(fā)一言,神情冷峻,但誰都能感受到他的憤怒。
“他居然砍下了一截蛇尾!”
“那其他人呢?”
“裴玄慶比起陳南朝,只強不弱!”
……
樓閣平臺之上的赤狼領(lǐng)們同樣有些詫異,就算那條妖蛇不比地級妖獸,可也不是尋常就能斬下蛇軀的。
但是陳南朝手從鎖妖籠內(nèi)拖拽而出的,就是一小截蛇尾無疑。
“想來他是從輪回三刀的刀勢中提取真氣,此子亦是妖孽,比起長安中的那些貴胄子弟絲毫不差!”吳晶由衷的贊嘆一聲。
“的確如此!”
“我們當(dāng)初可就沒這么幸運了,畢竟不是人人都像他或陸九淵這般能夠擁有‘輪回三刀’、‘月魔三重門’這種一等一的淬體秘籍!”
“是啊!”嚴鳴也是頗為感慨。
他們都是像那些普通的天策兒郎一樣,老老實實的打熬了十五年的筋骨。本以為自己天下第一,真正到了長安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緊跟著演武場再度響起聲聲金鐵交鳴之聲,不多時,裴玄慶、趙子云等人先后從鎖妖籠中緩緩走出。
他們彼此相視,都是露出一個飽含深意的笑容。他們的手上,每人都至少捏著數(shù)枚如貝殼般大小的銀色蛇鱗。
可但他們看到氣勢森冷的陳南朝拖著一小截蛇尾時,全都是瞳孔一縮!
不過那眼神中的驚訝與戒備,都是瞬間一掃而過。
燕云前十的天策兒郎,除去陸九淵,悉數(shù)出現(xiàn)!
千戶大人此時還未回來,赤狼領(lǐng)中資格最老的嚴鳴上前一步道:“你們都過關(guān)了,下去休息吧!”
裴玄慶走了,趙子云走了,孫武也走了……
可是陳南朝,依舊像是石刻雕塑似的一動不動。只見他抬頭望向樓閣平臺,沉聲道:“我要陸九淵的尸骸!”
有時候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情感,也可能是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總之,向來孤僻古怪的陳南朝,就認定了陸九淵這個朋友。
“好!”
一直沒有出現(xiàn)的張?zhí)旆藕鋈怀霈F(xiàn)在陳南朝的身旁,一只手壓住他的肩頭后兩人再度消失在了演武場上。
“考核繼續(xù),距離最近的五人一伍進入鎖妖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