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山覺得美波最近有些奇怪,不是抱著手機在那里傻樂就是在認真地研讀時尚雜志,又或者在那研究穿搭。
如果光是研讀時尚雜志或者研究穿搭的話,他可能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抱著手機傻樂這件事,可太不正常了!
他曾經在美波抱著手機的時候試圖靠近去抓一些蛛絲馬跡,但當他還沒有靠近的時候,美波就警覺地把手機屏幕熄了,隨后義正辭嚴地罵了他一頓。
這讓衍山有些委屈,但又不敢再去探究些什么。當然,他也沒空去探究些什么。
畢竟美月和自己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
距離那時,滿打滿算已經過去了十幾天,在這段時間里,衍山過得比誰都難熬。
每天一睜眼就在想自己該怎么去回復美月,自己該以怎么樣的姿態(tài)和美月相處,美月今天會不會去他家店里吃飯。
美月沒有再找過自己,同樣的,自己也生不出給美月發(fā)消息的勇氣。
兩人的聊天記錄就停留在了美月生日的那一天。
今天是店里難得休息的一天,王大永一早就和麻美女士出門過什么二人世界了,而老爺子也跟著奶奶出門去打麻將。
家里只剩下了美波和衍山兩個小的。
“衍山表哥,什么時候吃午飯啊?”美波雖然不想讓衍山知道自己的小秘密,但肚子餓了的時候她總會對衍山和顏悅色的。
衍山本想給美波做一頓可口的中飯,但看著家里空空如也的冰箱,他還是決定帶美波去酒口武雄的拉面店對付兩口。
畢竟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他光有廚藝,家里沒菜沒面也白搭。
“衍山小子來啦?”酒口武雄看著衍山進門,馬上熱情地招呼道,“正好,美月也在呢!”
衍山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美月,和她對面那個自己并不認識的男生。
這人…是誰???
他本想坐到另外一桌,但美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坐在了美月的旁邊。
王衍山坐在美波的對面,默默地觀察著坐在自己斜對面的美月,本以為她會和自己說些什么,但并沒有。
不知怎的,看著美月和那個男生聊的開心,自己有些難過,連面前的拉面都沒心情吃兩口。
“這個,要不介紹一下?”坐在衍山右邊的男生突然開口,指著衍山和美波說道。
王衍山看向他,那個男生穿著很普通的T恤,留著霓虹男生最為喜歡的發(fā)型,厚重的劉海有些遮住了眼。他的唇角勾起,帶著些許的笑意。
這長得也很普通嘛…衍山心中有些不屑,美月這是什么眼光嘛。
“這是梅澤美波,是我的好朋友!”美月似乎沒有注意到衍山的神情,依舊興致高漲地和那個男生介紹著兩人。
“至于另外一位…嗯…”美月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猶豫不定,似乎并不知道該以怎么樣的方式介紹衍山。
此時的衍山猶如頭頂懸著一把赫拉克利特之劍一般,不知這把劍什么時候會突然落下,取自己的性命。
“這是…”沒等美月說完,衍山放下了筷子,打斷道。
“沒有必要介紹,不想認識。我和她也不熟?!?p> 隨后他不顧眾人驚愕的表情,如同逃兵一樣離開了這里。
沒有人愿意被放在審判臺上,衍山也是如此。
此時正值正午,太陽無情地炙烤著整個大地,在此時出門的人就像烤盤上的鮮蝦,除了蹦蹦跳跳外就只能往外冒汗。
衍山伸手擦去了沁濕了額角的汗,他能感覺到自己皮膚的溫度正在極速上升,但是他的心是冷的。
他有點難過,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難過。是自己拖拖拉拉沒有給美月一個明確的答復的,是自己忽視了美月給自己打出那段話時的緊張情緒的。
想必和自己告白,是美月在心里糾結了許久才有勇氣說出口的。
那…她會和其他男生在一起,也是正常的吧?
不行不行,自己這樣就像個娘們似的。衍山突然有些嫌棄這樣的自己,婆婆媽媽的,像什么樣子。
不就是談戀愛沒談成嘛!他恨恨地給了自己一拳。
忽的他想起一句很久以前就聽過的話,久遠到他以為自己都忘了。
“真男人在摔倒了之后就應該爬起來,而不是趴在原地哭鼻子!”
那時的他并不懂這句話的含義,現(xiàn)在好像明白了一些。
他應該往前看,少年時代的失戀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他馬上掏出手機,給好兄弟們打了個消息,“在嗎?來玩游戲?!?p> --------------
“他這是受什么刺激了?”在衍山的身形徹底消失之后,美波納悶道?!懊髅鲃倓偝鲩T的時候他的心情還蠻好的?”
