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付生獨身一人帶著手冊找到了二老。
一整個賑災(zāi)防疫的東西,肯定不是那么完善與明細的,卻也是有個大概章法,主打言簡意賅,付生一條條的說于倆位聽,邊說邊指出何為重點,何為次重點。二老只是聽這,偶爾小生交流,點點頭。等付生說的口干舌燥了,二老的貼心人很有眼色的送上了茶潤口,看付生的眼神明顯的不一樣,發(fā)掘了不一樣的世界。
待全部說完,二老就一些不解或不明的地方,最主要的當然還是關(guān)于衛(wèi)生的部分,在這個時代對衛(wèi)生的重視程度肯定是沒那么高的,醫(yī)療條件更是別說了,連皇帝落水落下病根都可能幾月就一命嗚呼,中范疇對于講衛(wèi)生的這塊沒有過多的描述,大部分人對于太過臟亂容易生病的事情還是有一些大概的認知的,但是在災(zāi)情的情況下,大多人對于衛(wèi)生的關(guān)心就無關(guān)緊要了。
于付生而言,他有不可能說細菌啊,病毒之類的東西,只能說一些其他的中醫(yī)能沾邊的理論。
“除了衛(wèi)生方面。災(zāi)區(qū)最容易出現(xiàn)的是混亂,人多且無居所,就會無規(guī)矩,沒規(guī)矩做事情就有難度,這個時候最好是從災(zāi)民中選出一些人員,統(tǒng)一管理,吃住行,上廁所要在統(tǒng)一的一個地方。讓人有一定的從屬感和秩序感,且這樣易管理,只要肚子不至于受餓,又有一個住處,大亂是斷不會有的”
“規(guī)矩當然不能一位的以武力,還要語言,給一大棒子也要給甜棗,吃飽了閑下來就容易生事,還要給安排活做,不管這活必要不必要,不能讓太閑,一層一層的安排,弄統(tǒng)一的住宿,統(tǒng)一的茅房,一切都弄得統(tǒng)一,可極大的避免爭奪,否則就會有惡霸類型的人出現(xiàn),自己倆碗粥,別人也倆碗,自己沒吃飽,還要仗著武力去搶,有這類的不用心軟,殺雞儆猴”
“衛(wèi)生太差會導(dǎo)致什么樣的病,大夫多少指導(dǎo),有人多聚集在衛(wèi)生太差的地方,趕不走也不必強趕,找一些石灰,灑在周圍,衛(wèi)生的重視程度和宣傳程度要加強,大家互相監(jiān)督,隨地大小便的建立一個建議的舉報和連坐的制度,舉報者獎勵多一碗粥,隨地大小便者自己及親屬均少給半碗粥,慢慢的就會重視起來”
“有頭疼,發(fā)燒發(fā)熱,惡心或者是吐的,一類型的病癥的均給單獨設(shè)立區(qū)域安置,以防有傳染開的風(fēng)險,”
關(guān)于衛(wèi)生之類的講究,暫時也只能這樣著重講解下了,畢竟能奉獻的力量也就是這樣了,如果是有長期的風(fēng)格,當然是可以再做的細致一點的,但那也是無必要的,此刻水患后的災(zāi)情已起,慢條斯理還是要不得的。
聽他講完,二老嘆了口氣,王老拿著手里的賑災(zāi)手冊
“承懿此篇,賑災(zāi)效果可提升三成以上,算是造福萬民之策啊,此策一出,怕是比前詩震動還大,承懿聞名天下也是指日可待“
“萬萬不可,尚公,此策若真有用,尚公盡可交由文新兄,但切不可透露是我所寫,這并非推辭,二位理解,萬不可透露”
上次付生也說過類似的話,不搏名,不取功的心思很明確,然而此事與上次的性質(zhì)是決然不同的,上次只是單純的詩詞之道,此道有才者不乏,然與治國理政是不同的,中國歷史上的李白詩才艷艷,但是為政一方不一定有多大的才華,然付生此篇出,多少的證明在經(jīng)世這方面有不俗的功力的。
聽他說完,王老嚴肅起來
“如此大事,承懿也要隱瞞,置身事外?”
趙老也是憤慨,望著付生說到
“入贅不會影響承懿你,只要你有此心,身份之事,由我出名找武家操辦,定會解決。你只管安心博功名,名師大儒亦有相識之人,可舉薦與你,“
二老大抵還是覺得付生是有太多的顧慮或者是無奈,才不得已起了這淡薄的心,贅婿的身份著實是有一定的阻礙的。
付生確實笑著搖了搖頭
“二老有心了,心領(lǐng),心領(lǐng),實在是小生無心功名,不愿與世俗沾染過多的算計與委曲求全,我還是喜歡悠閑的過日子”
說著指了指王老手里的手冊
“我都拿出這東西了,二老還不能答應(yīng)我這點事嘛”
這些話堵住二老原本想要繼續(xù)下去的趨勢,王老嘆了口氣
“承懿呀承懿,你這心思著實是難猜,以前看不出來啥,此手冊一出,你不愿意博功名,老夫還真是為朝廷損失了一個人才惋惜啊”
“承蒙二老高看,實話說,在下也只是個普通人,只不過是有一些異于常人的想法罷了,有用是最好的了,此冊大部分還是我紙上談兵,至于實踐效果如何,還是看文新兄妙手才可知,此時的藏拙,著實還是有一些私心在的”
“有何要求,承懿盡管提”
“不瞞二老說,入贅來,這,手頭一直有些緊張的,以至于有些事情被耽擱了許久”
“這.......承懿是缺錢?”
