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盡早出未祁山,尋找歡顏,他提前五百年強行出了結(jié)界,卻傷痕累累,落得個妖怪之身。他的跟班遲云也義無反顧,不顧姐姐的阻撓也隨他出了未祁山,差點丟了性命,幸好他出山時,山主大人給了他一顆極為珍貴的回魂丹,才讓他救回了遲云的一條命。
那時,他在想,這一世他真的是欠她太多了,或許連下輩子也償還不了。
他周游三國,起初并未打聽到她的下落,山主大人告訴他,歡顏三生輪回之苦是在凡間歷劫的,可憑他的尋魂術(shù)竟然沒有找到,他很納悶,為什么會找不到呢,除非她并未轉(zhuǎn)世在人間或者還未現(xiàn)世。于是,他選擇耐心等待。
一時等待,卻又遲一步。
等他在西墨落腳,憑他才能坐上西墨赫赫有名的王爺時,她出現(xiàn)了!
一時的興奮盈滿整個胸腔,等他滿心歡喜去東月尋她時,看見的是在紛飛的櫻花下,她被另一個男子抱著從空中緩緩下落。他們四目相對中,他看到了令他不安的神色在緩緩流淌。
他還是來遲了一步。
五百年前是,五百年后也是。
他原本就該慶幸,她終于又出現(xiàn)在了他的生命里,他的未來只剩一片光明的未來。
可是,最終來遲了一步的他,又有什么大不了,這一次他決定再也不會放棄!
雙手漸漸握緊,他眸子里暗澤涌動,這一次他不會再把她讓給任何人,況且那個人正是五百年前負(fù)了她傷了她的太子慕華。
在人界與她初次見面,是他沒有想到的尷尬。
東月大皇子蘇昊暗懷心機,欲爭奪東月皇位,為了壯大自己的實力,私下里,拉幫結(jié)派,竟為了收攏他,把自己的親妹妹送上他的床,他心中除了歡顏,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何況還是個凡界的女子,他不會上當(dāng),也不會動心,但卻有意與蘇昊結(jié)盟。
他的目的很直接明了,從慕華手中奪走歡顏,保護她一生一世!
他雖看不上蘇容,但突然有了玩笑之意,想要逗逗她,看看被自己親哥哥出賣的嬌貴公主會嚇成什么樣。他在她惶恐不安中脫掉了衣袍,在她反抗中強勢親吻,本只是逗逗,殊不知歡顏在這個時候突然被人施法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床上。
那雙眸子中半天沒有泛出她對他的熟悉,只有沉沉的陌生和迷茫,這令他的心情一再沉默下去,既是如此,這一世,他不妨和她再重頭相識一次。
重新相識的代價,他主動約蘇昊聯(lián)手,助他奪得東月皇位,而他自己要以他國王爺身份暫住東月皇宮,這樣,他就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這便是一個新的開始。
已是妖怪之身的他,雖一直用自己的力量壓制著自己的妖力,可每逢月圓之夜便會不受控制的變成銀發(fā)紅眸妖怪模樣。來東月的第一個月圓之夜,他派沉風(fēng)去探查東月情況,卻無意引來她的跟蹤和懷疑。
當(dāng)她執(zhí)著一把鋒利利器一步一步靠近他,并將劍擱在他勃頸之處懷疑他是多日來吸取宮女精氣的妖怪時,他的心是在微微發(fā)涼。多少年來,她都沒有懷疑過他一次的。
他一時發(fā)怒將她拖下水,想讓寒冰中的水讓她清醒,想起之前的事,想起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又是誰,瞧著她濕發(fā)濕身冒著冷氣對他直吼:“你娘的,發(fā)什么瘋,憑什么無緣無故把本小姐拉下水?告訴你,別想殺我滅口,掩蓋你的罪惡,終有一日你會遭報應(yīng)的!”
她還真的是記不起自己,他的心微微一沉,他想要再一次讓她嘗些苦頭,保護她的小狐貍卻出現(xiàn)了,本想好好像五百年前那樣好好管教管教她一番的,但在瞥見她羞意蔓延的紅暈之中一轉(zhuǎn),微微勾唇,換了想法,既然五百年前她一直沒有明白他的心意,那現(xiàn)在不如讓他一開始就讓她知道她是他的。
起初,他以為只要強勢地一味奪取她,便能一切重新開始。
于是他在她略帶惶恐中壓倒在地,白玉鋪成的地面映著殿內(nèi)的燭火折射出像云朵一樣的蒼白的光,他微微一頓,一手扯碎了她的衣衫,無數(shù)的吻將將要落下,卻又被慕華壞了事。
慕華是他最恨的敵人,五百年前恨他搶了她,卻又傷了她,如今他還想重蹈覆轍來再一次搶走她,又傷了她么?
這樣的事他不允許再發(fā)生!
他有些極端的握緊手目送著慕華抱著他離開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對立在一旁的遲云道:“阿云,本王決定了?!?p> “爺,你決定了什么?”遲云輕問道。
他勾唇一笑道:“本王決定與蘇昊聯(lián)手,同時與北隱的人聯(lián)手。慕華他根本沒有資格再留在她的身邊!”
