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一抖,險些把鏡身摔在地上。
“這竟然是血湖鏡……竟然是血湖鏡!宗內(nèi)珍貴至極的地階法器!”
師祖竟會隨手把這樣的東西給了自己?
實在是難以置信!
韓鬼絕多年前的記憶,隨著這枚古鏡的出現(xiàn),不斷涌上心頭。
他記得自己初入血宗時,曾偷偷抬頭、遠遠端詳過此物一次。
那時的他是最低等的雜役弟子,只能干一些最粗重的活計。
一日,他們受命前往養(yǎng)護法器。
周遭空氣滾燙難耐,眾人汗流浹背地把一桶桶血漿倒入池中。
血池之上,這方銅鏡安靜漂浮,不斷汲取著池中供給的暗色精粹,鏡身如鴿血寶石般華美精致,鏡面不斷流動著華光虛影,灑下星點光暈。
“天下間竟有此等事物……”
韓鬼絕從未見到過這樣精致神奇的器物,竟是看癡了。
由于他一時的晃神,同行的小門主將他痛罵一頓:
“韓鬼絕,你在干什么!”
“竟然敢抬頭去看這圣物?你可知這血湖鏡,是血魔大人親自賞賜給門主的寶物!哪容得你窺探!”
“能夠被派遣到此地養(yǎng)護,已經(jīng)是你天大的福分,你竟然還敢走神!”
“它可是地階法器!地階,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嗎?像你這樣的廢物,這輩子恐怕連玄階的法器都摸不到一次!”
“還不趕快干活!出了差錯,小心你的性命!”
那名小門主的話語字字誅心,讓將當初剛?cè)腴T的韓鬼絕自尊打擊得一文不值。
此后,他更是被罰調(diào)到了血宗內(nèi)最苦最累的所在,幾乎要因勞役而死。
若非后來血魔大人為了擴大戰(zhàn)力,大批赦免宗內(nèi)罪人,他恐怕便會這樣暗無天日地渡過一生。
“沒想到,我手中的竟然是血湖鏡……”
韓鬼絕雙手顫抖,攥緊手中赤鏡。
從前連窺探都沒有資格的地階法器,如今靜靜躺在了自己的手中。
“這是何等的緣分?我今日竟又重新見到此物!”
地階法器!
韓鬼絕知道它的價值,也知道江雪如果自己使用,定能在未來的危難中保下一條性命。
但血魔大人,竟然把這能夠保命的珍貴法器毫不猶豫地送到了自己手中。
“如果那名小門主見到,想來定會震驚得合不攏嘴吧?”
“哈哈,哈哈……”
韓鬼絕想大笑幾聲,眼眶卻微微發(fā)紅。
望著天際逐漸逼近的一眾人影,他的眸中現(xiàn)出決絕之色,手中猛然現(xiàn)出一把凜冽邪刀。
“拖延時間是嗎?”
“師祖如此信任我,即使我豁出這條性命,也定要讓他順利離開!”
……
時光如梭,三日后。
碎玉山脈東南部。
云雕盤旋而下,最終緩緩落于一方斷崖。
一名紫衣少女從云雕上輕靈躍下,轉(zhuǎn)身向云雕上的另一人揮了揮手:
“喂,薛江師兄,我們到了!你快下來!”
被稱為“薛江”的青年望了望四周。在確定并無危險后,方離開云雕,踏入地面。
“此處便是洛淵地界了嗎?”
“薛江”一身白衣,相貌俊朗,嘴角似乎帶著笑,讓人見之便生出好感。
無字折扇在手,更為他增添了幾分風雅氣息與文人風骨。
旁人一看,便能猜想出此人出于名門世家、正道大宗。
“還沒到呢,我們?nèi)缃袼?,名叫紫樟山。不過薛師兄,你看這里——”
紫衣少女個頭有些矮,動作卻十分活潑。她踮起腳尖,向薛江指著遠處的景色,兩個圓髻上的鈴鐺“叮鈴”作響:
“師兄,你看到那片大沙漠和裂縫了嗎?那就是洛淵了。
不過那里的天空領(lǐng)域不讓人隨便靠近,我們最多只能在這里停下啦?!?p> “原來如此。多謝紫蝶師妹為我解惑了?!?p> “這一路上也多虧了師妹的靈獸云雕,我才能準時到達洛淵附近。”
薛江溫和一笑,宛若春風拂面,讓薛紫蝶都有些看癡了。
不愧是十大宗門的弟子!
這種氣質(zhì),這種風度……
呲溜!
努力壓下砰砰直跳的心臟,薛紫蝶羞澀一笑:
“師兄哪里話?你我同姓同源,正好還同路,幫你不過是順路一程的事。哪里談得上謝呢?”
她來自中洲南部的迎風閣,父親身為一閣之主,平日對她的管教甚嚴。
前些日子,她從閣內(nèi)弟子口中聽到了洛淵秘境開啟的消息。
而秘境的準入條件,便是年齡要在二十五歲以下。
里面似乎是一位正道大能生前留下的傳承,用以提攜后輩。
但當她提出前去要求后,卻被父親一口回絕。
“憑什么嘛,我的修為也是三轉(zhuǎn)中期,更有云雕保護,為何其他弟子能去,我就不能去?”
“專門設(shè)給我們正道小輩的秘境,怎么可能會真的危險嘛。爹真是多慮了?!?p> 薛紫蝶越想越氣,便在秘境臨近開啟之時,偷偷騎上自己的契約靈獸云雕離開了迎風閣,向洛淵進發(fā)。
“我已經(jīng)十八歲了,我要向爹證明,我不再是小孩子了!”
“即使沒有他的保護,我也能自己在靈洲中闖蕩出一番成就!”
薛紫蝶第一次離家這么遠,自然興致沖沖。
她行至天衍宗地界,密林上方傳來動靜。
從半空中見到一名行人正要被一頭兇猛虎豹襲擊,她便順勢行俠,救下了這名青年。
在交談后,得知對方竟是正陽宗的弟子,薛紫蝶驚訝極了。
正陽宗可是中洲的十大宗門之一,是響當當?shù)拿T正道!
她所在的迎風閣雖然在當?shù)仡H有分量,但面對正陽宗,卻是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這名自稱“薛江”的正陽宗弟子卻無半點倨傲之氣,意外地很好相處。
這讓薛紫蝶對他產(chǎn)生了很大的好感。
因此,她便熱心地提出了乘坐云雕同行的邀請。而對方也十分果斷地答應(yīng)了。
“真好騙啊……”
望著眼前的薛紫蝶,江雪心中嘖嘖感嘆。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第一次偷跑出來,實在是涉世未深。
“如果不是遇見了我,她這一路上,恐怕會遇到不少心懷歹意的壞人。”
顯然,這名自稱“薛江”的青年,正是血魔江雪!
“這段距離,我們只能步行過去啦。”薛紫蝶摸了摸云雕龐大的腦袋,向薛江眨了眨眼。
然而,薛江卻是臉上驟然變色,手中折扇急速化劍,向她的方向猛刺而來!
“薛師兄,你……!”
薛紫蝶的瞳孔一縮,震驚地望向面前的青年。
西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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