“這.......,武家不缺錢呀,你那小妻子也不至于不給你花錢吧,我看那個婢女身上的錢從來不缺的“
“一碼是一碼,吃穿是未缺的,錢確實未有多少的,多是府中人付錢”
“哈哈哈哈,付小友,未曾想啊,未曾想,淡薄名利的你確是熱衷于金銀之物的”
“趙老見笑了,所謂手里有錢人不慌,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有些事是不易說于家里知曉的”
二老相識一笑,皆是覺得有點啼笑皆非,二老瞬間又覺得此人是個正常人了。
“丁管家,你去取五千兩銀票給付公子,”
“王老,太多了太多了,一千兩足以”
“承懿謙虛了。此冊值萬金,不要推辭了”
“是啊,承懿既然缺錢,就拿去吧,不夠的再找我要也可,此事后文新該上門謝你”趙老也附和的說到
“如此,就卻之不恭了,小生其實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盡管說”
“二位家中可有武道高手或是高明的武功心法,若有認識此類人或是有此相關(guān)的,請告知在下一聲”
“承懿這是要學(xué)武?”
“學(xué)武,我是年紀來不及了,二老也知我前期受過傷,大夫說,要是學(xué)習(xí)一些強身健體的武功或心法,可強健體魄提升我傷的愈合”
“如此,那倒也是應(yīng)該的,此事交由老夫,待回府,問問府內(nèi)的官家或者是護院,有合適的介紹于你”趙老說到
趙老身為皇親國戚,家中肯定是門路極廣的,古代的大內(nèi)高手也是比江湖高人來的厲害的。電視劇里江湖高手殺入皇宮刺傷皇帝的事,也就是電視里,實際上的武林世界里,真正的高手或者是秘籍大多都是服務(wù)于帝王的。
就算高手本人淡泊名利,那也總歸是有需求的,有親屬關(guān)系的,利益往來的,這些資源方面,沒有任何組織或者是個人可以比擬官方,最后朝廷招攬的高手總是很高的。
付生來這里已經(jīng)不少的日子里,金陵城的繁華沒有迷他的眼,大都市的紙醉金迷,繁華他都經(jīng)歷過了,古代的這些只算是小打小鬧,最多是女子清水出芙蓉,雕飾之意少了,多了一些自然與清淡之美,看久了,還是現(xiàn)代社會的美人多,吸引力并沒多大,搞錢的計劃也是換了一出又一出。
本來是計劃魚湯賣于廚樓或者是武晚意的,后來還是放棄了,做魚湯意味著要殺魚,那殺魚太細致的活有沒辦法交給他人,不然會引來一些懷疑,而且賣魚湯的做法,也不值得多錢,以現(xiàn)在的物價來說,五十兩白銀算頂天了,這距離攢夠錢出去探索世界的啟動資金差的還是很遠,卻極易暴露自己,不劃算,其他的也沒個好的思路來發(fā)一筆橫財。
沒錢自然找武功的事情也沒多少進展,好不容易聽聞了好漢們在周邊一帶活動,卻是沒辦法進一步接觸的,眼睜睜(也不算眼睜睜)看著可能性在自己身邊溜走,多少還是有一些悔恨的。
此次水患災(zāi)情,當知曉一些零碎的消息的時候,付生也知道這算一個機會,機會當然也是意味著風(fēng)險的,冊子拿出來當然就要暴露自己是有一定才學(xué)的,還是被倆位身份不凡的人知曉的,那相當于出現(xiàn)在了當朝的統(tǒng)治者的視線下的,當然此下是沒有多大的危險性的,斟酌利益與損失后,付生還是將冊子寫了出來,以此來做自己探索世界的啟動資金和本金,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靠慢慢攢難度是不小的。
結(jié)果也是如付生所預(yù)料的,五千兩銀票,按照一個包子二文的物價來說,這筆錢絕對是夠他走出去的,也夠他做一些他感興趣的事的,至于武功與心法,這是一個慢慢來的事情,四年時間,武晚意病逝后,才好離家的。
付生走后,二老還是未散
“王老,您如今覺得,這冊子,這付承懿,如何?”