殿內(nèi)的燭火微微一晃,火光只落在遲云一半臉上,遲云似頓了一下,才道:“阿云明白,爺想要的便是阿云想要的?!?p> 說好的一致行動,蘇昊卻擅自主張,傷了歡顏,意欲將其殺害。這令他十分惱怒,當(dāng)即聽了沉風(fēng)的稟告就飛奔去了蘇昊的東宮。等他趕到的時候,她已是傷痕累累,他的腦子突然“轟”的一聲炸開來,害怕失去她的心沖破了他的理智,重重傷了蘇昊,救走了她。
歡顏為一石彼岸,體內(nèi)封印著蒼穹的事被挑事者在暗地里迅速傳開了,這勢必會引得六界眾人對歡顏出手。
這其中也包括蘇昊。
他微皺著眉頭看著躺在床榻上還未醒的她,輕喃道:“蒼穹在你體內(nèi)五百年,真是苦了你?!绷⒃谒砗蟮倪t云卻有所擔(dān)心道:“爺,她體內(nèi)封印著蒼穹,日后必會成為六界眾矢之的。你若要把她留在你身邊,像五百年前一樣保護她,恐怕.......恐怕連你也會有危險的!”
他連想也沒想的回道:“就算要傾盡本王的這條命,只要能保護她一生一世,又有何妨?”
難得的片寸溫柔滑過他冷若冰霜的臉,也滑過她顫抖的心尖,哐當(dāng)一聲手中劍掉落在地上,遲云強裝鎮(zhèn)定地?fù)炱饎淼溃骸盃?,她也快醒了,我先出去了?!狈块T關(guān)上的那一刻,他轉(zhuǎn)身輕輕嘆了嘆:“阿云?!?p> 他灌輸給她的真氣,果真沒有白費掉,她終于平安無事的醒了過來,只可惜,還沒和她說上幾句話,沉風(fēng)就來稟告說蘇昊在雨春庭等他,他挑眉,好不容易能有機會與她單獨相處,蘇昊卻鉆出來壞事,真真是掃興!他將歡顏交給遲云看著,他便和沉風(fēng)去了雨春庭。雖說雨春庭中只有他蘇昊一人坐著喝茶等他,可他眸子四掃后收回目光,心下已是明了的很,周圍暗處之中藏著不下二十人的高手,恐怕這次是場“鴻門宴”。
蘇昊平靜客套話之下掩著一些不舒服的調(diào)調(diào):“煊王爺,快請坐,本皇子可是等你好半天了。”
他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溫茶道:“方才本王有些瑣碎事要處理。不知皇子找本王有何事?”
蘇昊笑中怒意頓時翻滾:“昨晚,你可是為了那女人狠狠傷了本皇子!”開門見山,直接的好。他眼眸之中暗澤沉沉,手中杯盞往桌上一擲,悶出點響靜來:“她是本王的女人,誰都不許動她,也包括你!”
“墨易煊你!”蘇昊氣的拍桌而起,指著他眸中泛起殺意:“你我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聯(lián)手對付慕華的,若你敢毀約壞事,那就怪不得本皇子........”
“本王會助你等上皇位的?!碧K昊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他打斷了,并迅速掐滅了蘇昊膨脹的火苗:“只要你不再打她的注意,意欲傷她,本王說過的事就一定會辦到?!彼捻袆澾^一絲深不可測的暗芒,好好利用蘇昊牽制慕華,也還是有一定效果的。
北隱蒼術(shù)的真正身份是原來青丘帝姬白芷是他在皇陵血洞中發(fā)現(xiàn)的。五百年前慕華怪她有意騙歡顏血祭誅仙劍,告密給天君歡顏的真正身份將她廢除了天妃身份,于是她心生仇恨,來人間報仇的。當(dāng)年她也是害死歡顏的罪魁禍?zhǔn)祝氲酱耸?,他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沉冷問她:“今日這皇陵中的狼妖放縱他四處傷及凡人性命還意欲傷害歡顏,這些是你所為?”
既然身份敗露,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白芷坦然道:“是本尊做的又如何?神鄔,你我都是被他們傷害了的那個人,難道你就不想報仇么?你和我聯(lián)手,不也正是為了報仇?”
他上下打量了面前將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一身黑的女人,渾身散發(fā)出濃烈的煞氣,哪里還有幾百年前青丘帝姬之風(fēng)范,不由冷嘲道:“你我聯(lián)手對付慕華是不假,可是,本王的最終目的與你的不同?!?p> “有何不同?”
他道:“本王對付慕華,是為了將歡顏帶回未祁山,而你對付慕華,是要殺了他,最后還要殺了歡顏,在某種程度上,你我可是敵對的?!?p> 白芷臉上怔愣一瞬而逝,不由譏諷:“在某種程度上,那女人也是被本尊殺死的,是不是,你也要殺了本尊?”
“你說呢?”他眸光陡然變得凌厲起來,字字泛冷:“今日你利用狼妖將她引來此地,也是要引慕華來這里,一并殺了他們。你殺慕華本王管不著,但若你要殺歡顏,本王可是管定了!”目光飄向不遠(yuǎn)處狼妖隱藏之地,他發(fā)出一掌擊向白芷,隨及朝狼妖躍去。
白芷閃身擋在他面前,道:“今日不管是誰來阻止本尊殺那女人,都不行!”
于是他和白芷就在血洞中交起手來,打的地動山搖,飛沙走石,一片混亂。
為了歡顏,他寧可受傷的是他自己。
有光落進來,他的心尖尖上似有沾染微微桃花色的塵埃在飛舞。
歡顏,本王一定會把你帶回未祁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