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蕓一愣,便知道為什么寧王有些為難了。
想必寧王心里也清楚,鎮(zhèn)國將軍府并不怎么待見寧王妃,甚至有可能巴不得寧王妃趕快病死,隨后好讓南湘夫人上位。
雖說不可能,卻也要試試看。寧清蕓嘆了口氣,以南湘夫人和寧媛媛這兩個人的嘴臉,看自己倒霉還來不及,又怎么會借藥給自己呢?
于是,第二天,寧清蕓就親自帶著霜玉登門拜訪鎮(zhèn)國將軍府。
雖說不待見寧清蕓,可兩家畢竟是親家,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做的。
鎮(zhèn)國將軍府的人讓寧清蕓進了門,可把寧清蕓晾在會客廳里大半個時辰,都沒見有人來。
“小姐,他們也太過分了!”霜玉小聲說道,她剛才分明就聽見有下人在外頭議論,嘲笑寧清蕓居然會到鎮(zhèn)國將軍府來,這簡直是自討苦吃。
寧清蕓卻不急,只淡淡說:“不用著急,他們一定會來人見我的?!?p> 果然,在坐足了一個時辰之后,敏國夫人姍姍來遲。
她臉上連客套的微笑都沒有,淡淡說:“溫老夫人今日身子不適,南湘夫人正在陪溫老夫人說話,所以我來晚了些?!?p> 這個借口敷衍至極,寧清蕓卻不惱,微微笑道:“聽說溫老夫人向來身子硬朗,沒想到也有不適的時候?!?p> 這話讓敏國夫人心里有些不爽,明明寧清蕓是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可她卻總覺得寧清蕓是在故意出言諷刺。
“不知道寧二小姐今日來有什么事?”敏國夫人問。
“寧王妃病了,現(xiàn)在需要一味盤龍參入藥,因為盤龍參名貴,寧王府并沒有庫存,所以向來問問鎮(zhèn)國將軍府是否可以借一些?”寧清蕓禮貌問。
“寧王府都沒有的東西,鎮(zhèn)國將軍府又怎么會有呢?”敏國夫人當(dāng)然是不肯借給寧清蕓的了,本來以為寧清蕓還會再周旋幾句,好歹也要軟磨硬泡一會兒,敏國夫人都已經(jīng)想好要如何羞辱她了,沒想到寧清蕓直接站起身道:“是么,那便是清蕓叨擾了。既然連鎮(zhèn)國將軍府也沒有,我便告辭去別處問問?!?p> 雖然不知道寧清蕓為何會這么干脆的就接受了自己的借口,但敏國夫人也不想再看到寧清蕓,便站起身道:“寧二小姐自便。”
跟著寧清蕓走出會客廳,霜玉有些納悶:“小姐,你為什么直接走了呀?”
眼瞧著寧清蕓并沒有走向大門的方向,反而轉(zhuǎn)頭去了鎮(zhèn)國將軍府的涼亭,霜玉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別說話,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睂幥迨|在涼亭中坐了下來,垂下眼簾,仿佛在欣賞鎮(zhèn)國將軍府里的風(fēng)景一般。
無奈,自家小姐都這么說了,霜玉只好站在一旁等候。
過了不久,果真有一個人走了過來。
二夫人遠遠就看見了一身藍裙的寧清蕓,正坐在涼亭中等待自己。
二夫人和寧清蕓沒見過面,但從南湘夫人和敏國夫人的只言片語中,覺得這丫頭很是桀驁。
但此時看到寧清蕓,卻感覺和自己聽說的不是一個人。
寧清蕓一雙眸子沉靜如水,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看到自己來了,也只是微微一笑:“二夫人來了?!?p> 二夫人坐下,道:“不知寧二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
就在昨日,寧清蕓派人給鎮(zhèn)國將軍府的二夫人送了一封信,請對方在涼亭中與她相見。
二夫人不知道寧清蕓所謂何事,但信都已經(jīng)到了手上,二夫人又好奇寧清蕓見自己的目的,便赴約前來。
寧清蕓微笑道:“聽說最近,溫老夫人想給溫小姐物色一門親事?”
聽到這話,二夫人的臉色立即變了。
的確,溫老夫人前幾日剛和她說,已經(jīng)給自己的女兒溫慕柔找好了親事,就是吏部尚書家的公子陸泯陽。
這門婚事看起來風(fēng)光,畢竟溫慕柔和二夫人在鎮(zhèn)國將軍府并不受寵愛,地位也不高,對方可是吏部尚書的嫡親兒子,嫁過去便可以做正妻。
然而,這陸泯陽是個瘸子不說,還和溫以然一樣是個紈绔,門當(dāng)戶對的正經(jīng)小姐根本不愿意嫁給他。
而且,溫慕柔性子柔弱,過了門指不定要受多少欺負。
二夫人不是沒有和溫老夫人抗議過,但溫老夫人根本不聽,畢竟對于她來說,二夫人向來不是個好兒媳,連帶著對溫慕柔這個孫女也沒什么喜愛。
這門親事,完全是為了鎮(zhèn)國將軍府考慮,溫慕柔只是一個拉攏吏部尚書的棋子,隨時可以犧牲。
吏部尚書家也對這門親事相當(dāng)滿意,畢竟他們也知道,陸泯陽是個什么貨色。
雖說溫慕柔在鎮(zhèn)國將軍府可有可無,但畢竟是從鎮(zhèn)國將軍府正兒八經(jīng)的小姐,他們又一直頭疼陸泯陽的婚事,溫慕柔這種家世嫁過去,自然求之不得。
“二小姐這是什么意思?”二夫人臉上不悅,寧清蕓笑道:“我自然是來為二夫人排憂解難的了。如果二夫人不想把溫小姐嫁過去,我倒是有一個法子?!?p> 二夫人眼神一亮,只見寧清蕓慢條斯理地說:“陸泯陽看上了宿花樓的一個花魁,那女子肚子都已經(jīng)大了,只等著吏部尚書松口,陸泯陽就預(yù)備把人帶進府里。”
“真是豈有此理!”二夫人臉上慍怒,倒也難怪她如此生氣。尋常大戶人家的公子少爺有一兩個通房丫鬟也是常事,可絕不可能在夫人過門前生下庶子,這是對正妻極大的不尊重。
何況,這還是個青樓女子,可想而知陸泯陽是多么放蕩!