“若是之前,還難以決斷下結(jié)論,只是今日見此冊子,承懿的才華,是實打?qū)嵉?,不只是詩詞之道,治國經(jīng)世之才也是有的”
“我也是這樣覺得啊”
“此冊涉獵之廣,不只是賑災(zāi)之事,管理體系,心理引導(dǎo),用人之技,都是真正的王道之學(xué),此冊如何交由文新容我再斟酌一番,上游的水患過后災(zāi)情很快就會爆發(fā),后續(xù)文新開始按照冊子賑災(zāi)后,煩請趙老多提點,將此冊交由貴人,總有人會明白此冊及承懿的才華的”
“老夫也是這樣想,承懿雖不愿意出來做事,說自己是紙上談兵,我是不太信的,拿出此冊只為了金銀與所謂的武道之途,王老信嘛?”
“自然是不信的,承懿說的雖然功利,但是實際上,這等章程的意義,絕對不是一筆錢或者是一門武功可比擬的,若真是為此,以他之才華,張口與趙老借錢,不過也是一句話的事,承懿本身并未無能無才之人,以此冊子的分量,提出這倆點要求,只是為了表達自己不愿意博功名的托詞而已”
趙老笑了笑‘莫非,承懿覺得此冊子無關(guān)緊要,毫無分量’
“虛懷若谷之人,是有的,雖承懿不愿做事,一顆懷天下黎明之心還是有的,心善之人,品行自然是不會錯的”
對于付生來說,送給二老的這東西,自然也不像是看著那么簡單的,惻隱之心是有的,但更多的自然是自己的私心,武家分家的暗流已經(jīng)涌動起來,加之城外災(zāi)民的增加,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會有大事發(fā)生,有足夠的東西能證明自己的才華與有用,在這暗流中總歸是會有人關(guān)注自己的,若只是之前一個小小的秀才,一介贅婿,可能泯滅與這財產(chǎn)爭奪的暗流中,也無人問津,那也太悲涼了,對不起這一世的重活。
自今日之事后,自然在二老的人才薄上掛了名的,哪天有一些出了意外的小事,張口尋求幫助,也不至于無人可找,這多少也算投名狀,是找了一條大腿掛著,不能當做一個無名小卒可有可無了,自此,來到這個世界也算是有了一絲的存在感,金陵城知道付承懿的人還是不少的,那天生我材必有用總共是有一些有用的,此番再拿出手冊,這時代的目光總共還是要多關(guān)注一些到他身上的。
夕陽在這秋日中,分外的壯麗,趙老的嬌子回府,一路進去,有下人通報,有宮里的親戚來訪,正在后方與家人閑坐。
宮里的親戚,說起來總共只能是自己的外甥可能大,這樣一說是沒任何感覺的,但聯(lián)系到趙老的身份,那親戚的身份就是不一樣了,國舅的外甥只能是皇子了,趙明賢雖早已不涉朝堂之事,卻因趙家勢大,自身又是大家,總歸是影響力不小的。
因不參與朝中諸事,算是公道之人,錢也是不缺的,一些達官貴人很是愿意與他家親近,例如今天來的這位皇子,是自己親姐姐最小的兒子,趙屏趙貴妃的三子蕭君浩,如今不過是十三歲的樣子,確是出名的機靈,此番也不知緣何來金陵。
院后,一位年輕男子穿著冰洋藍撮花長袍,一條白色虎紋金縷帶系在腰間,頭發(fā)如被束了起來,一雙眼睛分外的名亮,仔細看還是雙瞳,正為家里的幾個表演舞劍呢。
夫人周容在旁邊的亭子笑著看幾個孩子舞劍,見他過來,笑著說道
“官人回來了,”隨后身后為他遞上一杯茶水,那幫孩子自然也是咋咋呼呼朝著這邊過來。
蕭君浩也是看到了自己的舅舅,那個被自己母親一直夸贊的弟弟,很小的時候,趙明賢還未來這金陵養(yǎng)老,在長安城內(nèi)時長可見到幾個孩子,大的那幾個沒少受自己的教育與教訓(xùn),這個小的接觸的不多,受訓(xùn)的也少,對他沒啥害怕的。
“見過舅舅,外甥有禮了”
趙明賢也站了起來回禮,雖說自己是長輩,但眼前這人畢竟是皇子,身份尊貴的
“東沛都長這么大了,剛才看你舞劍,頗有大家風(fēng)范啊”
“舅舅過譽了,只是入門而已”
旁邊的妻子也喊仆從遞上了絲巾,讓其擦拭汗水,拉著一起坐了下來。寒暄著家姐的身體與其他倆位外甥外甥女的情況,少不得還是要恭維與夸贊當今的圣上。
沒一會,一家人坐在一起,其樂融融的吃著晚飯,飯桌上偶爾會夾雜著一些敬酒與詩詞的探討,十三歲的年紀放到古代自然也是個小大人了,也是可以喝酒了。
是夜,廉公獨自在屋內(nèi)細細查看這手冊,手冊上的字著實是不咋樣的,卻極易辨認,內(nèi)容是別有一番味道,屋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著房子走來。
一會傳來了敲門聲及開門聲,禮貌的見禮后,屋子的門又關(guān)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