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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成了我守寡路上的絆腳石

第四百零二章 罪孽深重

    晚上,夏染躺在床上,了悟在矮塌上打坐念經(jīng)。

  她夜里常做噩夢,這些日子來,了悟便常在她床前念經(jīng)。聽得多了,倒也有用, 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睡著了,只是還會做夢。

  這次她夢里終于不是一片漆黑了,昏暗中有了一絲光線,她看到了一個人的背影。高大,秀挺,正是沈澤川。

  她喚了他一聲,他沒有回頭。

  她發(fā)了急,大喊幾聲,他仍舊不回頭。

  夢中,她開始追著他跑,跑了好久好久,終于跑到了他跟前。她抓住他的胳膊,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只是抬頭卻看不到他的臉。

  夏染猛然驚醒,睜開眼,仍舊是一片黑。

  “了悟!”她喚了一聲。

  聽得腳步聲,很快他到了床前,也不說話。

  “即便我找到他,也看不到他的樣子了?!彼诺?。

  了悟沉默著,只是呼吸聲重了一些。

  “我想看到他的臉,只怕只一眼,我也滿足了。他離開的時候,我沒有在乎那一眼,每日每夜的想著,他的樣子卻越來越模糊,我怕有一天,我會忘記?!?p>  “不必執(zhí)著?!彼馈?p>  “我終究會忘記?!?p>  “……”

  夏染躺回去,苦笑一聲,“等我忘記了他,許也就不再執(zhí)著了?!?p>  夜還很長,夏染再睡不著了。

  了悟繼續(xù)念經(jīng),不知他是在陪她,還是對佛祖的虔誠。

  翌日,夏染以為他們會接著趕路,可了悟卻帶著她去街上了。

  街上行人很多,夏染手搭著了悟的胳膊,有些害怕撞到誰,或者被誰撞到。其實撞一下不會很疼,只是看不到,恐懼就會被放大。

  許是感應到了夏染的不安,了悟拍了拍她的手背。

  “一個和尚一個瞎子,他們好奇怪!”

  “是啊,不過和尚長得好,瞎子也美?!?p>  “這瞎子不會是和尚的媳婦吧?”

  “呵呵,和尚也去媳婦?”

  這世上最多的就是閑人,閑人長了一張愛說閑話的嘴,看到什么說什么,竟一點也不避諱。

  夏染問:“你聽到她們說什么了嗎?”

  “……”

  “你不生氣?”

  “心不動,一切皆為虛幻?!?p>  夏染笑,“你佛法高深,不喜不怒,我卻做不到?!?p>  了悟沒有再說什么,而是扶著她走進了一條胡同,沒有人來人往,也就聽不到那些閑話了。

  “你給我找根木棍?!毕娜镜馈?p>  沒走幾步,了悟找到了,塞到她手里。夏染點著木棍,推開了悟。

  “我可以自己走?!?p>  她不知道這條路好不好走,不知道通向哪里,不知道左右的寬度,不知道有沒有危險,僅憑著一根木棍,她慢慢的往前走。

  每走一步,堵得都是一口氣。

  只是沒走幾步,了悟突然拉住了她。

  “前面有坑?!彼馈?p>  夏染用木棍探了一下,而后繞過那坑繼續(xù)走。走了沒幾步,了悟再次開口提醒,說前面有棵樹。她又繞了過去,繼續(xù)往前走。

  “前面……”

  “閉嘴!”她怒了,“我會發(fā)現(xiàn)的?!?p>  她生著氣快步走著,結果一步踩進了水坑里,腳下劃了一下,往前栽去。不過沒有倒在結識的地上,而是倒在了了悟懷里。

  她狼狽的站好,推開他一把。

  “不就是摔一跤!”她掀開自己的袖子,指著手臂上的傷,“為了能自己走路,我不知跌了多少回,有一次從角樓樓梯上滾了下去,諾,你看,額頭這還有傷?!?p>  “我是瞎了,可不是廢物?!?p>  “我能自己走!”

  她一口氣說完,自己氣得呼哧呼哧的,可卻聽不到了悟的聲音。

  “你說話啊,沒話可說?”

  “走吧?!彼?。

  他仍舊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

  夏染像是鼓起的氣球,氣得要自炸,可突然又覺得這樣很傻,于是一下子癟了氣。她一手搭著了悟的胳膊,一手拄著棍子,慢慢往前走。

  “去哪兒?”

  “……”

  又不說話了,他似乎很討厭開口。

  從胡同出來,夏染明顯感覺陽光一暖。了悟帶著她又走了一段,而后停下,讓她扶著一棵樹。

  “我們老劉家要你有何用,日日在炕上躺著,不做飯不做家務,也不去地里干活,還要我們兩個長輩伺候你!”

  “天天哭喪著臉,也不嫌晦氣,阿大早該休了你,便是娶那村頭的寡婦,也比你這個喪門星強。還跪著做什么,趕緊滾走!”

  “我們劉家容不下你了,快滾!”

  不遠處,有婦人正在開口大罵。在這罵聲中,隱隱還能聽到哭聲,只是很弱,跟小貓叫似的。

  很快街坊鄰居都出來,勸那婦人不要動氣。

  “阿大他娘,可不能這么說,一家人誰都不容易,他媳婦原也不這樣,還不是旦旦丟了以后,這魂兒也跟著丟了?!?p>  “是啊,她也難受,說不出口?!?p>  旁人勸著,可這婦人更氣了。

  “當初若不是她沒有好好帶孩子,我那金孫兒怎么會丟了!哎喲,都怪這個喪門星??!”那婦人氣急,伸手打起了跪在地上的婦人。

  其他人只能趕緊拉著,可到底是別人家的事,他們也不好多說什么。

  等把婦人拉進家里,鄰居們出來又勸了勸跪在家門口的年輕婦人。

  “旦旦都丟這么久了,你也該打起精神來了。整日哭哭啼啼的,你家男人受不了你,你家婆婆更是看你不順眼,你要是肯聽勸啊,那就趕緊再生一個,一家人好好過日子?!?p>  年輕婦人嗚咽一聲,大哭起來。

  旁人嘆了口氣,紛紛散開了。

  這時一男人扛著鋤頭從地里回來,看到跪在門前的婦人,拉了她一把,沒有把人拉起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還推了她一把。

  “兒子是你丟得,如今你倒有臉了!”

  罵了這一句,男人氣哼哼的進了院子。

  夏染皺眉,“了悟,我們?yōu)楹蝸磉@里?”

  “阿彌陀佛?!?p>  “你念什么經(jīng)啊,熱鬧看夠了?”

  了悟沒有答話,而是朝遠處走去了。夏染只聽得他腳步聲越來越遠,已經(jīng)猜到他朝那哭得悲切的人去了。

  了悟到了那婦人身前,雙手合十行了個禮。

  婦人還在哭,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他只是一遍一遍念著‘阿彌陀佛’,也沒有想要打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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