“可能…可能是我影響他了?”美月對面的那個男生有些尷尬道,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和美月的朋友們見面,就鬧得這么不愉快。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美波和美月的神情,在發(fā)現(xiàn)她們倆的表情沒有異常之后便松了一口氣,而后又說道,“如果我有冒犯他的地方,麻煩幫我向他道個歉。”
“沒事,不是你的問題,不用向他道歉?!北谎苌皆谛屡笥衙媲八α嗣孀樱涝碌哪樕弦灿行觳蛔?。
見著氣氛越來越僵,美波有些坐不住,她略過了關于衍山的話題,“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p> “我叫高山大吉,姓高山是因為祖上住在很高的山上,大吉是因為媽媽在懷我的時候去神社抽簽抽到了大吉。”
高山大吉興致勃勃地和兩女介紹著自己的名字,這一套話顯然他已經說過很多次了,非常流暢。
在說到大吉的時候,他還興致勃勃地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大吉的簽,“這是我今年過年的時候在神社里抽到的,也是大吉?!?p> “可能我命中注定就是很幸運的人吧。”他向另外兩人展示著那張大吉的簽,還凡爾賽了一把,“不知道為什么,我好像抽到的一直都是大吉。”
這話在另外兩人耳中可謂不得了,從小到大都抽大吉,這得是什么幸運神轉世啊。
就在這愉快的氛圍中,短暫的午餐時間轉瞬即逝。
“要不我們去附近的甜品店繼續(xù)聊?”高山大吉提議道,“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甜品店很好吃,我妹妹很喜歡吃的?!?p> 這話讓美波對高山大吉的印象更加好了,她有些羨慕地道,“高山桑你還知道妹妹的喜好??!我表哥都不會記我的喜好?!?p> “他可能就是比較粗心吧,不是故意不記得你的喜好的?!痹趧倓偟挠懻撝?,高山大吉早已知道那個憤然離去的人叫王衍山,是美波的表哥。
“畢竟是華國人嘛,沒有我們霓虹人這么細膩也正常。”他為衍山辯解道。
“像我的話,我就記得妹妹愛吃魚子醬,愛吃甜品,還喜歡吃金槍魚壽司,不喜歡胡蘿卜的皮。”他頓了頓,“所以我在家里做飯的話,會先把胡蘿卜的皮先削掉?!?p> 這般話語讓美波對高山大吉的好感度又上了一層,她羨慕地道,“做高山桑的妹妹一定很幸福吧?!?p> “也沒有啦,”高山大吉笑著擺了擺手,“我妹妹總是說我照顧她照顧得太好了,她都要喪失生活自理能力了?!?p> ----------------
“再見啦!以后有空再一起玩!”美波依依不舍地揮手和高山大吉告別,在回去的路上她還回憶著高山大吉所說的話。
沒想到高山桑竟然才初二,比自己還小兩歲!回憶著他叫著自己姐姐的樣子,美波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萌化了。
這么一比,美波對自家表哥的表哥又升了起來。什么嘛,衍山表哥就從來不會記得自己的喜好,都是他想做什么菜就做什么菜,從來都不會問問自己想吃什么。
衍山表哥也不會耐心地給自己挑出菜里的蔥和香菜。
怎么衍山表哥不能這樣呢?
她打開門,家里早已彌漫著一股飯香,衍山抬頭看見是美波回來了,“今天我做了土豆胡蘿卜燉雞,快去洗洗手吃飯了!”
什么嘛。又是他決定的一餐。美波有些不滿地撇了撇嘴,但還是乖乖地去洗了手。
畢竟和高山桑聊得太開心了,在甜品店他們點的東西也少,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說,她的肚子還真的有點餓了。
洗完手,她接過衍山遞給她的筷子,桌子上早已放著一碗打好的米飯。
“今天下午去做什么了?”衍山摘下圍裙,坐在了美波對面,隨意地問道。
“今天下午和美月的新朋友一起出去玩了!他的名字叫大吉誒,很有意思對不對!”
美波滔滔不絕地說著關于高山大吉的事,卻沒注意到衍山越來越黑的臉。
沒事的沒事的,真男人不會在意這種事,王衍山在心中不停地安撫著自己,他怕自己下一秒就會發(fā)出火來。
“哦對了!高山桑對他妹妹可好了,做飯時還會特意削掉胡蘿卜的皮。”美波意有所指地戳了戳土豆胡蘿卜燉雞里那沒有削皮的胡蘿卜。
“那你去給他當妹妹吧?!蓖跹苌胶谥?,低頭往碗里扒著飯,不再抬頭看美波。
縱是再木頭的人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美波忙補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做你的妹妹也很好,就是有的時候你不夠細膩…”
“行?。∧悄悴灰獊懋斘业拿妹冒?!”王衍山聽著這話,沒有辦法再像個鴕鳥一般蒙頭吃飯,他發(fā)泄般地站起身,把身下的椅子都帶倒了。
椅背和地面碰撞發(fā)出一聲巨響,美波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生氣的衍山表哥,她不敢再說些什么,只低頭坐在椅子上。
“你以為我想當你哥啊!你知道外面天氣多熱嗎!我還給你去外面買菜!”
“你自己選擇恐懼癥,之前要我給你決定每一餐,現(xiàn)在又覺得我專斷,不給你吃你想吃的了!”
“我有哪一餐在菜里放了你不愛吃的東西嗎!”
“反正就是我怎么樣都不如你剛認識的那個高山大吉唄!”
在一陣發(fā)泄之后,“砰!”的關門聲在這間屋子內響起,隨后是死一般的寂靜。
美波端起碗。
什么嘛,怎么這次的土豆胡蘿卜燉雞這么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