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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卷未央

第19章 最后通牒

簾卷未央 皓月螢星 3029 2022-03-18 12:20:00

  南湘夫人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大聲道:“王爺,此事和妾身無關(guān)啊!”

  寧王慢慢回過身,寧清蕓看到他額頭上的青筋在突突的跳動。

  “這是你陪嫁過來的護衛(wèi),跟隨你已經(jīng)十六余年,”寧王語速緩慢,但一字一句仿佛是從牙齒間蹦出來的,“平日里,他只聽你的話,你現(xiàn)在告訴我,此事與你無關(guān)?”

  寧清蕓往床上看去,只見一個面如金紙的男人正緊緊閉著眼,呼吸十分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

  而借著屋內(nèi)的燈光,寧清蕓才看清了,這人長相俊秀,和尋常五大三粗的護衛(wèi)倒是很不一樣。

  南湘夫人咬著牙,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一切。

  方才在來的路上,寧媛媛才坦白了一切,南湘夫人又驚又怒,但她沒想到,寧媛媛竟然派了紀朗來做這件事!

  但做就是做了,南湘夫人沒有過多把精力集中在憤怒上,只絞盡腦汁的想著對策。

  “王爺,妾身對您一片真心,這么多年來在府中無論是對您,還是對王妃,妾身從沒有過半分不敬的時候!”南湘夫人低著頭,語速又急又快:“何況二小姐還是嫡女,妾身哪有那個膽子謀害王爺?shù)张?!?p>  寧清蕓心中冷笑,南湘夫人此時說的和她平時做的完全是兩回事。在她眼里,自己算哪門子的嫡女?當(dāng)真是笑話!

  “那你便解釋清楚如今的情況!”寧王用力揮袖,寧清蕓想著,若不是寧王自恃身份,恐怕方才已經(jīng)一個耳光打到南湘夫人臉上去了,“二小姐多日來受驚不斷,連飯也沒怎么吃,現(xiàn)在人瘦得形銷骨立,今日若不是二小姐命好,恐怕早已被這下人害死了!”

  南湘夫人望著寧清蕓的衣擺,心中已經(jīng)將寧清蕓千刀萬剮無數(shù)次了?!巴鯛斆麒b!妾身在來的路上就聽說,二小姐是闖入了梳云閣,之后趁人不注意,才從梳云閣中跑了出來。但平日里梳云閣都是緊鎖大門,為何偏偏就在今日,二小姐能順利無阻的跑進去呢!”

  聽到此話,寧王妃立刻站了出來,臉上帶著薄薄的歉意:“王爺,此事剛才臣妾已經(jīng)詢問過了,原是今日打掃梳云閣的下人粗心大意,忘記鎖上梳云閣的門,所以二小姐才得以逃過一劫,”

  說著,寧王妃的臉上露出后怕之色,“若不是那幾個下人疏忽,二小姐又怎么能跑進梳云閣暫時躲避呢?梳云閣附近偏僻,二小姐一個閨閣女子,怎么跑得過一個成年男人?”

  話說到這,就是避重就輕,將南湘夫人說的重點都一筆帶過了。畢竟比起梳云閣的門沒關(guān),寧清蕓的安危更重要。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二小姐自導(dǎo)自演,陷害你不成?”寧王盛怒,“多日以來,府中就流傳鬼魂作祟的謠言,二小姐也深受其害,平日里藥湯流水一般送到飲雪居里,你不是沒有看到!二小姐是真真切切的病了!”

  隨即,寧王伸手一指床上的紀朗,道:“本王在問你,為何躺在這里的是紀朗?!如果真是二小姐自導(dǎo)自演,那她怎么可能使喚得動你身邊的人!”

  南湘夫人跪在地上,夜晚的涼意順著石磚,從膝蓋一點點蔓延到四肢百骸。

  方才她刻意模糊重點,想用寧清蕓能闖進梳云閣來帶過紀朗的事情,但沒想到寧王妃云淡風(fēng)輕、裝模作樣的幾句話,就讓寧王抓住了這件事的關(guān)鍵——行兇之人,正是紀朗!

  寧媛媛嚇得面如土色,躲在后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紀朗是跟隨南湘夫人多年的老人了,他對南湘夫人忠心耿耿,所以寧媛媛才將此事交給他去辦。

  本來紀朗還有些遲疑,但寧媛媛刻意夸大其詞,將寧清蕓說得仿佛天煞孤星一般,只要她不死,南湘夫人在王府里就不會有好日子過!

  這樣百般的軟磨硬泡,才讓紀朗答應(yīng)了寧媛媛。

  南湘夫人自然也知道,除了自己,能使喚紀朗的人,只有寧媛媛了。

  但她是不可能將寧媛媛供出來的,但如果不這樣,要怎么解釋紀朗半夜穿著白衣、把寧清蕓追到梳云閣中去的事實呢?