“二夫人不要急,這個花魁名喚水清秋,吏部尚書一直不同意讓她進門,陸泯陽就把她藏在了郊外的一棟宅子里,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我手上。只要二夫人同意,我自然有不讓溫小姐嫁過去的方法。”寧清蕓臉上仍舊是淡淡的笑意,二夫人卻心里有了幾分疑惑。
“你是怎么找到她的?”二夫人問。
“或許吏部尚書自以為這件事掩蓋得很好,可這件事在坊間,尤其是宿花樓里成了一件談資,以寧王府的手段,想找到她自然不難?!?p> 二夫人臉色變了又變,她立刻明白了寧清蕓的言外之意。
這種丑聞,想必不止外面,溫老夫人也是知道的,只不過她和吏部尚書聯(lián)合起來,為的就是瞞著自己,等溫慕柔嫁過去之后就塵埃落定,到時候自己就算知道了水清秋的事情,也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了。
二夫人捏緊了拳頭,這門親事除去溫老夫人有參與,敏國夫人和南湘夫人也出力不少。
她是知道南湘夫人和敏國夫人如何在中間牽線搭橋的,這群蛇蝎心腸的歹毒婦人!
看著寧清蕓氣定神閑的神色,二夫人想了想,便問:“那你要我為你做什么?”
“二夫人是個爽快人。”寧清蕓笑道,這二夫人心里也門兒清,知道自己不會無緣無故幫她解決一件心事?!拔倚枰?zhèn)國將軍府的盤龍參?!?p> “盤龍參?你要這個做什么?”二夫人剛問出口,就想起寧王妃傳染時疫的事情,當(dāng)即便也知道了寧清蕓的目的?!拔业故怯蟹ㄗ幽芘恍┏鰜恚徊贿^二小姐與我第一次見面,我還不知道二小姐的能耐和本事?!?p> 這便是要寧清蕓拿些誠意出來了,畢竟從寧王府里弄些盤龍參,對二夫人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可要攪黃陸泯陽和溫慕柔的婚事,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寧清蕓站起身,道:“看來二夫人是同意了,只要你能弄到盤龍參,三日之內(nèi),陸泯陽就會主動悔婚,溫小姐也不必擔(dān)驚受怕了。那么,我三日之后會再約二夫人見面的。”
看著寧清蕓離去的背影,二夫人心中卻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寧清蕓言之鑿鑿的自信神色讓她對寧清蕓多了幾份信任。
雖說鎮(zhèn)國將軍府的其他人看不慣她,但如果她能給自己帶來好處,那么幫她一把也無可厚非。
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想到溫老夫人、敏國夫人和南湘夫人勸說自己,把溫慕柔嫁給陸泯陽是一件多么好的親事之時,二夫人心中就盤旋著一口惡氣。
寧清蕓回了府,就接到了寧仙蕙送來的信。
這段時間以來,寧仙蕙幾乎每天都會給寧清蕓寫信,除了關(guān)切她以外,大部分內(nèi)容都是詢問寧王妃的病情的。
寧清蕓當(dāng)然不會抱憂,每次都寫了一些好話回復(fù),這次也不例外。
這一次,寧清蕓照例寫好了回信,讓小廝送去文遠侯府。
聽見回信來了,寧仙蕙巴巴的跑去收了信,打開一看,和往常的內(nèi)容差不多,都是說寧王妃很好,病情已經(jīng)開始有了起色,讓寧仙蕙不要擔(dān)心之類。
“你和我老實說,母親的身體到底怎樣了?”寧仙蕙一把拉住送信的小廝問。
那小廝倒也誠實,如實告訴了寧仙蕙,寧王妃現(xiàn)在急需一味盤龍參做藥材,寧清蕓今天去了鎮(zhèn)國將軍府求藥,但兩手空空的回來。
寧仙蕙一聽,當(dāng)即就著急了。她知道有南湘夫人和寧媛媛在,鎮(zhèn)國將軍府定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而整個京城,一定只有鎮(zhèn)國將軍府有盤龍參,否則寧清蕓也不會親自過去求藥了!
思來想去,寧仙蕙一咬牙,對文遠侯府的小廝說:“去給鎮(zhèn)國將軍府送帖子,說我明日要登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