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醒了!”
沙力激動地像只兔子一樣彈起,猛然沖向床畔。
“我這是在哪……”
沙穆修睜大眼睛,打量著身邊熟悉的事物。
這里分明是他的家。
但自己難道不是經(jīng)歷了一場天災(zāi),昏倒在沙堆里了嗎?
這究竟是現(xiàn)實(shí),還是死后的世界?
“英雄所惑略同?!苯╇S意地坐到了質(zhì)地堅(jiān)硬的床邊,“老先生,這個問題也是我想要問的。”
“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叫做崩沙谷的地方?”
“爺爺,是這位薛江大哥哥在沙塵暴里面把你背了回來,還把我們屋子里的風(fēng)全部趕走了!”沙力把頭埋在老者的身邊,不斷夸贊著江雪。
“原來是這樣……薛小友古道熱腸,老朽感激涕零!”
沙穆修感激至極,顫顫巍巍地想要下床跪拜。
江雪卻是一把攔住他,面色平靜:
“不過是舉手之勞。老先生,先回答我的問題吧?!?p> 他的心好累!
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問這個問題了!
“呃……壯士是想問關(guān)于我們崩沙谷的事情?”
沙穆修被攔下,他微微一怔,隨即順從地躺回了床榻:
“不瞞您說,崩沙谷坐落于洛淵里??瓤?、咳咳……從我記事開始,族人便始終生活在這里,無論用什么工具,都根本無法離開?!?p> “我也是聽祖輩說起過,我們的先人是不小心打翻了一位仙人的靈水,仙人惱怒,便將我族之人流放到這片干旱之地,世世代代為奴?!?p> “崩沙谷的環(huán)境惡劣,不僅沙塵無窮無盡,就連大風(fēng)也永不停歇。如果我們每日不及時將地下的沙土重新堆疊回邊緣的沙壁上,不到七日,整個崩沙谷的人就將被堆積起來的沙土活埋!”
“而沙壁高達(dá)數(shù)十丈,我們的祖輩試過上千種辦法,在此上浪費(fèi)了無數(shù)光陰,最終選擇了放棄?!?p> 沙穆修深深一嘆:“薛壯士,我正是在清沙的路上見到你昏倒在地,所以把你帶了回來?!?p> “聽了力兒的描述,難道您就是傳說中的靈修?”
“不錯,我是。”江雪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大方承認(rèn)。
不過……
傳說中的靈修?
難道整個沙族,都沒有修者?
“果然如此……”沙穆修捋了捋胡須,語氣卻沒有半分喜悅:
“請恕老朽說句不好聽的話……即使您是靈修,擁有許多我們沙族凡人所不具備的力量,恐怕也無法離開崩沙谷。
在我們的記載中,也有過幾名靈修誤入到谷里,但最后,沒有一人逃脫!”
沙穆修長長一嘆:
“在這處神罰之地,唯有神能夠離開!”
“原來如此。”江雪點(diǎn)頭,眸子微斂。
只有神能離開?
他怎么覺得……自己能搏一搏呢?
“我們沙族之人都十分和善。薛壯士,你是罕見的靈修,日后必然會得到我們?nèi)宓木粗??!?p> “我代表沙族,歡迎你的到來!”
沙穆修坐在床榻上,即使身體虛弱,還是堅(jiān)持彎腰給江雪行了一禮。
末了,他又補(bǔ)充了一句,試圖對江雪進(jìn)行安慰:
“不瞞您說,我們族長的女兒沙織是全族最漂亮的姑娘,您如果愿意帶領(lǐng)我們?nèi)迨刈o(hù)崩沙谷,您在這里很可能迎娶沙織,成為未來的沙族族長!到時候的生活也不會像我這里一般艱苦?!?p> “……?”
怎么就扯到這個地方了!
江雪心中無奈。
怎么無論是貓身還是人身,都有人饞他身子?
魅力太大,真是令人痛苦。
“不行,薛江大哥哥,你千萬不要聽爺爺?shù)脑?。沙織姐姐可是族里最兇悍的女人了,嚇人得不行!”沙力神色警惕地拉了拉江雪的袖子?p> “你個臭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說她的壞話,是怕別人搶走你的織姐姐!小小年紀(jì)就不學(xué)好,天天想什么呢!”
沙穆修吹胡子瞪眼,作勢要教訓(xùn)自家孫兒。
“嘿嘿……”
沙力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飛速躲到了江雪身后。
江雪笑著摸了摸沙力的頭。
他對所謂的沙族第一美人不感興趣,沙族族長之位也無法撼動他的內(nèi)心分毫。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崩沙谷外的天地,廣闊至極。
他絕不可能困于此地!
與此同時。
“咚咚咚!”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猛然響起,打斷了室內(nèi)短暫的溫馨平和。
“誰???”沙力扯著稚嫩的嗓子。
“我是月叔,沙力,你快開門!外面的風(fēng)終于停了,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啊。我、我這就來?!?p> 門外粗獷沙啞的男聲里夾著焦急與不安,這讓沙力有些慌亂。
但望到屋內(nèi)的爺爺和江雪,他的心卻莫名地平靜了下來,一股久違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打開門的下一刻,一個留著光頭、胡須稀疏的大叔人物便出現(xiàn)在門外。
見到沙力,沙月沉著臉,深深嘆了一口氣:
“力兒,月叔這次來,是要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唉,從今以后,你恐怕要跟著月叔生活了。因?yàn)槟愕臓敔斣谶@次的沙塵暴中……”
但下一刻,他的視線瞥見角落床鋪上的佝僂身影。
瞳孔縮緊,沙月情不自禁地張大了嘴巴。
震驚!
訝異!
“沙穆修大哥,你竟然沒有死!”