  就在南湘夫人搜索枯腸的想辦法時,紀朗突然醒了。

  他的目光清明,仿佛是一個沒有受傷的人那般。

  寧清蕓看了他一眼,就知道這是回光返照,紀朗活不過今夜了。

  紀朗掙扎著起身,但一不小心從床上狠狠摔了下來。

  他爬到寧王腳邊,重重磕了幾個頭,道:“王爺,是...是奴才自己的主意...自從二小姐去到王妃身邊后,就壓了三小姐一頭,平日里更是對三小姐多有不敬...奴才、奴才實在是看不過去,這才昏了頭、想以鬼魂之說謀害二小姐...”

  話音未落,紀朗又咳嗽了幾聲,幾點鮮血如同梅花一般落在石磚上,看得人觸目驚心。

  也許是聽到寧王沒說話,紀朗又抓住寧王的衣袍邊角,苦苦哀求道:“王爺,此事是奴才一人所為,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還請、還請王爺寬宏大量,念在南湘夫人多年來對您忠心耿耿、深情不二的份上,不要因此遷怒南湘夫人和三小姐...咳、咳...”

  寧王厭惡的看著紀朗,將自己的袍子從紀朗手中抽了出來。

  還沒等紀朗說更多話,他突然又重重咳嗽了幾聲,手腳并用的爬到寧清蕓身邊道:“二小姐,是奴才豬油蒙了心,這才出此下策...二小姐,您就饒過奴才吧..”

  寧清蕓無聲的笑了。不過只是苦肉計罷了,他紀朗會用,難道寧清蕓就甘拜下風(fēng)嗎?

  只見紀朗口中涌出鮮血,沾染到了寧清蕓的衣擺上。寧清蕓驚叫一聲,閉上眼睛直直的往寧王妃懷中倒去。寧王妃一驚,道:“快來人,扶二小姐去休息!”

  看到那殷紅血跡,寧王自然認為近日來心神不寧的寧清蕓是被嚇到了。

  并且今晚,寧清蕓屬實受了不少折磨,想到這里,寧王對紀朗更是厭惡。

  他冷冷道:“你對二小姐下如此狠手,便是謀害嫡女,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不成想,在殺頭兩個字面前,紀朗仿佛根本不怕一般,他拼盡全身力氣又磕了幾個頭:“王爺,奴才做出這等事,自然是死不足惜的,但還請王爺不要責(zé)罰南湘夫人...”

  話音未落,本就重傷的紀朗仿佛油燈燃到了最后一刻,他口中吐出更大片的鮮血,身體往后一栽,竟然是已經(jīng)死去了。

  寧媛媛暗自松了口氣,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她是知道寧王府懲治下人的家法的,萬一紀朗命硬挺了過來,難保不會在酷刑之下把她曝出來。

  但還沒等寧媛媛高興片刻,只見寧王冷冷看了一眼仍然跪在一旁的南湘夫人,聲音冷硬如冰:“你倒是有個好奴才?!?p>  “無論你如何狡辯,紀朗是你的人,謀害二小姐也是事實。即日起,你在自己的院子里禁足三個月,抄家規(guī)百遍,如果二小姐從此落下隱疾,本王一定重重問責(zé)!”

  聽到寧王的話,寧媛媛怎么也不會相信,寧王竟然對南湘夫人做出了如此重的懲罰!

  南湘夫人家世顯赫,就算在宮里也有幾分面子,寧王向來也愛重南湘夫人。

  禁足,簡直就是告訴寧王府的所有人,寧王是真的動怒了!

  于是寧媛媛也緊跟著跪了下去:“父親,您怎么如此心狠!寧清蕓不過低賤出身,您要為了她如此懲治母親嗎?這未免太不公平!”

  寧王目光一凜,大聲呵斥道:“放肆!清蕓是你的二姐,對二姐直呼其名,甚至口出惡言,這便是南湘夫人教會你的么?!”隨即,他頓了頓,道:“你二姐再如何,她也是寧王府嫡女,你的嫡姐!而你的母親,只有王妃一人!”

  南湘夫人知道寧王是動了真怒,而寧媛媛向來看不起寧清蕓,方才情急之下竟然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

  于是她趕在寧媛媛說出更過分的話前,搶先說道:“王爺說的是,媛媛方才是昏頭了,才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說罷,南湘夫人又深深行禮:“紀朗做出此等惡事,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妾身對王爺?shù)奶幜P別無二話,明日起就禁足院中,抄寫家規(guī)?!?p>  寧媛媛氣急,她怎么也沒想到會演變成如今的局面。

  而一旁的寧清蕓正在大夫的救治下,悠悠醒轉(zhuǎn)過來。

  看到寧清蕓醒了,寧王二話不說便迎了上去。

  因為最近幾日都沒睡好,寧清蕓眼下有一圈重重的烏青,而今晚發(fā)生了太多事,寧清蕓睫毛顫抖著,害怕得雙唇都在哆嗦。

  “來人,將二小姐送回去,好生將養(yǎng)著?!睂幫醭谅曊f道,“從此以后,不會再有人會害你!”

  寧清蕓輕輕點了點頭,在下人的攙扶下慢慢走出了屋子。在經(jīng)過寧媛媛身邊時,寧清蕓用只有她們二人聽得到的聲音輕輕說:

  “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們再想對我做什么,我一定不會留手了?!?p>  說完,寧清蕓便慢慢走向了飲雪居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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