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師,你們怎么讓他上臺了?以前那個跳芭蕾舞的宋亦呢?”
郭立春看著臺上的林誠,很是失望的皺著眉頭。
為了看宋亦的芭蕾舞,他可是特意占了第一排的位子。
結果,你給我看男的?
“唉,郭主任,我也是沒辦法??!”
“宋亦今天身體不太好,班里又沒一個人想來的,就只能讓他上了。”
劉麗無奈的說道。
這幫子學生,平時提個問題,都是半天沒人舉手。
像這種在全校師生面前的表演,就更不用說了。
讓他們主動上臺表演,還不如打他們一頓來得舒服。
“這么說的話,他還挺有勇氣的嘛!”
坐在中間的校長陳智強,笑呵呵的說道。
上次全校檢討的揮灑自如,林誠就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而這一次,同學病退,班里無人頂替,這位學生又來了,自告奮勇的走上舞臺。
在他的身上,仿佛有一種特殊的氣質,好似孤獨的勇者,雖千萬人吾往矣。
“什么勇氣?。俊?p> “不就是愛出風頭嘛!”
郭立春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舞臺上,林誠拿起了麥克風,直面者整個北陽中學,兩千多名學生和一百多位老師。
再加上一些校職工,和附近的居民住戶,這是一個將近三千人的場子。
比起上次寥寥幾人的街頭歌王,這一次是三千道視線,同時集中在他的身上,可以說是一個天,一個地,差了十萬八千里。
勇氣!
人類的贊歌是勇氣的贊歌,人類的偉大是勇氣的偉大!
林誠開口了。
“宋亦同學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參加這次的元旦晚會,班里又沒人舉手,所以我來了。”
“I choose to come to the stage!”
“I choose to come to the stage,not because that is easy, but because that is hard!”
“沒有準備,沒有預演,沒有伴奏,恐怕也沒有掌聲。”
“諸君北面,我自西向!”
“這是我在北中的最后一年,我不想留下遺憾,也不該留下遺憾?!?p> ……
出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那位少年孤零零的站在舞臺中央,沒有伴奏,沒有掌聲,卻也沒有膽怯。
反而如孤傲的勇者,挺起了胸膛,愈發(fā)的慷慨激昂!
“他那段英文說的是什么???”
郭立春一臉懵逼的看向劉麗。
“我選擇登上舞臺,不是因為這很容易,而是因為這很困難?!?p> “大概就是這意思,不過他到底想說什么?。俊?p> 劉麗皺著眉頭,聽懂了,卻又沒有聽懂。
“We Choose to Go to the Moon!”
“這是1962年9月12日,約翰肯尼迪在賴斯大學發(fā)表的登月演講,宣告開啟了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阿波羅登月計劃?!?p> “諸君北面,我自西向!”
“語出《魏書載太祖答紹》,是當年曹操寫給袁紹的書信?!?p> “董卓之罪,暴于四海,吾等合大眾、興義兵而遠近莫不響應,此以義動故也。今幼主微弱,制于奸臣,未有昌邑亡國之釁,而一旦改易,天下其孰安之?諸君北面,我自西向?!?p> 陳智強笑容滿面,娓娓道來。
“原來是這樣?。 ?p> 郭立春尷尬的笑了笑,突然感受到了智商的差距。
“我吹過你吹過的晚風,那我們算不算相擁!”
馮思佳輕輕哼著歌,一雙眼眸看著舞臺上的林誠,閃閃發(fā)光。
“思佳,你在唱什么呀?”
旁邊的女生,好奇的問道。
“沒、沒什么!”
馮思佳羞澀低頭,只是在心里說了一句——你們待會就知道了。
“接下來,我要唱的是一首,林誠寫的歌——《追夢赤子心》!”
“為我而寫,為我而唱?!?p> “如果,你也是我的話!”
舞臺上,林誠拿著麥克風,走到邊緣。
一手撐地,雙腳懸空,輕松隨意的坐在了臺沿。
“哥哥加油!”
臺下,有人突然喊了一嗓子。
瞬間!
無數(shù)道目光,轉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誰啊?誰在亂喊的?”
“真是沒禮貌呢!”
顏沁左看右看,罵罵咧咧的,卻是臉不紅氣不喘。
“充滿鮮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會去。”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p> “不在乎它是不是懸崖峭壁?!?p> ……
一個男孩,坐在舞臺邊緣,拿著麥克風,輕輕哼唱。
沒有華麗的伴奏,沒有絢麗的燈光。
有的只是,簡單的歌詞,和直白的感情!
“這唱的什么東西啊?”
“都跑調了吧!”
“這么爛的歌詞,肯定是他自己寫的咯!”
“麻痹,這種水平的歌,誰不會寫?。俊?p> ……
臺下的觀眾,議論四起。
比起林誠剛才慷慨激昂的開場白,這首歌的開頭,實在是太平淡了。
曲調上沒有出彩,歌詞也是平淡無奇,就像一個大男孩,在訴說著他的理想。
想去高山,想去大海,想奔跑在無人的荒野!
可是呢?
現(xiàn)在流行的都是說唱加戲腔,街舞加國風!
比如《蓋世英雄》、《本草綱目》、《三國戀》、《將軍令》。
都什么年代了,誰還唱你這種歌啊?
然而。
坐在臺沿的林誠,像是沒有聽到他們的嘲諷與訕笑,繼續(xù)唱著自己的故事。
“用力活著用力愛,哪怕肝腦涂地?!?p> “不求任何人滿意,只要對得起自己?!?p> “關于理想我從來沒選擇放棄?!?p> “即使在灰頭土臉的日子里?!?p> “也許我沒有天分?!?p> “但我有夢的天真?!?p> “我將會去證明用我的一生!”
……
歌詞仍舊平淡,只是蘊含的感情,逐漸濃烈。
唱功同樣稀爛,只是坐在臺沿的男孩,左手一撐,跳下了舞臺,站在了眾人的面前。
他越走越近,人群中的聲音越來越少。
勇者直面,怯者躲閃!
“也許我手比較笨。”
“但我愿不停探尋?!?p> “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遺憾!”
“向前跑——”
“迎著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廣闊不歷經(jīng)磨難怎能感到!”
“命運它無法讓我們跪地!求饒!”
“就算!”
“鮮血灑滿了懷抱——”
……
他,破音了!
敞開衣領,嘶吼破音。
走調,變成了跑調。
哼唱,變成了吼叫。
好似一個根本不會唱歌的素人,在賣力的宣泄著情緒,陶醉在了自我的世界里。
只是……
全場,安靜了!
林誠越唱越大聲,眾人越聽越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